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兇案雨水順著周毅的警帽邊緣滴落，在他深藍色的制服上暈開一片深色痕跡。
他站在警戒線內，目光銳利地掃視著現場。凌晨三點的老街被警燈染成紅藍相間的顏色，
雨絲在燈光中織成一張朦朧的網。"死者身份確認了嗎？"周毅蹲下身，
掀開蓋在尸體上的防水布。法醫助理小王遞過一份初步報告："陳明遠，32歲，
'明遠古董行'的老板。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晚十一點到凌晨一點之間。致命傷是胸口這一刀，
直接刺穿心臟。"周毅戴上手套，小心地檢查傷口。
兇器還插在死者胸口——那是一把造型古樸的匕首，刀柄上鑲嵌著精致的紋飾，
即使在雨夜中也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兇器看起來很特別。"周毅皺眉。
"已經通知了文物鑒定部門，"小王說，"據初步判斷，這可能是件真古董，價值不菲。
"周毅站起身，環顧四周。案發地點位于古董街后巷，距離陳明遠的店鋪不到兩百米。
雨水沖刷了大部分痕跡，但周毅多年的刑警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是一起普通的搶劫殺人案。
"誰報的警？""清潔工張阿姨，凌晨兩點來收垃圾時發現的。
"小王指向巷口一個瑟瑟發抖的中年婦女，"嚇得不輕，問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周毅點點頭，走向那把插在尸體上的匕首。他小心地用證物袋包裹住刀柄，緩緩拔出。
刀刃離開身體的瞬間，一股暗紅色的血液涌出，很快被雨水稀釋。"周隊！
"法醫林妍匆匆趕來，她撐著一把黑傘，白大褂下擺已經被雨水打濕，"聽說兇器是古董？
""嗯，看起來像。"周毅將匕首放入證物袋遞給林妍，"刀身全刺進去了，只留刀柄在外。
兇手要么力氣很大，要么對匕首使用很有經驗。"林妍接過證物袋，
在警車燈光下仔細觀察："這紋飾...像是清宮造辦處的工藝。"她突然皺眉，"等等，
刀柄上這是什么？"周毅湊近看，發現刀柄與刀身連接處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暗紅色痕跡，
不像是新鮮血跡。"兩個血跡樣本？"林妍驚訝地說，"一個新鮮，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周毅的眉頭皺得更緊："先帶回實驗室做詳細分析。我去死者店里看看。
"2 古董秘辛"明遠古董行"的招牌在雨中顯得格外黯淡。周毅推開玻璃門，
門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店內彌漫著檀香和陳舊紙張混合的氣味，
展示柜里的古董在射燈下泛著幽光。"警察。"周毅向店內唯一的人出示證件，"你是？
""蘇雨，陳明遠的朋友。"站在柜臺后的女子約莫二十七八歲，黑色長發束成干練的馬尾，
眉眼間透著幾分書卷氣，"我聽說...他出事了？"周毅注意到她眼眶微紅，
但表情控制得很好。"你們是什么關系？""同行，偶爾也幫他鑒定一些文物。
"蘇雨的聲音有些沙啞，"昨晚我們還通過電話，
他說收到了一件好東西..."周毅立刻警覺起來："什么東西？""一把清代御賜匕首，
據說是乾隆年間賞給某位功臣的。"蘇雨指向店內一個空著的展示柜，"應該就放在這里。
他說今天要給我看的。"周毅走近查看，發現展示柜旁的標簽還沒來得及更換，
上面手寫著"清乾隆御賜龍紋匕首"和一連串數字，顯然是預估價格。"價值多少？
"蘇雨咬了咬下唇："如果是真品，至少三百萬起步。
"周毅吹了聲口哨："足夠成為殺人動機了。昨晚你們的通話具體在幾點？""十點左右。
他說剛完成交易，很興奮。"蘇雨的目光掃過空展示柜，"匕首不見了？""不，
它成了兇器。"周毅仔細觀察蘇雨的反應。女子臉色瞬間蒼白，
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柜臺邊緣："這...這不可能。誰會用它殺人？那匕首是文物，
不是武器...""你對古董很了解？""我是省博物館的特聘鑒定師。
"蘇雨從錢包里取出名片，"專攻明清金屬器皿。"周毅接過名片，
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發抖。"陳明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有什么異常行為？
"蘇雨搖頭："他是個謹慎的商人，從不與人結怨。不過..."她猶豫了一下，
"最近他確實有些心神不寧，總說感覺被人跟蹤了。""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大概一周前，就是他第一次跟我提起那把匕首的時候。"蘇雨的眼神飄向窗外，
"他說這把匕首有些'特別的歷史'。"周毅正想追問，手機響了。是林妍。"周隊，
你得立刻回局里。"林妍的聲音異常嚴肅，
"那把匕首上的舊血跡...數據庫比對出結果了。
"3 血跡之謎刑偵大隊的會議室里彌漫著咖啡和煙味的混合氣息。周毅站在投影屏前，
看著上面顯示的兩份DNA報告。"確認了，"林妍推了推眼鏡，
"匕首上的新鮮血跡屬于死者陳明遠，
而那個陳舊血跡...屬于十五年前一樁命案的受害者。"屏幕切換到另一份檔案，
照片上是一個倒在血泊中的中年男子。"陳志強，47歲，
2007年8月12日被發現死于家中，兇器是一把鋒利的刀具，但從未找到。
"林妍繼續道，"案件至今未破。"周毅皺眉："同姓陳...有親屬關系嗎？""正在查。
"技術員小李敲擊鍵盤，"不過兩個陳家的戶籍地相隔很遠，暫時沒發現直接關聯。
""匕首上的血跡怎么會來自十五年前的命案？"周毅揉著太陽穴，"這說不通。
""更說不通的是，"林妍調出匕首的檢測報告，"根據金屬氧化程度和血跡滲透狀態，
這個血跡至少在匕首上存在了十年以上。也就是說，當年陳志強被殺，
兇器可能就是這把匕首。"會議室一片寂靜。周毅盯著屏幕上的照片，
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所以我們現在面對的是，"他慢慢說，
"一把十五年前可能已經殺過人的古董匕首，在消失多年后重新出現，
又殺了一個可能與當年受害者有關聯的人？""還有更奇怪的。"林妍切換圖片，
顯示匕首刀柄的特寫，"你看這個紋飾，放大后能看到極細微的刻痕。經過文物專家辨認，
這是滿文，意思是'罪與罰'。"周毅猛地站起來："蘇雨說這是乾隆御賜匕首，
御賜品上怎么會刻這種字？""除非..."林妍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這把匕首另有來歷。
"周毅的手機再次響起，是小王："周隊，陳明遠的手機數據恢復了。
最后一條短信你應該看看。"短信內容很快投影到屏幕上："匕首的秘密我知道了。
陳家欠的血債，該還了。——發信人未知"周毅感到一陣戰栗。
他轉向小李："立刻查陳明遠和陳志強的家族關系，再深挖這把匕首的來歷。
"然后又對林妍說，"重新檢查匕首上的每一寸，看看有沒有我們遺漏的線索。
"走出會議室，周毅站在走廊窗前，雨水仍在拍打玻璃。
他想起蘇雨聽到匕首成為兇器時的反應——那種震驚中似乎還夾雜著別的什么。恐懼？
還是...某種認知？他掏出蘇雨的名片，決定再去會會這位古董鑒定師。直覺告訴他，
蘇雨知道的比她表現出來的要多得多。而這一切，
似乎都圍繞著那把沾染了兩個陳姓男子鮮血的神秘匕首。
4 隱藏的身份雨水敲打著省博物館的玻璃屋頂，周毅站在青銅器展區前，假裝欣賞展品，
目光卻不時瞟向辦公區入口。他已經等了二十分鐘，蘇雨仍未出現。"周隊長？
"一個柔和的女聲從身后傳來。周毅轉身，看到蘇雨穿著米色高領毛衣和深色長褲，
手里抱著一疊資料。她的眼睛微微紅腫，像是哭過，但表情已經恢復了專業性的平靜。
"抱歉讓您久等了，剛結束一個鑒定會議。"她示意周毅跟上，"我們去辦公室談吧。
"蘇雨的辦公室堆滿了書籍和古董樣本，墻上掛著各種金屬器的線描圖。
周毅注意到她的電腦屏保是一張老照片——年幼的女孩站在一個中年男子身邊，
背景是某個山村。"那是你父親？"周毅指了指照片。蘇雨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是的。
很多年前的事了。"她迅速切換了話題，"您來找我是關于陳明遠的案子？
"周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張照片推到她面前："認識這個人嗎？
"照片上是十五年前命案受害者陳志強的檔案照。蘇雨的瞳孔驟然收縮，
右手無意識地抓緊了毛衣下擺。"這是...十五年前那個...""陳志強，
和你朋友同姓。"周毅緊盯著她的反應，"有趣的是，
我們在殺死陳明遠的匕首上發現了陳志強的血跡。"蘇雨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站起身，
走到窗前背對周毅，肩膀微微聳動。"蘇小姐，這把匕首的歷史你了解多少？
""我...我只知道它是乾隆年間的文物。"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陳明遠說它來自一個私人收藏家。"周毅走到她身邊，
遞過一張紙巾："你和陳志強是什么關系？"蘇雨猛地抬頭，
眼中閃過一絲驚恐："我不認識他！""那為什么你的原名是陳雪，陳志強的女兒？
"周毅平靜地拋出這個信息，"戶籍記錄顯示你在十八歲時改名蘇雨，隨了母姓。
"辦公室陷入死寂，只有雨聲敲打窗戶的聲音。蘇雨的肩膀垮了下來，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十五年..."她喃喃道，
"你們警察花了十五年才發現這個關聯嗎？
"5 父親的遺物蘇雨——或者說陳雪——從抽屜深處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推到周毅面前。
"我父親死的那天，我在學校住宿。等我回到家，現場已經被清理干凈了，連血跡都沒留下。
"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警方說是入室搶劫，但我父親的錢包、家里的現金一樣沒少。
他們帶走的只有一件東西。"周毅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發黃的照片：一把精致的龍紋匕首，
與他們案發現場的那把一模一樣。"這是我父親最珍視的傳家寶，
據說是祖上從宮里帶出來的。"蘇雨的手指輕撫照片，"他死后，匕首就消失了。
直到兩周前...""陳明遠聯系了你？"蘇雨點點頭："他說有人要賣這把匕首，
問我知道多少關于它的事。我...我立刻趕去見他。"她的眼中泛起淚光，
"看到實物那一刻我就確定了，這就是我父親的那把。刀柄底部有一個幾乎看不見的缺口，
是我小時候不小心摔的。
"周毅想起林妍提到的滿文刻字："你知道匕首上刻著'罪與罰'嗎？""什么？
"蘇雨 genuinely 震驚的表情不似作偽，"不可能！我父親經常擦拭那把匕首，
上面只有傳統的吉祥紋飾。"周毅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刻字是這十五年間新增的。
"他拿出手機調出陳明遠的最后一條短信，"這個你知道嗎？"蘇雨讀完短信，
雙手開始劇烈顫抖："不...他從沒提過這個。'陳家欠的血債'...這是什么意思？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周毅注視著她，"陳明遠和陳志強，兩個同姓的受害者，
都死于同一把匕首。他們之間有什么聯系？"蘇雨咬著下唇："我查過族譜。
陳明遠的曾祖父和我高祖父是兄弟，但我們兩家已經幾代沒有往來了。
"周毅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小王："周隊，查到了！
陳明遠過去三個月每月都向一個'陳雪'的賬戶匯款，總計八十多萬！
"周毅的目光轉向蘇雨，后者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那是...他主動提出幫我調查父親案子的經費。"蘇雨急忙解釋，
"他說古董圈消息靈通，能接觸到警方查不到的信息。
""所以你和他一直在私下調查陳志強的命案？"周毅逼近一步，"為什么不報警？
""報警？"蘇雨突然笑了，笑聲中帶著苦澀，"十五年前你們警察做了什么？草草結案，
連兇器都沒找到！我父親死不瞑目，而兇手逍遙法外！"周毅正想回應，
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年輕實習生探頭進來："蘇老師，
有位張先生說是約好來看青銅劍的。"蘇雨皺眉："我今天沒有預約啊？"話音未落，
走廊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周毅本能地摸向腰間配槍，
一把將蘇雨拉到身后。"待在這里別動！"他沖出辦公室，
正好看到一個戴鴨舌帽的男子推開保安向出口狂奔。"站住！警察！"周毅追了上去，
但那人已經沖出博物館大門，消失在雨幕中。當周毅返回辦公室時，
發現蘇雨正癱坐在椅子上，面前攤開著一封信——顯然是在混亂中被人塞進來的。
信上只有一行打印字："閉嘴，否則下一個是你。
"6 危險的線索刑偵大隊的會議室燈火通明。周毅將博物館收到的威脅信放在物證袋里，
與匕首的照片并排。"查過監控了，"小李敲擊鍵盤調出畫面，
"戴鴨舌帽的男子有意避開了大部分攝像頭，只有這個角度拍到了側臉。"模糊的畫面上，
一個約四十歲的男子低頭快步走過，帽檐壓得極低，只能看到方正的下巴和一道隱約的疤痕。
"圖像增強處理過了，數據庫沒有匹配結果。"小李遺憾地說。
林妍拿起匕首的檢測報告："更奇怪的是這上面的刻痕。專家確認，
'罪與罰'這幾個滿文是用現代工具刻上去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年。""也就是說，
有人在這十五年里特意在這把古董上刻了字。"周毅沉思道，"為什么？為了傳遞某種信息？
"小王推門進來："周隊，陳明遠的店鋪監控修復了一部分。案發當晚十一點零八分，
有個身影從他店后門離開，看體型像是個男人。"屏幕上，一個模糊的身影匆匆穿過小巷，
懷里似乎抱著什么東西。"暫停！放大他手里的物品！"周毅突然喊道。畫面放大后，
隱約可見一個長條狀的物體，被布包裹著，但一端露出了金屬光澤。"是那把匕首嗎？
"林妍湊近屏幕。"時間對不上。"周毅搖頭，"陳明遠死亡時間在十一點到凌晨一點之間，
而這個人離開時匕首還在店里。"小李突然舉手："我查了陳家的族譜延伸。
陳志強和陳明遠有一個共同的曾叔祖，叫陳墨山，民國時期曾任某地知縣。
檔案記載他...呃...因貪污被處決了。""處決方式？"周毅敏銳地追問。
"斬首..."小李咽了口唾沫，"而執行人據說是他的親弟弟陳墨林。"會議室一片寂靜。
周毅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家族世仇？延續了近百年的復仇？"他的手機突然震動，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停止調查。為了你和那女孩的安全。"周毅立刻回撥，
電話已經關機。他轉向同事們："查這個號碼。另外，加強對蘇雨的保護，她很可能有危險。
"散會后，周毅獨自留在會議室，面前攤開所有證據。兩起跨越十五年的命案，
一把神秘的古董匕首，一個被掩蓋的家族秘密，
密的古董鑒定師...他想起蘇雨看到父親照片時的表情——那種混合著痛苦與決絕的眼神。
她究竟隱瞞了什么？陳明遠發現的"秘密"又是什么？窗外，雨越下越大。周毅有種預感，
這場持續了近百年的血色恩怨，
才剛剛揭開序幕...7 父親的日記雨水敲打著周毅公寓的窗戶，他坐在書桌前，
面前攤開著蘇雨——陳雪——交給他的褐色皮面日記本。這是她父親陳志強生前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