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叫李澤，今天，我失業了。抱著一個裝滿了我所有家當的紙箱子，我站在寫字樓門口，
看著眼前車水馬龍的街道，一時間有點懵。箱子里沒啥值錢玩意兒，一個用了三年的破鍵盤，
一個腰椎靠枕，一個印著公司logo的馬克杯，還有一盆半死不活的多肉。
我那地中海老板，挺著個啤酒肚，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對我說：“小李啊，
公司最近效益不好，你懂的。年輕人嘛，多出去闖闖是好事。”我懂，我懂個屁。我懂的是，
他那個剛畢業的侄子下周一就要來頂我的崗了。回到我租的那個只有十平米的城中村小屋，
我把箱子往地上一扔，整個人“砰”地一下陷進了嘎吱作響的單人床上。屋里沒開燈，
傍晚的余暉透過臟兮兮的窗戶照進來，把空氣里的灰塵照得一清二楚。絕望，
像潮水一樣把我淹沒。下個月的房租還沒著落，銀行卡里只剩下三位數，
我甚至不敢去查具體是多少，怕那數字刺痛我脆弱的神經。
我摸出我那個屏幕都裂了紋的國產手機，想刷刷短視頻麻痹一下自己。
手指在屏幕上胡亂劃拉著，不知怎么點開了一個文件夾。
那是一個系統自帶的、我從來沒打開過的文件夾，里面孤零零地躺著一個APP。
圖標是個藍色的眼睛，名字也挺中二的，叫“萬物之眼”。
“啥玩意兒啊……”我嘀咕了一句，八成是手機出廠時自帶的垃圾軟件，刪都刪不掉的那種。
閑著也是閑著，我鬼使神差地點開了它。沒有花里胡哨的開屏廣告，
也沒有煩人的“青少年模式”提醒。APP打開后，直接就進入了手機的攝像頭模式，
界面干凈得不像個正經APP。屏幕正中央，
只有一個提示：【請將攝像頭對準您想探查的任何物品。】我嗤笑一聲，
搞得還挺像那么回事。我把攝像頭對準了桌上那桶剛泡好的、還冒著熱氣的紅燒牛肉面。
屏幕上的藍色眼睛圖標閃爍了一下，緊接著，一排排數據流像科幻電影里一樣，
從屏幕下方刷了上來。
分鐘前】【材質：面餅、脫水蔬菜、神秘肉塊、工業調味劑……】【價值評估：人民幣5元。
它能有效填飽你的肚子，并讓你在午夜時分感到些許的空虛與寂寞。】【隱藏信息：無。
】我“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還神秘肉塊？還空虛與寂寞？
這APP的開發者肯定是個段子手。有點意思。
我又把攝像頭對準了我那個光榮下崗的破鍵盤。
牌薄膜鍵盤】【生產日期：2021年】【材質：ABS工程塑料、硅膠薄膜、磨損的鍵帽。
】【價值評估：人民幣10元（當廢品賣）。友情提示，它的空格鍵已經快要徹底失靈，
可能會在您玩游戲的最關鍵時刻，給您帶來一次史詩級的失敗。
】【隱藏信息：在“A”鍵和“S”鍵的縫隙里，藏著一根長約8毫米的……薯條。】我靠！
我趕緊把鍵盤翻過來，使勁磕了兩下。“啪嗒。
”一根干癟發黃、已經看不出本來面貌的條狀物掉了出來。我驚了。這APP，有點邪門啊！
我的心跳開始不自覺地加速。如果……如果它不只是能看到這些沒用的信息呢？我的目光，
落在了房間角落里那個積了灰的茶葉罐上。那是我爺爺去世的時候，留給我爸，
我爸又隨手扔給我的。罐子是木頭的，顏色發黑，看起來又舊又土，我一直用它來裝硬幣。
我走過去，拿起那個沉甸甸的茶葉罐，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然后打開了“萬物之眼”，
將攝像頭對準了它。藍色的眼睛再次閃爍，這一次，數據流刷得比前兩次都要快，都要密集。
【物品：清中期木制茶葉罐】【生產日期：約1850年】【材質：小葉紫檀！！！
】【價值評估：由于材料的稀缺性和年份，
當前市場保守估價約為人民幣30,000-50,000元。罐體保存完好，有輕微包漿，
若經專業人士保養，價值可能更高。】【隱藏信息：罐底夾層內，藏有薄金片一張。
】我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呆立在原地。我……我沒看錯吧？小葉紫檀？還清中期？
還值三到五萬？！我使勁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那行【小葉紫檀！！！】后面，
甚至帶了三個感嘆號，仿佛在對我這個有眼不識金鑲玉的蠢貨表示震驚。
我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為了驗證，我立刻打開瀏覽器，
用顫抖的手指輸入“小葉紫檀老茶葉罐價格”。網頁一刷新，
各種拍賣信息、文玩論壇的帖子涌了出來。“清代紫檀筆筒，成交價8萬！
”“小葉紫檀老料手串，估價3萬！”“求購紫檀老物件，價格好商量！”每一個標題，
都像一把錘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我發財了？我抱著那個又土又舊的茶葉罐，
激動得差點哭出來。這哪是茶葉罐啊，這是我下個月的房租，不，這是我下半年的飯票啊！
我又想起了那條【隱藏信息】。夾層？我把罐子翻過來，仔細地摸索著底部。
罐底看起來天衣無縫，根本不像有夾層的樣子。但我現在對這個APP深信不疑。
我找來一把水果刀，對著APP指示的大概位置，小心翼翼地撬了起來。木頭很硬，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開一道細小的縫隙。果然，那是一層偽裝的木片！我把木片揭開，
里面露出了一個凹槽，一張極薄的、黃澄澄的金片正安靜地躺在里面。金片不大，
上面好像還刻著字，但我已經沒心思去看了。我把金片和茶葉罐緊緊抱在懷里，
在狹小的房間里又蹦又跳，像個兩百斤的傻子。失業的陰霾一掃而空。去他媽的地中海老板，
去他媽的公司效益，老子不伺候了！第二天一大早，我揣著那個茶葉罐，
直奔我們這兒最有名的古玩市場——潘家園。
以前我覺得逛這種地方的都是些附庸風雅的老頭，現在我才知道，這是遍地黃金的天堂啊！
當然，前提是，你得有掛。而我，李澤，就是那個開掛的男人。我沒急著出手我的茶葉罐，
這玩意兒目標太大，我一個嘴上沒毛的年輕人，抱著個疑似古董的玩意兒去賣，
不被當成棒槌（外行）才怪，肯定得被那些老油條狠狠殺價。我的計劃是，先進點“貨”，
再把茶葉罐當成壓箱底的寶貝，找個真正識貨的大買家。潘家園人聲鼎沸，到處都是地攤。
攤位上擺著的東西五花八門，銅錢、玉佩、瓷碗、字畫……看得我眼花繚亂。
我開啟了“萬物之眼”，像個掃描儀一樣，挨個攤位掃過去。
【物品：現代工藝仿制的“康熙通寶”】【價值評估：成本2毛，建議零售價10元。
】【物品：樹脂合成“蜜蠟”手串】【價值評估：義烏小商品批發市場歡迎您。
】【物品：高仿青花瓷瓶（化學做舊）】【價值評估：對您的健康可能存在潛在威脅。
】……我一路掃過去，掃了十幾個攤位，
機屏幕上飄過的幾乎全是“現代工藝”、“樹脂合成”、“義烏出品”……我不禁有點泄氣。
看來這漏，也不是那么好撿的。就在我準備歇會兒的時候，
我的目光被一個角落里的攤位吸引了。攤主是個瘦老頭，戴著個老花鏡，
正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對周圍的喧囂充耳不聞。他的攤位上東西不多，稀稀拉拉擺著幾樣，
看起來都蒙著一層灰，毫不起眼。“老師傅，我隨便看看。”我蹲下身，客氣地說道。
老頭眼皮都沒抬一下，從鼻子里“嗯”了一聲。行，夠高冷。我打開APP，
對著攤位上的東西掃了一圈。結果跟前面差不多，大部分都是不值錢的破爛。
正當我準備起身走人的時候，攝像頭掃過了一套擺在最角落的、看起來黑乎乎的硯臺。
那是一套四方的硯臺，一共兩塊，上面雕著些簡單的云紋，除此之外，平平無奇，
甚至還有點磕碰的痕跡。但“萬物之眼”的屏幕，卻突然爆出了一陣急促的數據流。
品：清代端硯（麻子坑石料）套硯】【生產日期：約1880年】【材質：端州麻子坑石料。
石質細膩，溫潤如玉，為端硯中上品石料！
】【價值評估：單塊硯臺市場價值約在8,000-12,000元。此為套硯，
且保存基本完好，市場價值不低于人民幣30,000元。】【隱藏信息：警告！
其中一塊硯臺底部有夾層，內部似乎藏有特殊物品，能量反應異常！】我倒吸一口涼氣！
又……又一個三萬塊！而且還有隱藏信息！能量反應異常？這是什么鬼？
我的心臟“怦怦”狂跳，但我死死按捺住激動，臉上裝出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隨手拿起了那兩塊硯臺。“老板，這玩意兒怎么賣啊？”我故意用一種很不屑的語氣問道。
攤主王老板這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瞥了一眼我手里的硯臺，又瞥了我一眼，嘴角一撇，
說道：“小伙子，這可不是玩意兒，這叫硯臺，文房四寶懂不懂？”“不懂。”我搖搖頭，
裝傻充愣，“看著黑乎乎的，跟塊磚頭似的，能好用嗎？”“嘿，你這小伙子，真沒見識。
”王老板似乎被我的無知給逗樂了，“這可是正經的石頭硯臺，磨出來的墨，那叫一個地道！
看你是個學生吧？買回去練練字，比用那些墨汁強多了。”我心里樂開了花，
臉上卻裝出猶豫的樣子：“是嗎？那……這個多少錢啊？”王老板伸出五根手指頭。“五百？
”我試探著問。王老板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五百？你打發叫花子呢？五千！
”我“啊”地一聲，手一抖，差點把硯臺扔了，“這么貴？老板，你這不就是兩塊破石頭嗎？
你看這兒還磕了一塊呢。”“破石頭？”王老板眼睛一瞪，“小伙子，我跟你說，
這要不是看它有點殘，我得賣你一萬！這可是老東西，有年頭了！”他嘴上說著有年頭，
但我看他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就知道他自己也沒把這東西當成寶，
純粹是在這兒蒙我這個“棒槌”呢。我把硯臺往攤位上一放，拍了拍手，站起身就要走。
“算了算了，太貴了，我還是去買墨汁吧。”“哎，別走啊！”王老板急了，
也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價錢好商量嘛！你真心想要，給個實誠價。”我停下腳步，轉過身，
裝作為難地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三百？！
”王老板的嗓門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小伙-子，你這是來搗亂的吧！我進貨都不止這個價！
”“老板，你看啊。”我蹲下來，指著那硯臺說，“這東西黑不溜秋的，誰知道是什么料子。
再說了，現在誰還用毛筆寫字啊？你賣給我也就只能當個擺設。三百塊錢，
你賣了能換包好煙抽，不賣，它就只能繼續在你這兒吃灰。你說是這個理兒不？”我一邊說，
一邊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他的表情。他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顯然，
這硯臺在他這兒擺了不是一天兩天了，估計一直沒人問津。我的話，正好說到了他的心坎里。
“三百太少了，最少一千！”他還是不松口。“三百五，不能再多了。”我站起身，
作勢要掏錢包，“賣就賣，不賣我真走了，我還得趕回去寫論文呢。”我故意說得很大聲，
周圍幾個攤位的人都朝我們這邊看了過來。王老板的臉有點掛不住了。他盯著那兩塊硯臺，
咬了咬牙，最后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一擺手：“行行行！三百五就三百五！算我倒霉，
今天開張生意，討個彩頭！拿走拿走！”我心中狂喜，但臉上依然保持著平靜，
慢悠悠地從錢包里數出三百五十塊錢遞給他，然后找他要了個破布袋子，
把兩塊“磚頭”裝了進去。提著袋子走出十幾米遠，我還能感覺到背后王老板那懊惱的眼神。
我估計他現在正后悔呢，三百五賣了兩塊“破石頭”，連頓像樣的飯都吃不上。他哪里知道，
他賣掉的，是一套足以讓他少奮斗好幾年的清代麻子坑端硯！
我強忍著立刻查看那個“能量異常”的沖動，快步離開了潘家園。我得找個沒人的地方，
好好研究一下我的新寶貝。二、我提著那個沉甸甸的破布袋，心臟“砰砰”直跳。
我甚至沒敢回頭，生怕那個王老板反悔，追上來把這個硯臺要回去。直到拐了好幾個彎，
徹底看不見那片喧鬧的市場，我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靠在路邊一棵大槐樹下，
后背已經被汗浸濕了。刺激，太刺激了。三百五，轉眼就變成了三萬。這比搶銀行來錢還快，
關鍵是，它合法啊！我平復了一下心情，目光再次落到了手里的布袋上。
三萬塊的硯臺固然讓人激動，但更讓我好奇的，是那個所謂的“能量反應異常”的隱藏信息。
能量反應？這又不是玄幻小說，一個破石頭能有啥能量？我左右看了看，這會兒正是下午，
路上行人不多。我找了個公園的長椅坐下，這里綠樹環繞，足夠僻靜。
我小心翼翼地從布袋里拿出那兩塊硯臺。陽光下，它們依然顯得黑不溜秋，但在我眼里，
這比金子還亮眼。我拿起“萬物之眼”提示有夾層的那一塊，翻來覆去地看。
“底部有夾層……”我學著之前開茶葉罐的樣子，仔細摸索著硯臺的底部。
這硯臺底部非常平整，手感溫潤，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縫隙。“看來得靠APP了。
”我再次打開“萬物之眼”，對準了那塊硯臺。屏幕上，硯臺的立體模型浮現出來，
其中一個區域被紅框標注，不斷閃爍。【夾層入口位于此區域，需用巧力按壓觸發機關。
】還有機關？古人真會玩。我深吸一口氣，伸出大拇指，對準APP上標注的位置，
使勁按了下去。“咔噠。”一聲極其輕微的聲響傳來。我定睛一看，
硯臺底部竟然真的彈出了一個比指甲蓋還小的凹槽！凹槽里，
靜靜地躺著一顆……龍眼大小、通體烏黑的圓形小石頭。這石頭黑得非常純粹，
表面光滑得像鏡子，卻不反光，仿佛能把所有的光線都吸進去。我把它捏在手里，
感覺冰冰涼涼的，有一種說不出的奇妙觸感。“這是啥玩意兒？
”我把攝像頭對準了這顆神秘的小黑石頭。
物品：未知能量核心】【生產日期：無法追溯】【材質：無法分析】【價值評估：無法估量！
！！對本APP具有極高的成長價值！】【隱藏信息：發現可吸收能量源，
是否立即吸收以完成系統升級？】我愣住了。未知能量核心？無法估量？系統升級？
我感覺我的世界觀，在今天之內，已經被反復碾壓了好幾遍。這個APP，居然還能升級？
這還用問嗎？我毫不猶豫地用意念（或者說是在心里默念）選擇了“是”。
就在我做出選擇的瞬間，我手里的那顆黑色小石頭，突然化作了一道幽藍色的光芒，
沒入了我的手機里。緊接著，我的手機屏幕一黑，中間出現了一個進度條。
在升級中……】【吸收能量核心……能量匹配度100%……系統重構中……】【升級完畢！
恭喜您，萬物之眼已升級至2.0版本！】一連串的提示閃過，手機屏幕恢復了正常，
還是那個熟悉的攝像頭界面，但圖標那只藍色的眼睛，似乎變得更深邃、更靈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