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穿那身顯眼的靛藍勁裝，換了件普通的深灰布袍，那頭張揚的金發也像是刻意收拾過，

狂氣收斂了些。嘴角還留著一塊沒褪干凈的青紫。他手里拿著個削了一半的梨，見我睜眼，

隨手把梨和小刀丟在旁邊小桌上，起身倒了杯溫水過來。“謝…謝凜呢？”我嗓子啞得厲害。

蕭燼把水杯遞到我唇邊。“宮里急召走了。”他簡短地說，“你昏迷三天了。

他守了兩天兩夜，剛走。”三天…守了兩天兩夜…心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

我小口喝著溫水。“你怎么…在這兒？”我問蕭燼。他坐回椅子，拿起那半個梨，

鋒利的刀刃在梨皮上劃得飛快。“他給的銀子。”頭也不抬，“讓我看著，防你再往山下跳，

或者…傷著別人。”他抬眼瞥了我一下，“尤其是那位林姑娘。”我苦笑。

“放心…我不會…再傷她。”這話說出來，連我自己都覺得無力。蕭燼沒說話，只低頭削梨。

“我奶奶…用了新方子，好些了。”他突然開口，聲音很低，“錢…我會還。”我一愣，

看著他低垂的、格外專注的側臉。“好。”我輕輕應，“好好照顧你奶奶。做個…好人。

”蕭燼削梨的手頓了一下，沒抬頭，只“嗯”了一聲。---身上的傷慢慢結痂。

謝凜依舊很忙，偶爾深夜過來，站在床邊默默看一會兒。眼里的血絲沒退過，

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復雜。那次墜崖，像在我們之間劃下了一道無形的溝壑。

出院的日子到了。行李早就收拾好了。

蕭燼默不作聲地幫我把最后一個小箱子搬上雇來的馬車。陽光刺眼，

我瞇著眼看著那扇即將對我永遠關閉的院門。“記著你答應我的，”我轉頭對蕭燼說，

“我走后，替我…好好看著林清雪。”蕭燼放穩箱子，拍了拍手上的灰，

聽到我的話動作一滯。他轉過身，背對著陽光，眉頭鎖得死緊。“謝凜看我的眼神，

跟看殺父仇人似的。”他語氣硬邦邦的，“何況，我現在連他們太醫院的門都進不去。

”我急了：“你收了我銀子的！”他低下頭，盯著自己沾灰的靴尖，沉默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