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少男是個冷面好人。
他帶著芙洛拉于茫茫沙漠之中找到了村子,暫且休整自己、并從善良的守村人口中得知了這個世界的基本世界觀后,帽子少男為她引薦了提瓦特的智慧之神。
——小吉祥草王,智慧的主人,蘿莉模樣的魔神布耶爾。
“你的意思是……這里真的不是翁法羅斯重建2.0周目的樣子?”
單邊漸變馬尾的靠譜蘿莉來到她面前,很輕很輕地搖搖頭:“很抱歉,這里確實不是你說的地方,也許兩處只是有相似之處。”
芙洛拉滿懷希冀,又問:“那無所不知的智慧之主,提瓦特的瑟希斯閣下,您知道怎么讓我離開這里,搭上星際和平公司拉的信號嗎?”
小蘿莉:“……很抱歉。”
芙洛拉大驚失色:“您不是智慧之主嗎?!”
“跟其他的魔神相比,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如何做好一個神明也是其中之一。”
蘿莉魔神好脾氣地告訴她,“有關于降臨者的信息不會記錄在世界樹上,我確實對如何去向天外不知情,但……”
站在小蘿莉身邊的帽子少年原本雙手環抱不發一言,見草神的視線望了過來,他才開口道:“旅行者同樣是天外降臨者。”
說不定在旅行者的身上可以找到離開的方法,不過那位旅行者現在還在認真尋找自己的血親,旅途剛剛走到納塔,應該騰不出時間回到須彌來。
聽他解釋完這些,芙洛拉的眼神微微黯淡:“真可惜。”
流浪者態度一般,甚至還嗤笑了一聲:“你可以去納塔自己找找她。”
外來的人,又是天外降臨者,一眼所見的大麻煩擺在眼前——最好還是讓麻煩自己離開。
可他錯估了芙洛拉。
芙洛拉是想要離開,但要是一時半會走不了,她也就沒那么強烈的意愿了。
在哪里待著不是待著?要是真那么留戀寰宇,之前在翁法羅斯的神悟樹庭她就待不下去了。
面前的魔神和大帽子都在等著自己的做出決定,而芙洛拉抬起頭,視線在幼小體型的魔神身上掃了一圈,又把目光落在了旁邊的人身上,最終定格于他胸前那枚閃閃發光的寶石處。
被阿如村的好心護村人科普的常識在腦海中打了個轉。
命途的力量似乎沒有播撒到這片土地上來,取而代之的,是通過這種名為“神之眼”的寶石散發出的“元素力量”。
被前兩任老師評價為“天賦異稟、略通人性”的芙洛拉當即決定了自己最新的課題。
她真誠發問:“你們這里還招學生嗎?我可是博識尊嚴選的那種。”
場面先是寂靜了一瞬間。
小小的草神隨即目露一點疑惑:“博識尊……是天外世界的神明嗎?”
“是星神,星神!”芙洛拉糾正道,“您的地位最多等同于我上個世界的泰坦,一個星球可以有很多泰坦,就像提瓦特七國的七神,可星神不一樣。”
“盡管名稱中都有‘神’字,但草王大人,您比之于博識尊,就像綠葉比之于巨木。”
說完她還暗戳戳驚嘆了一下自己的比喻——跟著那刻夏老師久了,就連說話也染上一點他的用詞習慣。
換做以前,芙洛拉大概會干脆直白地說“您的智慧在博識尊面前就是不起眼的狗屁”。
納西妲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帽子少男瞥她一眼,“有求于人,態度倒是囂張。”
“對不起。”芙洛拉低頭的速度飛快,面不改色,“原諒我吧布耶爾大人,我只是太迫切想要留在這里,元素力對我來說就是從未涉足的奇妙存在,我只是好奇。”
她眨巴眨巴眼睛,試圖展現出自己的純良無害。
好在神明可以感受到她的真摯,純粹的心靈吐露出的話語沒有半分其他的意味,實事求是的態度并非貶低,于是神明欣然接受了自己的不足。
“納西妲,叫我納西妲就好。”
神明輕輕地笑了起來,對意外降臨須彌的異世界來客表達了自己的友善,“須彌歡迎每一個抱著求知之心前來的客人。”
……
兩個小時后,芙洛拉離開了智慧宮。
芙洛拉被安排了暫時的住處,接引人給了她一本各大學院的宣傳手冊和研究的側重方向,讓她好好了解了解教令院,行色匆匆地喃喃著什么“死線要到了”就火燒屁股地離開了。
芙洛拉看了一下手冊,又抬眼朝著外面望了望。
這里是須彌城內部,不是最繁華的地段,窗外的天空是閃爍的萬千星辰。
夜晚有些靜謐,和庇爾波因特那樣徹夜不眠的繁華比起來,須彌的城區都顯得寂寥了許多。
芙洛拉細想自己短短一天的豐富經歷——煉金成果“升維小妙招”威力巨大把翁法羅斯給炸了、三星神齊聚、她被博識尊注視、被阿哈給了一肘擊、穿越異世界……
最終還是動了搞新學術的心思。
芙洛拉憂愁嘆息:“我真是天選科研人。”
和第二任導師那刻夏如出一轍的孱弱學術分子嬌貴的身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骨頭的脆響過后,精神疲憊也隨之涌來。
芙洛拉突然感覺困乏。
她的眼皮一時之間難以支撐,整個人甚至在一瞬間都失去了起身回床上的力氣,只好艱難地趴在桌面上,迅速跌入夢中。
不多時,恍惚黑沉的空間傳來兩聲談話。
“我可以感受到她是一個純粹的人,也許我們可以先觀察一段時間,而不是用這么……冒犯的手段來了解她。”
“你沒發現自己對她莫名其妙的好感嗎?布耶爾,你很早之前就該知道這樣的人有多危險,不是嗎?”
女孩的聲音猶豫片刻:“……我說到了你的傷心事嗎?”
“傷心?多托雷也配?”
少年冷笑一聲,“我只是提醒你,‘純粹’對知識的渴求會讓人摒棄良知,這人可以成為揚名的學者,也可以成為和他一樣的瘋子。”
所以必須謹慎。
神明于是妥協:“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去看看吧。”
“夢境”也是草神的權柄。
流浪者閉上眼,意識被輕輕引導著前往某一個方向,他順著那個方向走,放松精神,于溫和的力量中下墜。
納西妲牽引著他,天光再度大亮時,兩人已經落在了一片寰宇之中。
“這里是她的夢境。”
納西妲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和飛船上不斷變動的航路明晃晃昭示著此處夢境和提瓦特的迥異之處——
“看來她說得沒錯,至少來自天外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