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在不遠處看著，眼神里似乎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變化。午飯是倉庫門口快餐車的盒飯。

十塊錢一份，兩葷兩素，油水很足，味道粗糙。我端著一次性飯盒，

坐在倉庫門口的水泥臺階上，混在汗流浹背的工人堆里，大口吃著。陽光有些刺眼。

汗水順著額角流下。很累。身體像散了架。但心里，卻有種奇異的充實感。下午，

跟著蘇曼的車去了碼頭。咸腥的海風撲面而來。巨大的貨輪像鋼鐵怪獸停泊在岸邊。

蘇曼熟門熟路，帶著我在迷宮般的集裝箱堆場和嘈雜的辦公區穿梭。

和各種膚色、說著不同口音英語的人打交道，簽文件，辦手續，協調卸貨裝船的時間。

她的英語流利得驚人，態度強硬又不失圓滑，

在那些精明的船務代理和碼頭負責人面前游刃有余。我像個影子一樣跟在她身后，

努力記下她說的每一個詞，處理的每一個細節。腦子高速運轉，幾乎要冒煙。“記住，

”在和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代理據理力爭完一個艙位后，蘇曼抽空對我低語，

“跟這些人打交道，氣勢不能弱。你退一步，他們就敢踩你十步。我們的貨，

優先級必須保證。”“是。”我用力點頭。回程的路上，已是華燈初上。

我累得幾乎在副駕駛上睡著。蘇曼開著車，側臉在路燈的光影下顯得冷硬。

“今天感覺怎么樣？”她忽然開口。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很充實，學到了很多。

謝謝蘇總給我機會。”“機會是自己掙的。”她語氣平淡，“明天開始，

倉庫那邊的單據核對和裝車監督，你獨立負責。”“碼頭這邊，我帶你跑幾次，后面的流程，

你也要盡快上手。”“我的助理，不是花瓶。”“是，蘇總！”我挺直脊背。

車子在夜色中平穩行駛。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流光溢彩的城市。疲憊的身體深處，

有什么東西在悄然復蘇。力量。屬于自己的力量。日子像上了發條。每天天不亮趕到倉庫，

在轟鳴和塵土中核對如山般的單據，盯著裝車，處理各種突發狀況。

下午跟著蘇曼穿梭在碼頭、貨代公司、海關監管區……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