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邊陲,橫斷山脈的褶皺深處,藏著一個地圖上都未必標注的村落——落蠱村。
名字聽起來就帶著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正如它所處的環境,常年被瘴氣和密林包裹,
與世隔絕。陳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他導師的遺物里。一本泛黃的筆記本,
夾著一張模糊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幾個穿著奇特服飾的山民,背景是一片破敗的石墻,
墻面上似乎刻著什么詭異的圖案。筆記本里的字跡潦草,記錄著一些語焉不詳的發現,
提到了“蠱婆”、“禁忌之術”、“活態傳承的考古奇跡”,
最后用紅筆重重寫下:“落蠱村,勿入,除非……你能承受真相。
”陳硯是國內最年輕的考古學副教授,以思維敏捷、不走尋常路著稱,
尤其擅長從蛛絲馬跡中挖掘被歷史塵埃掩埋的秘密。他不信鬼神,只信實證和邏輯。
導師的警告非但沒讓他卻步,反而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中最強烈的好奇。“民間考古,
呵,”陳硯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鏡片反射著電腦屏幕上衛星地圖的微光,
“與其說是考古,不如說是尋寶。但如果這里真的存在未被記錄的古代文明遺跡,
哪怕只是邊緣部落的,那也是重大發現。”他決定組建一支小型考察隊。隊員必須精挑細選。
李偉,他的研究生,體格健壯,野外生存能力極強,是隊里的武力擔當和苦力。
這小伙子膽大心細,就是有時候容易沖動。張萌,
一個對人類學和民俗學充滿熱情的年輕女學者,能說幾種當地方言,
負責與當地人溝通和記錄民俗傳說。她心思細膩,觀察力敏銳。還有一個關鍵人物,
必須是熟悉落蠱村情況的向導。陳硯通過當地文物局的關系,
找到了一個據說祖上就住在那附近的老人,姓趙,大家都叫他趙老倌。趙老倌年近七十,
身材干瘦,臉上溝壑縱橫,像極了山里的老樹皮。他看陳硯的眼神很復雜,有警惕,有好奇,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陳教授,”趙老倌吧嗒著旱煙,煙鍋里的火星明滅,“落蠱村,
那地方邪乎得很,不是你們搞學問的該去的。老輩人傳下來的規矩,沒事別往那山坳里鉆。
”“趙老倌,我們是考古的,不是去惹事的。”陳硯語氣誠懇,
“我們就想看看有沒有古代遺跡,做些研究,不會破壞當地東西的。”趙老倌沉默了很久,
煙抽完了,才慢慢說:“遺跡?那地方不缺‘遺跡’,缺的是敢看的眼睛和敢聽的耳朵。
你們要是真想去,有些規矩,必須得守。”“您說。”“第一,進了那片林子,
不許亂摸亂踩,尤其是地上長得奇怪的草,石頭上刻的東西,看看就行,別動手。第二,
見到村里人,不管他們說什么做什么,別大驚小怪,更別議論人家的‘營生’。第三,
晚上太陽一落山,必須待在村里指定的地方,千萬別亂跑,聽見什么奇怪的聲音,
也別出去看。”趙老倌的語氣異常嚴肅,“最重要的一點,永遠記住,對那地方的‘東西’,
要心存敬畏。不然,招來了‘蠱’,神仙也救不了。”“蠱?”張萌眼睛一亮,
她對這些民俗傳說最感興趣,“趙老倌,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巫蠱之術?”趙老倌臉色一沉,
擺擺手:“小姑娘家家的,別瞎問。知道越多,麻煩越多。總之,按我說的做,保你們沒事。
”陳硯心里對這些“規矩”嗤之以鼻,但表面上還是鄭重地點點頭:“謝謝趙老倌提醒,
我們一定遵守。”他認為,這些不過是當地人保護自己領地的一種方式,
用神秘主義來嚇退外來者。所謂的“蠱”,大概率是某種地方病或者毒蟲叮咬,
被附會了傳說。一周后,陳硯、李偉、張萌,加上向導趙老倌,一行四人,背著沉重的裝備,
踏入了通往落蠱村的密林。山路崎嶇難行,灌木叢生,
空氣中彌漫著腐葉和一種奇異的花香混合的味道。越往里走,光線越暗,參天古木遮天蔽日,
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叫,凄厲異常,讓人心里發毛。李偉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陳老師,
這地方感覺不對勁啊,太安靜了,連蟲叫都少。”張萌也小聲說:“是啊,
而且這味道……有點像……”她一時想不起怎么形容。趙老倌面無表情:“正常,快到了,
都打起精神來。”又走了幾個小時,天色漸暗,前方終于出現了一點人煙。
幾座依山而建的吊腳樓,散布在一個相對平坦的山坳里,周圍環繞著梯田,
種著不知名的作物。村子很安靜,幾乎看不到人,只有幾只土狗趴在路邊,
有氣無力地看了他們一眼,也不吠叫。村口坐著一個老太太,穿著靛藍色的土布衣裳,
頭發用黑布裹著,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睛卻異常明亮,直勾勾地盯著他們。“趙老哥,
你又帶人來了。”老太太的聲音沙啞,像砂紙摩擦。“蘭婆,”趙老倌上前打了個招呼,
“這幾位是來看看老林子的學者,沒惡意。”被稱為蘭婆的老太太沒理會趙老倌,
目光在陳硯他們三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后落在陳硯臉上,停留了很久。“學者?
”蘭婆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這年頭,想看‘東西’的人,越來越多了。只是不知道,
看了之后,還能不能把眼睛帶走。”陳硯只覺得那目光像針一樣扎在臉上,
心里第一次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這老太太的眼神,太銳利了,不像一個普通山民。
“蘭婆說笑了,我們就是做些記錄和研究。”陳硯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
蘭婆沒再說話,只是指了指村子角落的一間空屋:“住那里吧。記住規矩,別亂跑。”說完,
便拄著拐杖,慢悠悠地走進了村子深處,背影佝僂,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安頓下來后,
已經是晚上。空屋很簡陋,只有幾張木板床和一些破舊的家具,但還算干凈。
“這蘭婆是什么人?感覺好厲害。”張萌小聲問趙老倌。
趙老倌嘆了口氣:“她是村里現在輩份最高的人,懂的‘東西’最多,也最不好惹。
你們記住,在村里,少說話,多做事。”陳硯拿出筆記本,開始整理白天的見聞:“李偉,
你明天先去周圍勘察一下,看看有沒有明顯的遺址痕跡。張萌,你可以試著和村里人聊聊,
注意方式方法,別問太敏感的問題。我和趙老倌去村子周邊走走,
看看有沒有導師筆記里提到的線索。”“好的,陳老師。”夜色漸深,落蠱村靜得可怕。
沒有電燈,只有煤油燈昏黃的光芒。窗外,風吹過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
偶爾還夾雜著幾聲奇怪的、類似嬰兒啼哭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陳硯躺在床上,
翻來覆去睡不著。他不是害怕,而是興奮。直覺告訴他,這個村子,絕對不簡單。
導師筆記里的“真相”,或許真的隱藏在這里。他隱隱期待著,明天的探索,
能揭開這層神秘的面紗。他不知道,自己即將踏入的,是一個超越認知、充滿禁忌的世界。
那些被稱為“巫蠱降頭”的邪術,并非傳說,而是以一種他無法想象的方式,真實地存在著。
而他所謂的“科學”,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即將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
第一章:石縫中的詭異清晨,第一縷陽光艱難地穿透密林,灑在落蠱村的吊腳樓上。
村子似乎蘇醒了一些,能看到幾個山民背著竹簍,沉默地走向梯田。他們的眼神都很漠然,
看到陳硯他們,也只是匆匆一瞥,便移開了目光,沒有任何交流的欲望。
張萌嘗試著和一個背著草藥的中年婦女搭話,用她現學的方言問:“大姐,
你們這里種的是什么呀?”中年婦女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但最終只是搖了搖頭,加快了腳步,消失在小路盡頭。“看來趙老倌說得對,
這里的人不太歡迎外人。”張萌有些沮喪地回到空屋。“沒關系,慢慢來。”陳硯安慰道,
“我們的重點是考古,不是搞社會調查。李偉,你那邊怎么樣?”李偉剛從外面回來,
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陳老師,有發現!村后那片山巖,我發現了一些人工開鑿的痕跡,
還有幾塊石頭上好像有刻痕,就是不太清楚。”“走,去看看!”陳硯立刻來了精神。
在李偉的帶領下,四人來到村后的山巖下。這里怪石嶙峋,植被稀疏,
一塊巨大的巖石斜斜地矗立著,形成一個天然的遮蔽。巖石表面凹凸不平,
但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確實能看到規整的鑿痕。“你看這里,
”李偉指著巖石底部一條狹窄的石縫,“我覺得這縫有點太規整了,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而且,里面好像很深。”陳硯蹲下身,打開頭燈,向石縫里照去。光線穿透黑暗,
照在石壁上,隱約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紋路。石縫很窄,只夠一個人側身通過,而且向下延伸,
似乎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洞穴入口,但被人工修整過。“趙老倌,您知道這里嗎?”陳硯問。
趙老倌臉色凝重,搖搖頭:“這地方……老輩人叫‘鬼縫’,說里面住著不干凈的東西,
不讓靠近。我小時候偷偷來過一次,被我爹打了個半死,之后再也不敢來了。”“鬼縫?
”陳硯笑了笑,“在我們看來,這更像是一個古代遺跡的入口。”他拿出測量工具,
開始測量石縫的尺寸和角度,“李偉,你體力好,你先進去看看,注意安全,帶上對講機,
保持聯系。”“好的,陳老師!”李偉摩拳擦掌,拿出安全繩,一端系在自己身上,
另一端交給陳硯,然后小心翼翼地側身鉆進了石縫。石縫里一片漆黑,
只有頭燈的光束在前方開辟出一條光路。里面的空間比想象的要大一些,越往下走,
通道越寬敞,地面上覆蓋著厚厚的塵土和碎石。“陳老師,我下來了,
這里像是一個天然的溶洞,但是被人改造過,你看這石壁,有人工打磨的痕跡!
”李偉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來,帶著興奮。“有沒有發現什么遺物或者銘文?
”陳硯急切地問。“暫時沒有,不過……這里味道有點怪,不是泥土味,像是……藥水味?
”李偉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哦,等等,我看到前面有東西!像是一個石臺!
”陳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仔細看看,上面有什么?”“好像……什么都沒有,
就是一個光禿禿的石臺,四四方方的,像是人工雕琢的。等等,
這石臺周圍的地面……好像很干凈,不像其他地方有那么厚的塵土。”李偉走近石臺,
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塵,“咦?這石臺表面好像很光滑,而且……溫度有點高?”“溫度高?
”陳硯一愣,“溶洞里溫度應該很低才對,怎么會高?”“是啊,很奇怪。”李偉說著,
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石臺表面,“嘶——有點燙!”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李偉觸碰石臺的手指剛一接觸,石臺表面突然亮起了一圈詭異的綠光!
那綠光并非來自石臺本身,而是從石臺表面的某種紋路中滲透出來的,仿佛活物的眼睛,
瞬間照亮了整個溶洞。“啊!”李偉嚇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一步。與此同時,
他感覺到一股微弱的電流順著手指傳來,緊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刺痛感從指尖蔓延開來,
仿佛有什么細小的東西鉆進了皮膚。“怎么了?李偉!發生什么事了?
”陳硯在外面聽到李偉的驚叫聲,急忙問道。“沒……沒事,陳老師,”李偉定了定神,
強作鎮定,“剛才石頭發光了,嚇我一跳。現在又滅了。
”他沒敢說自己好像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口,怕陳老師擔心,影響接下來的探索。“發光?
”陳硯更加好奇,“你確定?是什么顏色的光?”“綠色的,一閃就沒了。
”李偉檢查了一下手指,剛才的刺痛感已經消失了,手指上也沒有任何痕跡,
好像剛才的一切只是錯覺,“陳老師,這里可能真的有情況,我再仔細看看。
”他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再次靠近石臺。這一次,他沒有再觸碰,
只是用頭燈仔細照射石臺表面。剛才綠光亮起的地方,似乎有一些極其細微的紋路,
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像是某種復雜的圖案。“陳老師,這石臺表面有花紋,很細,
像是……某種符號?”李偉拿出相機,開始拍照,“我拍下來給你看。”“好,注意安全,
別再碰任何東西了。”陳硯叮囑道。李偉拍完照,又在溶洞里轉了一圈,
沒有發現其他明顯的遺跡或遺物,只有那個奇怪的石臺。他覺得差不多了,便準備返回。
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見石臺旁邊的陰影里,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
他猛地回頭,頭燈光束掃過去,卻什么都沒有,只有冰冷的巖壁和散落的碎石。“錯覺嗎?
”李偉搖搖頭,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覺更強烈了。他不再停留,快步向石縫入口走去。
回到地面,陳硯立刻接過李偉的相機,查看剛才拍攝的照片。石臺表面的紋路確實很奇特,
不是常見的幾何圖案,也不是他認識的任何一種古代文字,
更像是某種抽象的、充滿了詭異韻律的符號。“這是什么?從沒見過。”陳硯皺起眉頭,
“李偉,你確定剛才石臺發光了?”“千真萬確,綠色的光,就亮了一下。”李偉肯定地說,
同時下意識地摸了摸剛才被刺痛的手指,那里依然沒有任何異常。
趙老倌在一旁看得臉色發白:“我說了吧,這地方邪乎!趕緊走吧,別在這里待著了!
”“走?怎么能走?”陳硯來了興趣,“這里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遺跡入口!這些符號,
這石臺,都透著不尋常。”他看向李偉,“你剛才說石臺溫度高?”“嗯,有點燙。
”“發光、溫度異常、奇特的符號……”陳硯喃喃自語,大腦飛速運轉,
“這不像普通的石器時代遺跡,倒像是……某種裝置?”“裝置?”張萌驚訝地問,
“您是說,古代人在這里建造了一個裝置?”“有可能。”陳硯推了推眼鏡,
“很多古代文明都有超出我們認知的技術,比如埃及的金字塔,瑪雅的歷法。也許,
這里的古人,也掌握了某種我們尚未理解的技術。”他看向趙老倌,“趙老倌,
你們這里的傳說,‘蠱婆’是什么樣的存在?是神,還是人?”趙老倌想了想,
說:“老輩人說,‘蠱婆’是很久很久以前從山外面來的女人,懂很多厲害的‘法術’,
能讓蟲子聽話,能讓人不知不覺中生病,也能救人。后來她就在這里住下了,
成了這一帶的‘主人’。她死后,葬在哪里沒人知道,只知道她留下了很多‘蠱’和‘術’,
傳給了她的后人,也就是村里的‘蠱婆’。”“外來的女人?懂法術?
”陳硯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會不會不是傳說,而是真實的歷史?
一個掌握了某種先進技術的外來者,被當地人誤解為‘蠱婆’?”“陳老師,
您這想法太大膽了吧?”張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把巫蠱之術和先進技術聯系起來?
”“為什么不呢?”陳硯反問,“在古代,很多我們現在認為是科學的東西,
都會被當成魔法。比如電,比如無線電。如果一個現代人帶著手電筒和收音機回到古代,
會不會被當成會施法術的人?”他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也許,所謂的‘巫蠱降頭’,
根本不是什么超自然力量,而是某種古代生物技術或者……更超前的技術?比如,
利用微生物、昆蟲,或者某種能量場來達到特定的效果。而這個‘鬼縫’里的石臺,
可能就是這種技術的一部分!”這個想法很大膽,甚至有些離經叛道,
但卻能解釋很多無法用常理解釋的現象。
“那李偉剛才看到的綠光和溫度升高……”張萌若有所思。“可能是某種能量反應,
或者是激活了石臺上的某種‘程序’。”陳硯越說越興奮,“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李偉,
你剛才在里面有沒有感覺到其他異常?”李偉猶豫了一下,
還是決定把剛才手指刺痛的事情說出來:“陳老師,剛才我摸那石臺的時候,
感覺手指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有點刺痛,不過現在沒事了。”“什么?你被扎了?
”陳硯吃了一驚,“有沒有傷口?有沒有不舒服?”“沒有,什么都沒有,
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很快就好了。”李偉伸出手指給陳硯看,光潔如初。
趙老倌臉色大變:“遭了!是不是中‘蠱’了?我就說不讓你們碰里面的東西!”“趙老倌,
您先別慌。”陳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下結論還太早。
也許只是被什么小蟲子咬了一口。”但他心里也有些不安,這地方太詭異了。“不行,
得趕緊想辦法!”趙老倌急得團團轉,“村里蘭婆懂這個,去找蘭婆看看!”陳硯本想拒絕,
他不相信什么“驅蠱”,但看到趙老倌如此緊張,李偉雖然說沒事,
但萬一真的有什么問題呢?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是謹慎為妙。“好吧,
那就去問問蘭婆。”第二章:蘭婆的警告與“蟲”四人回到村里,
趙老倌熟門熟路地帶著他們來到蘭婆的吊腳樓前。蘭婆的房子比村里其他人家的都要大一些,
也更古老,木頭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門口掛著一些風干的草藥和奇怪的獸骨,
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趙老倌在門口喊了一聲:“蘭婆,我是趙老庚,有事找您。
”里面傳來蘭婆沙啞的聲音:“進來吧。”推開門,
一股濃烈的草藥味混合著某種難以形容的腥氣撲面而來。屋里很暗,
只有靠窗的地方透進一點光,照亮了炕上坐著的蘭婆。她正低頭擺弄著一些五顏六色的粉末,
旁邊放著一個竹編的小筐,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蘭婆,”趙老倌上前,
指了指李偉,“這娃剛才在村后的‘鬼縫’里不小心碰了里面的東西,手指被扎了一下,
您給看看,是不是……中了什么?”蘭婆抬起頭,那雙銳利的眼睛落在李偉身上,
然后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把手伸過來。”李偉有些猶豫,但在陳硯的示意下,
還是伸出了那根被刺痛的手指。蘭婆的手指冰涼,像干樹枝一樣,輕輕捏住李偉的手指,
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又用指甲在指腹上刮了刮。“沒傷口,沒紅腫。”蘭婆喃喃自語,
然后她湊近李偉的手指,用力聞了聞,眉頭皺了起來,“有點‘味’,很淡,
是‘引子’的味。”“引子?什么引子?”陳硯連忙問。蘭婆沒理他,
而是對李偉說:“小伙子,你是不是覺得手指有點發麻?或者心里有點發慌?
”李偉愣了一下,仔細感受了一下:“好像……是有點隱隱的發麻,心里也有點煩躁。
”剛才他沒太在意,現在被蘭婆一說,似乎真的有這種感覺。“看吧,‘蟲’已經種下了。
”蘭婆松開手,靠回炕上,“是‘鬼縫’里的‘引蠱’,
專門用來標記碰了不該碰的東西的人。”“蟲?引蠱?”張萌聽得毛骨悚然,“蘭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蘭婆冷笑一聲,“那地方是‘蠱婆’的禁地,
里面的東西,是用來‘養蠱’的。你們外來人不懂規矩,亂碰,自然會被‘蟲’盯上。
”陳硯皺緊眉頭:“蘭婆,您說的‘蟲’,到底是什么?是真的蟲子嗎?”在他看來,
所謂的“中蠱”,很可能是接觸了某種有毒的生物或者物質。“是不是真的蟲子,重要嗎?
”蘭婆反問,“重要的是,這‘引蠱’種下了,不出三天,
‘主蠱’就會順著‘引子’找到你,到時候,你想跑都跑不掉。”“那……那怎么辦?蘭婆,
您救救他吧!”趙老倌急得不行,他雖然帶陳硯他們來,但也不想出人命。
蘭婆看了陳硯一眼,眼神意味深長:“救他?可以。但要看你們是不是真心想求我,
還要看你們是不是懂得‘規矩’。”“蘭婆,您有什么要求,盡管說,我們一定照辦!
”陳硯立刻說道。不管蘭婆說的是真是假,現在李偉的狀況是第一位的。“第一,
立刻離開‘鬼縫’,不準再靠近半步。第二,把你們在‘鬼縫’里看到的、拍到的東西,
全部刪掉,不準帶出去。第三,”蘭婆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告訴我,
你們到底為什么來這里?是不是為了找‘蠱婆’留下的‘東西’?”陳硯心中一凜。
這蘭婆果然不簡單,一下子就問到了關鍵點。他沉吟片刻,
決定半真半假地回答:“我們是考古學家,聽說這里可能有古代遺跡,所以想來看看,
做些研究,沒有惡意。至于‘蠱婆’的傳說,我們只是好奇。”蘭婆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很久,
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半晌,她才緩緩點頭:“好吧,我信你一次。但記住,有些‘東西’,
不是你們能碰的,也不是你們能研究的。那是老祖宗定下的禁忌,觸犯禁忌,
是要付出代價的。”她從旁邊的小筐里拿出一個小小的陶罐,打開蓋子,
里面是一些黑色的、粘稠的液體,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伸出手來。”蘭婆對李偉說。
李偉雖然心里發怵,但還是照做了。蘭婆用一根細木棍蘸了點黑色液體,
在李偉的手指上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那液體一接觸皮膚,就像活物一樣滲了進去,
留下一道淡淡的黑痕。“這是‘驅蟲符’,能暫時壓制‘引蠱’。”蘭婆說,“記住,
三天之內,不準再碰任何不干凈的東西,尤其是‘鬼縫’里的。三天之后,如果沒事,
這‘引蠱’自己就會退去。如果有事……”她沒再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謝謝蘭婆!
謝謝蘭婆!”趙老倌連忙道謝。陳硯也拱手道:“多謝蘭婆出手相助,
我們一定會遵守您的吩咐。”離開蘭婆的家,張萌忍不住問:“陳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