在我準備給妻子林晚一個結婚十周年驚喜的那個晚上，我的人生，被她親手砸得粉碎。
她正巧在外地出差，電話里，她的聲音帶著疲憊卻依舊溫柔：“老公，項目這邊很忙，
估計要后天才能回來，紀念日我們補過好不好？等我回來，給你帶你最愛吃的云片糕。
”我心疼地叮囑她注意身體，嘴上應著好，心里卻已經規劃好了一場浪漫的奔赴。
我提前完成了手頭所有的設計稿，向公司告了假，訂了最早一班飛往她所在城市的機票。
我甚至買好了她垂涎已久卻舍不得買的那款香奈兒手袋，想象著她看到我時，從驚訝到喜悅，
再到撲進我懷里撒嬌的模樣，我就忍不住翹起嘴角。十年了。
我和林晚從大學校園走到婚姻殿堂，從一無所有的出租屋，
到如今市區這套我們親手設計的房子。她陪我熬過創業最艱難的三年，
我為她擋掉所有生活里的風雨。我們是外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更是彼此生命里最不可或缺的靈魂伴侶。飛機落地，我沒有通知她，直奔她公司訂的酒店。
前臺認得我是林晚的先生，笑著幫我刷開了她房間的門卡，還俏皮地說了句：“陸先生，
給太太一個大大的驚喜哦！”我提著禮物，懷著滿心的期待，輕輕推開門。然后，
我所有的期待，都在那個瞬間，凝固成了冰冷的碎片。房間里，
彌漫著一股曖昧而陌生的氣息。地上散落著女人的高跟鞋，男人的皮鞋，
還有皺成一團的襯衫和長裙。那條長裙，我再熟悉不過。是上個月我剛送給她的。
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了，手腳冰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而臥室里傳來的，
那令人面紅耳赤的喘息和呻吟，其中一個女聲，我愛了十年，熟悉到了骨子里。是林晚。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像一臺死機的電腦。手里沉甸甸的禮物袋“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發出了刺耳的聲響。臥室里的聲音戛然而止。幾秒鐘后，門開了。
一個只在腰間圍著浴巾的男人走了出來，他很高，身材不錯，臉上帶著一絲被驚擾的不悅。
當他看到我時，那份不悅變成了錯愕，隨即又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玩味。而他身后，
林晚穿著一件明顯屬于男人的寬大襯衫，頭發凌亂，臉頰上還帶著未褪的潮紅。她看到我，
看到我腳邊的禮物袋，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褪光了。她瞳孔緊縮，嘴唇顫抖著，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一刻，我感覺我的世界天崩地裂。那男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晚，
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然后慢條斯理地走進臥室，關上了門，將這片狼藉的空間，
留給了我們夫妻二人。空氣死一般地寂靜。我死死地盯著林晚，那個我愛了十年，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人。我以為我會有雷霆萬鈞的憤怒，會沖上去質問，
會嘶吼，會咆哮。可我沒有。我只是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冷，冷得我渾身發抖。
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塊燒紅的烙鐵，灼熱而疼痛，讓我發不出任何聲音。終于，林晚動了。
她像一只被驚嚇過度的小獸，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我挪過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無聲地滑落。“陸……陸沉……”她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我想的那樣？我看著眼前這幅景象，
看著她身上屬于另一個男人的襯衫，只覺得荒謬可笑。“那是哪樣？
”我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沙啞，干澀，像被砂紙打磨過。她走過來，想要拉我的手，
被我條件反射般地甩開。她的身體踉蹌了一下，淚眼婆娑地看著我，那眼神里的脆弱和無助，
在過去十年里，曾是我最心軟的軟肋。可現在，只讓我覺得惡心。“我……我是一時糊涂！
”她終于哭出了聲，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死死地抱住我的腿，“老公，你原諒我，
我真的只是一時糊??……我愛的是你，我心里只有你啊！”一時糊涂。
多么輕飄飄的四個字。就這四個字，把我十年的深情，我們共同經歷的無數個日日夜夜，
我們對未來所有的美好憧憬，全都變成了一個笑話。我低頭看著她，
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這張臉，我曾經怎么看都看不夠，可現在，
我只看到了陌生和骯臟。臥室的門再次打開，那個男人已經穿戴整齊。他走到我面前，
個子比我稍高一些，眼神里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審視。他叫許漾，我認得他。
是林晚他們公司新來的投資方代表，也是她大學時期的學長。林晚曾在我面前提起過他幾次，
語氣里滿是崇拜，說他年少有為，能力出眾。當時，我只當是妻子對優秀同行的欣賞，
甚至還鼓勵她多向人家學習。現在想來，自己就像一個天大的傻子。許漾掏出一根煙點上，
對我吐出一口煙圈，語氣輕佻：“陸先生是吧？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
我喜歡林晚，從大學起就喜歡。我覺得，我比你更適合她。”我沒理他，
只是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林晚，一字一句地問：“他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林晚，
我只想問你，多久了？”林晚渾身一顫，埋著頭不敢看我，
只是哭著搖頭：“沒有多久……真的……就是這次出差才……”“是嗎？”許漾輕笑一聲，
似乎很享受這種掌控局面的感覺，“晚晚，別騙他了，也別騙你自己。
我們上個月在同學會上就……”“你閉嘴！”林晚猛地抬頭，沖著許漾尖叫，
臉上是驚恐和絕望。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上個月，她去參加大學同學會，回來時很晚，
說喝多了。我給她煮了醒酒湯，她抱著我說，老公，你真好，我這輩子都離不開你。原來，
她抱著我的時候，身上還帶著另一個男人的味道。原來，她說愛我的時候，
心里已經裝下了別人。巨大的羞辱和背叛感，像海嘯一樣將我吞沒。
我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平靜，胸口劇烈地起伏，眼前陣陣發黑。我抬起手，
想狠狠地給她一巴掌。可看著她那張淚流滿面的臉，我的手在空中僵硬了許久，
終究還是無力地垂下。打她又有什么用呢？打不掉她已經背叛了我的事實，
也打不回我那顆已經破碎的心。我轉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身后，是林晚凄厲的哭喊：“陸沉！你別走！你聽我解釋！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
”我沒有回頭。走出酒店大門，外面陽光明媚，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像一個游魂，
漫無目的地走在陌生的街頭。十年。人生有多少個十年？我把最好的十年，全都給了她。
結果，只換來一句“一時糊涂”。我回了家，那個曾經被我視作全世界最溫暖的港灣，
如今卻像一個巨大的冰窖。家里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我和林晚的回憶。
玄關處她給我買的拖鞋，沙發上我們一起蓋過的毯子，墻上掛著我們去世界各地旅行的照片。
照片上，她笑得那么燦爛，依偎在我身邊，滿眼都是愛意。我曾以為，那些愛意是真的。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假象。我把自己關在書房，整整兩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腦子里反復回放著酒店那一幕，像一部無限循環的恐怖電影。手機被打爆了，有林晚的，
有我父母的，有岳父岳母的。我一個都沒接。第三天，門鈴響了。我沒有開，
但門外的人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是我的發小，也是我的律師，江峰。他看到我滿臉胡茬，
雙眼通紅，形容枯槁的樣子，嚇了一跳。“陸沉，你這是怎么了？林晚快急瘋了，
給我打了八百個電話，說你失蹤了。”我抬頭看著他，咧了咧嘴，想笑一下，卻比哭還難看。
“她還好意思找我？”我啞著嗓子說。江峰一愣，立刻意識到了什么。他關上門，
在我對面坐下，表情嚴肅起來：“出什么事了？跟林晚有關？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每說一個字，都像在撕扯自己的傷口。說到最后，
我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竟然像個孩子一樣，控制不住地哽咽起來。江峰靜靜地聽著，
臉色越來越沉。他遞給我一支煙，自己也點上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口。“混賬！
”他低聲罵了一句，不知道是在罵林晚，還是在罵那個叫許漾的男人。煙霧繚繞中，
他看著我：“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離，還是不離？”離。這個字像一根針，
狠狠扎進我的心臟。我怎么可能不想離？被最愛的人背叛，那種屈辱和痛苦，
足以摧毀一個人的所有理智。可是……十年啊。那是我全部的青春，是我所有的愛戀。
我沒辦法像扔一件垃圾一樣，把這十年輕易地丟掉。我的腦海里，浮現出無數個畫面。
大學時，我為了給她買一條裙子，啃了一個月的饅頭。她知道后，抱著我哭了很久，
然后把那條裙子小心翼翼地收起來，說要等到我們結婚再穿。創業初期，我四處碰壁，
喝得酩酊大醉倒在街頭。是她，一個瘦弱的女孩，硬生生把我背回了家，
然后整夜不睡地守著我，告訴我，沒關系，失敗了，我養你。我們一起設計的房子，
從畫第一張圖紙，到挑每一塊瓷磚，都傾注了我們對未來的無限熱愛。那些刻骨銘心的瞬間，
難道都是假的嗎？“我不知道……”我痛苦地抓著頭發，“江峰，
我真的不知道……”江峰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冷靜點，別急著做決定。這種事，
對你打擊太大，你需要時間。你先從這里搬出去住一段時間，彼此都冷靜一下。至于其他的，
交給我。”我聽從了他的建議。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個小公寓，暫時搬了過去。我帶走的，
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個筆記本電腦。那個家，我暫時不想回。我搬出去的第二天，
林晚找到了我的新住處。她看起來比我更焦慮，眼睛紅腫得像核桃，下巴尖得嚇人。
她手里提著一個保溫桶，站在門口，怯生生地看著我。“老公，我給你燉了雞湯，
你……你喝一點吧。”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堵在門口，沒有讓她進來的意思。“我們之間，
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不！有！陸沉，你聽我解釋！”她急了，伸手想拉我，
“那天……那天我喝多了，許漾他……是他主動的，我根本不知道……”“喝多了？
”我冷笑一聲，“林晚，你覺得我還會信嗎？上個月同學會，你是不是也喝多了？
”她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辯解的話堵在喉嚨里，再也說不出口。看著她這副模樣，
我心中那股被壓抑的怒火，終于找到了一個出口。“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傻？
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間，很有成就感？”我一步步逼近她，聲音冷得像冰，
“你跟他在床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我們這十年？還是說，這十年對你來說，
根本就一文不值！”“不是的！不是的！”她崩潰地大哭起來，“在我心里，
你和這個家才是最重要的！
我只是……我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
我簡直要被她這套荒唐的邏輯氣笑了。“滾。”我指著門外，用盡全身力氣，
吼出了這一個字。她被我的樣子嚇住了，呆呆地看著我，眼淚流得更兇。就在這時，
我的手機響了。是我媽打來的。我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
我媽的語氣充滿焦慮：“阿沉，你到底跟晚晚怎么了？她是不是做錯什么事了？你別沖動，
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和，十年感情不容易啊。”我還沒來得及說話，
岳母的聲音就從旁邊插了進來，帶著哭腔：“阿沉啊，晚晚都已經知道錯了，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說你要是不要她，她就不活了！你就看在我和你爸的面子上，
原諒她這一次吧！”我握著手機，渾身冰冷。我知道，林晚的殺手锏來了。她太了解我了，
知道我孝順，知道我心軟，知道我最看不得家里的長輩為我操心。果然，電話掛斷后，
林晚擦了擦眼淚，抬起頭，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我：“老公，爸媽他們年紀大了，
經不起折騰。我們……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我發誓，我再也不會了！
”看著她身后樓道里探頭探腦的鄰居，聽著她口中“爸媽”這兩個字，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一場背叛，最后卻演變成了對我親情的綁架。我閉上眼，
再睜開時，眼神里只剩下麻木。“進來吧。”我說。她以為我心軟了，臉上立刻露出喜色。
可我接下來說的話，讓她臉上的喜色瞬間凝固。“進來，我們談談離婚協議。
”林晚徹底慌了。她沒想到，在搬出父母這座大山之后，我依然會堅持離婚。“不！我不離！
”她像瘋了一樣，沖上來撕扯我剛剛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書，“陸沉，你不能這么對我！
我們有十年感情！你忘了你創業的時候是誰陪著你的嗎？
你忘了你生病的時候是誰照顧你的嗎？你就這么狠心？”我任由她撕碎了那幾張紙，
表情沒有一絲波瀾。“林晚，感情不是你犯錯的擋箭牌。”我看著她的眼睛，平靜地說，
“你說的這些，我都記得。所以我才痛苦，我才掙扎。但恰恰是因為我記得，
我才更無法原諒你。因為我付出的是全部真心，而你回報我的，是背叛和欺騙。”我的平靜，
似乎比歇斯底里的憤怒更讓她害怕。她呆呆地看著我，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
我繼續說：“我們婚后買的房子，是夫妻共同財產，寫的是我們兩個人的名字。按法律，
應該一人一半。但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牽扯。房子歸你，車子歸你，存款我們一人一半。
我只有一個要求，盡快簽字，我們好聚好散。”這是我和江峰商量后的結果。我知道，
一旦鬧上法庭，這場離婚官司會變得極其難看。我不想把我們最后的一點體面，
都撕扯在法庭上。我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凈身出戶，算是我為我們這十年的感情，
畫上一個最后的，體面的句號。林晚愣住了，她似乎沒想到我會做出這么大的讓步。
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有驚訝，有不舍，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
“你……你真的決定了？”她低聲問，聲音里帶著顫抖。“是。”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她會再次崩潰。但她沒有。她抬起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掙扎。最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點了點頭。“好。”她說，
“我答應你。但是，你能不能……再陪我回一次家？就當是，最后的告別。”我看著她，
心里五味雜陳。我知道，這或許是她最后的伎倆，想用我們共同的回憶來軟化我。
但我還是鬼使神差地答應了。或許，我也想給自己的十年，一個正式的告別儀式。
我們一起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家。一進門，林晚的眼淚就控制不住了。她撫摸著沙發，
看著墻上的照片，每一件物品，都能勾起一段回憶。她一邊流淚，一邊對我講述著那些過往。
“老公，你還記不記得，這個沙發是我們一起去家具城，逛了整整三天才挑中的。
當時你還嫌貴，我說沒事，以后我少買兩件衣服就省出來了。”“還有這張照片，
是我們去西藏的時候拍的。你當時高反很嚴重，我還笑話你體力不行。晚上你發燒，
嚇得我魂都快沒了，哭著求客棧老板帶我去找醫生。
”“還有這里……”她指著廚房里一個有些陳舊的圍裙，
“這是我第一次學著給你做飯時買的，當時把糖當成了鹽，做出來的紅燒肉齁咸齁咸的，
你卻笑著全都吃完了，還騙我說好吃。”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在我心上反復凌遲。
這些，我怎么可能不記得？這些回憶，曾經是我最珍貴的寶藏，現在卻變成了最鋒利的酷刑。
我痛苦地閉上眼，不想再聽下去。“林晚，別說了。”“不，我要說！”她走到我面前，
抓著我的手臂，淚眼婆D娑地看著我，“陸沉，我知道我錯了，我錯得離譜！
可是……你能不能聽我解釋，我之所以會犯那樣的錯，
不是因為我不愛你了……而是……而是有原因的！”我睜開眼，冷冷地看著她：“什么原因？
是許漾比我有錢，還是比我更能滿足你？”“不是的！”她用力搖頭，眼淚甩得我滿臉都是，
“是因為你！是因為你的事業！”我愣住了。因為我？這是我聽過最可笑的借口。
林晚卻不管我的反應，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悲壯。
“你還記得三個月前，你為了競標城西那個地標項目，熬了多少個通宵嗎？
那個項目對你有多重要，我比誰都清楚。那是你的夢想，是你事業的轉折點！”我當然記得。
那個項目，我傾注了全部心血，幾乎是以賭上整個公司的未來在拼。“可是，你不知道，
在你埋頭畫圖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消息。”林晚的聲音壓得極低，
仿佛在說一個天大的秘密，“你們最大的競爭對手，早就已經內定了。
而那個項目的最終評審團里，有一個關鍵人物，就是許漾的舅舅！”我的心，猛地一沉。
“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懵了。我想告訴你，可我不敢。
我看到你為了這個項目那么拼命，眼睛里都是光。我怕告訴你真相，會打碎你所有的希望，
你會崩潰的！”“我沒辦法，我只能去找許漾。我知道他從大學時就對我……有意思。
我求他，求他幫幫你。一開始他不同意，說商場上的事他不會插手。
可是我……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她泣不成聲，幾乎說不下去。
“我只能……只能答應他的條件。陸沉，我做那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保住你的夢想啊！
我以為，只要你能成功，我受這點委屈不算什么。我甚至想過，等事情結束，
我就跟他一刀兩斷，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我沒想到……我沒想到會讓你當場撞見……”她跪倒在我腳邊，哭得肝腸寸斷：“老公，
我知道我很臟，我知道我做錯了。可是，我是愛你的啊！我做這一切的初衷，都是為了你！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我呆呆地看著她，看著她那張寫滿了悲傷和委屈的臉。
她說的是真的嗎？一個女人，為了丈夫的事業，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和尊嚴？這聽起來，
像是一出無比狗血的電視劇。可是，看著林晚那痛苦到扭曲的表情，我的心，
竟然不受控制地動搖了。難道……她說的，是真的？難道，我一直以來，都錯怪了她？
林晚的這番“剖白”，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我已經破碎不堪的世界里，
又炸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我的理智告訴我，這太荒唐了，這不可能。但我的情感，
卻因為她這番“為愛犧牲”的悲情敘述，而掀起了滔天巨浪。
憤怒、屈辱、痛苦……這些情緒之中，竟然又生出了一絲絲……荒謬的感動和心疼。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她在這段時間里，該承受著怎樣的煎熬？一邊是深愛的丈夫，
一邊是骯臟的交易。她在委身于另一個男人的時候，內心該是何等的煎熬？而我，
在她最需要安慰和理解的時候，卻只給了她冷漠和決絕。這個念頭一冒出來，
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陸沉，你瘋了嗎？她給你戴了綠帽子，你竟然還開始同情她了？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林晚，你覺得，你編出這么一個故事，
我就會信嗎？”我冷聲質問，但連我自己都能聽出，我的聲音里，少了幾分之前的決然。
“我沒有編！”她激動地抬起頭，從隨身的包里，翻出了一樣東西，遞到我面前。
那是她的日記本。大學時她就有寫日記的習慣，這個本子，我見過。“你不信，你可以看！
”她把日記本塞進我手里，眼神里帶著一種絕望的坦誠，“從我去找許漾那天起，
我所有的痛苦和掙扎，都寫在里面了！”我低頭，看著那個熟悉的粉色本子。我的手，
在顫抖。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打開它。打開它，如果里面真如她所說，
記錄了她“為愛獻身”的悲壯心路，我該如何自處？我的世界觀，我的感情觀，
都會被徹底打敗。可如果不打開，我可能會一輩子都活在猜疑和悔恨之中。最終，
我還是緩緩地，翻開了那本潘多拉的魔盒。日記是從三個月前開始變得不對勁的。
【4月12日，晴。今天聽到了一個可怕的消息，城西的項目，寰宇集團早就內定了。
而許漾的舅舅，是評審之一。我該怎么辦？阿沉為了這個項目，已經半個月沒睡過好覺了。
我不能告訴他，他的眼睛里有光，我不能熄滅它。】【4月15日，陰。我去找許漾了。
他還是和大學時一樣，溫文爾雅，但眼神里的侵略性，讓我害怕。我求他，他拒絕了。他說，
他憑什么要幫一個拒絕了他那么多次的女人去成就她的丈夫？我無言以對。】【4月22日，
雨。阿沉又熬了一個通宵，他瘦了好多，我好心疼。許漾又來找我了，他約我在咖啡館見面。
他說，他可以幫忙，但他有條件。我知道他的條件是什么。我該怎么辦？
我的心像被撕成了兩半。】【5月8日，陰。我答應他了。在他提出條件的那個瞬間，
我感覺自己死了。可是，一想到阿沉拿到項目時開心的樣子，我又覺得，一切都值了。阿沉，
對不起。請原諒我的骯臟。我愛你。】【5月17日，同學會。我喝了很多酒，
我想麻痹自己。許漾也在，他送我回家。在車里，他吻了我。我沒有反抗。我覺得自己好臟，
好惡心。回到家，看到熟睡的阿沉，我抱著他哭了很久。阿沉，我是愛你的，
你一定要相信我。】……日記的最后一頁，停留在我們結婚紀念日的前一天。【6月10日，
晴。項目明天就要最終評審了。許漾說，他已經都安排好了。阿沉，你的夢想，
馬上就要實現了。等這一切結束，我就和他徹底了斷，回到你身邊，
繼續做你干干凈凈的妻子。明天是我們結婚十周年，老公，我愛你，勝過一切。
】一頁一頁地翻看下去，我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那些娟秀的字跡，
記錄著一個女人在這幾個月里，煉獄般的掙扎和痛苦。她把每一次的妥協，
都歸結為對我的愛。她把自己描繪成一個為了守護丈夫夢想，不惜墜入深淵的悲情英雄。
我抬起頭，看著哭倒在地上，渾身顫抖的林晚，心中百感交集。恨嗎？當然恨。
恨她用如此不堪的方式，玷污了我們的感情。可是，那恨意之中，
卻又夾雜著無法言說的震撼和……心痛。原來，我以為的深情款款，
背后是她在獨自承受這一切。原來，我以為的飛來橫禍，是一場她為我精心鋪就的“犧牲”。
那個城西項目，最后我確實以微弱的優勢贏了。當時我還以為是自己的設計方案足夠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