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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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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周朝京都,春意正濃。安國侯府的馬車緩緩駛?cè)牖始覄e苑,車輪碾過青石板,

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沈知意掀開車簾一角,入眼是滿園爭奇斗艷的春花,

還有那些比花還要嬌艷幾分的貴女們。"小姐,今日賞花宴,各家千金都卯足了勁兒打扮呢。

"貼身丫鬟青桃小聲嘀咕,"您這一身素雅,怕是要被比下去了。"沈知意收回目光,

唇角微揚:"賞花宴,賞的是花,又不是人。"她今日只著一襲淡青色羅裙,

發(fā)間一支白玉簪,耳垂上一對珍珠墜子,再無多余裝飾。

在一眾濃妝艷抹、珠光寶氣的貴女中,反倒顯得清新脫俗。

"安國侯府千金到——"隨著內(nèi)侍尖細的嗓音,沈知意款款步入園中。她姿態(tài)端莊,

目不斜視,卻將周遭情形盡收眼底。這是她從小練就的本事——在嚴(yán)厲的嫡母手下討生活,

不會察言觀色可活不下去。"喲,這不是沈家大小姐嗎?"一道嬌媚聲音傳來,

"怎么穿得如此素凈?莫不是侯府近日手頭緊?

"沈知意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禮部尚書之女柳如煙,她一貫的冤家對頭。

"柳小姐說笑了。"沈知意轉(zhuǎn)身淺笑,"知意只是覺得,春日百花爭艷已足夠熱鬧,

何須再添一份浮華?"柳如煙臉色一僵,正要反駁,園中忽然騷動起來。

"太子殿下到——"眾人紛紛行禮。沈知意垂首斂目,余光卻瞥見一道修長身影從面前經(jīng)過。

太子楚瑾一身月白色錦袍,玉冠束發(fā),面容俊逸非凡,卻帶著幾分疏離的冷意。

賞花宴正式開始,貴女們使出渾身解數(shù)吸引太子注意。沈知意卻悄悄退至角落,

從袖中取出一本醫(yī)書翻閱起來。"沈小姐對醫(yī)術(shù)有興趣?"低沉的男聲突然在耳邊響起,

沈知意手一抖,醫(yī)書差點落地。抬頭正對上楚瑾探究的目光,她慌忙起身行禮。"回殿下,

只是閑來翻閱。"楚瑾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本草集注》上:"這是孤本,難得一見。

"沈知意心中詫異,沒想到太子也懂醫(yī)書。正欲回答,忽見楚瑾眉頭一皺,

右手無意識地撫上胸口。醫(yī)者本能讓沈知意立刻察覺異常——太子面色發(fā)白,唇色泛青,

呼吸急促,這分明是...中毒之兆!而且看癥狀,是極為罕見的"醉仙散",無色無味,

發(fā)作緩慢,尋常大夫根本診斷不出。沈知意來不及多想,從腰間香囊取出一枚藥丸:"殿下,

請服下此藥。"楚瑾眼神一凜:"何意?""殿下信我一次。"沈知意壓低聲音,目光堅定,

"三息之后,您右手小指會開始麻痹。"楚瑾將信將疑,

卻在下一刻臉色微變——小指果然如她所言,失去了知覺。他迅速接過藥丸吞下。

沈知意又遞來一杯清水:"殿下請慢慢飲用,可加速藥效。"不多時,

楚瑾面色漸漸恢復(fù)如常。他深深看了沈知意一眼,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離去。

沈知意長舒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環(huán)顧四周,試圖找出下毒之人,

卻一無所獲。回府的馬車上,青桃興奮不已:"小姐,太子殿下單獨與您說話了!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沈知意卻憂心忡忡。太子中毒一事絕不簡單,她今日貿(mào)然插手,

不知是福是禍。三日后,一道圣旨震驚安國侯府——沈知意被選為太子妃,擇日完婚。

侯府上下歡天喜地,嫡母破天荒地對她和顏悅色,父親安國侯更是老淚縱橫。

只有沈知意站在喧鬧的人群中,感到一絲莫名的忐忑。

她想起那日太子離去時深不可測的眼神,和那杯被人動過手腳的茶水...第二章大婚當(dāng)日,

整個京都沸騰了。從安國侯府到東宮的路上,紅綢鋪地,花瓣漫天。沈知意身著大紅嫁衣,

頭戴鳳冠,坐在十六人抬的喜轎中,耳邊是震天的鑼鼓與百姓的歡呼。"小姐,

前面就到東宮了。"青桃在轎外小聲提醒,"您還好嗎?"沈知意攥緊了手中的玉如意,

指節(jié)發(fā)白。從接到圣旨到今日大婚,不過半月光景,她像是被卷入了一場無法抗拒的洪流。

"我沒事。"她低聲回應(yīng),聲音卻有些發(fā)顫。喜轎落地,轎簾被掀開。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到面前,沈知意抬眼,正對上楚瑾深邃的目光。他今日一身大紅喜服,

襯得面如冠玉,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深不見底,看不出半點喜色。沈知意將手輕輕放在他掌心,

觸到一層薄繭——這是習(xí)武之人的手,與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世家公子截然不同。"小心。

"楚瑾的聲音很輕,卻讓沈知意心頭一顫。接下來的儀式如同夢境。

拜天地、入洞房、合巹酒,沈知意像個精致的木偶,在禮官的指引下完成一項項禮儀。

直到眾人退去,洞房中只剩她與楚瑾二人,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已是太子妃了。

紅燭高燒,映得滿室生輝。沈知意端坐在床沿,心跳如鼓。楚瑾站在窗前,背對著她,

身影修長而孤寂。"殿下..."沈知意輕喚一聲,又不知該說什么。楚瑾轉(zhuǎn)過身來,

臉上已沒了方才在人前的溫和笑意,恢復(fù)了那種疏離的冷峻。"沈小姐。"他語氣平靜,

"你我皆知,這場婚事無關(guān)情愛。"沈知意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抬起頭,

直視楚瑾的眼睛:"殿下有何提議?"楚瑾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料到她如此干脆。

他走到桌前,倒了兩杯茶,遞給沈知意一杯。"東宮不比侯府,處處危機四伏。

"楚瑾聲音低沉,"我需要一位聰明的太子妃,在外人面前與我恩愛和睦,私下互不干涉。

你可做得到?"沈知意接過茶杯,指尖與楚瑾短暫相觸,感受到一絲涼意。"正合我意。

"她抿了一口茶,突然皺眉,"這茶..."楚瑾眸光一凜:"怎么?""有古怪。

"沈知意從袖中取出銀針探入茶中,銀針并未變黑,她卻神色凝重,"不是尋常毒藥,

是'夢魂散',服用后令人神志恍惚,任人擺布。"楚瑾臉色驟變:"你確定?

"沈知意放下茶杯,從嫁妝中取出一個小木盒,取出一粒藥丸服下:"殿下最好別喝。

""你隨身攜帶解藥?"楚瑾瞇起眼睛。"習(xí)慣了。"沈知意淡淡一笑,"在侯府時,

我的吃食中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一些'意外添加'。"楚瑾沉默片刻,

突然伸手取下沈知意發(fā)間一支金簪,走到燭火前細細查看。"殿下懷疑我的簪子也有問題?

"沈知意哭笑不得。"小心駛得萬年船。"楚瑾檢查完畢,將簪子還給她,"從今日起,

你我的命就綁在一起了。"沈知意接過簪子,心頭微震。

她明白楚瑾的意思——在這吃人的東宮,他們必須相互扶持,才能活下去。"我有個條件。

"沈知意突然道。楚瑾挑眉:"說。""我需要一間藥房,和自由出入太醫(yī)院的權(quán)限。

""你會醫(yī)術(shù)?"楚瑾想起賞花宴那日,她一眼看出自己中毒的事。

沈知意點頭:"我外祖父是江湖游醫(yī),我從小跟他學(xué)醫(yī)。"楚瑾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可以。

不過你每日的行蹤,需向李德全報備。""成交。"沈知意爽快答應(yīng)。兩人達成協(xié)議,

氣氛反而輕松了些。楚瑾從柜子里取出一床被褥鋪在地上:"你睡床,我睡這里。

"沈知意有些意外:"殿下不必如此...""新婚之夜,若我離開洞房,

明日就會有閑言碎語。"楚瑾語氣平淡,"將就一晚吧。"紅燭搖曳,沈知意躺在床上,

聽著地上楚瑾均勻的呼吸聲,久久無法入睡。今日之前,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與這位高深莫測的太子同處一室,

更沒想到他們之間會達成這樣古怪的協(xié)議。窗外,一輪明月高懸,灑下清冷的光輝。

---翌日清晨,沈知意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睜眼時,楚瑾已經(jīng)穿戴整齊,

正在系腰間的玉帶。"醒了?"楚瑾頭也不回,"今日要入宮拜見父皇和母后,

你有一個時辰準(zhǔn)備。"沈知意連忙起身,喚青桃進來梳妝。當(dāng)她換上一身正式的太子妃朝服,

頭戴九翚四鳳冠時,楚瑾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很美。"他簡短評價,隨即轉(zhuǎn)身,"走吧。

"東宮正殿外,一眾侍從早已列隊等候。見太子夫婦出來,

齊刷刷跪下行禮:"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沈知意被這陣仗嚇了一跳,

強作鎮(zhèn)定地跟在楚瑾身側(cè)。就在這時,一位身著淡粉色衣裙的女子走上前來,盈盈下拜。

"妾身林婉兒,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太子妃娘娘。"女子聲音柔媚,

抬頭時露出一張楚楚動人的臉。沈知意立刻明白了——這是太子的側(cè)妃。

她早聽說太子有一位寵愛的側(cè)妃,今日一見,果然我見猶憐。"起來吧。"楚瑾語氣平淡,

"今日太子妃初入東宮,你要好生協(xié)助。"林婉兒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卻很快掩飾下去:"妾身謹(jǐn)遵殿下吩咐。"沈知意注意到林婉兒手腕上戴著一只翠玉鐲子,

那玉色與她昨日茶杯中的"夢魂散"顏色極為相似。她心頭一凜,卻不動聲色。離開東宮,

前往皇宮的馬車上,沈知意忍不住問道:"那位林側(cè)妃...""林尚書的女兒,

兩年前送入東宮的。"楚瑾語氣冷淡,"不必在意她。"沈知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看來東宮的水,比她想象的還要深。皇宮中,皇帝和皇后對這位新太子妃頗為滿意。

尤其是皇帝,聽說沈知意懂醫(yī)術(shù)后,更是龍顏大悅。"瑾兒體弱,有知意照顧,朕就放心了。

"皇帝笑呵呵地說。體弱?沈知意偷瞄了一眼身旁挺拔如松的楚瑾,心中疑惑。

這位太子殿下怎么看都不像體弱多病的樣子。回東宮的路上,

楚瑾主動解釋:"我幼時確實多病,后來習(xí)武強身,才好些。不過父皇一直記掛著。

"沈知意恍然大悟,又想起一事:"殿下,昨日那杯茶...""我會查。

"楚瑾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在這之前,你自己小心。"回到東宮,楚瑾便去書房處理政務(wù)。

沈知意在青桃的陪同下,熟悉東宮布局。走到一處僻靜院落時,她聞到一股藥香。

"這是什么地方?"沈知意問隨行的小太監(jiān)。"回娘娘,這是東宮的偏院,閑置已久。

"小太監(jiān)恭敬回答。沈知意推門而入,發(fā)現(xiàn)里面竟是一間簡陋的藥房,雖然積滿灰塵,

但藥材柜、碾藥器等一應(yīng)俱全。"太好了!"沈知意欣喜不已,"青桃,

讓人把這里打掃出來,我要用。"正當(dāng)她檢查藥材柜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東宮總管太監(jiān)李德全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走了進來。"娘娘,您怎么到這種地方來了?

"李德全皮笑肉不笑地說,"這里臟亂得很,不適合娘娘千金之軀。

"沈知意注意到李德全看她的眼神帶著幾分輕蔑,顯然沒把她這個新太子妃放在眼里。

"我覺得這里很好。"沈知意平靜地說,"殿下已答應(yīng)將這間藥房給我使用。

"李德全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殿下同意了?""怎么,李總管不信?"沈知意微微一笑,

"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去問問殿下?"李德全臉色一變,連忙躬身:"老奴不敢。既然殿下同意,

老奴這就派人打掃。"李德全退下后,青桃憤憤不平地說:"小姐,這老太監(jiān)好生無禮!

"沈知意搖搖頭:"初來乍到,謹(jǐn)慎些為好。"傍晚時分,沈知意正在整理剛送來的藥材,

楚瑾突然出現(xiàn)在藥房門口。"殿下?"沈知意有些意外。楚瑾走進來,

環(huán)視煥然一新的藥房:"動作很快。""托殿下的福。"沈知意放下手中的藥材,

"李總管很配合。"楚瑾輕哼一聲:"李德全伺候過先皇后,在東宮跋扈慣了,

你不必忍讓他。"沈知意沒想到楚瑾會這么說,心中一暖。

她注意到楚瑾手中拿著一卷竹簡:"殿下找我有事?"楚瑾將竹簡遞給她:"賞花宴那日,

你救我一命。這是謝禮。"沈知意展開竹簡,

頓時瞪大了眼睛——《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失傳已久的殘卷!這可比千金還珍貴!

"這...太貴重了..."沈知意聲音發(fā)顫。"放在庫房也是落灰。"楚瑾語氣平淡,

"聽說你在找治療心疾的藥方,這里面或許有線索。

"沈知意猛地抬頭:"殿下怎么知道我在找心疾藥方?"楚瑾唇角微揚:"我知道的,

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說完,他轉(zhuǎn)身離去,留下沈知意捧著竹簡,心潮澎湃。這位太子殿下,

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復(fù)雜得多。---夜深人靜時,沈知意獨自在藥房研讀《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

突然,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她警覺地抬頭,只見一道黑影從窗前閃過。

沈知意悄悄吹滅蠟燭,躲在門后。不多時,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黑衣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就在黑衣人四處張望時,沈知意舉起手中的藥杵,狠狠砸向?qū)Ψ胶竽X——"是我。

"黑衣人突然轉(zhuǎn)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沈知意認出了那雙眼睛——是楚瑾!

只是此刻他一身夜行衣,與平日判若兩人。"殿下?"沈知意驚訝地松開手,

"您這是..."楚瑾沒有解釋,只是低聲道:"無論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出聲。"說完,

他走到藥柜前,按下某個隱蔽的機關(guān)。令沈知意震驚的是,整面墻竟然緩緩移動,

露出一個暗道!"這..."沈知意瞠目結(jié)舌。楚瑾回頭看她一眼:"記住,

你什么都沒看見。"話音未落,他已閃身進入暗道,墻壁隨即合攏,恢復(fù)如初。

沈知意站在原地,心跳如雷。她這位"夫君",到底藏著多少秘密?第三章寅時三刻,

東宮還籠罩在朦朧晨霧中,沈知意已在小藥房忙碌多時。她將曬干的黃芩碾成粉末,

又加入金銀花和連翹,細細攪拌均勻。"小姐,您又一夜沒睡?"青桃端著早膳進來,

看見沈知意眼下的青黑,心疼地皺眉。

沈知意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腕:"《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上記載的這個方子對熱癥極有效,

我想盡快配出來試試。"自從得到楚瑾贈送的醫(yī)書殘卷,她如獲至寶,廢寢忘食地鉆研。

更讓她在意的是,楚瑾似乎知道她一直在尋找治療心疾的藥方——那是為了她早逝的生母。

"太子妃娘娘!"一個小太監(jiān)慌慌張張跑進來,"不好了!

浣衣局有十幾個宮女突然發(fā)熱昏厥,太醫(yī)說是疫病!

"沈知意手中的藥勺"當(dāng)啷"一聲掉在桌上。疫病在深宮中最是可怕,一旦蔓延,

后果不堪設(shè)想。"備轎,我去看看。"沈知意迅速收拾藥箱。青桃拉住她:"小姐不可!

那可是疫病,萬一傳染...""無妨。"沈知意從藥柜取出一塊白布,又拿出一個小瓷瓶,

"這是我配的防疫香,能避穢氣。"當(dāng)沈知意趕到浣衣局時,院中已亂作一團。

十幾個宮女被安置在臨時搭建的草棚里,面色潮紅,神志不清。

兩個老太醫(yī)站在遠處指指點點,卻不敢靠近。"太子妃娘娘,您怎么來了?

"浣衣局管事嬤嬤驚慌地迎上來,"這里污穢,

恐有礙鳳體..."沈知意系上白布遮住口鼻:"病人癥狀如何?""早起時還好好的,

突然就發(fā)熱說胡話,有的還嘔了血。"管事嬤嬤聲音發(fā)抖,"娘娘快回去吧,這病邪門得很!

"沈知意不顧勸阻,徑直走向病患。她蹲下身,為一位昏迷的宮女把脈。脈象弦數(shù)而滑,

舌苔黃膩,皮膚灼熱——這不像是尋常疫病。"可有腹瀉?"沈知意問。

管事嬤嬤搖頭:"沒有,就是高熱昏迷。"沈知意眉頭緊鎖。若是疫病,該有相似癥狀才對。

可這些宮女有的嘔血,有的只是昏睡,癥狀并不一致。她取出一根銀針,

輕輕刺入一名宮女的人中穴,然后觀察針尖變化。銀針尖端微微發(fā)黑。中毒!

沈知意心頭一震。這不是疫病,是有人投毒!"立刻封鎖浣衣局,所有人不得進出。

"沈知意起身,聲音沉穩(wěn)有力,"準(zhǔn)備大量甘草水和綠豆湯,給所有人服用,包括沒發(fā)病的。

"管事嬤嬤不知所措:"這...這不合規(guī)矩...""按太子妃說的做。

"一道冷峻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沈知意回頭,只見楚瑾一身朝服站在院中,

顯然是從朝會上直接趕來的。陽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俊美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但那雙眼睛卻緊緊盯著她。"殿下。"沈知意福了一禮,"這不是疫病,是中毒。

"楚瑾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恢復(fù)平靜:"確定?""銀針驗過,確鑿無疑。

"沈知意壓低聲音,"癥狀來看,像是斷腸草混了烏頭,劑量不大,不至死,

但會讓人高熱昏迷。"楚瑾眸光一沉:"能解嗎?""能,但需要幾味特殊藥材。

""開單子,我讓人去取。"楚瑾轉(zhuǎn)身對身后的侍衛(wèi)道,"傳令下去,浣衣局暫時封閉,

任何人不得出入,違者杖斃。"沈知意迅速寫下藥方,交給楚瑾的心腹侍衛(wèi)。

隨后她親自為每位病人施針,先穩(wěn)住毒性。汗水順著她的額角滑落,浸濕了遮面的白布,

但她手上的動作絲毫不見慌亂。"你不怕?"楚瑾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

沈知意頭也不抬:"怕什么?""毒。或者,下毒的人。

"沈知意手上銀針穩(wěn)穩(wěn)刺入穴位:"醫(yī)者眼中只有病人,沒有敵人。"楚瑾沉默片刻,

突然蹲下身,遞給她一塊錦帕:"擦擦汗。"沈知意愣住了。錦帕上繡著精致的龍紋,

顯然是楚瑾的隨身之物。她接過錦帕,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一股微妙的觸電感讓她迅速縮回手。"多謝殿下。"她低聲道,將錦帕按在額上,

聞到一股清冷的松木香。---三日后,浣衣局危機解除。沈知意的解藥起了效,

所有宮女都轉(zhuǎn)危為安。更讓她意外的是,楚瑾暗中調(diào)查后,

揪出了下毒者——一個浣衣局的小太監(jiān),受林側(cè)妃指使,

原本只是想給幾個不聽話的宮女一點教訓(xùn),沒想到弄錯了劑量,差點釀成大禍。

"林婉兒暫時動不得。"楚瑾那晚來到沈知意的藥房,神色復(fù)雜,

"她父親林尚書在朝中勢力龐大。"沈知意正在研磨藥材,

聞言停下手中活計:"殿下不必解釋,我明白。"楚瑾走到她面前,

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救了十幾個宮女,卻一句邀功的話都沒有?

"沈知意被迫直視他的眼睛,心跳突然加速:"醫(yī)者本分,何功之有?

"楚瑾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笑了:"沈知意,你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這是楚瑾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沈知意感到臉頰發(fā)燙,連忙低頭繼續(xù)搗藥:"殿下過獎。

""明日父皇會召見你。"楚瑾轉(zhuǎn)身走向門口,"他聽說你醫(yī)術(shù)高明,

想讓你給太后看看頭風(fēng)病。"沈知意驚訝抬頭,卻只看到楚瑾離去的背影。---次日,

沈知意奉詔入宮為太后診治。太后年事已高,患有頑固頭風(fēng),太醫(yī)院束手無策。

沈知意仔細診斷后,決定采用針灸配合草藥的療法。"太后娘娘,會有點疼,您忍著些。

"沈知意柔聲道,手中銀針精準(zhǔn)刺入百會穴。半個時辰后,太后驚喜地發(fā)現(xiàn),

折磨她多年的頭痛竟然減輕了大半。"好孩子,你這手醫(yī)術(shù)跟誰學(xué)的?

"太后拉著沈知意的手不放。沈知意恭敬回答:"回太后,是跟外祖父所學(xué)。

他老人家是江湖游醫(yī),擅長針灸。""比太醫(yī)院那些老頭子強多了!"太后笑呵呵地說,

"以后常來給哀家扎針。"皇帝龍顏大悅,

當(dāng)場賞賜沈知意一套金針和一塊"仁心妙手"的匾額。消息傳回東宮,

眾人對這位新太子妃的態(tài)度頓時恭敬了許多。"娘娘,這是各宮送來的禮物。

"青桃指揮小宮女們將一堆錦盒搬進內(nèi)室,"都是聽說您治好了太后的頭風(fēng),來巴結(jié)的。

"沈知意興趣缺缺地掃了一眼:"登記造冊,收入庫房吧。""娘娘!

"一個小宮女慌慌張張跑進來,"太子殿下突發(fā)頭痛,傳您立刻過去!"沈知意一驚,

連忙拿起藥箱趕往楚瑾的寢殿。殿內(nèi),楚瑾半靠在榻上,面色蒼白,

額上覆著一層細密的汗珠。"殿下哪里不適?"沈知意快步上前,執(zhí)起他的手腕把脈。

楚瑾的脈搏強而有力,絲毫沒有病象。沈知意疑惑地抬頭,正對上楚瑾含笑的雙眼。

"你..."沈知意頓時明白自己被耍了,氣得甩開他的手,"殿下何故戲弄于我?

"楚瑾坐起身:"聽說今日父皇賞了你'仁心妙手'的匾額?""殿下既然無病,妾身告退。

"沈知意轉(zhuǎn)身要走。"等等。"楚瑾叫住她,"我確實有事找你。"沈知意狐疑地回頭。

楚瑾從枕下取出一封信:"安國侯府送來的,說是急件。"沈知意接過信,

認出是父親安國侯的筆跡。信中寫道,她的嫡母突發(fā)心疾,請她回府診治。

"這..."沈知意手指微微發(fā)抖。嫡母一向厭惡她,怎會突然要她回去看病?

楚瑾觀察著她的表情:"不想去?"沈知意搖頭:"非是不想,只是覺得蹊蹺。

嫡母從不信我的醫(yī)術(shù)...""我陪你去。"楚瑾突然道。

沈知意驚訝地看著他:"殿下政務(wù)繁忙...""正好有事與安國侯相商。"楚瑾起身,

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換身衣裳,即刻出發(fā)。"半個時辰后,

沈知意與楚瑾同乘一輛馬車前往安國侯府。車廂內(nèi)空間狹小,

楚瑾身上清冽的氣息縈繞在沈知意鼻尖,讓她有些不自在。

"殿下為何突然對我父親的事感興趣?"沈知意打破沉默。

楚瑾望向窗外:"安國侯掌管西北軍務(wù),近來邊境有異動,我需要了解情況。

"沈知意恍然大悟。原來楚瑾是借機與父親商議政事,并非專程陪她回府。"殿下勤政愛民,

實乃大周之福。"她客套地說。楚瑾轉(zhuǎn)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沈知意,你我之間,

不必說這些場面話。"沈知意心頭一跳,不知如何回應(yīng)。馬車突然一個顛簸,

沈知意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前栽去。楚瑾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穩(wěn)穩(wěn)扶住。

"小心。"他的聲音近在耳畔,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耳垂。沈知意慌忙坐直身體,

臉頰發(fā)燙:"多謝殿下。"楚瑾沒有松手,反而收緊了攬在她腰間的手臂:"沈知意,

你救過我的命,又救了那么多宮女,治好了太后的頭風(fēng)...我欠你良多。

"沈知意僵在他懷中,不敢動彈:"殿下言重了,那都是妾身分內(nèi)之事。""不。

"楚瑾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在這東宮里,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好。除了你。

"沈知意抬頭,正對上楚瑾深邃的目光。那雙總是冷若冰霜的眼睛,

此刻竟帶著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殿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沈知意小心翼翼地問。

楚瑾松開她,恢復(fù)了平日的疏離:"到了。"馬車已經(jīng)停在安國侯府門前。

沈知意壓下心中的疑惑,隨楚瑾下了車。---安國侯府內(nèi),沈知意的嫡母趙氏躺在床上,

面色紅潤,哪有半點病容?"母親..."沈知意站在床前,警惕地行禮。趙氏揮退下人,

冷笑道:"小賤人,當(dāng)了太子妃,翅膀硬了?連家都不回了?"沈知意垂首不語。

楚瑾被安國侯請去書房議事,此刻無人為她撐腰。"聽說你在東宮很得意?"趙氏坐起身,

尖利的指甲幾乎戳到沈知意臉上,"別忘了是誰讓你有機會當(dāng)上太子妃的!

"沈知意猛然抬頭:"母親何意?""哼,要不是我讓你去參加那賞花宴,你能被太子看上?

"趙氏得意地說,"如今你弟弟想謀個官職,你必須在太子面前美言幾句!

"沈知意這才明白,嫡母裝病騙她回府,是為了給嫡子謀前程。她心中冷笑,

面上卻不顯:"女兒記下了。""還有,"趙氏壓低聲音,"林尚書派人傳話,

說林側(cè)妃在東宮受你欺負,要你收斂些。"沈知意心頭一震。

林尚書竟敢直接威脅到安國侯府來?看來林家的勢力比她想象的還要大。離開嫡母院子,

沈知意在花園里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楚瑾。"如何?"楚瑾問。沈知意搖搖頭:"無礙,

只是..."她猶豫片刻,還是將嫡母的話告訴了楚瑾。

楚瑾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林家的手伸得太長了。"回東宮的馬車上,

楚瑾突然開口:"你弟弟的事,我會安排。

"沈知意驚訝地看著他:"殿下不必勉強...""不勉強。"楚瑾打斷她,

"安國侯今日提供了重要軍情,這是謝禮。"沈知意心中五味雜陳。原來一切都是交易。

她低頭絞著手中的帕子:"多謝殿下。""另外,"楚瑾的聲音柔和了些,"從今往后,

林家若再為難你,直接告訴我。"沈知意抬頭,對上楚瑾認真的目光,心頭微暖。"好。

"她輕聲應(yīng)道。馬車駛?cè)霒|宮大門時,夕陽的余暉灑在楚瑾側(cè)臉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

沈知意突然發(fā)現(xiàn),這位高深莫測的太子殿下,似乎沒有初見時那么冰冷了。第四章五更天,

東宮還籠罩在朦朧晨霧中,沈知意已經(jīng)在小藥房忙碌起來。她將新配好的金瘡藥裝入瓷瓶,

又檢查了一遍藥箱中的各種應(yīng)急藥材。"小姐,您這幾日怎么總起這么早?

"青桃打著哈欠走進來,手里端著熱騰騰的早膳。

沈知意手上動作不停:"太后娘娘的頭風(fēng)病需要連續(xù)施針七日,今日是最后一天。

"其實她沒有說全。自從那日馬車上的親密接觸后,她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楚瑾。

早起不僅是為了給太后治病,更是為了錯開與楚瑾用早膳的時間。"對了,

聽說昨晚宮里有刺客?"青桃壓低聲音,"西華門的侍衛(wèi)死了兩個呢!"沈知意手一抖,

差點打翻藥瓶:"刺客抓到了嗎?""沒有,聽說往東宮方向逃了..."沈知意心頭一緊。

東宮?難道是沖著楚瑾來的?她剛想細問,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東宮總管李德全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娘娘!殿下遇刺!

"沈知意手中的藥勺"當(dāng)啷"一聲掉在地上。她顧不得儀態(tài),拎起藥箱就往外跑:"在哪?

""書房!刺客已經(jīng)..."李德全話沒說完,沈知意已經(jīng)跑遠了。東宮書房外,

侍衛(wèi)們嚴(yán)陣以待。沈知意沖進去時,只見楚瑾半靠在軟榻上,右肩一片血紅,面色蒼白如紙。

地上躺著兩具黑衣人的尸體,還有一灘未干的血跡。"殿下!"沈知意撲到榻前,

迅速檢查傷勢。傷口在右肩,深可見骨,血色暗紅,邊緣泛紫——刀上有毒!

楚瑾虛弱地睜開眼:"你來了...""別說話。"沈知意麻利地打開藥箱,

取出剪刀剪開楚瑾的衣衫,"青桃,準(zhǔn)備熱水!李德全,

去我藥房取第三個柜子最上層的綠瓷瓶!"眾人領(lǐng)命而去。沈知意俯身為楚瑾清理傷口,

鼻尖幾乎貼到他赤裸的胸膛。楚瑾身上有一股清冽的松木香,混合著血腥氣,

莫名地讓人心跳加速。"什么毒?"楚瑾聲音沙啞。沈知意仔細查看傷口:"七葉斷魂散,

不算劇毒,但會讓人血流不止。"她取出一包白色藥粉灑在傷口上,"忍著點,會疼。

"藥粉接觸傷口的瞬間,楚瑾肌肉猛地繃緊,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卻硬是沒吭一聲。

"殿下很能忍嘛。"沈知意試圖緩解緊張氣氛,手上動作卻無比輕柔。

楚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為什么躲著我?"沈知意手一抖,棉簽重重按在傷口上。

楚瑾悶哼一聲,卻不肯松手。"我...我沒有。"沈知意低頭不敢看他,

"只是最近太忙...""撒謊。"楚瑾聲音低沉,"自從馬車那次...""藥來了!

"李德全匆匆跑進來,打斷了楚瑾的話。沈知意如蒙大赦,連忙接過瓷瓶,

倒出一粒碧綠藥丸:"殿下服下這個,能解毒。"楚瑾就著她的手吞下藥丸,

舌尖不經(jīng)意掃過她的指尖。沈知意像被燙到一般縮回手,耳根發(fā)熱。"刺客什么來歷?

"她轉(zhuǎn)移話題,一邊為楚瑾包扎傷口。"死士。"楚瑾冷冷地掃了眼地上的尸體,

"嘴里藏了毒囊,被抓就自盡。"沈知意打了個寒顫。什么樣的深仇大恨,

要派死士刺殺當(dāng)朝太子?包扎完畢,沈知意正要起身,楚瑾突然攬住她的腰,

一個翻身將她壓在榻上!"殿下!"沈知意驚呼。"噓。"楚瑾捂住她的嘴,

眼神銳利地看向窗外。一支羽箭破窗而入,深深釘在沈知意剛才所在的位置!緊接著,

第二支、第三支箭接連射來。楚瑾抱著沈知意滾到地上,用身體護住她。

沈知意被他緊緊摟在懷中,能清晰地聽到他有力的心跳。"有埋伏!保護殿下!

"外面侍衛(wèi)大喊。混亂中,楚瑾拉著沈知意躲到書柜后。又一波箭雨襲來,

楚瑾突然悶哼一聲——一支箭擦過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你受傷了!"沈知意急道。

"小傷。"楚瑾撕下衣角隨意包扎,"待會我數(shù)到三,你往門口跑,別回頭。

"沈知意搖頭:"不行,外面太危險!""聽話!"楚瑾厲聲道。

沈知意倔強地抿著嘴:"我有更好的辦法。"她從藥箱中取出一個小紙包,

指了指窗戶:"這是胡椒粉和癢癢粉的混合物,等他們靠近,撒出去。"楚瑾挑眉,

眼中閃過一絲贊賞:"聰明。"兩人屏息等待。果然,幾個黑衣人破窗而入。

就在他們落地的瞬間,沈知意猛地將粉末撒出!"啊!我的眼睛!""好癢!怎么回事!

"黑衣人頓時亂作一團。楚瑾趁機出手,招招致命,轉(zhuǎn)眼間就解決了三人。

最后一個黑衣人見勢不妙,轉(zhuǎn)身就逃。"別跑!"楚瑾追了上去。沈知意擔(dān)心楚瑾的傷勢,

也跟著跑出去。剛出書房門,就看見那黑衣人反手一刀向楚瑾劈去!"小心!

"沈知意不假思索地撲上去,一把推開楚瑾。刀鋒擦著她的發(fā)絲劃過,削下一縷青絲。

沈知意失去平衡,整個人撲在楚瑾身上。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她的唇不偏不倚地貼上了楚瑾的——時間仿佛靜止了。楚瑾的唇冰涼而柔軟,

帶著一絲血腥氣。沈知意瞪大了眼睛,腦中一片空白。"娘娘!殿下!

"侍衛(wèi)們的呼喊聲由遠及近。沈知意如夢初醒,慌忙撐起身子。楚瑾的眼神深邃如潭,

讓她不敢直視。"我...我去看看刺客..."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著,

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就跑。"沈知意!"楚瑾在身后喊她,但她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那日后,沈知意更加刻意地避開楚瑾。每次遠遠看見他的身影,

她就立刻拐到另一條路上去。就連每日例行的請安,她都找借口讓青桃代為轉(zhuǎn)達。"小姐,

您這樣躲著殿下也不是辦法啊。"青桃一邊為沈知意梳頭,一邊勸道,

"整個東宮都在議論呢。"沈知意盯著銅鏡中的自己,那天的情景又浮現(xiàn)在眼前。

她竟然和楚瑾...想到這里,臉頰又開始發(fā)燙。"誰說我躲著他了?"她強作鎮(zhèn)定,

"只是最近要給太后復(fù)診,又要準(zhǔn)備新藥方,實在抽不開身。"青桃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晚膳時分,沈知意獨自在房中用餐。突然,門外傳來一陣騷動。"殿下,

娘娘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青桃的聲音透著驚慌。"退下。"楚瑾的聲音不容置疑。

門被推開,楚瑾大步走了進來。他今日穿了一身墨藍色錦袍,襯得身材越發(fā)挺拔。

右肩的傷似乎已無大礙,行動如常。

沈知意慌忙起身行禮:"殿下..."楚瑾徑直走到她面前,

將一個木盒放在桌上:"給你的。"沈知意疑惑地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的白玉簪,

簪頭雕成靈芝形狀,工藝精湛。"這...""謝禮。"楚瑾淡淡道,

"那日若非你及時解毒,我恐怕兇多吉少。"沈知意低頭摩挲著玉簪:"殿下言重了,

那是妾身分內(nèi)之事。""沈知意。"楚瑾突然俯身,雙手撐在她座椅扶手上,

將她困在方寸之間,"你還要躲我到什么時候?"他靠得太近,

沈知意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

她緊張得手指發(fā)顫:"我...我沒有...""因為那個吻?"楚瑾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枴?/p>

沈知意耳根瞬間燒了起來,

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那...那是個意外..."楚瑾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直起身:"罷了。

今晚我要出宮一趟,明日早朝前回來。"沈知意松了口氣,

又莫名有些失落:"殿下傷勢未愈,不宜勞累...""關(guān)心我?"楚瑾唇角微揚。

沈知意語塞,低頭不語。楚瑾沒再逗她,轉(zhuǎn)身離去。走到門口時,

他突然回頭:"那支簪子里面有機關(guān),旋開簪頭能藏藥。你隨身帶著,防身用。

"沈知意驚訝抬頭,楚瑾卻已消失在門外。---夜深人靜,沈知意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楚瑾送她的玉簪就放在枕邊,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出宮...這么晚他去哪?

"沈知意喃喃自語。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莫非是去那條密道?

她一直好奇楚瑾那晚穿著夜行衣去了哪里。好奇心驅(qū)使下,沈知意披衣起身,

悄悄來到小藥房。借著月光,她找到藥柜上的機關(guān),輕輕一按。"咔嗒"一聲,

暗門緩緩打開。沈知意深吸一口氣,點燃一盞小燈籠,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暗道陰冷潮濕,

蜿蜒向下。走了約莫一刻鐘,前方出現(xiàn)亮光。沈知意熄滅燈籠,躡手躡腳地靠近出口。

眼前景象讓她大吃一驚——暗道盡頭竟是一間簡陋的醫(yī)館!幾張木床上躺著衣衫襤褸的病人,

有老人,有孩童,個個面黃肌瘦。而正在為他們診治的,赫然是一身粗布衣衫的楚瑾!不,

此刻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是眉目溫和的平民大夫。他正為一個瘦弱的小女孩把脈,

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議。"白先生,我娘親的病會好嗎?"小女孩怯生生地問。"會的。

"楚瑾——或者該叫他"白先生",輕輕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按時吃藥,多休息。

"沈知意捂住嘴,生怕自己發(fā)出聲音。原來太子每晚秘密出宮,竟是為了給貧民治病!

"素心姑娘來了!"門外突然有人喊道。沈知意一驚,連忙躲到暗處。

只見一個身著素衣、面戴輕紗的女子拎著藥籃走進來,熟稔地與"白先生"打招呼。

"白先生,這是今日要用的藥材。"女子聲音輕柔,"城南又發(fā)現(xiàn)了幾例熱癥,恐怕會傳染。

"楚瑾點點頭:"多虧你及時發(fā)現(xiàn)。素心姑娘,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沈知意瞇起眼睛。

這位"素心姑娘"身形怎么如此眼熟?就在這時,一陣風(fēng)吹來,

掀起了女子的面紗一角——沈知意差點驚叫出聲。那分明是她自己的陪嫁丫鬟,青桃!

青桃什么時候成了"素心姑娘"?還和楚瑾如此熟稔?

沈知意腦中靈光一閃——莫非青桃一直在暗中協(xié)助楚瑾的義診?

而楚瑾顯然不知道"素心姑娘"的真實身份...這個發(fā)現(xiàn)讓沈知意既驚訝又好笑。

她悄悄退回暗道,心中有了主意。---次日傍晚,沈知意將青桃叫到內(nèi)室。"青桃,

我有個任務(wù)交給你。"沈知意故作嚴(yán)肅。青桃一臉緊張:"小姐請吩咐。

""今晚你替我去城南的貧民區(qū),給一位'白先生'送些藥材。"沈知意指了指桌上的藥籃,

"就說這是'素心姑娘'準(zhǔn)備的。

"青桃臉色刷地變白:"小...小姐怎么知道..."沈知意笑了:"放心,

我不會說出去。只是今晚我有事,你代我去一趟。"青桃如蒙大赦,連連點頭。待青桃離去,

沈知意換上一身素衣,戴好面紗,從暗道前往那間秘密醫(yī)館。她到達時,

醫(yī)館里只有楚瑾一人在整理藥材。沈知意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白先生。"楚瑾抬頭,

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是...""素心姑娘。"沈知意微微福身,

"聽聞先生這里缺人手,特來相助。"楚瑾打量著她,

目光中帶著審視:"素心姑娘不是剛來過嗎?"沈知意早有準(zhǔn)備:"那是我的侍女。

我今日親自來看看。"楚瑾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示意她坐下:"正好,

有幾個病人需要復(fù)診。"接下來的兩個時辰,沈知意與楚瑾并肩為病人診治。

沒有東宮的繁文縟節(jié),沒有身份的束縛,他們只是兩個普通的大夫,為貧苦百姓解除病痛。

沈知意驚訝地發(fā)現(xiàn),作為"白先生"的楚瑾與東宮中的太子判若兩人。他耐心、溫和,

甚至?xí)盒〔∪碎_心。而楚瑾也對"素心姑娘"的醫(yī)術(shù)贊不絕口。"姑娘的針灸手法很獨特。

"楚瑾看著沈知意為一位老婦人施針,"像是江南薛家的路子。

"沈知意心頭一跳——她確實跟外祖父學(xué)過薛家針法。楚瑾竟能一眼認出,

可見醫(yī)術(shù)造詣不淺。"先生好眼力。"她輕聲應(yīng)道。夜深了,病人陸續(xù)離開。

沈知意幫著楚瑾收拾醫(yī)館,兩人配合默契,像多年的搭檔。"姑娘為何行醫(yī)?"楚瑾突然問。

沈知意手上動作不停:"家母早逝,因病無醫(yī)。自那時起,我便立志學(xué)醫(yī),

不愿見他人受病痛之苦。"楚瑾沉默片刻:"我也是。"簡單的三個字,

卻讓沈知意心頭一顫。她抬頭看向楚瑾,只見月光下他的側(cè)臉棱角分明,眼中似有無限哀思。

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楚瑾為何要冒險出宮行醫(yī)——那不僅僅是為了積德行善,

更是為了彌補某種遺憾。"天色已晚,我送姑娘回去。"楚瑾打破沉默。

沈知意搖頭:"不必,我家就在附近。"兩人在醫(yī)館門口道別。沈知意走出幾步,

忍不住回頭:"白先生,明晚...我還能來嗎?"月光下,

楚瑾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隨時歡迎,素心姑娘。"回東宮的路上,沈知意心跳如鼓。

她竟然以另一個身份與楚瑾相處得如此融洽。更讓她驚訝的是,脫下太子華服的楚瑾,

竟是她欣賞的那種人——仁心仁術(shù),心懷蒼生。這個發(fā)現(xiàn),

讓她再也無法用從前的眼光看待那位名義上的夫君了。第五章"娘娘,明日就是您的生辰了,

東宮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宴席了呢。"青桃一邊為沈知意梳發(fā),一邊興奮地說道。

銅鏡中的沈知意神色淡淡:"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何必興師動眾。

"自從那日以"素心姑娘"的身份與楚瑾在宮外醫(yī)館相處后,

沈知意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白天,她是端莊矜持的太子妃;夜晚,她則化身醫(yī)女,

通過密道前往那個簡陋的醫(yī)館,與不知她真實身份的"白先生"并肩行醫(yī)。

這種雙重生活讓她既緊張又興奮。每當(dāng)看到楚瑾——不,

是"白先生"——對貧苦病患流露出的真誠關(guān)懷,她心中就會泛起一絲暖意。

那個在宮中冷峻威嚴(yán)的太子,與宮外仁心仁術(shù)的醫(yī)者,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聽說殿下特意為您準(zhǔn)備了驚喜。"青桃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沈知意手中的玉簪一頓:"你聽誰說的?""李德全偷偷告訴我的。"青桃得意地眨眨眼,

"他說殿下這幾日一直在庫房翻找什么,還派人四處搜羅醫(yī)書呢。"沈知意心頭微動。

楚瑾知道她癡迷醫(yī)術(shù),難道..."娘娘,林側(cè)妃求見。

"門外小宮女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沈知意眉頭微蹙。自從浣衣局下毒事件后,

林婉兒表面恭順,背地里卻小動作不斷。今日突然來訪,必有所圖。"請她進來。

"林婉兒裊裊婷婷地走進來,行禮如儀:"姐姐明日生辰,妹妹特來賀喜。

"說著遞上一個錦盒,"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沈知意接過錦盒,

卻不打開:"妹妹有心了。"林婉兒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姐姐不打開看看嗎?

聽說殿下為姐姐準(zhǔn)備了厚禮,妹妹這份薄禮怕是入不了姐姐的眼了。"激將法。

沈知意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隨手打開錦盒。里面是一對翡翠耳墜,成色上乘,

但并無特別之處。"很漂亮,多謝妹妹。"沈知意合上蓋子,語氣平淡。

林婉兒不甘心地湊近:"姐姐可知殿下送您什么?""殿下自有安排。"沈知意四兩撥千斤。

"也是。"林婉兒假笑,"殿下對姐姐真是體貼呢。不過..."她壓低聲音,

"姐姐可知道,殿下每月十五都會秘密出宮?"沈知意心頭一跳,面色不改:"妹妹慎言,

殿下行蹤豈是你我可議論的?""妹妹只是擔(dān)心姐姐。"林婉兒裝出關(guān)切模樣,

"聽說殿下在宮外有個紅顏知己,叫什么'素心姑娘'..."沈知意手中的茶盞差點打翻。

楚瑾打聽過"素心姑娘"?還是林婉兒在試探什么?"妹妹從哪里聽來的閑言碎語?

"沈知意強作鎮(zhèn)定。林婉兒見挑撥不成,悻悻告退。沈知意卻陷入沉思。

林婉兒顯然知道些什么,必須小心應(yīng)對。---次日,沈知意的生辰宴在東宮正殿舉行。

皇帝特意下旨賞賜了一對玉如意和一套金針,皇后也送來珍貴藥材。

各宮嬪妃、王公大臣的禮物堆滿了偏廳。宴席上,沈知意身著正紅色宮裝,頭戴九翚四鳳冠,

端莊華貴。楚瑾坐在她身側(cè),一襲玄色錦袍,俊美如謫仙。兩人看起來宛如一對璧人,

只有沈知意知道,他們之間始終隔著一道無形的墻。"太子妃近日照顧太后有功,朕心甚慰。

"皇帝笑呵呵地說,"瑾兒,你可要好好待她。"楚瑾起身行禮:"兒臣謹(jǐn)遵父皇教誨。

"宴席過半,楚瑾突然起身:"兒臣為太子妃準(zhǔn)備了一份薄禮,請父皇母后過目。

"他擊掌三下,兩名侍衛(wèi)抬著一個檀木箱子進來。箱子打開,里面是滿滿一箱竹簡和古籍。

"這是..."沈知意好奇地探頭。"《青囊書》全本,華佗親傳弟子所著,世間僅此一部。

"楚瑾的聲音不大,卻讓沈知意如遭雷擊。《青囊書》!醫(yī)家至寶,傳說早已失傳!

沈知意顫抖著手接過最上面一卷,只見竹簡上字跡清晰,記載著各種外科手術(shù)技法,

精妙絕倫。"這...這太珍貴了..."沈知意聲音發(fā)顫。

楚瑾唇角微揚:"聽聞太子妃近日鉆研外科之術(shù),想必用得上。"沈知意抬頭,

正對上楚瑾含笑的目光。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宮外那個溫和的"白先生"。

這份禮物不是敷衍了事的珠寶首飾,而是真正為她精心準(zhǔn)備的至寶。

"妾身...謝殿下厚賜。"沈知意深深行禮,眼眶微熱。宴席散去后,

沈知意迫不及待地翻閱《青囊書》。當(dāng)她打開最后一卷時,一張紙條飄落出來。

上面只有簡單幾個字:"子時,老地方。——白先生"沈知意的心跳陡然加速。

楚瑾知道"素心姑娘"就是她?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還是說...這又是一個試探?

---子時,沈知意換上素衣,戴好面紗,從密道前往宮外醫(yī)館。推開門的瞬間,

她愣住了——醫(yī)館里點滿了紅燭,桌上擺著幾樣簡單卻精致的小菜,還有一壺酒。

楚瑾——不,此刻他是"白先生"——一身素袍站在燭光中,俊美得不像凡人。

"你...知道是我?"沈知意遲疑地問。

楚瑾輕笑:"從你第一次以'素心姑娘'的身份出現(xiàn)那晚就知道了。"沈知意揭下面紗,

臉頰發(fā)燙:"為何不拆穿我?""我欣賞你的演技。"楚瑾為她斟了一杯酒,"況且,

這樣相處更自在,不是嗎?"燭光下,兩人相對而坐,不再是太子與太子妃,

只是兩個志同道合的醫(yī)者。沈知意從未見過這樣的楚瑾——輕松、幽默,

甚至?xí)f些無傷大雅的玩笑。"為何要扮作'白先生'出宮行醫(yī)?

"沈知意問出了長久以來的疑問。楚瑾沉默片刻:"我母后...死于庸醫(yī)之手。

那時我發(fā)誓,若有機會,定要幫助那些求醫(yī)無門的百姓。"沈知意心頭一震。原來如此。

難怪他對醫(yī)術(shù)如此癡迷,難怪他甘冒風(fēng)險出宮義診。"我娘親也是..."沈知意輕聲道,

"她有心疾,若當(dāng)時有人懂《青囊書》中的療法,或許..."兩人相視一笑,

有種同病相憐的默契。酒過三巡,楚瑾突然正色道:"其實今日邀你來,還有一事相商。

"他從袖中取出一份密報:"兵部侍郎趙大人昨夜暴斃,太醫(yī)診斷為心疾發(fā)作。

但我懷疑...是謀殺。

"沈知意接過密報細看:"趙大人負責(zé)邊關(guān)糧草調(diào)度...""正是。"楚瑾點頭,

"三日前,他向我密報,發(fā)現(xiàn)軍中有異常調(diào)動。還沒來得及細說,

就...""需要我做什么?"沈知意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枴?明日趙大人尸身將送回府中,

我想請你一同驗看。你醫(yī)術(shù)高明,或許能發(fā)現(xiàn)太醫(yī)忽略的細節(jié)。

"沈知意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好。"燭光下,兩人頭碰頭研究密報,時而交換意見。

不知不覺間,沈知意發(fā)現(xiàn)自己竟自然地靠在楚瑾肩頭,而他也沒有避開。

這種親密讓她心頭涌起一股暖流。---次日,沈知意隨楚瑾微服來到趙府。

趙夫人哭得幾欲昏厥,見到太子親臨,更是惶恐不已。"夫人節(jié)哀。"楚瑾溫聲道,

"趙大人忠心為國,孤必會查明真相。"沈知意在趙夫人引領(lǐng)下查看尸身。趙大人面色青紫,

嘴唇烏黑,確實像心疾發(fā)作。但當(dāng)她檢查口腔時,發(fā)現(xiàn)了一絲異常。"殿下請看。

"沈知意壓低聲音,"舌根處有細微出血點,這非自然心疾應(yīng)有的癥狀。"楚瑾湊近觀察,

眉頭緊鎖:"毒殺?"沈知意點頭:"而且是罕見的'閻王笑',中毒者會在狂笑中猝死,

死后癥狀與心疾極為相似。""能確定?""取一滴血便知。"沈知意從藥箱取出一個小瓶,

滴入趙大人指尖取出的血滴。血液瞬間由紅轉(zhuǎn)綠,又變成詭異的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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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5 23:4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