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銀杏之約>地鐵末班車關門前一秒,我的文件被狂風卷成漫天飛雪。
>深灰西裝突然兜住紙頁,男人鎖骨下的銀杏紋身在領口若隱若現。>“用書簽換你的故事?
”他留下帶體溫的銀杏葉書簽,背面是咖啡館地址。>當我赴約時,發現書簽竟是微型U盤。
>熒屏亮起——我散落的文件在屏幕上重組,組成被掩蓋的孤兒院火災真相。
>而他腕間的銀杏葉疤痕,正與我童年記憶里推我出火場的手腕重合。>“你拿著的三頁紙,
”他聲音沙啞,“是他們銷毀的最后證據。
”---2 地鐵驚魂地鐵末班車那聲冰冷的“滴滴”警報,像根針,
狠狠扎進許念緊繃的神經里。要關門了!她猛地吸了一口深秋子夜凜冽的空氣,
肺葉瞬間被凍得生疼,抱著懷里那個鼓鼓囊囊、裝滿市場部季度財報分析的文件袋,
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朝那扇正在緩緩閉合的銀色門縫沖去。
“等等——”聲音被呼嘯而過的夜風撕扯得破碎不堪。
就在腳尖幾乎要觸到站臺邊緣黃色警示帶的剎那,頭皮毫無預兆地一緊,
緊接著是“啪”一聲極其細微、卻在她耳中如同驚雷般的斷裂聲。束發的廉價發圈,
終于不堪重負地崩斷了。濃密的長發像一匹驟然失去韁繩的黑色綢緞,瞬間散落,
糾纏著視野,也卷起一股小小的、不受控制的氣流旋渦。她下意識地抬手去攏頭發,
動作間帶起的風,卻像一只惡作劇的手,猛地掀開了她懷里那個根本沒扣嚴實的文件袋!
“嘩啦——”無數頁密密麻麻印著數據、表格和文字的A4紙,如同被驚起的白色鳥群,
猛地掙脫束縛,被站臺深處涌來的穿堂風高高卷起,打著旋兒,四散飛揚,
瞬間淹沒了她眼前的世界。白紙在慘白的LED燈光下瘋狂翻飛、碰撞、墜落,
像一場突如其來的、絕望的暴風雪。“不!”許念的心瞬間沉到了冰冷的鐵軌深處。
她幾乎是撲跪在地,徒勞地伸出雙手,狼狽不堪地去抓、去按那些漫天飛舞的紙頁。
指尖觸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氣和紙張滑溜的邊角。完了,全完了。明天一早的匯報,
陳總監那張刻薄的臉,還有可能隨之而來的、更深的深淵……絕望像冰冷的藤蔓,
瞬間纏緊了她的心臟。就在這時,一片深沉的陰影毫無預兆地籠罩下來,
帶著一種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質地,瞬間隔絕了頭頂刺眼的白光。不是風,不是飄落的紙,
是一件衣服。一件寬大的、質感挺括的深灰色西裝外套。它像一張驟然撒開的網,
帶著精準無比的力量和角度,凌空罩落,
瞬間將那些還在她眼前瘋狂翻騰、即將徹底散失的最后幾頁文件,穩穩地、盡數兜在了里面!
紙張掙扎的嘩啦聲戛然而止,被布料悶悶地包裹住。世界猛地安靜了一瞬,
只剩下地鐵遠去時輪軌摩擦的隆隆余音,還有她自己劇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
許念僵硬地跪在地上,維持著伸手抓空的姿勢,驚魂未定地抬起頭。視線首先撞上的,
是兩條包裹在熨帖黑色西褲里的長腿,筆直地立在眼前。目光順著深灰色的褲線向上,
掠過一件同樣一絲不茍、扣子系到領口第一顆的白襯衫,最終,撞進了一雙眼睛里。
那是一雙極其清冷的眼。深邃,像不見底的寒潭,眼尾的線條帶著一點天然的銳利上挑。
瞳孔的顏色很深,映著站臺慘白的光,沒有絲毫溫度,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只是平靜地垂落著,看著她。他的鼻梁很高,下頜線條清晰得有些冷硬,
薄唇抿成一條淡漠的直線。整個人像一尊用冰玉雕琢的塑像,站在深秋午夜的寒風中,
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疏離。是裴敘。許念腦子里嗡了一下。
那個名字在公司高層通訊錄里見過,職位欄寫著冷冰冰的“特別戰略顧問”,
神龍見首不見尾,幾乎沒人見過他真人,只流傳著一些語焉不詳的敬畏。
裴敘似乎根本沒在意她的狼狽或認出她是誰。他微彎下腰,動作簡潔利落,
一只手輕松地將那件兜著文件的外套連同里面被拯救的紙張,一并撈起,遞向她。“給。
”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質地清冽,不高不低,穿透了站臺殘余的噪音,
清晰地落在她耳中。語調平直,聽不出是關切還是僅僅出于一種刻板的禮儀?!靶⌒膭e著涼。
”許念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還在微微顫抖的手,
接過了那團帶著陌生體溫和極淡的、類似雪后松林般冷冽氣息的布料和紙張。
指尖不可避免地擦過他的手背,皮膚的溫度比她想象中要高一點,觸感卻異常光滑堅硬。
就在他彎下腰遞東西的那一瞬間,原本扣得嚴絲合縫的襯衫領口,
因為動作幅度微微滑開了一線。許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就在他左側鎖骨下方,
緊貼著骨骼邊緣的位置,冷白色的皮膚上,赫然烙印著一小片紋身。極其精細的線條,
勾勒出銀杏葉的形狀——兩片精巧的扇形葉片優雅地舒展著,葉脈清晰得如同活物的血管。
那金色在慘白的燈光下,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帶著金屬質感的微芒,
與他周身清冷的氣質形成一種微妙而強烈的反差。報站提示音毫無預兆地再次響起,
冰冷的女聲機械地重復著即將關閉的線路信息。裴敘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仿佛那紋身從未暴露過。他直起身,
目光在許念散亂的長發和被風吹得有些發白的臉上短暫地停留了不到半秒。然后,
他極其自然地探手入西褲口袋。再伸出時,修長干凈的指尖,夾著一枚小小的書簽。
同樣是銀杏葉的形狀。薄薄的金屬片被打磨得極其精致,邊緣光滑流暢,
脈絡清晰得如同標本,在燈光下流轉著溫潤的銀光。
葉柄處還巧妙地延伸出一小截方便夾入書頁的設計。這顯然不是流水線上的產物。
他將書簽遞到她面前,動作隨意得像遞出一張名片。“這個時間,風太硬了。
”他的目光掠過站臺盡頭被風吹得狂舞的落葉,又落回她臉上,
依舊是那種沒什么溫度的平靜,“街角那家‘深秋’咖啡館的榛果拿鐵,”他頓了頓,
補充道,“熱透一點,能暖到骨頭里?!彼闹讣廨p輕一撥,
那枚金屬銀杏葉書簽便輕巧地落入了許念手中,代替了原本該有的名片或聯系方式。
書簽的金屬邊緣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熱,一種與周遭冰冷環境格格不入的暖意。
許念下意識地蜷起手指,握緊了那片小小的金屬葉子。“用這個,”裴敘的聲音再次響起,
清晰而平靜,聽不出是詢問還是陳述,“換你的故事?”他甚至沒有等待她的回答,
也沒有再看她一眼。說完這句近乎突兀的話,他轉過身,
深灰色的背影融入站臺盡頭那片被風吹得明滅不定的陰影里,步伐沉穩而無聲,
徑直走向閘機口。感應閘門無聲滑開,又在他通過后迅速合攏,
將他頎長挺拔的身影徹底吞沒。整個過程快得如同幻影。仿佛他深夜出現在空蕩的地鐵站臺,
僅僅是為了替她兜住那幾頁被風吹散的紙,
然后留下這片帶著體溫的書簽和一句沒頭沒尾的邀約。夜風更猛烈了些,
卷起站臺地面幾片枯黃的梧桐落葉,打著旋兒從許念腳邊掠過,發出沙沙的碎響。
四周空寂無人,只有慘白的燈光和冰冷的金屬欄桿反射著寒光。她低下頭,攤開掌心。
那枚金屬銀杏葉書簽靜靜地躺在那里,邊緣方才被裴敘握過的地方,
那點微弱的暖意正在迅速消散,被深秋的夜風掠奪。月光不知何時穿透了站臺的頂棚縫隙,
吝嗇地灑下幾縷清輝,恰好落在這片小小的葉子上。金屬的葉面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澤,
葉脈的紋路纖毫畢現,清晰得令人心悸。就在這時,許念的目光凝固了。
那些精雕細琢的葉脈紋路——那分叉的角度,那細微的波浪起伏,
——竟與她方才驚鴻一瞥間看到的、裴敘鎖骨下方那片金色銀杏葉紋身的線條……分毫不差!
一絲冰冷的麻意,毫無預兆地沿著她的脊椎,倏然竄上頭頂。
---3 火場真相那枚冰涼的金屬銀杏葉書簽,像一枚投入心湖的奇異石子,
在許念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里,激蕩起無數個隱秘而焦慮的旋渦。公司里,
她像個沒事人一樣,把那些失而復得的文件整理好,交給陳總監時,
對方挑剔的目光掃過她略顯疲憊的臉和重新束起、卻仍有一縷碎發垂落的鬢角,
最終只是不耐煩地揮揮手讓她出去。文件本身似乎并無異樣,那些數據、圖表,
和她記憶中分毫不差??稍绞沁@樣,裴敘那句“換你的故事”就越發清晰地在腦海里回響,
帶著某種無法言喻的引力。他鎖骨下那片金色的銀杏,
書簽上冰冷的葉脈……兩者那驚人的重合,像一道無法解開的謎題烙印在她眼前。
他那張過分清冷、毫無波瀾的臉,還有那句突兀的邀約,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個位高權重、神秘莫測的“特別顧問”,深夜出現在末班地鐵站,
就為了給她撿文件、送書簽、約喝咖啡?邏輯上完全說不通。這背后一定有什么。
一種混合著強烈好奇和隱隱不安的情緒,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下班時分,
深秋的暮色早早沉了下來。許念裹緊外套,
手指在口袋里反復摩挲著那枚書簽光滑冰冷的邊緣。那家叫做“深秋”的咖啡館地址,
早已被她看了無數遍——一個藏在老城區梧桐深處、地圖上都不太顯眼的位置。去,
還是不去?理智告訴她這很荒謬,甚至可能危險。但心底深處,
卻有一個微弱卻執拗的聲音在喊:去!去看看那片銀杏葉指向的到底是什么。那種感覺,
就像冥冥之中有根無形的線在牽引,讓她無法忽視。最終,
好奇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宿命感壓倒了遲疑。她深吸一口帶著涼意的空氣,
踏上了前往老城區的公交車。梧桐樹巨大的枝椏在狹窄的街道上空交錯,遮蔽了殘余的天光,
投下濃重的、斑駁陸離的陰影。路燈次第亮起,昏黃的光暈在濕漉漉的青石路面上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