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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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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林國斌,一直都討厭我。這種討厭,是從我媽難產(chǎn)去世,我出生的那天就開始的。

我發(fā)高燒,他眼皮不抬,說小孩子火力旺,讓我自己扛過去。我考了年級第一,

他一把撕掉獎狀,說我肯定是抄的,林家的臉都被我丟盡了。

我用攢了三個月的兼職工資給他買了條羊絨圍巾,他轉(zhuǎn)手就扔進了樓下的垃圾桶,

說我買的東西晦氣。后來,我得了肺癌,腫瘤惡化,沒錢治,也無人關(guān)心。

我死在出租屋的那個冬天,聽說,他瘋了似的刨我的骨灰,哭得像個傻子,

一遍遍說他后悔了。可后悔有什么用呢。我已經(jīng)不需要了。01今天是我的生日,

也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林濤的生日。很巧,我們是同一天。客廳里熱鬧非凡,

巨大的雙層水果蛋糕擺在中央,上面插著“林濤生日快樂”的巧克力牌和八根蠟燭。林國斌,

我的父親,正滿臉笑容地看著林濤,眼神里的寵溺幾乎要溢出來。“濤濤,快許個愿,

吹蠟燭。”繼母劉蘭也笑得合不攏嘴。我站在角落,像個透明的影子。其實,

我也想吃塊蛋糕。哪怕只是一小塊,沒有祝福的那種。林濤許完愿,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林國斌鼓掌:“好兒子,想要什么禮物,爸都給你買!”林濤指著最新款的游戲機,

聲音響亮:“爸,我要那個!”“買!必須買!”我小聲地,幾乎是乞求般地開口:“爸,

今天……也是我生日。”客廳里的笑聲戛然而止。林國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他轉(zhuǎn)過頭看我,眼神冰冷得像臘月的寒風(fēng)。“你還知道你生日?

我還以為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貨色。”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狠狠扎進我心里。6劉蘭打圓場:“哎呀國斌,念念也是好意,小孩子嘛。”她轉(zhuǎn)向我,

皮笑肉不笑:“念念,你弟弟今天過生日,別掃了他的興。蛋糕有你一份,

等會兒自己去廚房拿。”我低下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是啊,我怎么忘了。在這個家里,

我連呼吸都是錯的。林國斌看著我,厭惡地皺眉:“杵在這兒干什么?礙眼。滾回你房間去。

”我默默轉(zhuǎn)身,回到那個常年陰暗的小房間。門外,又傳來了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笑聲。

我的生日,從來都只是一個提醒,提醒我又在這個冰冷的家里多余地過了一年。

02我叫林念,紀(jì)念的念。我不知道我爸給我取這個名字時,

是想紀(jì)念我那因生我而死去的母親,還是想紀(jì)念他從我出生起就失去的“自由”。

大概是后者吧。因為自我有記憶以來,林國斌就沒給過我一個好臉色。小時候,

鄰居家的小孩都有爸爸媽媽抱著舉高高。我羨慕,也曾張開雙臂,怯怯地走向他。

他一腳踢開我扔在地上的皮球,罵道:“滾遠(yuǎn)點,喪門星。”我摔在地上,膝蓋磕出了血。

他看都沒看一眼。后來,他再婚了。劉蘭帶著比我小一歲的林濤進了門。從那天起,

這個家就更沒有我的位置了。林國斌把所有的愛和耐心都給了林濤。林濤的房間是朝南的,

陽光最好,裝修得像個小王子。我的房間是北邊最小的雜物間,陰冷潮濕。

林濤吃的穿的都是名牌,最新款。我穿的是他淘汰下來的舊衣服,常常不合身。有一次,

我發(fā)高燒到三十九度五,渾身滾燙,意識都有些模糊。我去找林國斌,聲音嘶啞:“爸,

我難受,帶我去醫(yī)院吧。”他正陪著林濤打游戲,頭也沒回:“小孩子家家,哪那么多毛病?

自己扛著,死不了。”劉蘭在一旁幫腔:“就是,念念身體好著呢,不像我們濤濤,嬌貴。

”我一個人蜷縮在冰冷的床上,燒得迷迷糊糊。嘴里干裂得像要冒火,我想喝水,

卻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絕望中,我想起了我媽。如果她還在,會不會抱著我,給我喂水,

急得掉眼淚?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自己退了燒。也落下了病根,天氣一變就容易咳嗽。

我努力學(xué)習(xí),想用成績換他一點點的關(guān)注。初中那年,我考了全年級第一。我拿著獎狀,

興高采烈地跑回家,想給他一個驚喜。“爸,你看!”他剛因為林濤考試不及格,

輸了和朋友的賭約,心情極差。看到我的獎狀,他一把奪過去,撕了個粉碎。“抄的吧?

就你這腦子也能考第一?別出去給我丟人現(xiàn)眼!”紙屑紛飛,像我破碎的心。我站在原地,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地不肯掉下來。為什么要哭呢?他不配。高三那年,

我偷偷在快餐店打工,每天放學(xué)洗三個小時的盤子。冬天水冷刺骨,手上生滿了凍瘡,

又癢又痛。我攢了三個月,五百塊錢。快到他生日了,我想給他買件禮物。

我看中了一條羊絨圍巾,深灰色,很襯他的氣質(zhì)。

我把圍巾用攢下來的零花錢買的包裝紙包好,在他生日那天,雙手遞給他。“爸,生日快樂。

”他看了一眼,像是沾了什么臟東西,接都懶得接。“拿來的錢買的?又去偷雞摸狗了?

”“是我打工賺的。”我小聲解釋。“打工?”他嗤笑一聲,“就你?

別是去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吧?”他的話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

劉蘭在一旁添油加醋:“哎呀國斌,念念也是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不過這顏色也太老氣了,不適合你。”林國斌直接拿起那條圍巾,走到窗邊,扔了出去。

“我的東西,用不著你操心。以后別拿這些不干不凈的東西來惡心我。

”圍巾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進了樓下骯臟的垃圾桶。那一刻,我聽見了自己心死的動靜。

我不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大學(xué),我考去了離家很遠(yuǎn)的城市。學(xué)費是我申請的助學(xué)貸款,

生活費是我自己兼職賺的。我很少回家,他也從不聯(lián)系我。我們之間,比陌生人還要冷漠。

只是,我胸口那陣隱隱的疼痛,卻越來越頻繁。 咳嗽也越來越厲害,有時候會咳出血絲。

我沒當(dāng)回事,以為是以前落下的病根,加上打工太累。直到有一天,

我在打工的餐廳突然咳血暈倒。同事把我送到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出來,肺癌晚期。醫(yī)生看著我,

眼神里帶著同情:“小姑娘,怎么拖到現(xiàn)在才來?癌細(xì)胞已經(jīng)擴散了,手術(shù)意義不大,

化療也只能盡量延長生命。”我拿著那張薄薄的診斷書,手抖得厲害。 肺癌晚期。

我才二十二歲。我沒有哭,只是覺得很平靜。也好,這樣也好。活著這么累,死了,

也許就解脫了。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林國斌。告訴他又有什么用呢?他會關(guān)心嗎?

大概只會覺得我給他添了麻煩,死在外面才好,省得晦氣。我辦了休學(xué),

在學(xué)校附近租了個便宜的小單間。積蓄不多,只夠買點止痛藥。病情惡化得很快。

一開始只是咳嗽,后來是胸痛,痛得整夜整夜睡不著。再后來,我開始呼吸困難,

連走路都費勁。我瘦得脫了形,鏡子里的人,蒼白得像鬼。有時候,我會想起林國斌。

想起他偶爾,極少數(shù)情況下,流露出的那么一點點,可能是我錯覺的溫情。比如我五歲那年,

他喝醉了酒,抱著我說:“念念,爸爸對不起你媽……”第二天醒來,

他又恢復(fù)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比如林濤剛來我家時,搶走了我唯一一個舊娃娃,

他皺著眉對林濤說:“那是姐姐的。”雖然下一秒,他就把娃娃從我手里拿走,

給了哭鬧的林濤。這些微不足道的瞬間,曾是我黑暗童年里唯一的光。現(xiàn)在想來,多么可笑。

我躺在床上,感受著生命一點點流逝。手機很久沒響過了。我沒有朋友,唯一的親人,

視我如敝屣。死前,我想給他打個電話。不是祈求什么,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

哪怕是罵我的聲音也好。電話撥通了,響了很久。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接的時候,

那邊傳來了他不耐煩的聲音:“誰啊?有屁快放!”還是那么暴躁。我張了張嘴,

卻咳出了一大口血。“咳咳……咳咳咳……”“有病啊?大半夜打電話來咳嗽?神經(jīng)病!

”電話被他狠狠掛斷了。我看著手機屏幕暗下去,笑了。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浸濕了枕頭。

林念啊林念,你還在期待什么呢?他永遠(yuǎn)都不會愛你。永遠(yuǎn)。胸口的疼痛越來越劇烈,

像是有無數(shù)把刀子在割我的肺。呼吸也越來越微弱。我知道,我快不行了。也好。解脫了。

如果有來生,我不想再做林國斌的女兒。我只想做個普通人,有愛我的爸爸媽媽,

過平凡幸福的一生。意識漸漸模糊。窗外,天好像快亮了。可惜,我看不到了。

03我的葬禮很簡單。或者說,根本沒有葬禮。學(xué)校聯(lián)系不上我的家人,

最后是輔導(dǎo)員和幾個關(guān)系尚可的同學(xué),湊錢幫我處理了后事。

骨灰被寄回了那個我稱之為“家”的地方。一個小小的,冰冷的盒子。

輔導(dǎo)員給林國斌打了電話。“喂,是林念的父親林國斌先生嗎?”“我是,什么事?

”他的聲音依舊不耐煩。“很抱歉通知您,林念同學(xué)……因病去世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輔導(dǎo)員以為他掛了。然后,

她聽到林國斌近乎咆哮的聲音:“你說什么?!林念怎么了?!”“林念同學(xué)患了肺癌晚期,

于昨天凌晨在出租屋內(nèi)去世。她的骨灰已經(jīng)寄往您家,請注意查收。”“肺癌……晚期?

”林國斌的聲音在抖,“不可能!她那么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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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5 19:47: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