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擺爛了,你們隨意1 蜜糖陷阱高檔西餐廳里流淌著舒緩的鋼琴曲,
空氣里彌漫著黃油煎牛排和昂貴香水的混合氣味。水晶吊燈折射出細碎冰冷的光,
落在對面林薇精心描畫的眉眼上。她唇角彎著恰到好處的弧度,
用銀質刀叉優雅地切割著盤子里的肋眼牛排,動作嫻熟得像一場排練過千百遍的演出。
“老公,”她的聲音柔得像裹了蜜糖的絲絨,眼睛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水潤,
“爸今天又跟我提了那個項目,就是城東那塊地皮開發。他托人做了詳盡的可行性報告,
回報率保守估計都在百分之三百以上呢!”一小塊切得方方正正、紋理誘人的牛肉被叉起,
越過鋪著潔白桌布的桌面,穩穩遞到我的盤子里,“前期資金缺口不大,爸說也就一千來萬。
這么好的機會,錯過了多可惜呀。你看…我們想想辦法?”刀叉觸碰骨瓷盤底,
發出輕微卻刺耳的“叮”一聲。那聲音像一根針,
猛地刺穿了我耳膜里回響的、屬于另一個時空的嘈雜噪音——心電監護儀尖銳絕望的長鳴,
消毒水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氣味,還有身體深處不斷塌陷、被冰冷徹底吞噬的虛無感。
就在剛才,我還躺在那個四面慘白、空無一人的VIP病房里。意識像沉在渾濁的水底,
斷斷續續浮上來。模糊的視線里,只有病房墻壁上掛著的巨大液晶電視屏幕亮得刺眼。
新聞女主播字正腔圓、毫無感情的聲音在死寂中回蕩:“……據悉,
‘薇光地產’今日于港交所主板成功掛牌上市,開盤價即大幅飆升。
創始人林薇女士及其家族成員身家一夜暴漲,躋身新貴行列。
林薇女士在敲鐘儀式后接受采訪時表示,公司能有今日成就,
離不開所有股東及合作伙伴的鼎力支持……”屏幕上,林薇一身干練的香奈兒套裝,
笑容自信耀眼,站在港交所那面巨大的銅鑼旁,被無數閃光燈簇擁著。她的身邊,
站著滿面紅光、志得意滿的岳父林國棟,穿著花哨襯衫、摟著網紅臉新女友的小舅子林耀祖,
還有那個一臉假笑、西裝革履的連襟張偉。他們意氣風發,光芒萬丈。而我,陳默,
那個耗盡十年心血、像一頭蒙眼拉磨的驢一樣供養著他們所有人錦衣玉食的蠢貨,
正孤零零地躺在這冰冷、昂貴、卻空曠得可怕的病房里,感受著生命力一絲絲抽離軀殼。
癌細胞啃噬著骨頭,帶來連綿不絕的劇痛,但這痛楚,
甚至比不上心臟被徹底掏空后留下的那個巨大、冰冷、呼呼灌著穿堂風的破洞。凈身出戶。
僅僅因為林薇和張偉聯手炮制的那幾張角度刁鉆、斷章取義的“出軌”照片,
以及林耀祖找來的幾個“目擊證人”言之鑿鑿的證詞。十年心血,十年當牛做馬,
換來的是掃地出門,是眾叛親離,是躺在病床上等死時,
看著電視里那群吸血鬼踩著自己的尸骨敲鑼打鼓、歡慶上市。
一股冰冷的、帶著鐵銹腥味的恨意,猛地從腳底板竄上來,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指尖冰涼,
幾乎握不住光滑的刀叉。“陳默?”林薇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和擔憂,再次響起,
打斷了那段剛剛結束的、屬于地獄的記憶。她微微歪著頭,那精心保養的長發滑落幾縷,
襯得她側臉線條格外柔和無害,“怎么不說話?是覺得爸這個項目風險有點高嗎?
”她放下刀叉,白皙的手越過桌面,輕輕覆在我的手背上。她的指尖溫熱柔軟,曾幾何時,
這溫度能輕易熨平我所有的疲憊和煩憂。但現在,我只覺得那觸感像燒紅的烙鐵。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猛地抽回手,動作大得帶倒了面前的高腳杯。
殷紅的液體像血一樣潑灑在雪白的桌布上,迅速洇開一片刺目的污漬。“啊!
”林薇短促地驚叫一聲,身體向后縮去,臉上瞬間掠過一絲來不及掩飾的慍怒和驚疑,
但立刻又被更濃的擔憂覆蓋,“老公!你沒事吧?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她手忙腳亂地拿起餐巾去擦拭,語氣焦急,“要不我們明天就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錢的事情你別有壓力,爸那邊……”“錢?”我喉嚨里擠出這個字,
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目光掠過桌布上那片刺目的“血跡”,
又落在林薇那張寫滿“關切”的臉上。前世她就是用這副表情,一次次地,
把我推進無底的深淵。小舅子林耀祖結婚,要市中心兩百平的婚房加百萬彩禮,
岳父林國棟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陳默啊,薇薇就這一個弟弟,你這個當姐夫的,
不幫襯誰幫襯?聽說你公司剛融了B輪?轉點股份給耀祖,讓他也沾沾光,
以后都是一家人嘛!” 我那時竟真信了“一家人”的鬼話,簽了股權轉讓協議。
連襟張偉在澳門豪賭,欠下八百萬高利貸,被追得東躲西藏。林薇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帶雨,
眼睛腫得像桃子:“老公,張偉要是沒了,我姐可怎么活啊!求求你了,就這一次!
把我們現在住的房子抵押了吧!我們以后住小點沒關系,救人要緊啊!” 我心軟了,
簽了抵押合同,搬進了租來的小公寓。然后呢?然后就是精心策劃的“捉奸在床”,
是林薇歇斯底里地控訴我的“背叛”,是林國棟痛心疾首的“家門不幸”,
是林耀祖揮著拳頭叫囂“揍死這個人渣”,
是張偉假惺惺地“勸架”卻偷偷錄下我“承認錯誤”的錄音……最終,是法院冰冷的判決書,
剝奪了我奮斗十年換來的一切,包括那家傾注了我所有心血的科技公司——“啟航科技”。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鐵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開,血液重新奔涌,
帶來一種近乎毀滅的灼熱。我深吸一口氣,那帶著昂貴食材香氣的空氣卻嗆得我肺腑生疼。
再抬眼時,所有的驚濤駭浪都被強行壓入深不見底的寒潭,只余下一片死寂的平靜。
我從西裝內袋里,掏出一個薄薄的信封。沒有猶豫,甚至沒有再看林薇一眼,
直接將它拍在了那片狼藉的、沾著紅酒污漬的桌布上。信封發出沉悶的響聲。“項目很好。
”我的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天氣預報,“建議他親自去做。
”2 血債血償林薇擦拭桌布的動作徹底僵住。她愕然地抬起頭,
目光先是落在那突兀的信封上,然后才緩緩移到我臉上。
她臉上的擔憂和溫柔像劣質的墻皮一樣簌簌剝落,露出底下真實的錯愕和難以置信。“陳默,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她的聲音有點抖,帶著一種被冒犯的尖銳,“爸的項目,
你……”我抬手,食指輕輕點在那信封上,指尖能感受到紙張粗糙的紋理。“我的意思,
在這里面寫得很清楚。”我看著她那雙瞬間失去溫度的眼睛,扯了扯嘴角,
那弧度冰冷而陌生,“從今天起,我辭職了。‘啟航科技’CEO的位置,誰愛坐誰坐。
”“什么?!”林薇的聲音猛地拔高,徹底撕碎了偽裝,引得旁邊幾桌客人紛紛側目。
她顧不上儀態,一把抓過那個信封,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粗暴地抽出里面的信紙。
目光快速掃過那幾行打印出來的、公事公辦的辭職聲明,臉色瞬間褪去了所有血色,
變得煞白,隨即又因暴怒涌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紅。“陳默!你瘋了?!”她猛地站起來,
身體前傾,隔著桌子壓低聲音嘶吼,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獸,“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爸的項目等著啟動資金!耀祖下個月就要提新車了!還有張偉他……”她的話戛然而止,
似乎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暴露了太多,但眼中的怒火和驚惶卻絲毫未減。“他們的項目,
他們的車,他們的賭債,”我平靜地迎視著她噴火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跟我,
有什么關系?”“啪!”林薇的手掌狠狠拍在桌面上,震得杯盤叮當作響。她胸口劇烈起伏,
精心修飾的妝容也掩蓋不住扭曲的猙獰。“陳默!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是不是那個狐貍精攛掇你的?啊?”她開始口不擇言,
試圖用最熟悉的武器——污蔑——來攻擊,“我就知道!你最近魂不守舍的,
原來早就存了別的心思!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沒有我們家,你能有今天?”忘恩負義?
白眼狼?這個詞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刺進我記憶最深處。前世病床上,
電視里林薇風光上市的畫面,和她此刻猙獰的臉重疊在一起。
胃里那股翻騰的惡心感再次洶涌而上,幾乎要沖破喉嚨。我緩緩站起身,
椅子腿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拖出刺耳的摩擦聲。
俯視著眼前這個因計劃被打亂而徹底失態的女人,那張曾讓我癡迷、甘愿付出一切的臉,
此刻只剩下令人作嘔的算計和刻毒。“林薇,”我的聲音冷得像冰河下的暗流,
不帶一絲溫度,“我們離婚吧。”說完,
我不再理會她瞬間瞪大到極致的、充滿驚駭和怨毒的眼睛,
也不去看周圍投射過來的各種好奇、探究、鄙夷的目光。轉身,邁步,動作沒有絲毫留戀。
高檔餐廳那厚重柔軟的地毯吸走了腳步聲,
只剩下身后傳來林薇失控的、帶著哭腔的尖叫:“陳默!你給我站住!你給我說清楚!
你這個混蛋!你會后悔的!你一定會后悔的——!”后悔?我推開沉重的玻璃門,
初夏夜晚微涼的風瞬間灌了進來,帶著城市特有的喧囂和塵埃氣息。
身后那金碧輝煌的牢籠里傳來的歇斯底里,被風聲切割得支離破碎。后悔的,絕對不會是我。
市中心邊緣,一棟灰撲撲的、外墻布滿雨水污漬和陳年小廣告的筒子樓。
空氣里常年混雜著劣質油煙、潮濕霉味和樓道里公共廁所揮之不去的氨水氣息。
我租下的單間在六樓頂層,沒有電梯。
狹窄的樓梯間堆滿了各家各戶舍不得扔又沒地方放的雜物,
、落滿灰塵的破紙箱、散發著怪味的腌菜壇子……每一次上下樓都像在玩現實版的障礙越野。
房間只有十來個平方,墻壁泛黃,天花板角落洇著幾塊可疑的深色水漬。
一張吱呀作響的鐵架床,一張瘸腿的舊書桌,一個掉漆的簡易布衣柜,就是全部家當。
唯一的“奢侈品”,是墻角那臺嗡嗡作響、制冷效果聊勝于無的二手窗式空調。這里,
就是我重生后為自己選擇的“戰場”——一個與前世那豪華公寓截然相反,
卻無比真實和自由的角落。沒有虛偽的溫情脈脈,沒有無休止的吸血要求,
只有徹底的、屬于我自己的安靜。手機,
那個曾經二十四小時待命、隨時會被林薇或她家人各種“緊急需求”打爆的通訊工具,
早已被我調成了靜音模式,隨意地丟在書桌積灰的角落。屏幕上,
未接來電和未讀信息的數量,像癌細胞一樣瘋狂增殖。林薇的號碼打來的最多,
從最初的憤怒咒罵,到后來的哭訴哀求,再到最近幾天的沉默,
然后又突然爆發出新一輪的瘋狂轟炸。夾雜其中的,
是岳父林國棟威嚴中帶著焦灼的語音留言:“陳默!接電話!像什么樣子!立刻給我回話!
項目耽誤了你負得起責嗎?薇薇整天哭,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小舅子林耀祖的信息則充滿了暴躁和赤裸裸的威脅:“姓陳的!你他媽死哪去了?
趕緊給我滾出來!我的車錢呢?說好的寶馬X5呢?你他媽敢耍老子?信不信我帶人弄死你!
” 連襟張偉則換上了苦口婆心的腔調:“妹夫啊,別鬧脾氣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薇薇知道錯了,回來吧!哥最近手頭是真緊,
那幫追債的……” 后面往往跟著一串長長的、觸目驚心的數字。偶爾,
還有幾個標注為“公司股東”、“重要客戶”的號碼閃爍。大概是林薇他們聯系不上我,
試圖通過這些渠道施壓?我嗤笑一聲,手指劃過,所有通知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
世界清凈了。書桌上,一臺屏幕碎裂的舊筆記本電腦幽幽亮著。
我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上一個簡陋的網頁——一個花里胡哨的在線麻將平臺。
劣質的音效從破喇叭里吱吱啦啦地傳出來:“碰!”“杠!”“胡了!清一色!哈哈!
”我的手指在油膩的鍵盤上噼里啪啦地敲著,
操控著一個頂著“躺平摸魚王”ID的虛擬角色,
和另外三個頂著諸如“夕陽紅”、“廣場舞大媽”、“牌桌常青樹”之類名字的對手,
在虛擬的四方城里廝殺得不亦樂乎。贏了,屏幕彈出幾枚廉價的金幣特效;輸了,
系統自動扣除虛擬籌碼,無傷大雅。這才是生活啊。肚子適時地發出一串響亮的咕嚕聲。
我戀戀不舍地暫停了牌局,趿拉著人字拖,踢開腳邊一個空泡面桶,
晃到墻角的簡易小桌子旁。那里放著一個嗡嗡作響的電磁爐,上面架著一口小奶鍋,
里面翻滾著濃郁的湯汁,幾塊方便面餅在里面沉沉浮浮,旁邊還臥著一個圓潤飽滿的荷包蛋。
3 絕地反擊濃郁的、混合著廉價香精和油脂的泡面香氣霸道地充盈著狹小的房間。
我熟練地用筷子攪了攪,夾起一大筷子面條,吹了吹氣,
然后滿足地、長長地“嗦——”了一大口。滾燙的面條裹挾著濃湯滑入食道,
帶來一種簡單粗暴的飽足感和暖意。“哐當!哐當哐當!
”就在我沉浸在泡面帶來的低級快樂中時,出租屋那扇薄得可憐的、漆皮剝落的鐵皮門,
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面瘋狂地撞擊、拉扯!劣質的門鎖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整個門框都在劇烈地顫抖,墻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緊接著,
林耀祖那標志性的、充滿戾氣的咆哮穿透了門板,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在門外嚎叫:“陳默!
陳默你他媽給老子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裝什么死?滾出來!開門!!
” 吼聲里夾雜著用腳猛踹門板的巨大噪音,震得桌上的泡面湯都蕩起了漣漪。
我端著泡面桶的手頓了一下,眉頭都沒皺一下。慢條斯理地把嘴里那口面嚼碎咽下去,
又喝了一口滾燙的面湯,才不緊不慢地放下桶,抽出紙巾擦了擦嘴。
外面的砸門聲和叫罵聲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還夾雜著林薇帶著哭腔的勸阻:“耀祖!別這樣!有話好好說!陳默,你開門啊!
我們談談好不好?求求你了!” 以及林國棟故作威嚴卻難掩焦躁的低吼:“夠了!耀祖!
注意影響!陳默,開門!有什么誤會說清楚!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呵,全家總動員?
這陣仗,比我預想的來得還要快,還要急。我趿拉著拖鞋,慢悠悠地走到門后。
沒有立刻開門,而是先透過那個早已模糊不清、布滿油污的貓眼往外看。扭曲的視野里,
林耀祖那張因為暴怒而漲成豬肝色的臉幾乎貼在貓眼上,脖子上青筋暴起,拳頭還舉在半空。
林薇站在他身后,臉色蒼白憔悴,精心打理的頭發有些凌亂,眼睛紅腫,
死死拽著林耀祖的胳膊。岳父林國棟則站在樓梯拐角處,臉色鐵青,
眼神陰沉地掃視著這骯臟破敗的樓道環境,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仿佛多吸一口這里的空氣都會折壽。“陳默!你他媽聾了?開門!再不開老子踹爛它!
”林耀祖又是一腳狠狠踹在門上,整個門板都在呻吟。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門鎖。
門被粗暴地向外拉開,巨大的慣性讓正猛踹門的林耀祖一個趔趄,差點直接撲進來。
他踉蹌一步才站穩,布滿血絲的眼睛像淬了毒一樣死死釘在我身上,
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你他媽……”他張口就要噴糞。“有事?”我斜倚在門框上,
堵住了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門外這表情各異的一家三口。目光掠過林耀祖那張扭曲的臉,
掠過林薇那泫然欲泣、寫滿“委屈”和“控訴”的眼睛,
最后落在林國棟那強壓怒火、試圖維持長輩威嚴的臉上。
房間里濃郁的泡面味和長久不通風的渾濁氣息,隨著開門猛地涌了出去。
林國棟立刻皺緊了眉頭,下意識地用他那保養得宜、戴著金戒指的手掩了掩鼻子,
眼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極度的厭惡和鄙夷。林薇也聞到了,她愣了一下,目光越過我肩膀,
瞥見屋內簡陋到極致的陳設和桌上那桶還在冒熱氣的泡面,
紅腫的眼睛里瞬間閃過一絲難以置信和……某種更深沉的恐慌?“陳默!你看看你!
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么樣子!”林國棟終于忍不住,率先開口,聲音低沉帶著訓斥,
試圖用氣勢壓人,“躲在這種狗窩里?吃這種垃圾食品?自暴自棄!你對得起薇薇嗎?
對得起我們林家對你的栽培嗎?”“爸!別說了!”林薇適時地帶著哭腔打斷,上前一步,
試圖擠進門,被我伸出的胳膊擋住。她仰起那張憔悴的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聲音哽咽顫抖,充滿了表演性的痛苦,“老公…陳默,我知道你心里有氣,
是我不好…是我不該總讓你幫襯家里…可我們十年夫妻啊!你怎么能說走就走?
怎么能這么狠心?你看看這里,你怎么能住在這種地方?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們回家,
有什么話我們回家慢慢說……”她伸出手,想抓住我的衣角。我側身,避開了她的觸碰,
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像看一場劣質的舞臺劇。“家?”我輕輕重復了一遍這個字,
語氣里帶著一絲荒誕的嘲弄,“哪個家?那個抵押出去幫張偉填賭窟窿的家?
還是那個需要賣掉公司股份給林耀祖買車買房的家?”林薇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臉上的悲戚瞬間凝固。林耀祖被我點名,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猛地跳了起來:“放你媽的屁!姓陳的!少他媽在這陰陽怪氣!那是你該做的!
現在說這些廢話有什么用?老子問你,我的車呢?說好的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