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陸沉迎娶白月光的前夜,被他親手灌下毒酒。>重生回新婚夜,
他冷笑著將合巹酒遞到我唇邊:“喝下去。”>前世我含淚飲盡,今生我笑著接過酒杯,
指尖卻暗中掐訣。>當夜白月光就七竅流血,他掐著我脖子怒吼:“毒婦!
”>我咳著血笑:“夫君,這酒可是你親手遞給我的啊。”>后來他跪在暴雨里求我原諒,
我燒掉和離書:“晚了。”>火焰中浮現他從未見過的字跡——>“愿郎君得償所愿,
妾身九死不悔。”---酒杯冰涼的邊緣抵在唇上,那股子甜膩又陰冷的桂花香氣,
絲絲縷縷鉆進鼻腔,直沖腦髓。我渾身一僵,像是被無形的冰錐從頭到腳貫穿。陸沉。
他就在眼前。大紅喜燭的光跳躍著,映在他臉上,一半是暖融的昏黃,
一半是深不見底的寒潭陰影。那身同樣刺目的新郎吉服,此刻裹著的不是我的良人,
是催命的閻羅。他嘴角噙著的那點笑,薄得如同淬了毒的刀刃,眼神沉沉地壓下來,
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冰冷的厭棄。“喝下去。”聲音不高,卻像冰冷的鐵塊,
砸在我驟然停止跳動的心口。手腕被他攥著,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不容我有絲毫退縮。是了,就是這杯酒。前世,就是這杯他親手遞來的“合巹酒”。
彼時我滿心歡喜與羞澀,以為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以為他終于肯正眼看我一眼。燭光下,
他遞酒的模樣,在我少女懷春的濾鏡里,竟也成了溫柔繾綣。我含羞帶怯地接過,
忍著那酒氣里一絲難以言喻的古怪腥甜,在他沉沉的目光注視下,仰頭飲盡。
飲下的不是百年好合,是穿腸毒藥。是日后三年,
他為了迎娶他心尖上的白月光——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的柳如煙,
而對我日復一日的折辱、冷落、構陷。是最終在那座華麗牢籠里,他親手捏著我的下頜,
將那杯一模一樣的、泛著桂花甜香的毒酒,一滴不剩地灌入我喉中!“沈妙,
如煙需要一個名分。你占了三年,該還了。”他當時的聲音,比此刻更冷,更絕。
鶴頂紅的灼熱劇痛仿佛還在喉管里燃燒,肺腑被寸寸撕裂的絕望感瞬間攫住了我。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尖銳的痛楚才勉強壓住那股從地獄深處翻涌上來的、幾乎要沖破喉嚨的尖叫與悲鳴。重生了。
竟真的……回到了這煉獄開始的新婚夜!燭火噼啪一聲輕響。陸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似乎對我長久的沉默和僵硬感到不悅,那點虛偽的笑意徹底斂去,只剩下深潭般的冷意。
他握著酒杯的手腕又往前送了送,冰冷的杯沿幾乎要磕破我的嘴唇。“怎么?沈家嫡女,
連杯合巹酒也要人三催四請?”他的聲音里淬了冰渣,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還是說,
這門親事,沈大小姐本就心不甘情不愿?”心不甘?情不愿?前世的我,何止心甘情愿!
簡直是飛蛾撲火,蠢笨如豬!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幾乎要炸開,但我死死咬住了后槽牙。
不能發作,絕不能。前世死過一次,才明白在這豺狼環伺的侯府,無謂的憤怒和眼淚,
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更慘。陸沉,柳如煙,還有那些捧高踩低的惡仆……我要活著,
好好活著!我要親眼看著他們,如何一步步走向他們自己掘好的墳墓!
一股奇異的、冰冷的鎮定感,如同寒泉般漫過四肢百骸,瞬間澆熄了那焚心的怒火。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似乎多了一點什么極其微弱卻堅韌的東西,
像一顆蟄伏的種子,在血肉深處悄然蘇醒。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再抬眼時,
我臉上已扯開一個極其溫順、甚至帶著點怯懦的笑容。眼睫微垂,遮住眸底所有的驚濤駭浪,
只余下一點恰到好處的、新嫁娘的羞澀與不安。“夫君說笑了。”我的聲音放得又輕又軟,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恰到好處地符合一個被夫君冷言嚇到的女子形象。我抬起手,
指尖冰涼,卻穩穩地、主動地覆上了他握著酒杯的手背。他的手背溫熱,甚至有些發燙,
與我的冰冷形成鮮明對比。這觸碰似乎讓他微微一怔,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就是現在!
就在我指尖觸碰到他皮膚的剎那,一股極其微弱、近乎無形的氣流,順著我的指腹,
閃電般鉆入他手背的肌膚紋理之下!那氣流微弱得如同春日柳絮拂過,轉瞬即逝。
陸沉毫無所覺。他眼中只有我順從接過酒杯的動作。我雙手捧起那杯酒,姿態虔誠又卑微,
仿佛捧起的是稀世珍寶。隔著杯壁,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酒液里那點陰毒的、屬于鶴頂紅的獨特氣息。前世懵懂無知,
今生這具身體被毒酒摧毀過一次,竟對這毒物生出了詭異的感應。
陸沉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臉上,像冰冷的鎖鏈,鎖著我的一舉一動,等待著我的“服從”。
我緩緩舉起酒杯,湊近唇邊。那甜膩的桂花香混合著毒藥的腥氣,刺激著我的鼻腔。
在杯沿即將碰到嘴唇的瞬間,我的指尖,極其隱蔽地、在杯壁外側某個特定的位置,
輕輕一劃。指尖的皮膚被無形的銳氣刺破,一滴微小的、幾乎看不見的血珠滲出,
瞬間融入了深色的酒液之中,消失無蹤。與此同時,我清晰地感覺到,
體內那顆蟄伏的“種子”輕輕一跳,似乎分出了一縷極細的絲線,沿著我指尖的傷口,
穿透杯壁,無聲無息地融入了酒液。那絲線帶著一股冰冷、晦澀、充滿詛咒意味的氣息,
目標明確,并非杯中物,而是遙遙指向了……侯府東面,
那個被精心布置、奢華程度遠超我這座新房數倍的院落——柳如煙的“煙雨閣”!
陸沉對此一無所知。他看到的是我溫順地仰起頭,喉間微動,將那杯酒,
一滴不剩地“飲”了下去。空杯落回托盤,發出輕微的一聲脆響。
陸沉眼中那點冰冷的審視似乎終于滿意地消散了少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事成的冷漠和淡淡的厭倦。他不再看我,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費。
“安置吧。”他丟下兩個字,聲音里沒有任何溫度,
徑直轉身走向內室那張寬大的、鋪著大紅鴛鴦錦被的喜床,開始解自己吉服的盤扣,
動作利落,沒有半分新婚的旖旎。我站在原地,看著燭光將他挺拔卻冷漠的背影拉長,
投在墻壁上,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冰山。空氣里殘留的桂花甜香,此刻聞起來,
只剩下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我慢慢走到梳妝臺前坐下,
銅鏡里映出一張年輕卻毫無血色的臉。眼神深處,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再無半分前世的期待與光亮。好戲,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日子,如同泡在冰水里。
陸沉在新婚第二日就搬去了前院書房,美其名曰“公務繁忙”。偌大的新房,
成了華麗的囚籠,空蕩得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聲。府里的風向變得極快。
仆婦們從最初的恭敬試探,到如今的怠慢敷衍,甚至明目張膽的竊竊私語和鄙夷目光,
如同冰冷的針,無時無刻不扎在身上。“嘖,新婚夜就被侯爺厭棄了,
還占著正室的位置……”“還不是仗著娘家有點權勢?可惜啊,侯爺的心尖尖是柳姑娘,
誰不知道?”“看她還能得意幾天!”這些聲音清晰地飄進耳朵,我置若罔聞,
只每日晨昏定省,去陸沉母親——老侯夫人周氏那里點卯。
周氏是個面容刻板、眼神銳利的老婦人,端坐上首,眼皮都不抬一下,只在我行禮時,
從鼻腔里哼出一聲不咸不淡的“嗯”。她身邊的心腹嬤嬤,那挑剔的目光更是像刮骨刀,
恨不得將我里外剝開檢查一遍,看我是否配得上這侯府的門楣。我知道,她們都在等。
等柳如煙這座真佛的到來,等我這個礙眼的“贗品”被掃地出門的那一天。這天午后,
我正在窗下翻著一本枯燥的《女誡》,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刻意拔高的喧嘩。“柳姑娘來了!
快請進!”“哎喲,柳姑娘您慢些,小心門檻!”“如煙姐姐,你可算來了,可想死我了!
”一個嬌俏的女聲響起,帶著夸張的親熱,是陸沉的庶妹陸嬌。
心腹嬤嬤的聲音也透著前所未有的熱絡:“柳姑娘快請坐,
老奴這就給您沏最好的雨前龍井來!這大熱天的,可別曬著了!
”一陣環佩叮當和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放下書卷,抬眼望去。
只見一個身著月白色軟煙羅長裙的女子,在陸嬌和幾個仆婦的簇擁下,裊裊娜娜地走了進來。
她身姿纖細柔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肌膚勝雪,眉眼精致,
只是眉宇間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恰到好處的輕愁,正是柳如煙。
她的目光掃過我這間雖大卻明顯透著冷清的新房,
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快、幾乎無法捕捉的得意和輕蔑,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隨即,
那絲情緒便被盈盈的水光和柔弱所取代。“沈姐姐,”她走到我面前,微微福身,
聲音軟糯得像裹了蜜糖,帶著一絲怯生生的討好,“如煙……如煙給姐姐請安了。
本該早些來拜見姐姐,只是身子不爭氣,又怕貿然前來,擾了姐姐清凈……”她微微垂著頭,
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頸,姿態放得極低,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惜。前世的我,
便是被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騙得團團轉,以為她是個寄人籬下、需要我庇護的弱女子。
我待她親厚,甚至在她“病中”噓寒問暖,親手煎藥。結果呢?我的每一次善意,
都成了她日后構陷我的刀!我送去的滋補湯藥,
轉眼就成了我“嫉恨她、意圖毒害她”的鐵證!我看著她,臉上沒有笑容,也沒有怒意,
只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我甚至沒有起身,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柳姑娘不必多禮。
坐吧。”這疏離冷淡的反應,顯然出乎柳如煙的意料。她抬起眼,
那雙水汪汪的眸子里迅速閃過一絲錯愕和惱恨,但瞬間又被更濃的水汽覆蓋,
顯得更加委屈無助。陸嬌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道:“沈妙!
如煙姐姐好心好意來看你,你這副冷臉是給誰看?別以為你是正室就了不起!
這府里誰不知道你……”“嬌嬌!”柳如煙連忙拉住陸嬌的手,急急打斷她,聲音帶著哭腔,
“別說了!是我不好,是我惹姐姐不高興了……我們……我們走吧……”她說著,
眼圈迅速泛紅,淚水欲落未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轉身就要走。就在這時,
院門口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陸沉一身玄色錦袍,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顯然剛從外面回來,
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但當目光觸及柳如煙那泫然欲泣、搖搖欲墜的身影時,
那點疲憊瞬間被緊張和心疼取代。“如煙?怎么了?”他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
自然而然地扶住了柳如煙的手臂,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關切,與面對我時的冰冷判若兩人。
柳如煙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身體一軟,順勢依偎進陸沉的懷里,淚水終于滾落下來,
…我只是想來看看沈姐姐……沒想到……惹姐姐厭煩了……是如煙不懂事……”她抽抽噎噎,
斷斷續續,將“受盡委屈”演繹得淋漓盡致。陸沉凌厲的目光瞬間如冰錐般射向我,
帶著毫不掩飾的怒火和質問:“沈妙!你對她做了什么?!”那眼神里的厭棄和冰冷,
比新婚夜更甚。仿佛我是什么十惡不赦的毒蟲,玷污了他心尖上的珍寶。
陸嬌在一旁立刻添油加醋:“哥!就是她!如煙姐姐好心好意來請安,她擺著張死人臉,
還出言不遜!把如煙姐姐都氣哭了!”所有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
仆婦們低著頭,卻豎著耳朵,等著看我這個“惡毒主母”如何被侯爺斥責。我坐在那里,
如同一尊沒有表情的泥塑木偶。心口的位置,傳來一陣熟悉的、被撕裂般的鈍痛,
那是前世殘留的絕望。但這一次,痛楚之后,涌上來的不是悲傷,
而是冰冷的麻木和一種近乎荒誕的嘲諷。看啊,陸沉。
這就是你視若珍寶、不染塵埃的白月光。她的眼淚,就是刺向我的最鋒利的刀。而你,
永遠是她最忠誠、最盲目的執刀人。我緩緩抬起眼,迎上陸沉那幾乎要噴火的視線。
臉上依舊是那副近乎木然的平靜,聲音也平直得沒有一絲波瀾:“侯爺明鑒。
妾身不知何處得罪了柳姑娘。柳姑娘進門問安,妾身已請她落座。
不知這‘出言不遜’、‘惹人厭煩’,從何說起?”我的目光掃過陸嬌,
那眼神冰冷得讓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然后,
落回到柳如煙那張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臉上,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莫非,
是柳姑娘覺得,妾身未曾起身相迎,未曾笑臉相陪,便是天大的罪過?
那倒真是妾身的不是了。”這話平靜,卻字字如針,刺破了柳如煙刻意營造的委屈假象。
陸沉眉頭緊鎖,看著懷中哭得不能自已的柳如煙,
又看看我那張毫無表情、甚至帶著點死氣沉沉的臉,一時竟找不到更嚴厲斥責的話語。
他只覺得胸口憋悶,一股無名火無處發泄。這個女人,這副油鹽不進、死氣沉沉的樣子,
比任何頂撞都更讓他煩躁!他最終只是厭惡地瞪了我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臟,
然后小心翼翼地攬著柳如煙,聲音是刻意放柔的安撫:“好了如煙,莫哭了,
為這種人不值得。我送你回去休息。”說完,再不看屋內任何人,護著柳如煙,
如同呵護著稀世珍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的院子。陸嬌狠狠剜了我一眼,也追了出去。
院子里瞬間恢復了死寂。只剩下幾個仆婦,眼神閃爍,帶著幸災樂禍和更深的鄙夷。
我慢慢收回目光,重新拿起那本《女誡》。指尖冰涼,書頁上那些規訓女子的教條,
此刻看起來無比諷刺。陸沉,柳如煙……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今日不過是個開始。
好好享受你們這虛假的柔情吧。很快,你們就會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厭煩”,
什么叫真正的……代價。---平靜的水面下,暗流洶涌。自那日“請安風波”后,
柳如煙像是找到了新樂趣,隔三差五便“病”上一場。每次她“病倒”,侯府必定人仰馬翻。
“侯爺!不好了!柳姑娘心口疼得厲害,喘不上氣了!
”丫鬟驚慌失措地奔到陸沉的書房外哭喊。陸沉必定立刻丟下一切公務,
甚至有時連官袍都來不及換,便心急如焚地沖向煙雨閣。接著便是延醫請藥,
名貴的藥材流水般送進去,整個侯府都彌漫著一股苦澀的藥味。仆婦們走路都踮著腳,
生怕驚擾了那位嬌貴的人兒。而每一次,矛頭總會若有若無地指向我的方向。“大夫說,
柳姑娘這是心氣郁結,憂思過甚……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唉,可憐見的,寄人籬下,
難免要看人臉色……”“可不是嘛,有些人啊,就是見不得別人好……”這些風言風語,
如同陰溝里的蛆蟲,在侯府的角落里無聲地滋生、蔓延,最終總會鉆進陸沉的耳朵里。
陸沉看我的眼神,一日比一日更冷,更厭憎。他不再滿足于無視,開始用行動表明他的態度。
府中的份例被克扣得厲害。我的膳食從四菜一湯變成了兩菜一湯,且常常是冷的、餿的。
新衣料子沒了,炭火也總是最劣等的,數量少得可憐,寒冬臘月里,偌大的新房冷得像冰窖。
最惡心人的是,柳如煙那邊一有什么“風吹草動”,陸沉便會派人來我院中“搜查”。
“夫人,侯爺有令,柳姑娘的藥罐子里發現了不干凈的東西,為證清白,
請讓奴婢們搜檢一下您的院子。”管事嬤嬤帶著幾個粗壯的婆子,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語氣強硬,眼神里卻帶著一種看好戲的惡意。她們如狼似虎地沖進來,翻箱倒柜,
將我本就不多的衣物、首飾、甚至妝匣里的胭脂水粉都抖落出來,弄得一片狼藉。
美其名曰“搜查”,實則是羞辱和威懾。我冷眼看著她們像抄家一樣肆虐,不發一言。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用這尖銳的痛提醒自己忍耐。
每一次搜查自然都一無所獲。但每一次,都讓府中上下更加確信——我這個主母,
是個心腸歹毒、嫉妒成性的毒婦。連帶著我陪嫁過來的丫鬟春桃,都跟著受盡了白眼和欺負。
“小姐,她們……她們太過分了!”春桃幫我收拾著被翻亂的衣物,
看著那些被婆子們故意踩臟的布料,氣得眼圈通紅,眼淚直打轉,
“您才是侯爺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啊!她們憑什么……”“噓。”我打斷她,聲音平靜無波,
拿起一方被扔在地上的舊帕子,仔細地撣著上面的灰塵,“眼淚沒用,春桃。這世上,
從來不是誰占著理,誰就能贏。”我的目光落在窗外,冬日的枯枝在寒風中瑟縮。快了。
我能感覺到,那根無形的絲線,那滴融入酒液的、帶著詛咒的血,
正悄無聲息地侵蝕著柳如煙那看似完美的偽裝。她越是作妖,
越是想要用“病痛”來博取憐惜、構陷于我,那反噬的力道,就會越強、越快。柳如煙,
你引以為傲的“病弱”,很快,就會變成你真正的催命符。而你,陸沉,
你每一次為了她對我施加的侮辱和傷害,都是在為你未來的追悔,親手掘下更深的墳墓。
等著吧。---正月十五,上元燈節。侯府掛滿了各色彩燈,流光溢彩,
映照著尚未融盡的殘雪,頗有幾分繁華盛景。老侯夫人周氏興致頗高,在前院暖閣設了家宴,
除了陸沉和我,陸嬌以及寄居在府中的幾位旁支女眷也在座。席間笑語晏晏,絲竹隱約,
一派和樂融融的假象。柳如煙自然也在。她今日穿了一身嶄新的淺粉色錦緞襖裙,
外罩著銀狐裘的坎肩,襯得那張小臉愈發楚楚可憐。她坐在陸沉下首的位置,離他極近,
時不時嬌怯怯地說上幾句話,引得陸沉側耳傾聽,眼神溫柔,偶爾還會親自為她布菜,
引來陸嬌等人艷羨又討好的目光。我被安排在席末,像個格格不入的擺設。無人與我交談,
偶爾有目光掃過,也帶著輕慢和疏離。面前的菜肴精致,我卻食不知味,
只小口抿著溫熱的果酒,冷眼旁觀著這場虛情假意的“團圓”。宴至中旬,氣氛正酣。
柳如煙忽然以帕掩唇,低低地咳嗽了兩聲,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帶著一絲惹人憐愛的倦意。
“如煙姐姐可是累了?”陸嬌立刻關切地問。陸沉也放下筷子,
溫聲道:“可是身子又不爽利了?要不先回去歇著?”柳如煙抬起水汪汪的眼睛,
柔弱地搖搖頭:“沉哥哥,我沒事的。只是……只是覺得有些氣悶……”她說著,
目光狀似無意地朝我這邊飄了一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又是這套。我心中冷笑,
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就在這時!變故陡生!柳如煙正欲再說什么,忽然,她身體猛地一僵!
那雙含情帶怯的眼睛驟然瞪大,瞳孔瞬間失去了焦距,變得空洞而駭人!
她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發出一聲極其短促、如同被掐斷的“嗬”聲!緊接著,
在滿座賓客驚愕的目光注視下——一道刺目的、粘稠的鮮血,
毫無征兆地從柳如煙的左鼻孔中涌了出來!那血鮮紅得刺眼,順著她雪白的人中,
迅速蜿蜒而下,滴落在她嶄新的粉色衣襟上,洇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梅!這還沒完!右鼻孔!
左耳!右耳!甚至眼角……暗紅的血線如同蜿蜒的毒蛇,爭先恐后地從她七竅之中涌出!
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啊——!!!”柳如煙旁邊的陸嬌第一個反應過來,
發出凄厲驚恐的尖叫,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帶翻了面前的杯盞,湯水淋漓。“如煙!
”陸沉臉上的溫柔瞬間凍結,化為極致的驚恐和難以置信。他猛地站起身,
帶倒了身后的椅子,發出哐當巨響,一個箭步沖到柳如煙身邊。整個暖閣瞬間亂作一團!
“血!七竅流血了!”“天啊!這是怎么了?”“快!快叫大夫!!”“柳姑娘!
柳姑娘你醒醒!”女眷們驚慌失措,尖叫哭喊聲此起彼伏。仆婦們亂成一團,
有人想上前又不敢,有人往外奔去喊人。柳如煙的身體在陸沉的臂彎里劇烈地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