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點砸在玻璃窗上的聲音像某種無情的倒計時。林晚棠盯著電腦屏幕，
手指機械地敲擊鍵盤，眼睛卻不斷瞟向手機。五點三十分，屏幕亮起，
那個熟悉的頭像跳出通知。她幾乎是撲過去點開消息，卻在看清內容后瞬間僵住。
"今晚臨時有事，約會取消，下次補償你。——敘白"這是本月第五次了。林晚棠咬住下唇，
將手機反扣在桌面上，繼續(xù)整理文件。辦公室里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只有幾盞零星的燈還亮著。她不想回家，那個空蕩蕩的公寓今晚會顯得格外冷清。"晚棠，
還不走啊？"同事李夢探頭進來，"外面要下暴雨了。""馬上。"她勉強笑了笑，
將最后一份文件塞進抽屜。走出公司大樓時，雨已經下得很大。林晚棠站在屋檐下，
看著雨水在地面濺起一朵朵水花。她沒有帶傘——本來今天江敘白說要來接她的。
深吸一口氣，她將包頂在頭上沖進雨幕。高跟鞋踩在水洼里，冰涼的雨水立刻浸透了絲襪。
跑到地鐵站要十分鐘，她計算著，卻在第三分鐘時發(fā)生了意外。右鞋跟卡進了排水溝的縫隙。
"該死！"林晚棠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她試圖拔出鞋跟，卻發(fā)現(xiàn)它卡得死死的。
雨水順著她的頭發(fā)流進衣領，睫毛膏暈染開來，視線變得模糊。這一刻，
她覺得自己狼狽得像只被遺棄的小狗。就在這時，雨突然停了。不，不是雨停了，
而是一把黑色大傘穩(wěn)穩(wěn)地罩在了她頭頂。"需要幫忙嗎？"低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
林晚棠轉過頭，對上一雙深邃如墨的眼睛。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有些熟悉，
卻又陌生得讓她不敢確認。"顧...沉舟？"男人嘴角微微上揚，
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難得你還記得我。"高中畢業(yè)后就沒見過了，
林晚棠在心里計算，十年了。記憶里那個總是坐在教室角落沉默寡言的理科生，
如今西裝革履地站在她面前，氣質沉穩(wěn)得令人心驚。顧沉舟蹲下身，
輕而易舉地將她的鞋跟從縫隙中拔出來。但鞋跟已經斷了。"恐怕沒法穿了。"他抬頭看她，
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卻絲毫不減他的從容。
"我...我可以光腳..."林晚棠結結巴巴地說，不明白為什么心跳突然加速。
顧沉舟搖搖頭，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然后在她面前蹲下："上來。""什么？
""前面有家便利店，我背你過去。"他的語氣不容拒絕。林晚棠猶豫了一下，
還是攀上了他的背。顧沉舟的體溫透過濕透的襯衫傳來，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氣，
混合著雨水的清新。這個曾經在高中幾乎沒說過幾句話的男生，
此刻正穩(wěn)穩(wěn)地背著她穿過雨幕。便利店的燈光溫暖明亮。顧沉舟將她放在休息區(qū)的椅子上，
轉身去貨架間穿梭。幾分鐘后，
他拿著幾包東西回來：不同型號的創(chuàng)可貼、一包純棉女襪、一條干凈毛巾，
甚至還有卸妝棉和基礎護膚品。"先擦干，然后換上這個。"他將襪子遞給她，
"你的腳后跟磨破了。
"林晚棠愣住了："你怎么知道...""你對普通創(chuàng)可貼的膠布過敏，只能用這種純棉的。
"顧沉舟自然地回答，撕開包裝取出創(chuàng)可貼，"需要幫忙嗎？
""不、不用..."林晚棠接過創(chuàng)可貼，突然意識到什么，"等等，
你怎么知道我對創(chuàng)可貼過敏？"顧沉舟的動作頓了一下，燈光在他的睫毛下投出一片陰影。
"高三體育課，你打排球摔倒，我給你創(chuàng)可貼后你手腕起了一片紅疹。"他抬起頭，
目光直直地看進她眼睛，"關于你的事，我都記得。
"這句話像一塊石頭投入林晚棠平靜的心湖。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
只好低頭處理腳上的傷口。二十分鐘后，顧沉舟叫的車到了。他堅持送她回家，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么說話。林晚棠望著窗外模糊的雨景，
突然開口："我和江敘白...最近不太順利。"說出這個名字時，
她注意到顧沉舟握方向盤的手突然收緊，骨節(jié)泛白。"他總說工作忙，
取消約會...今天本來答應來接我的。"林晚棠苦笑，"我是不是很傻？
"顧沉舟沉默了很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回答。最終，他只是輕聲說："你不傻，
只是太認真。"車停在林晚棠公寓樓下。雨已經小了，顧沉舟堅持送她到門口。電梯里，
林晚棠注意到他的左肩完全被雨水浸透——那是為她撐傘時被淋濕的一側。"謝謝你，
今天..."站在門前，林晚棠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顧沉舟搖搖頭："舉手之勞。
"他猶豫了一下，補充道："如果需要聊天...我最近剛好調回這個城市工作。
"林晚棠點點頭，目送他離開。回到房間后，她發(fā)現(xiàn)肩上還披著他的西裝外套。
她急忙跑到窗前，顧沉舟的車卻已經駛離。她將外套掛在衣架上，
突然注意到車內音響的屏幕還亮著。放大手機拍的照片，
訝地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名為"棠"的播放列表——里面的歌全是她大學時期在社交媒體分享過的。
從《晴天》到《小幸運》，整整一百二十七首，時間跨度七年。林晚棠坐在床邊，
手指輕撫屏幕，心跳如雷。窗外，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一縷月光穿過云層，
照在那件還帶著顧沉舟體溫的西裝上。第二章林晚棠盯著電腦屏幕，
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已經五分鐘了。文檔光標不斷閃爍，像是在嘲笑她的心不在焉。
昨晚那件掛在衣櫥門上的男士西裝外套，就像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
提醒著她那個雨夜發(fā)生的奇怪相遇。"晚棠，會議室準備好了嗎？"總監(jiān)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嚇得她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馬上就好！"她慌忙保存文件，抓起一疊資料沖向打印室。
今天是她負責的"清泉"礦泉水廣告項目第一次與客戶方代表開會。
這個案子對她至關重要——如果表現(xiàn)好，下個月的晉升名單上一定會有她的名字。
打印機的嗡嗡聲讓她想起昨晚顧沉舟車上的那個播放列表。"棠"，簡簡單單一個字，
卻包含了七年的音樂喜好。他是怎么做到的？為什么要這么做？"林晚棠！客戶已經到了！
"總監(jiān)的吼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抓起打印好的文件，小跑著沖向會議室。推開門的一瞬間，
她的腳步猛地頓住，文件夾差點脫手。長桌對面，顧沉舟正襟危坐，
深藍色西裝襯得他肩線格外挺拔。他的目光從文件上抬起，看到她的瞬間，
嘴角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這位是我們項目的核心策劃林晚棠。"總監(jiān)介紹道，"晚棠，
這是科迅科技的項目經理顧沉舟，這次'清泉'的智能廣告屏技術由他們提供支持。
"科迅科技？林晚棠的大腦飛速運轉。那不是最近風頭正盛的科技新貴嗎？
顧沉舟只是項目經理？"久仰。"顧沉舟站起身，向她伸出手。他的表情專業(yè)而疏離，
仿佛昨晚那個說"關于你的事，我都記得"的人根本不存在。林晚棠機械地握了握他的手，
觸感溫暖干燥。"幸會。"她勉強擠出一個職業(yè)微笑。會議開始后，
她努力集中精神講解方案，但總忍不住偷瞄顧沉舟的反應。他聽得很專注，
時不時在筆記本上記錄什么，偶爾提出幾個犀利卻切中要害的問題。
正當她展示到關鍵數(shù)據時，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江敘白的名字。她猶豫了一下，
還是掛斷了。十秒后，手機再次震動。"抱歉。"她尷尬地向與會人員致歉，正要再次掛斷，
顧沉舟突然開口："林小姐可以接一下，這個部分我來補充。"她驚訝地抬頭，
對上顧沉舟平靜的目光。沒等她回應，他已經起身走到投影屏前，自然而然地接過她的話題，
繼續(xù)講解起來。更讓她震驚的是，他對她的方案了解得如此透徹，
甚至能準確引用她草稿中的細節(jié)。林晚棠快步走出會議室，按下接聽鍵："喂？""晚棠，
在忙？"江敘白的聲音帶著一貫的慵懶。"我在開會，有什么事嗎？"她壓低聲音。"哦，
那等你忙完再說。"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的聲音，他點燃了一支煙，"晚上有空嗎？
""今天可能要加班...""行吧，那改天。"他甚至沒等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林晚棠盯著黑下去的屏幕，胸口泛起熟悉的悶痛。
這就是他們最近的相處模式——江敘白隨心所欲地聯(lián)系她，又毫不在意地結束通話。而她，
永遠在等待他的下一次"恩賜"。深吸一口氣，她整理好表情回到會議室。
顧沉舟的講解剛好結束，眾人鼓掌。他微微頷首，走回座位時經過她身邊，
輕聲道："焦糖瑪奇朵，半糖，加雙份奶泡，對嗎？"林晚棠瞪大眼睛："什么？
""會議休息時我讓助理去買咖啡。"他的聲音很輕，只有她能聽見，
"還是說你的口味變了？"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沒變...謝謝。"會議結束后，
同事們陸續(xù)離開。林晚棠收拾著文件，余光看到顧沉舟向她走來。"方案很出色。
"他遞給她一杯咖啡，正是她最喜歡的那種，"只是互動環(huán)節(jié)的數(shù)據分析可能需要再強化。
"她接過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陣微小的電流似乎從接觸點蔓延開來。
"謝謝你的補充，還有...咖啡。"顧沉舟點點頭，轉身要走，
林晚棠突然叫住他："等等！"她從包里拿出一個紙袋，"你的西裝，我已經干洗好了。
"他接過紙袋，兩人的手指再次短暫相觸。"謝謝。""那個...科迅科技，我查了一下，
"林晚棠鼓起勇氣，"創(chuàng)始人好像也叫顧沉舟？"顧沉舟的動作頓了一下，
然后坦然迎上她的目光："是我。""所以你根本不是項目經理？"她聲音提高了八度。
"技術部分確實由我負責。"他的表情依然平靜，"隱瞞身份是我不對，
但我不想讓你覺得有壓力。""什么壓力？
"顧沉舟深深看了她一眼："和公司創(chuàng)始人對接的壓力。"林晚棠想說些什么，
卻被同事李夢的突然出現(xiàn)打斷了。"晚棠，總監(jiān)找你！"她好奇地看了看兩人，"哦，
打擾你們了？""沒有，我們談完了。"顧沉舟禮貌地點頭致意，然后對林晚棠說，
"有問題隨時聯(lián)系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林晚棠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李夢湊過來，
眼睛亮晶晶的："那是科迅的顧沉舟？真人比雜志上還帥！""雜志？""你不知道？
《科技前沿》上個月專訪，封面就是他。"李夢掏出手機搜索，遞給她看，
"29歲的科技新貴，白手起家，身價預估過十億，而且零緋聞！
據說大學時有個女朋友去世后，他就再沒談過戀愛。"林晚棠盯著手機屏幕上顧沉舟的側臉，
心跳漏了一拍。女朋友去世？這是什么時候的事？高中時明明沒聽說他談戀愛啊。回到工位，
她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欄輸入"顧沉舟 女友"。結果寥寥無幾，
只有一條多年前的校園論壇帖子提到他大學時有個暗戀多年的女生出國后車禍身亡。
帖子真實性存疑，但發(fā)帖時間確實是七年前。七年前...正是她大學二年級，
和江敘白剛開始曖昧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江敘白的名字跳出來："晚棠，明晚有空嗎？
我訂了Le Ciel，慶祝我們交往五周年。"林晚棠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看錯了。
交往紀念日？江敘白從來記不住這些日子，去年他甚至忘記了她生日。"你確定是明天？
"她回復道。"當然，七點，別遲到。"他的回復干脆利落。林晚棠握著手機，
不知該高興還是懷疑。也許江敘白終于開始重視這段感情了？她想起顧沉舟的話："你不傻，
只是太認真。"這句話現(xiàn)在回想起來，莫名帶著一絲心疼的味道。第二天晚上，
林晚棠穿上了那條江敘白說過喜歡的紅色連衣裙，精心化了妝。
Le Ciel是城里最難訂的米其林三星，人均消費抵她半個月工資。
侍者引領她到窗邊的座位，江敘白已經等在那里，西裝筆挺，英俊如常。見她走來，
他難得地起身相迎，甚至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輕吻。"你今天很美。"他微笑著說，
為她拉開椅子。林晚棠受寵若驚："謝謝，你也很帥。"點完餐后，
江敘白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推到她面前："給你的。"她打開盒子，
是一條精致的銀手鏈。雖然不算貴重，但這是江敘白第一次主動送她首飾。"喜歡嗎？
"他問，眼睛里閃爍著某種她讀不懂的情緒。"很喜歡，謝謝你。"她小心地戴上手鏈，
心里泛起一陣暖意。也許她誤會江敘白了，也許他真的在改變。餐點上桌后，
江敘白甚至體貼地為她切好了牛排。就在林晚棠幾乎要被這份溫柔融化時，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顧總，您的位置在這邊。"她猛地回頭，
看到餐廳經理正恭敬地引領顧沉舟和幾位商務人士走向VIP區(qū)。顧沉舟也看到了她，
目光在她和江敘白之間快速掃過，點頭致意后便隨經理離開了。"你認識那個人？
"江敘白皺眉。"嗯，公司項目的合作方。"林晚棠含糊地回答，突然想起什么，"對了，
這家餐廳...""科迅旗下的。"江敘白切著盤中的食物，語氣平淡，
"他們去年收購了Le Ciel的母公司。"林晚棠放下叉子："你知道？""當然。
"江敘白啜飲一口紅酒，"我特意選的這里。""為什么？""認識點人總沒壞處。
"他聳聳肩，"聽說顧沉舟每周三都會來這里用餐。
"林晚棠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所以今晚...是為了遇見他？
"江敘白笑了："別這么嚴肅。享受美食，順便拓展人脈，兩全其美不是嗎？"原來如此。
紀念日是借口，偶遇顧沉舟才是目的。林晚棠低頭看著盤中的美食，突然失去了胃口。
銀手鏈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卻像極了某種諷刺。回家路上，
江敘白興致勃勃地談論著他創(chuàng)業(yè)公司需要的技術支持和資金缺口。
林晚棠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只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公寓樓下，
江敘白匆匆吻別："我還有個局，你自己上去吧。"沒等她回應，
他已經鉆進出租車揚長而去。林晚棠站在電梯里，
看著鏡面墻中自己精致的妝容和黯淡的眼神。五周年紀念日，
她甚至沒得到一張合影發(fā)朋友圈。剛出電梯，她就看到門口放著一個精致的花盒。打開后，
一束潔白的鈴蘭靜靜躺在里面，清新淡雅的香氣撲面而來。花盒里還有一張卡片，
上面是工整的字跡："你值得更好的。——C"鈴蘭...她最喜歡的花，
花語是"幸福歸來"。而知道這一點的人，屈指可數(shù)。林晚棠捧著花束，
突然想起高中畢業(yè)那年，教室門口也曾出現(xiàn)過一束匿名鈴蘭，
當時大家都以為是某個暗戀者送的，最終不了了之。手機震動，
是閨蜜陳悅發(fā)來的消息："約會怎么樣？江大少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了？
"林晚棠拍了鈴蘭花發(fā)給陳悅："回家收到這個，不知道是誰送的。
"陳悅秒回："卡片上寫什么？""『你值得更好的』，署名C。""顧沉舟？
"陳悅的猜測直白得讓林晚棠心跳加速。"為什么這么覺得？""拜托！
昨天李夢在公司群發(fā)了你和顧沉舟的合照，整個辦公室都在傳他看你的眼神絕對不單純。
"陳悅發(fā)來一個壞笑的表情，"而且C不是他姓氏首字母嗎？"林晚棠躺在床上，
盯著天花板發(fā)呆。顧沉舟看她的眼神？她回憶起來，那雙深邃的眼睛里似乎確實藏著什么，
某種她從未在江敘白眼中看到的東西。手機又震了一下，
這次是顧沉舟發(fā)來的消息："明天有空嗎？關于項目數(shù)據有些細節(jié)想討論。
"她猶豫了一會兒，回復道："好的，什么時間？""下午三點，
科迅大樓16樓會議室可以嗎？我讓助理準備了你喜歡的咖啡。"林晚棠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他知道她喜歡的咖啡，喜歡的花，喜歡的音樂...如果這都不算關注，什么才算？"對了，
"他又發(fā)來一條，"鈴蘭還喜歡嗎？"林晚棠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心跳如鼓。果然是他。
她該怎么回應？承認自己喜歡？質問為何送花？還是裝作若無其事？最終，
她只回了一個字："嗯。"對話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持續(xù)了很久，
最后發(fā)來的只有簡單一句："早點休息，明天見。"林晚棠放下手機，走到陽臺上。
夜風微涼，城市的燈光如星辰般閃爍。她想起顧沉舟背著她走過雨幕時寬闊的背脊，
想起他講解她方案時專注的側臉，想起他說"關于你的事，我都記得"時溫柔的語氣。
有人這樣在意她的一舉一動，一喜一憂，長達十年之久。這個認知讓她胸口發(fā)燙。"晚棠，
你不會真以為有人會默默愛你十年吧？"陳悅昨晚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現(xiàn)實不是偶像劇，
這種深情男二只存在于小說里。"當時她笑著附和，
心里卻忍不住想象：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會是什么樣子？現(xiàn)在她知道了。
那個人有雙深邃如墨的眼睛，會在她狼狽時遞來一把傘，記得她對創(chuàng)可貼過敏，
知道她喜歡焦糖瑪奇朵半糖雙份奶泡。那個人叫顧沉舟。第三章林晚棠盯著電腦屏幕，
指尖在鍵盤上懸停了足足十秒，最終還是刪掉了剛剛打出的半句話。已經凌晨一點了，
明天就要提交的策劃案還差最關鍵的數(shù)據分析部分，而她的思緒卻像被貓抓亂的毛線團，
理不出頭緒。手機屏幕亮起，是陳悅發(fā)來的消息："還沒睡？江敘白沒騷擾你吧？
"她苦笑了一下。自從那頓"紀念日"晚餐后，江敘白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三天沒有任何消息。反倒是顧沉舟，每天都會發(fā)來簡短的問候，內容克制得恰到好處，
從不越界，卻總能讓她心頭一暖。指尖在通訊錄上徘徊了一會兒，
林晚棠鬼使神差地撥通了顧沉舟的電話。
響了兩聲后她就后悔了——凌晨一點給合作方打電話討論工作？這算什么？正要掛斷，
電話卻被接了起來。"晚棠？"顧沉舟的聲音清醒得不像被吵醒的人，
背景音里有輕微的鍵盤敲擊聲。"你...還沒睡？"她結結巴巴地問。
"有個程序漏洞需要緊急修復。"他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低沉而溫和，"你呢？
策劃案遇到問題了？"林晚棠驚訝于他的敏銳："你怎么知道我在做策劃案？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猜的。李夢說你們明天是截止日。""哦..."她捏了捏眉心，
"是數(shù)據分析部分，清泉礦泉水三季度的銷售數(shù)據突然找不到了，我電腦好像出了問題。
""發(fā)給我看看。"顧沉舟說，"我大學輔修過數(shù)據恢復。"二十分鐘后，
林晚棠站在科迅科技大廈16層的電梯口，心跳快得像要沖出胸腔。
凌晨一點半獨自前往一個男人的辦公室？她一定是瘋了。
但顧沉舟在電話里說那些文件可能能恢復，而明天就是截止日..."林小姐？
"前臺保安認出了她，"顧總交代過，您可以直接上去。"電梯直達28層，
顧沉舟的辦公室門虛掩著。她輕輕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明亮的空間，
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夜景。顧沉舟站在電腦前，白襯衫的袖子挽到手肘，
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來了。"他抬頭看她，嘴角微微上揚，"文件我已經恢復了大部分，
還有一些需要手動整理。"林晚棠走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著一絲咖啡的苦澀。
"太麻煩你了..."她小聲說，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些熟悉的圖表上。"不麻煩。
"顧沉舟起身，將椅子讓給她，"你先看看這些是不是你要的數(shù)據，我去泡咖啡。
"她坐下來檢查文件，耳朵卻捕捉著辦公室另一頭的聲音——顧沉舟在茶水間忙碌的動靜，
咖啡機運作的嗡嗡聲，杯碟輕碰的脆響。這一切都莫名地令人安心。"焦糖瑪奇朵，半糖，
雙份奶泡。"他將咖啡放在她手邊，然后拖了另一把椅子坐在她旁邊，
"這部分數(shù)據需要重新計算，我?guī)湍憬藗€模板。"林晚棠啜了一口咖啡，
溫度甜度都剛剛好。他們肩并肩工作到凌晨三點，顧沉舟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偶爾停下來解釋某個公式的邏輯。有幾次，他們的手臂不經意相觸，
電流般的觸感讓她心跳加速。"好了。"顧沉舟最后敲下一個回車鍵，"全部恢復了，
還做了可視化處理。"林晚棠看著屏幕上精美的圖表，眼眶突然發(fā)熱。
"謝謝你..."她聲音有些哽咽，"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顧沉舟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柔和："你太累了。休息室可以睡一會兒，早上我送你回公司。
"她應該拒絕的。但疲憊和某種說不清的情緒戰(zhàn)勝了理智，她點了點頭。
顧沉舟領她到隔壁一間小巧的休息室，從柜子里拿出嶄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都是備用的，
沒人用過。"他說，然后遞給她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灰色T恤，"這個也是干凈的。
"林晚棠接過T恤，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兩人同時縮了一下。"你...不休息嗎？
"她問。"我再檢查一下程序漏洞。"他后退一步，輕輕帶上門，"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關上門后，林晚棠長舒一口氣，環(huán)顧這個簡約而舒適的空間。單人床鋪著深藍色床單，
小書架上整齊排列著編程和商業(yè)類書籍，還有幾本...植物圖鑒？
她拿起那本《世界鈴蘭品種大全》，扉頁上有一行小字："給C.S.，
愿你的鈴蘭早日開花。——A"日期是八年前。C.S.——顧沉舟。A是誰？
好奇心驅使她輕輕拉開床頭柜的抽屜，里面只有幾支筆和一個記事本。正當她要關上抽屜時，
余光瞥見床下露出一個金屬箱子的邊緣。林晚棠跪下來，輕輕拖出那個銀色金屬箱。
沒有上鎖，但道德感讓她猶豫了幾秒。最終，疲憊和好奇還是戰(zhàn)勝了理智，她掀開了箱蓋。
里面整齊地排列著幾十個透明文件袋，每個都標注著日期。
最近的一個裝著幾張照片——是她上周在公司樓下等車的側影，還有一張咖啡店的小票，
上面用紅筆圈出了"焦糖瑪奇朵半糖雙奶泡"。手指發(fā)抖，她抽出另一個文件袋，
是去年她生日那天。里面有一張電影票根，正是她那天看的那場，還有一片干枯的鈴蘭花瓣。
越往前翻，時間越久遠。大學時期的文件袋里，打印出來的社交媒體截圖，
她發(fā)的每一條狀態(tài)都被精心裁剪保存。
一張七年前的火車票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她大學時回家常坐的車次，
但乘客姓名赫然是顧沉舟。所以那些"偶遇"在火車上的回家路上...都不是巧合？
最底層的文件袋特別厚，標簽寫著"高中畢業(yè)"。里面不僅有畢業(yè)照，
還有一張她被揉皺又小心展平的紙條——高三那年她隨手寫給顧沉舟的"借物理筆記，
明天還"，他竟然保存了十年。"晚棠？"顧沉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林晚棠猛地抬頭，
看到他僵在門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坐在地上，
周圍散落著那些證據——他愛了她十年的證據。"我...對不起，
我不該..."她慌亂地想把東西收好，手卻不聽使喚，
一張照片飄落在地上——是她大三那年冬天在校園里堆雪人的照片，拍攝角度明顯是偷拍。
顧沉舟快步走過來，蹲下身幫她一起收拾。他的手指在微微發(fā)抖，呼吸明顯不穩(wěn)。"沒關系。
"他聲音沙啞，"你...有權利知道。"整理好箱子，兩人陷入尷尬的沉默。
林晚棠不知該如何開口，有太多問題堵在喉嚨里：為什么是我？為什么不告訴我？
這些年你一直在看著我嗎？"咖啡..."顧沉舟突然說，"要不要再喝一杯？"她點點頭，
跟著他回到辦公室。窗外，天色已經開始泛白，城市的輪廓漸漸清晰。顧沉舟站在落地窗前，
背影挺拔而孤獨。"問吧。"他輕聲說，"我知道你有問題要問。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林晚棠聽見自己問。"高三下學期，4月12號。
"他回答得毫不猶豫，"那天你在物理實驗室窗臺上養(yǎng)的那盆鈴蘭開花了，你笑得特別開心。
"林晚棠震驚地看著他。她確實曾在物理教室養(yǎng)過一盆鈴蘭，但那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連她自己都快忘了。"那些...'偶遇'呢？""大部分是計劃好的。"顧沉舟轉過身，
眼神坦率得讓她心疼，"大學時我知道你每周五下午會去圖書館，
所以總是'恰好'坐在你對面的位置。工作后我通過陳悅的ins知道你喜歡哪家咖啡店，
就經常在那里等你。""為什么不告訴我？"顧沉舟苦笑了一下："一開始是因為膽小。
后來...你和江敘白在一起了。""你可以競爭啊！"林晚棠突然激動起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