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不見，動漫節后臺，霍景曜猩紅著眼堵住我。他指著我身邊酷似他的小男孩，
聲音能吃人：“蘇星沫，你好大的膽子，敢偷走我的兒子！”我兒子霍星辰立刻擋在我面前，
奶兇回擊：“不許欺負我媽咪！你這個大壞蛋！我媽咪說了，我爹地早就去汪汪星球了！
”汪汪星球？霍景曜，五年前你視我們母子如草芥，五年后，這聲“爹地”，你怕是應不起。
1后臺的喧囂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瞬間掐斷。我剛從金光閃閃的獎臺上下來，
手里還捧著那座代表國內漫畫界最高榮譽的金龍獎杯。“夜盡繁星”這個筆名，
終于從網絡走向了現實的頂峰。喜悅還沒來得及在心頭漾開，
一個高大的身影便帶著熟悉的壓迫感，堵住了我的去路。霍景曜。五年了，
這個男人幾乎沒什么變化，依舊是那張英俊到人神共憤的臉，
只是眉宇間的戾氣似乎更重了些。他視線如刀，剮過我，然后死死釘在我身邊的霍星辰臉上。
星辰今天穿了一身我給他買的小西裝，帥氣得像個小王子。
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對方不善的目光，小小的身子往我腿邊縮了縮，但依舊勇敢地抬著頭。
“蘇星沫。”霍景曜開口，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
“你好大的膽子，敢偷走我的兒子！”我心頭一跳，摟緊了星辰。該來的，總會來。
我早該想到，他作為這次動漫節的最大投資方，我們總有遇上的一天。只是沒想到，
會這么快，這么直接。星辰比我反應更快，他猛地從我身后掙脫，張開小胳膊擋在我面前，
像一只護崽的小獸。“不許欺負我媽咪！你這個大壞蛋！”他聲音又奶又兇。“我媽咪說了，
我爹地早就去汪汪星球了！”霍景曜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他大概這輩子都沒被人這么指著鼻子罵過，還是被一個五歲的小屁孩。“汪汪星球？
”他重復了一遍，眼神危險地瞇起，盯著我，“蘇星沫，這就是你教的好兒子？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霍先生，”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
“我想你認錯人了。這是我兒子，蘇星辰，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沒關系？
”霍景曜冷笑一聲，指著星辰那張幾乎是他縮小版的臉，“你當我瞎嗎？”后臺人來人往，
已經有不少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我不想在這里跟他糾纏。“星辰，我們走。
”我拉起兒子的手。“站住！”霍景曜上前一步，擋住我們的路。
他身上那股獨有的、帶著淡淡雪松味的霸道氣息撲面而來，
讓我的心臟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該死。都五年了，為什么還是會有這種感覺。“蘇星沫，
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別想離開這里。”2五年前的記憶，像是被塵封的舊電影，
不受控制地在腦海里回放。為了給我病重的弟弟籌集手術費，我走投無路，
簽下了一份荒唐的契約。與霍景曜，榕城最有權勢的男人，結婚一年，并為他生下一個孩子。
代價是，三百萬，以及弟弟后續所有的治療費用。那時的霍景曜，因為一場意外，雙腿殘疾，
只能坐在輪椅上。脾氣也因此變得暴戾乖張，喜怒無常，人稱“活閻王”。我們的婚禮，
簡單到近乎羞辱。沒有賓客，沒有祝福，只有冰冷的契約條款。新婚當晚，他坐在輪椅上，
眼神比窗外的月光還要冷。“蘇星沫，記住你的身份。一年后，孩子留下，你拿錢滾蛋。
不要癡心妄想任何不屬于你的東西。”我低眉順眼地應著：“是，霍先生。
”心里卻在瘋狂吐槽：狗男人，活閻王，誰稀罕你的東西？要不是為了我弟，
鬼才愿意跟你這種人扯上關系。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的還要壓抑。
霍家大宅像一個華麗的牢籠，而我就是籠中的金絲雀，除了不能飛，還得時刻看主人的臉色。
霍景曜對我，除了必要的“播種”環節，幾乎是零交流。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書房，
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而我，則在自己的房間里，偷偷進行我的“副業”——畫漫畫。
我的漫畫主角，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丑萌霸總，脾氣臭，愛挑剔，
但偶爾也會流露出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溫柔。霸總的名字，我給他取的叫“霍景旺”，
旺旺的旺。我把他日常的各種龜毛行為，都畫進了漫畫里，極盡丑化和搞笑之能事。沒想到，
這部《霸總今天又作妖了》的漫畫，竟然在網絡上意外走紅。讀者們每天嗷嗷叫著催更，
說這個霸總又討厭又可愛。我靠著畫漫畫的稿費，偷偷攢下了一筆小金庫。
這是我離開霍家的底氣。3在霍家的日子，雖然壓抑，但也并非全是灰色。霍景曜這個人，
雖然嘴巴毒，脾氣臭，但也不是全無人情味。他只是，習慣了用冷漠和暴躁來武裝自己。
有一次，我按照營養師的單子給他準備晚餐，
不小心把我給自己做的、符合我口味的微辣小炒送了過去。等我發現送錯，
戰戰兢兢想去換回來時，卻發現他已經面無表情地吃掉了一大半。從那以后，
我“不小心”送錯餐的次數，就多了起來。他也從不點破，每次都默默吃完。還有一次，
我畫的霍景旺Q版丑萌表情包，不小心被他看到了。我當時嚇得魂飛魄散，
以為他會把我連人帶畫板一起丟出去。他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斥責了一句“無聊透頂”。
我灰溜溜地跑了。后來，我卻無意中發現，他的私人手機壁紙，
竟然是我畫的那個“吐舌頭鄙視你”的霍景旺表情包。那一刻，我的心，
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這個男人，似乎也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么討厭。他只是，
太孤獨了。那段時間，霍氏集團的商業死對頭，一個姓李的油膩中年男，
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了我的身份。他幾次三番想收買我，讓我竊取霍氏的商業機密。
我表面上虛與委蛇，暗地里卻把李總的企圖和計劃，原封不動地告訴了霍景曜的助理秦風。
秦風是霍景曜最信任的人，也是少數幾個知道我們契約婚姻真相的人。后來，
霍景曜將計就計，聯合秦風和我，反坑了那個李總一把，讓對方賠了夫人又折兵，元氣大傷。
那件事之后，霍景曜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不再是純粹的冷漠和審視，
偶爾會帶上一絲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他甚至，會在我給他送“錯”的飯菜時，
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雖然轉瞬即逝，但我確定我沒有看錯。這個發現，
讓我的心跳有些失控。4弟弟的手術非常成功，恢復得也很好。醫生說，只要按時復查，
以后基本不會有什么大問題。我心頭最大的石頭落了地。這意味著，我很快就可以離開霍家，
擺脫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和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我開始旁敲側擊地向霍景曜提出，
想要提前結束合約。他當時正在看文件，頭也沒抬，聲音聽不出喜怒：“急什么？
”“我弟弟已經康復了。”我小聲說。“嗯。”他淡淡應了一聲，算是知道了。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他依舊每天讓我履行“妻子”的職責，給我安排各種“工作”。比如，
陪他去參加一些無聊的商業晚宴，給他當人形背景板。比如，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
聽他那些尖酸刻薄的冷嘲熱諷。再比如，在他腿疾復健，痛得滿頭大汗，
脾氣暴躁到想殺人的時候，默默地遞上一杯溫水和干凈的毛巾。他用各種霸道的理由，
拖延著不肯在離婚協議上簽字。甚至，變本加厲地增加了我的“工作量”，
好像生怕我閑下來，就會立刻消失一樣。我有些不明白。他不是很討厭我嗎？
不是巴不得我早點生下孩子，然后滾蛋嗎？為什么現在，反而不放我走了？有一次，
我實在忍不住，在他又一次以“領帶顏色不合心意”為由，把我折騰得團團轉之后，
問他：“霍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樣？”他坐在輪椅上，微微仰頭看我，眼神深邃。“蘇星沫，
”他突然叫我的名字，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如果我說，我不想放你走了呢？
”我的心，在那一瞬間，像是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漾起了一圈圈漣漪。
但我很快就清醒過來。別傻了，蘇星沫。他是什么人？霍家未來的掌舵人。我算什么？
一個為了錢出賣子宮的女人。我們之間，云泥之別。他的一時興起，或許只是因為新鮮感，
或許只是因為習慣了我的存在。絕不可能是愛。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霍先生，別開玩笑了。契約上寫得很清楚，孩子出生，我們就兩清。
”5我成功懷孕了。當驗孕棒上出現兩條清晰的紅線時，我的心情很復雜。有解脫，
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霍景曜知道消息后，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喜悅。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他的母親，霍夫人，倒是很高興。她看我的眼神，
不再像以前那樣帶著審視和挑剔，反而多了幾分和顏悅色。她開始親自過問我的飲食起居，
給我安排了最好的營養師和家庭醫生。我知道，她看重的，只是我肚子里的這塊肉。
霍家的繼承人。在我懷孕三個月，胎兒穩定之后，霍夫人私下找我談了一次話。
地點是在霍家老宅的一間偏僻茶室。她開門見山：“蘇小姐，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
景曜的腿，以后都這樣了，霍家需要一個健康的繼承人。”我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這里是一千萬，還有一張去國外的單程機票。”她將一張支票和一個信封推到我面前。
“孩子生下來之后，你必須馬上離開，永遠不能再出現在景曜和孩子面前。
也不能讓景曜知道孩子的存在。”她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對外，
我們會宣稱，孩子是你偷了霍家的種，然后畏罪潛逃。”我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為什么？”“因為景曜對你，似乎有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霍夫人端起茶杯，
輕輕吹了吹，“霍家的主母，不能是你這樣的出身。我不能讓霍家的聲譽，
因為你而蒙上污點。”原來如此。她早就看出來霍景曜對我的不同，所以才急著把我趕走。
甚至不惜污蔑我，也要徹底斷了我和霍景曜之間那點微弱的可能。我的心，
像是被泡在冰水里，一點點變冷。“如果我不答應呢？”我問，聲音有些發顫。
霍夫人放下茶杯，眼神驟然變冷：“蘇小姐，你弟弟的前程，還有你那個小漫畫工作室，
我想，你不會想看到它們出什么意外吧？”赤裸裸的威脅。我攥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斗不過她。我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而她，是霍家的當家主母，
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讓我和我的家人萬劫不復。“好，”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干澀沙啞，
“我答應你。”拿到錢后，我按照霍夫人的安排，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只在霍景曜的書房，
留下了一張“感謝照顧”的字條，和一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我沒有告訴他我懷孕的事。
我想，他大概也不會在乎吧。他或許，正巴不得我早點滾蛋。
至于他為什么堅信我是“偷了他的種跑路”，大概也是霍夫人的手筆。
她總有辦法讓他相信她想讓他相信的。而我那部《霸總今天又作妖了》的漫畫，
在我離開后不久，就宣布無限期停更了。筆名“夜盡繁星”，也隨之沉寂。我以為，
我和霍景曜的糾葛，到此為止了。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沒想到，五年后，
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景下重逢。6動漫節后臺的空氣，因為霍景曜的怒火，幾乎凝固。
他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像是要在我身上燒出兩個洞。“蘇星沫，五年不見，
你撒謊的本事倒是漸長啊！”他怒極反笑。“孩子是不是我的，我們驗DNA便知！
”他上前一步，似乎想去拉星辰。我條件反射地將星辰緊緊護在身后，
眼中充滿警惕和決絕：“霍景曜，你敢動他一下試試！”我的兒子，我拼了命也要保護他。
絕不能讓他落入霍家那個冰冷的牢籠，重復他父親的命運，或者成為家族紛爭的犧牲品。
霍景曜看著我護崽的模樣，眼神復雜，胸口劇烈起伏。一絲刺痛，在他眼底飛快閃過。
他猛地轉頭，對他身后的助理秦風發出指令：“給我查！”“查清楚，五年前她離開的真相！
”“還有，那份該死的代孕協議，每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以及，她這五年，
是怎么過的！”秦風低聲應“是”，看我的眼神也帶著一絲探究和同情。霍景曜再次看向我，
聲音冷得像冰：“蘇星沫，你最好祈禱，你沒有騙我。否則……”他沒有說下去，
但那未盡的威脅，比任何狠話都更讓人心悸。我知道，他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狠心。
如果他想，他可以輕易毀掉我現在擁有的一切。我的事業，星辰平靜的生活。
恐慌像潮水般襲來，幾乎將我淹沒。但我不能退縮。為了星辰，我必須強硬起來。“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