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那抹冰冷、滿足、高高在上的笑！殺她？太容易了。容易得像碾死一只螞蟻。

這念頭如同冰水兜頭澆下，瞬間澆滅了那股暴戾的火焰。殺了她，

除了讓陳嘯天多一個追悼會上的痛哭流涕，還有什么？

能讓他真正品嘗到那種深入骨髓、痛徹心扉的絕望嗎？

能讓他體會到我在地窖里聽著父母慘死、卻無能為力的那種噬心之痛嗎？不。遠遠不夠。

一絲極其冰冷、極其殘酷的弧度，緩慢地爬上了我的嘴角。那不是一個笑容，

更像是惡魔在深淵中咧開了嘴。我松開了握緊刀柄的手。在女孩驚恐的注視下，

我緩緩抬起了右手。那只剛剛擰斷了數個喉嚨、沾滿血污的手。

我慢條斯理地從戰術服的內袋里，抽出了一塊折疊整齊的、深色的絨布。

動作平靜得近乎優雅，與周遭的血腥和混亂格格不入。然后，

我拔出了那把始終懸在腿側的匕首。鋒利的刀身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

也流轉著一泓秋水般的寒芒。刀尖，還殘留著一抹暗紅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跡，

那是上一個守衛生命的印記。我垂下眼簾，目光落在匕首上，仿佛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

右手握著刀柄，左手捏著那塊深色絨布，開始極其緩慢、極其細致地擦拭刀身。

絨布撫過冰冷的金屬，發出極其細微的“沙沙”聲，輕柔得如同情人的低語。

那抹礙眼的暗紅，被一點點抹去，刀身重新變得光潔如鏡，

映照出我涂滿油彩、只余一雙冰冷眼眸的臉，

也映照出床上那個瑟瑟發抖、淚流滿面的女孩驚恐的倒影。整個過程中，我沒有再看她一眼。

整個臥室里只剩下絨布摩擦刀鋒的細微沙沙聲，外面永無止境的大雨聲，

以及女孩壓抑到極致的、斷斷續續的抽泣。刀身終于被擦拭得纖塵不染，寒光凜冽。

我將沾血的絨布隨手扔在地上，仿佛丟棄一件骯臟的垃圾。然后，我的另一只手，

伸向了戰術服另一個口袋。掏出的，不是武器。

是一部經過重重加密、外殼冰冷漆黑的衛星電話。

我按下了一個早已爛熟于心、刻骨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