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陽看著妻子腦死亡的診斷書，將記憶移植芯片插入志愿者蘇念的后腦。
蘇念突然直視單向玻璃：“昭陽，是你嗎？”電腦屏幕藍光映著蘇念慘白的臉，
文檔標題閃爍：《記憶移植受試者知情同意書偽造記錄》。
蘇念將注射器對準太陽穴：“讓林雨桐完整地活下來，這是我自愿的器官捐獻。
”第一章雨水敲打著醫院的玻璃窗，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輕輕叩門。
沈昭陽站在重癥監護室外，透過玻璃望著里面連接著各種儀器的妻子。林雨桐安靜地躺著，
仿佛只是睡著了，
但腦電圖上的那條直線無情地宣告著一個事實——她的大腦已經停止了工作。"沈博士，
已經七十二小時了。"主治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按照醫學標準，可以宣布腦死亡了。
"沈昭陽的手指緊緊攥住窗臺邊緣，指節發白。他的視線模糊了，
但很快又強迫自己恢復清明。作為國內頂尖的神經科學家，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腦死亡意味著什么?？蛇@是林雨桐啊，是他從大學時代就愛著的女孩，
是他發誓要用一生去保護的人。"再給我一天。"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就一天。
"醫生嘆了口氣離開后，沈昭陽滑坐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墻壁。
三天前那場車禍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不斷閃回——他正在實驗室加班，
電話響起時他還以為是林雨桐催他回家吃飯。電話那頭卻是陌生的聲音，
告訴他妻子在跨江大橋上遭遇了連環追尾。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是實驗室的來電。
沈昭陽本想掛斷，卻在看到來電顯示時改變了主意。"陳教授。"他接通電話。"昭陽，
我聽說雨桐的事了，非常遺憾。"電話那頭，他的導師陳明遠聲音沉重，
"但是...關于你之前提交的那項研究，倫理委員會剛剛通過了初步審查。
"沈昭陽的呼吸停滯了一瞬。三個月前，
隊在小鼠實驗中成功實現了記憶移植——將一只小鼠的訓練記憶提取并植入另一只小鼠腦中，
后者完美重現了前者的行為模式。掛斷電話后，沈昭陽的目光重新落在監護室內的妻子身上。
一個瘋狂的想法在他腦海中成形——如果能夠將林雨桐的記憶提取出來，
移植到另一個健康的大腦中...他撥通了實驗室的號碼："小李，準備MN-7設備，
我兩小時后到。還有，把志愿者名單發給我。"實驗室里，
沈昭陽面對著電腦屏幕上二十位志愿者的資料。
他的鼠標在一個名叫"蘇念"的檔案上停住了。25歲，女性，孤兒院長大，
大學畢業后在一家廣告公司做平面設計。半年前確診多發性硬化癥。
最讓沈昭陽注意的是檔案中的照片——蘇念有著與林雨桐相似的臉型和大眼睛，
那種安靜的氣質莫名相似。"就她了。"沈昭陽對助手說。
第二章記憶提取過程持續了十八個小時。沈昭陽親自操作設備，
將納米級探針插入林雨桐大腦的各個區域，繪制出完整的神經連接圖譜，
然后轉化為數字信號。當他最后按下保存鍵時，實驗室里爆發出小聲的歡呼——理論上，
林雨桐的記憶、人格、甚至部分情感模式都被完整保存了下來。"準備植入程序。
"沈昭陽的聲音冷靜得可怕。當記憶傳輸進度條達到100%時，
沈昭陽親自為蘇念注射了喚醒劑，然后退到觀察室，通過單向玻璃注視著病床上的年輕女性。
蘇念的眼皮顫動了幾下，然后緩緩睜開。她茫然地環顧四周，
目光最終落在觀察窗上——雖然她不可能看到后面的人，但那一瞬間沈昭陽幾乎要沖進去，
因為他確信那眼神屬于林雨桐。"這是哪里？"蘇念開口，聲音虛弱但清晰。
醫生按照預案上前檢查她的生命體征，同時回答："這是神經科學研究中心的病房，蘇小姐。
您剛剛完成了一項治療程序。"蘇念皺了皺眉，
這個表情讓沈昭陽心跳加速——林雨桐思考時總是這樣微微皺眉。
"我...我記得我簽了協議。"蘇念慢慢說，"但感覺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沈昭陽通過麥克風向醫生指示："問她夢到了什么。"醫生轉述了問題，
蘇念的眼神變得恍惚："我夢見...我在一個實驗室里，但不是這里。有很多小白鼠，
還有一臺總是出故障的離心機。"她突然笑了，"真奇怪，我從來沒在實驗室工作過。
"觀察室里，沈昭陽的助手驚訝地看向他："那臺離心機！
就是我們實驗室那臺老是卡住的舊設備！"沈昭陽沒有回答，但他的手指緊緊抓住了桌沿。
林雨桐確實經常抱怨那臺離心機。接下來的幾天，
更多的"林雨桐記憶"在蘇念身上顯現出來。她開始無意識地哼林雨桐喜歡的歌，
在吃飯時先把蔥花挑出來（蘇念原本并不討厭蔥花），
甚至在某天早晨用林雨桐特有的方式把頭發挽起來。但最讓沈昭陽震撼的是第七天發生的事。
他正在觀察室記錄數據，蘇念突然抬頭直視單向玻璃，輕聲說："昭陽，是你嗎？
"沈昭陽如遭雷擊。那是林雨桐對他特有的稱呼。他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推開門走進了病房。
蘇念——或者說此刻占據主導的是林雨桐的人格——看著他，
眼中浮現出復雜的情緒："你真的做到了...我沒想到會這樣醒來。"沈昭陽跪在病床前，
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淚水終于決堤："雨桐...對不起，我不得不這樣做。
""傻瓜。"她輕聲說，用拇指擦去他的眼淚，"你還是這么愛哭。"這一刻，
沈昭陽確信妻子的意識確實存在于蘇念的大腦中。然而，當天的晚些時候，情況發生了變化。
蘇念突然開始劇烈頭痛，醫護人員趕來時，她抱著頭在床上翻滾，
嘴里交替喊著"讓我出去"和"這是哪里"。等危機過去后，沈昭陽檢查了腦部掃描結果，
發現蘇念的原始記憶網絡與移植記憶之間出現了沖突信號。更令人擔憂的是，
當蘇念再次醒來時，她完全不記得之前認出沈昭陽的事。"沈博士？
"她困惑地看著守在床邊的沈昭陽，"我...剛才發生了什么？
"沈昭陽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只是治療的一些正常副作用，別擔心。
"第三章"記憶整合情況比預期復雜。"沈昭陽在團隊會議上展示著腦部掃描圖像，
"海馬體和前額葉皮層都出現了雙重激活模式，兩種記憶系統似乎在爭奪神經通路的主導權。
""這很危險。"神經外科專家王醫生皺眉道，"長期記憶沖突可能導致不可逆的腦損傷。
按照醫學倫理，我們應該優先保護宿主原有記憶系統。
"沈昭陽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再給我一周時間觀察。
如果情況惡化...我們再決定干預方式。"會議結束后，沈昭陽獨自來到病房。
蘇念正坐在窗邊看書，陽光透過窗簾在她側臉投下柔和的光影。有那么一瞬間，
沈昭陽恍惚看到了林雨桐——同樣的閱讀姿勢，同樣的用手指卷發梢的小動作。
"感覺好些了嗎？"他輕聲問。蘇念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困惑，隨后微笑道："嗯，
好多了。就是...有時候會突然想起一些我從沒去過的地方，沒見過的人。"她合上書，
封面上是《追風箏的人》——林雨桐最喜愛的小說之一。"奇怪的是，
我明明記得讀過這本書，可當真正翻開時，內容又很陌生。"沈昭陽在她床邊坐下，
心跳加速："能說說你'記得'的版本嗎？""嗯..."蘇念眼神飄向遠處，
"主角是兩個阿富汗男孩，一個富有，一個是仆人的兒子。他們在風箏比賽中...等等。
"她突然皺眉，"為什么我會知道這些？我明明沒讀過這本書啊。
"沈昭陽幾乎要脫口而出——因為林雨桐讀過，不止一遍。
但他只是溫和地說："可能是你以前看過電影或簡介。"接下來的日子里，
沈昭陽每天都會花數小時陪伴蘇念，記錄她身上出現的每一個"林雨桐特質"。
有時是突然用左手寫字（蘇念本是右撇子，而林雨桐是左撇子），
有時是對某種食物的突然喜好變化。最令人震驚的是，
蘇念開始畫一些她從未學過的生物結構圖——那是林雨桐作為生物學研究助理的專業技能。
但與此同時，蘇念原有的記憶和人格也在頑強地表現自己。她會談論廣告設計的創意，
會哼唱流行歌曲（與林雨桐偏愛的古典樂完全不同），有時會突然陷入憂郁，
談起孤兒院的童年。沈昭陽發現自己越來越被這種雙重人格所吸引。
當蘇念展現出林雨桐的特質時，他感到一種痛苦的慰藉；而當她作為蘇念存在時，
他又被這個堅強獨立的女孩所打動。這種分裂的情感讓他備受煎熬。第四章一個月后的深夜，
沈昭陽被緊急電話叫到醫院。蘇念出現了嚴重的癲癇發作，情況危急。當他沖進病房時，
蘇念正被醫護人員按住，全身痙攣，口吐白沫。腦電監護儀上顯示著混亂的尖波放電。
"兩種記憶系統沖突加劇了！"王醫生大喊，"必須立即抑制一方，否則她可能會腦死亡！
"在搶救過程中，沈昭陽做出了一個違背醫學倫理的決定——他下令強化林雨桐的記憶網絡，
暫時抑制蘇念的原有記憶。當蘇念——現在應該說是林雨桐的意識——終于穩定下來時，
天已經快亮了。她虛弱地睜開眼睛，看到沈昭陽憔悴的臉。"昭陽..."她輕聲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