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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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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陸凜養在身邊的啞巴替身,連耳蝸都模仿他的白月光。他每晚掐著我下巴,

在掌心寫:“許清淺,你永遠發不出她的聲音。”直到白月光重獲聽力那天,

他親手拆走我的耳蝸:“她的耳朵需要更完美的零件。”手術刀劃開頭皮時,

我看見護士舉著報告驚呼:“患者有重度再生障礙性貧血!

”陸凜翻著捐贈協議冷笑:“抽骨髓,正好給清淺當備用血庫。

”后來我捏著聾啞鑒定書找到他,上面印著“永久性聽覺神經損傷”。

他瘋了般砸碎白月光的助聽器:“我的清淺呢?!”我輕笑:“陸總,

您親手裝上的耳蝸不是響得好好的?”——而他不知道,病床上咳血的假千金,

偷了我救命骨髓的配型單。深夜的陸宅,空曠得像一座華麗的冰窖。

水晶吊燈折射著冰冷的光,落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我孤零零的影子。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的雪松香薰氣味,卻壓不住那股子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寒意。

我蜷在客廳巨大的真皮沙發一角,像一只試圖汲取微末暖意的流浪貓。

手指無意識地、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左耳后那塊微硬的、硬幣大小的凸起。

那是人工耳蝸的外部處理器,我連接這個喧囂世界的唯一橋梁。指尖下的金屬外殼冰涼,

帶著屬于醫療器械特有的、毫無生命感的溫度。就在這時,

玄關處傳來沉重的、帶著怒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繃緊的神經上。

陸凜回來了。濃重的酒氣混雜著夜風的凜冽,隨著他高大的身影一同席卷而來。

昂貴的黑色羊絨大衣隨意敞著,露出里面挺括卻略顯凌亂的白襯衫。

他英俊的臉上籠罩著一層駭人的陰鷙,

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未消的怒火和一種令人窒息的焦躁。視線如同淬了冰的探針,

瞬間鎖定了沙發上的我。他幾步就跨到沙發前,巨大的壓迫感像山一樣傾軋下來。

帶著酒氣的灼熱呼吸噴在我的額發上,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手指緊緊攥住了沙發布料。

“許清淺!”他低吼著我的名字,那聲音像砂紙摩擦,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遷怒。下一秒,

一只滾燙的大手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攫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之大,

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劇痛讓我瞬間白了臉,被迫仰起頭,

撞進他那雙翻涌著暴風雨的眼睛里。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緊了心臟。他沒有說話,

只是用那雙赤紅的、仿佛燃燒著地獄之火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像是要在我的臉上燒出兩個洞來。然后,他空著的另一只手,帶著一種發泄般的粗暴,

猛地伸向我的左耳后!“不…” 無聲的尖叫卡在喉嚨里,我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身體本能地想要掙扎躲避。太遲了。“嗤啦——!”一聲輕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伴隨著頭皮被硬生生撕扯開的尖銳痛楚,

與聲音世界的精密儀器——我的耳蝸外部處理器——被他粗魯地、毫不留情地一把扯了下來!

幾根細細的連接導線被生生扯斷,帶起一陣細微的電流刺痛感。

原本通過骨傳導還能隱約捕捉到的一些環境噪音——他粗重的呼吸,

遠處空調的低鳴——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無邊無際的黑暗。

真正的黑暗,是連聲音都沒有的絕對虛無。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滅頂。

我失去了所有支撐,身體控制不住地發軟,幾乎要順著沙發滑下去。

喉嚨里發出嗬嗬的、破碎不堪的抽氣聲,眼淚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滾燙地滑過冰冷的臉頰。

陸凜卻看也沒看我瞬間慘白的臉和洶涌的淚水。他像丟垃圾一樣,

將那個還沾著我體溫和幾根斷發的小小處理器隨手扔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然后,

他那只捏著我下巴的手猛地松開,轉而粗暴地抓住了我的右手腕!我的右手,

那只曾經能彈出讓陸凜短暫失神的旋律的手,

此刻被他像對待一件沒有生命的工具般死死攥住。巨大的力道讓腕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將我的手掌攤開,掌心向上,平放在他滾燙的、帶著薄繭的左手掌心上。他的手指,

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力道和速度,開始在我的掌心用力劃刻!指尖如同燒紅的烙鐵,

每一次移動都帶來清晰的刺痛感。我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身體因為劇痛和極致的恐懼而劇烈顫抖,眼淚大顆大顆砸落在我們交疊的手掌上。

他在寫:【聽 見 了 嗎?】每一筆都力透“掌”背,帶著刻骨的羞辱和怒火。

【她 今 晚 在 音 樂 會 上 彈 錯 了 三 個 音!】指尖的力道更重了,

幾乎要刺破我的皮膚。【都 是 因 為 你 這 個 劣 質 的 贗 品!

】【連 耳 蝸 都 模 仿 不 像!】【你 永 遠 發 不 出 她 的 聲 音!

】最后一筆落下,像一把鈍刀狠狠劈在我的掌心,也劈在我的心上。掌心火辣辣地疼,

那深刻入骨的刻痕仿佛已經烙印進了靈魂深處。他猛地甩開我的手,

仿佛觸碰到了什么骯臟至極的東西。我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癱軟在沙發里,

右手無力地垂落,掌心那一片被反復刻寫的皮膚紅腫不堪,傳來陣陣灼痛和麻木。

陸凜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他薄唇緊抿,

下頜線繃得如同刀鋒。彎腰,撿起地上那個被他丟棄的耳蝸處理器,看也沒看,

手指用力收緊——“咔嚓!”一聲極其細微、卻在我死寂的世界里如同驚雷般炸響的碎裂聲。

那個小小的、冰冷的、維系著我與外界聲音聯系的儀器,

在他指間化為了一堆扭曲的金屬和碎裂的塑料殘片。細小的零件和碎片從他指縫間簌簌落下,

跌落在深色的地毯上,如同我此刻被碾碎的靈魂。他隨手將殘余的碎片丟開,

仿佛只是捏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蟲子。然后,他直起身,再沒看我一眼,

帶著一身未散的酒氣和戾氣,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客廳,

沉重的腳步聲消失在通往主臥的旋轉樓梯上。空曠冰冷的客廳里,只剩下我。

像一具被遺棄在黑暗冰窟里的破敗人偶。耳后處理器被粗暴扯掉的地方,

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刺痛,提醒著那場暴力的掠奪。掌心被他指尖劃刻過的地方,

更是如同被無數根燒紅的針反復穿刺,痛得鉆心。但這一切的生理疼痛,

都比不上胸腔里那顆被反復踐踏、碾磨成齏粉的心臟傳來的空洞絕望。

世界是徹底的、令人窒息的靜默。我蜷縮在沙發最深的角落,雙臂緊緊抱住自己冰冷的膝蓋,

將臉深深埋進去。身體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眼淚無聲地洶涌,浸濕了單薄的睡裙布料。

劣質的贗品…永遠發不出她的聲音…許清淺。這個被他強行賦予的名字,每一次被提起,

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早已麻木的臉上。提醒著我,我存在的全部意義,

僅僅是模仿另一個女人——陸凜心尖上真正的白月光,

那個擁有天籟之音、如今卻因意外失聰的鋼琴家,許清淺。而我的聲音,連同我的名字,

我的過去,早已在三年前那場大火里,和我的聽覺一起,被燒成了灰燼。現在,

連這唯一的替代品,也被他親手碾碎了。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從四面八方涌來,

將我徹底吞噬。在這片死寂的、被遺棄的黑暗里,我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沖天的火光,

灼人的熱浪,木頭燃燒爆裂的噼啪聲,還有…那扇在我面前被濃煙和火焰徹底封死的逃生門,

以及門外,陸凜抱著昏迷的許清淺決然離去時,

最后投來的那一道冰冷、毫無溫度、如同看待陌生人的眼神…寒意,從骨髓深處彌漫開來,

比這陸宅的中央空調冷風,更刺骨百倍。三天后。厚重的天鵝絨窗簾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光線,

房間里一片昏暗,只有床頭一盞小小的睡眠燈散發著微弱昏黃的光暈。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道,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我躺在柔軟得幾乎要將人陷進去的大床上,臉色比身下的真絲床單還要慘白。

左耳后傳來一陣陣綿密的、牽扯著整個頭皮的刺痛,

提醒著那里剛剛經歷過一場殘酷的“拆卸”。被粗暴扯掉的處理器接口處皮膚紅腫破皮,

醫生簡單處理過,纏上了薄薄的紗布。更深的痛苦來自身體內部。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腔深處的滯澀感,像是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頭暈目眩,

四肢百骸都泛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酸軟無力,連抬起一根手指都覺得費力。嘴唇干裂起皮,

喉嚨里像是堵著一團火,灼燒得厲害。三天前那場掠奪留下的不僅是皮肉傷。

巨大的恐懼、羞辱和絕望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我的精神上,

引發了身體強烈的應激反應。高燒反反復復,像跗骨之蛆,不斷消耗著我本就虛弱的元氣。

昏昏沉沉中,厚重的臥室門被無聲地推開了。

一股清冽昂貴、如同雪后松林般的男香氣息率先涌了進來,瞬間沖淡了房間里的藥味。

即使意識模糊,我對這個氣息也熟悉到刻骨銘心——陸凜。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逆著外面走廊透進來的光線,輪廓顯得有些模糊。他沒有開大燈,

只是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了進來,停在床邊。昏黃的燈光勾勒出他英俊卻毫無溫情的側臉線條。

他沒有看我,目光落在床頭柜上放著的水杯和藥片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耐煩。他似乎在確認我是否還活著,

是否還能履行“替身”最后的剩余價值。片刻的死寂后,他冰冷的聲音打破了房間的沉悶,

不高,卻像冰錐一樣精準地刺穿我昏沉的意識:“燒退了就起來收拾干凈。

”每一個字都清晰、冷酷,不帶任何情緒,如同在吩咐一件物品進行必要的維護。

“明天上午十點,仁和醫院。”他停頓了一下,視線終于落在我裹著紗布的左耳后,

那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即將被拆解利用的零件,冰冷而專注。“你的耳蝸,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平靜得令人心寒,“該物歸原主了。”物歸原主。四個字,

像四把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我的耳膜,扎進我混沌的大腦。即使意識昏沉,

我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拿走我耳朵里的植入體!

那個深埋在我顱骨內、曾經讓我短暫地、卑微地觸摸到聲音世界的精密電子裝置!

為了…為了去“完美”地修復他心愛的許清淺的耳朵!一股冰冷的絕望夾雜著尖銳的恐懼,

瞬間沖垮了高燒帶來的混沌!我猛地睜開眼,因為驚恐而劇烈地喘息起來,胸口劇烈起伏,

牽扯著耳后的傷口和虛弱的肺部,引發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

“咳…咳咳…不…”我徒勞地張開嘴,

喉嚨里卻只能發出嘶啞破碎的、如同破舊風箱般的嗬嗬聲,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我掙扎著想要撐起身體,想要抓住什么,

想要阻止這即將到來的、更徹底的掠奪!陸凜看著我徒勞的掙扎和無聲的哀求,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沒有一絲波瀾,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冷漠和不容置疑。

他甚至微微后退了半步,像是怕被我這個“病毒”傳染。“安靜點。”他薄唇輕啟,

吐出冰冷的命令,“別做無謂的掙扎。這是你欠她的。”欠她的?我欠許清淺什么?

欠她一場大火?欠她被濃煙熏壞的耳朵?還是欠她…搶走了我所有的救贖和希望?

巨大的荒謬感和錐心刺骨的痛楚讓我幾乎窒息。我停止了徒勞的掙扎,

像一條被拋上岸瀕死的魚,癱軟在床鋪上,只剩下胸膛微弱的起伏和無聲的淚水洶涌滑落。

陸凜似乎很滿意我的“安靜”。他不再看我,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費。他轉過身,

那挺括的黑色西裝背影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高大、冷漠、遙不可及。“記住時間。

”他最后丟下這句話,便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沉重的房門在他身后輕輕合上,

發出“咔噠”一聲輕響,如同宣判的落錘。房間里重新陷入昏暗和死寂。

只有我壓抑的、破碎的抽泣聲,

還有身體深處那無法抑制的、因為恐懼和絕望而帶來的劇烈顫抖。明天上午十點。仁和醫院。

我的耳蝸,我僅存的、關于聲音的最后一點念想,將被徹底剝離。

像一個被宣判了終極刑罰的囚徒,我躺在柔軟的牢籠里,等待著行刑日的到來。

黑暗無邊無際,將最后一絲微光也徹底吞噬。仁和醫院頂層,VIP手術準備區。

空氣冰冷得像是凝固的寒冰,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道,無孔不入地鉆進鼻腔,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死亡氣息。慘白的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照得墻壁和地面一片刺目的白,

晃得人頭暈目眩。我穿著寬大單薄、毫無溫度的藍白條紋病號服,赤著腳,

蜷縮在冰冷的金屬長椅上。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一半是因為手術區的低溫,

一半是源于內心無法抑制的恐懼。左耳后拆掉紗布的接口處暴露在空氣中,

傳來細微的刺痛和一種空落落的不安感。陸凜就坐在不遠處的另一張椅子上。

他換了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裝,一絲不茍,像是來參加一場重要的商業會議,

而非等待一場對他圈養的“物品”進行的拆卸手術。他微微垂著眼瞼,

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著,處理著似乎永遠也處理不完的郵件。側臉線條冷硬,

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平靜得令人心寒。仿佛即將被推進手術室的,

只是一件需要送去維修的舊家具,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偶爾有穿著手術服的醫護人員匆匆走過,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

帶來一陣陣令人心悸的寒意。每一次腳步聲靠近,我的心跳都會漏跳一拍,身體繃緊,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我的脖頸,越收越緊。就在這時,

一陣輕盈、帶著一絲雀躍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噠。噠。噠。

那聲音在死寂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陸凜幾乎是立刻抬起了頭。

剛才還一片冰封的臉上,瞬間如同被陽光融化的冰川,

綻放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近乎虔誠的溫柔光芒。他迅速收起手機,站起身,

朝著聲音來源迎了過去。我也下意識地抬起了頭。走廊盡頭,

一個纖細美麗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許清淺。她穿著一身質地柔軟的鵝黃色羊絨連衣裙,

襯得她膚白勝雪,烏黑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頭,臉上帶著精心描繪的淡妝,

眉眼間依舊是那股子我見猶憐的柔弱感,但此刻更多了幾分掩飾不住的期待和喜悅。

她步履輕快,像一只翩躚的蝴蝶,朝著陸凜小跑過去。“凜哥哥!”她發出清甜軟糯的聲音,

帶著少女般的嬌憨,撲進了陸凜早已張開的懷抱里。陸凜穩穩地接住她,

有力的手臂環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低頭看著她,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怎么跑來了?

不是讓你在病房好好等著?”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帶著寵溺的責備。“人家等不及了嘛!

”許清淺在他懷里仰起小臉,笑容甜美得如同沾了露水的花苞,

眼神里充滿了全然的依賴和憧憬,“想到很快就能重新聽到凜哥哥的聲音,

聽到鋼琴的聲音…我太開心了!”她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興奮和好奇,越過陸凜的肩膀,

落在了蜷縮在長椅上的我身上。當她的視線觸及我蒼白如紙的臉、空洞的眼神,

以及左耳后那個明顯的、代表著殘缺的接口時,她臉上完美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

甚至那雙清澈無辜的大眼睛里,飛快地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而滿意的光芒,

如同毒蛇的信子一閃而逝。“這位…就是沈念慈小姐吧?

”許清淺輕輕念出那個屬于我的、幾乎被遺忘的名字,聲音依舊甜美,

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一絲虛偽的憐憫。她挽著陸凜的手臂,朝我走近了兩步,

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關切和善良,“沈小姐,真的…非常非常謝謝你!

謝謝你愿意…把這么重要的東西給我。”她的目光刻意地、帶著某種暗示地掃過我的左耳后,

又落回我的臉上,“你放心,凜哥哥一定會補償你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補償?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我的聲音,我的名字,我的過去!我想要三年前那扇不被關上的門!

我想要眼前這個男人…哪怕有一瞬間,把我當作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不是一件可以隨意拆卸的零件!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頭。我死死咬住下唇,

嘗到了鐵銹的味道。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剛剛結痂的傷口,

用更尖銳的疼痛來壓制住喉嚨里幾乎要沖破而出的、無聲的嘶吼。

陸凜似乎完全沒在意我的反應,或者說,他根本不屑于在意。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臂彎里嬌弱美麗的許清淺身上。“好了,阿淺,

”他低沉的聲音帶著呵護,“別跟她多說,晦氣。你很快就能好起來,

像以前一樣彈琴給我聽。”他攬著她,就要轉身離開。“凜哥哥!”許清淺卻輕輕拉住了他。

她再次看向我,臉上帶著純善的擔憂,“沈小姐看起來好虛弱啊,

臉色這么白…她一個人在這里做這么大的手術,會不會害怕呀?”她微微蹙起秀氣的眉頭,

看向陸凜,語氣帶著懇求,“要不…我們給她請個最好的護工?

或者…讓李嬸過來照顧她幾天?畢竟…她是為了我才這樣的。”多么善良,多么體貼!

多么完美的白蓮花!我看著她那張精致無瑕的臉,看著她眼底深處那抹冰冷的得意。

胃里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再次襲來。陸凜的目光因為許清淺的話再次落在我慘白的臉上,

帶著一絲被打擾的厭煩。他審視著我,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是否需要額外的維護成本。

“沈念慈,”他冷冷地開口,聲音沒有任何溫度,“手術結束后,會有人負責你的后續。

至于補償…”他頓了頓,語氣帶著施舍般的倨傲,“你開個價。”開個價?我的命,

我的聽覺,我的尊嚴,在他眼里,是可以明碼標價的商品?我抬起頭,用盡全身力氣,

迎上他那雙冰冷的、毫無溫度的眼睛。扯動嘴角,試圖做出一個類似笑容的表情,

盡管我知道那一定比哭還難看。我用口型,無聲地、清晰地對著他,

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我、要、你、償、命。”陸凜顯然看懂了。

他英俊的臉上瞬間覆上了一層寒冰,眼神銳利如刀鋒,帶著冰冷的警告和一絲被冒犯的怒意。

“呵。”他發出一聲短促而輕蔑的冷笑,不再看我,仿佛我只是一粒礙眼的塵埃。他低頭,

對著臂彎里的許清淺,聲音恢復了獨有的低沉溫柔:“別理她。我們走,手術快開始了。

”他小心翼翼地護著她,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準備區。

高跟鞋輕快的噠噠聲和沉穩的皮鞋聲逐漸遠去。冰冷的金屬長椅上,只剩下我一個人。

身體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絲力氣,控制不住地向下滑。我蜷縮起來,

雙臂緊緊抱住自己冰冷的膝蓋,將臉深深埋進去。肩膀無法抑制地劇烈聳動,

無聲的淚水洶涌而出,浸濕了單薄的病號服。晦氣…開個價…償命…每一個字,

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烙在我的靈魂上。護士推著輪椅過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一個蜷縮在長椅上、無聲崩潰顫抖的身影。“沈念慈?

”護士的聲音帶著職業化的平靜。我沒有任何反應。護士似乎嘆了口氣,

伸手來扶我:“準備進手術室了。”冰冷的金屬輪椅,像一張通往地獄的刑椅。冰冷。

無孔不入的冰冷。意識像是沉在冰冷的海底,被巨大的水壓擠壓著,模糊不清。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怎么也睜不開。只有耳朵…不,是耳朵原本所在的位置,

傳來一陣陣麻木的、鈍重的疼痛,像是被什么沉重的東西反復碾壓過。

我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勉強聚焦。慘白的天花板,

刺鼻的消毒水氣味…又是醫院。我躺在病床上,左半邊頭被厚厚的紗布嚴密地包裹著,

一直延伸到耳后。那種麻木的鈍痛正是從被包裹的地方源源不斷地傳來。每一次細微的呼吸,

似乎都牽動著那里的神經,帶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喉嚨干得像是被砂紙磨過,火辣辣地疼。

我想抬手,卻發現手臂沉重無力,上面還扎著輸液的針頭。

身體深處那種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疲憊感和虛弱感,如同跗骨之蛆,比手術前更甚。

頭昏沉沉的,眼前陣陣發黑。手術…結束了。我的耳蝸…被取走了。那個深埋在我顱骨內,

曾經是我連接聲音世界的唯一橋梁,如今,連同外部處理器一起,被徹底剝離,

像廢棄的零件一樣,被安裝到了許清淺的耳朵里。從此,

我的世界將徹底歸于永恒的、無邊無際的死寂。心臟的位置傳來一陣熟悉的、窒息的絞痛。

我閉上眼,眼角有冰涼的液體滑落。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一個穿著粉色護士服、戴著口罩的年輕護士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記錄板和一份報告單。

她看到我睜著眼,愣了一下,隨即走過來,聲音透過口罩顯得有些悶:“沈小姐?你醒了?

感覺怎么樣?頭很痛吧?”我無法回答,只能虛弱地看著她,眼神空洞。

護士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眼中閃過一絲同情。她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插了根吸管,

小心翼翼地遞到我唇邊。我貪婪地吸吮著,清涼的水流滑過灼痛的喉嚨,

帶來一絲短暫的慰藉。“手術…很成功。”護士放下水杯,拿起記錄板,

例行公事般地開始記錄我的體征,一邊說道,“耳蝸植入體移除順利,傷口恢復需要時間,

注意不要碰水,防止感染…”她的聲音平板無波,像是在宣讀一份說明書。成功?順利?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無聲慘笑。護士記錄完,放下記錄板,

目光落在我毫無血色的臉上,帶著一絲猶豫。她拿起手中那份報告單,又看了看我,

似乎在斟酌措辭。“還有一件事,沈小姐…”她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絲凝重,

“手術前的常規血液檢查結果出來了…”她將那份報告單遞到我眼前,

指尖點著其中一行被特意圈出來的數據。我的視線有些模糊,但還是努力聚焦在那行小字上。

一串復雜的英文縮寫和符號后面,跟著一個觸目驚心的、遠低于正常范圍下限的數值。

護士的聲音帶著遺憾和謹慎:“結果顯示…你有重度再生障礙性貧血。”再生…障礙性貧血?

這幾個陌生的字眼像冰雹一樣砸進我混沌的意識里。雖然不太明白具體含義,

但“重度”和“貧血”這兩個詞,以及護士臉上凝重的表情,

都讓我本能地感到了強烈的不安。“這是一種骨髓造血功能衰竭的疾病,

”護士盡量用我能理解的方式解釋,“簡單說,

就是你身體里制造血液的能力…非常非常弱了。會導致嚴重的貧血,容易出血,

感染…而且…”她頓了頓,語氣更加沉重,“如果不及時進行有效治療,

比如骨髓移植…后果會非常嚴重,甚至…危及生命。”危及…生命?我的瞳孔猛地收縮,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怎么會?我怎么會得這種病?

護士看著我瞬間慘白的臉和驚恐的眼神,嘆了口氣:“不過你也不用太絕望,現在醫學發達,

骨髓移植是有效的治療手段。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合適的配型供者…”就在這時,

免費章節試讀完成,戳我看全文。


更新時間:2025-06-15 21:58: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