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腦出血需要手術搶救,卻發現沒有一個醫生來動手術。
我趕緊給做院長的老公顧霖打電話,“咱媽要緊急動手術,但是沒有醫生,
你趕快叫醫生來手術室。”老公以為是我媽急救,不耐煩的說:“枝枝的狗摔斷腿了,
我把所有醫生都叫來給狗做手術了,讓你媽等等。反正是你媽,也不是我媽,她死了好,
免得我看到她就煩。”說完,就掛了電話,并且關機。我看著病床上等著急救的婆婆,
苦笑著說:“你兒子把所有醫生都叫去救他的雀兒的狗了,你死了不要怨我。
”婆婆難以置信瞪大雙眼,含恨死去。婆婆死后,我給他發信息:咱媽死了,來辦理后事吧?
他不耐煩的回:枝枝的狗術后感染,我沒空,別煩我!1手術室外的燈光慘白得刺眼,
我攥著病危通知書的手已經失去了知覺。婆婆被推進去已經二十分鐘了,卻遲遲不見醫生來。
“護士,醫生呢?腦出血不是要爭分奪秒嗎?”我攔住一個匆匆走過的護士,聲音發抖。
護士面露難色:“顏女士,剛接到通知,外科所有醫生都被緊急調去VIP病房了,
您再等等。”等等?我婆婆的腦CT片子就貼在燈箱上,那片觸目驚心的出血區域哪能等?
我顫抖著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響了七八聲,顧霖才接起來,背景音嘈雜,
隱約能聽到女人的啜泣聲。“老公,咱媽要緊急動手術,但是沒有醫生,
你趕快叫醫生來手術室。”我盡量控制著聲音不發抖。“枝枝的狗摔斷腿了,
我把所有醫生都叫來給狗做手術了,讓你媽等等。”顧霖的聲音里滿是不耐煩,
“反正是你媽,也不是我媽,她死了好,免得我看到她就煩。”電話被掛斷,
再打過去已是關機。我僵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有人在我腦仁里敲鐘。
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護士驚慌地跑出來:“顏女士,病人瞳孔開始放大了!
”我機械地跟著護士沖進手術室,看到婆婆躺在手術臺上,臉色已經發青,
監測儀上的線條越來越平緩。“顧夫人,我們真的盡力了,沒有專科醫生,
我們…”年輕的住院醫聲音里帶著哭腔。我握住婆婆的手,
那只曾經為我煲湯、給我織毛衣的手,現在冰涼得像塊石頭。我俯身在她耳邊,
苦澀地說:“媽,你兒子把所有醫生都叫去救他的情人的狗了,你死了不要怨我。
”婆婆渾濁的眼睛突然睜大,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監測儀發出刺耳的長鳴。
“死亡時間,下午3點42分。”有人宣布。我站在太平間外,機械地簽著一份又一份文件。
顧霖的電話依然打不通,我給他發了條信息:「咱媽死了,來辦理后事吧?」半小時后,
回復來了:「枝枝的狗術后感染,我沒空,別煩我!」我盯著屏幕,突然笑了,
笑得眼淚直流。這就是我愛了十年的男人,
這就是當年那個跪在我媽面前發誓會一輩子對我好的窮學生。第二天,
我一個人處理了婆婆的所有后事。火化前,我最后整理了婆婆的遺容,輕聲說:“媽,
您放心,我會讓顧霖付出代價的。”回到家,我打開電腦,登錄我們的聯名賬戶,
將里面的387萬全部轉到了一個只有我知道的賬戶。然后我打包了我和媽媽的基本衣物,
帶走了所有證件和貴重物品。臨走前,我將婆婆的遺照端正地擺在客廳茶幾上,
骨灰盒放在下面。照片里的婆婆慈祥地笑著,就像第一次見到我時那樣。“顧霖,這份大禮,
希望你喜歡。”我輕輕帶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埋葬了我十年青春的地方。
2三個月后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在深夜格外清晰。顧霖推開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他皺了皺眉,摸索著打開燈。“顏寧?”他喊了一聲,聲音在空蕩蕩的房子里回蕩。
客廳中央,茶幾上擺著的東西讓他瞬間僵住。那是一個黑白遺照,
照片里的老人慈祥地微笑著。照片前是一個雕花骨灰盒,旁邊放著三支已經燃盡的香。
顧霖的公文包“啪“地掉在地上。他踉蹌著走過去,膝蓋重重砸在地板上。“媽…?
”他顫抖著伸出手,碰到骨灰盒的瞬間又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來。遺照旁邊放著一張紙條,
上面是顏寧娟秀的字跡:「咱媽死了,來辦理后事吧?——你說沒空,所以我替你處理了。」
顧霖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猛地掏出手機,翻出三個月前那條信息。
當時他以為顏寧說的是她母親,畢竟他母親身體一向硬朗,
怎么會…手機“咚“地掉在地毯上。顧霖突然想起什么,抓起車鑰匙沖出門去。
市中心醫院的監控室里,值班保安被突然闖入的院長嚇了一跳。“顧、顧院長?
您怎么——““調出三個月前,3月12日下午,腦外科手術室的監控!現在!
”顧霖的聲音嘶啞得可怕。保安手忙腳亂地操作電腦。幾分鐘后,
屏幕上出現了清晰的畫面:顏寧焦急地站在手術室外打電話,然后突然僵住,
手機從她手中滑落。接著她沖進手術室,病床上躺著的赫然是顧霖的母親。顧霖將畫面放大,
死死盯著母親的嘴唇。臨終前,老人似乎說了什么,然后睜大眼睛,斷了氣。
“音頻…有沒有音頻?”顧霖抓住保安的肩膀。“手術室里有,但走廊…”“調手術室的!
”一陣刺耳的電流聲后,顏寧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來:「媽,
你兒子把所有醫生都叫去救他的情人的狗了,你死了不要怨我。」顧霖的母親猛地睜大眼睛,
嘴唇顫抖著:「阿霖…他…」然后監測儀拉出長長的平線。“不…不可能…”顧霖倒退兩步,
撞翻了椅子。他瘋狂地翻找手機,“我給顏寧打過電話,
我當時說的是…”通話記錄顯示那天的通話只有23秒。他點開錄音——作為院長,
他所有通話都會自動錄音。「枝枝的狗摔斷腿了,我把所有醫生都叫來給狗做手術了,
讓你媽等等。反正是你媽,也不是我媽,她死了好,免得我看到她就煩。」顧霖跪倒在地,
嘔吐物噴了一地。保安嚇得不知所措,只能拍著他的背。“顧院長…您…您還好嗎?
”顧霖沒有回答。他盯著屏幕上定格的母親遺容,那睜大的眼睛里滿是震驚與絕望。
清晨五點,顧霖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公寓。推開門,枝枝正窩在沙發上看綜藝節目,
懷里抱著那只該死的吉娃娃。“你回來啦?”她頭也不抬,“我的寶貝今天復查,
你記得再安排李主任來看看。”顧霖站在遺照前,一動不動。枝枝終于察覺到異樣,
皺著鼻子走過來:“這什么味兒啊?你喝酒了?”她看到茶幾上的東西,尖叫一聲,“啊!
你把這晦氣東西放客廳干什么!”她伸手就要拿走遺照,顧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那是我媽。”他聲音低沉得可怕。枝枝愣住了,隨即撇撇嘴:“哦,原來是你媽啊。
顏寧不是說她媽…”她突然明白過來,表情變得古怪,“所以那天…你媽?”顧霖松開她,
慢慢跪在骨灰盒前。枝枝眼珠轉了轉,突然蹲下來抱住他:“哎呀,人死不能復生,
你別太難過了。再說了,老太太年紀也大了…”顧霖猛地推開她:“滾。”“你發什么神經!
”枝枝抱起狗,“又不是我害死你媽的!是你自己沒聽清楚!”顧霖抬起頭,
眼睛里布滿血絲:“那天如果不是你把所有醫生都叫去給你的狗做手術…”“喂!
”枝枝尖聲打斷他,“是你下的命令!是你說的,整個醫院都得聽我的!現在怪我?
”她冷哼一聲,“老東西死了正好,省得整天念叨顏寧多好多好。”顧霖站起身,
一步步逼近枝枝。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顧霖,嚇得直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顧霖抓起她的愛馬仕包,把里面的東西全倒在地上,
然后拉開夾層——里面赫然是幾張銀行卡和房產證。“這是什么?”他聲音平靜得可怕。
枝枝臉色煞白:“我…我只是…”“你只是趁我不在,偷了我的卡和房產證?”顧霖冷笑,
“滾出去,現在。”“顧霖!你瘋了嗎?為了個死老太婆…”顧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拖到門口扔了出去。那只吉娃娃在混亂中跑掉了,枝枝尖叫著去追,高跟鞋都掉了一只。
門“砰“地關上,顧霖滑坐在地上,看著母親的遺照,終于痛哭出聲。與此同時,
兩百公里外的青山村。我蹲在田埂上,檢查剛發芽的黃芪苗。清晨的露水打濕了我的褲腳,
但我不在乎。這里的泥土氣息讓我感到踏實。“寧寧,吃早飯了!”媽媽在院子里喊我。
“來了!”我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我們的小院很簡陋,但媽媽收拾得很溫馨。
石桌上擺著熱騰騰的粥和自家腌的小菜。“昨晚睡得好嗎?”媽媽給我盛了滿滿一碗粥。
“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我笑著接過。這是實話,離開顧霖后,我的失眠癥不藥而愈。
媽媽猶豫了一下:“那個…有消息嗎?”我知道她問的是什么。我搖搖頭:“沒有。
錢我已經全部轉出來了,房子在他名下,我不要。其他…無所謂了。
”媽媽嘆了口氣:“我就是怕他找你麻煩…”“媽,“我握住她的手,
“他現在應該已經發現婆婆的事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第一反應肯定是羞愧和后悔,
然后會瘋狂找我。”“那…”“放心,他找不到這里。”我喝了一口粥,“再說了,
我手上有他挪用公款給枝枝買奢侈品的證據,還有那天醫院監控錄像。他不敢怎么樣。
”媽媽點點頭,但還是憂心忡忡。我放下碗,認真地看著她:“媽,
我不會為那種人毀了自己的。相反,我要活得更好。您看,這些藥材苗長勢多好,
等秋天收獲,咱們就能賺第一桶金了。”陽光透過葡萄架照在媽媽臉上,她終于笑了:“好,
媽支持你。”吃完早飯,我回到小屋,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本子,翻開第一頁,
上面寫著“寧心堂——五年計劃“。我輕輕撫過那些字跡,然后拿起筆,
在“第一階段:種植試驗“旁邊打了個勾。窗外,陽光正好。3雨水順著窗玻璃蜿蜒而下,
模糊了外面的城市燈火。顧霖坐在書房里,面前的電腦屏幕亮著,顯示著顏寧的電子檔案。
這是他今晚第七次翻看這份檔案了,仿佛多看一眼就能找到什么之前遺漏的線索。
手機震動起來,是醫院行政處的王主任。“顧院長,
您要的3月12日值班記錄我發您郵箱了。”王主任的聲音小心翼翼,
“那個…明天上午的院務會議…”“取消。”顧霖簡短地說,掛斷了電話。他點開郵件附件,
仔細查看那天的人員安排。腦外科張主任、李副主任…總共七位醫生,
全部被他臨時調去VIP病房給枝枝的狗做手術。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咖啡濺在文件上。“該死!”他抓起紙巾胡亂擦拭,卻把污漬抹得更開。三個月了。
母親火化已三個月,而顏寧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他找遍了所有她能去的地方——她母親的老房子鎖著門,她常去的圖書館說很久沒見到她了,
連她最好的閨蜜蘇雯也一口咬定不知道。顧霖打開抽屜,
取出一疊打印紙——他和顏寧的聯名賬戶流水。最后一筆交易是在3月13日,
387萬全部轉到了一個陌生賬戶。他找了銀行的朋友,
對方支支吾吾說這涉及客戶隱私不能透露,但暗示錢已經分散到多個海外賬戶,
追查難度很大。“顏寧,你夠狠。”顧霖喃喃自語,卻忘了當初是誰先把事情做絕的。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他憔悴的臉。鏡子里的男人眼窩深陷,胡茬凌亂,
哪還有半點醫院院長的風采。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喂,李偵探,有新線索嗎?
”“顧先生,“電話那頭的男聲公事公辦,“我查了顏女士的身份證使用記錄,
最近三個月沒有任何交通、住宿或消費記錄。要么她沒用真實身份,要么…”“要么什么?
”“要么有人幫她做了假身份。”李偵探停頓了一下,“另外,
我查到顏女士母親名下有處鄉村房產,在青山村,但二十多年沒去過,可能已經轉手了。
”顧霖猛地坐直身體:“地址發我。”掛斷電話,他立刻打開地圖搜索青山村。
那是個離城市兩百多公里的偏僻山村,顏寧曾說過她外婆家在那里,小時候常去度暑假。
“一定是那里。”顧霖抓起車鑰匙,沖進雨夜。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拼命擺動,
仍趕不上暴雨的來勢。顧霖緊握方向盤,眼睛酸澀難忍。他已經三天沒好好睡覺了,
每次閉眼就會看到母親臨終前的眼神。導航顯示距離青山村還有五十公里,路面越來越窄,
兩旁是黑黝黝的山影。顧霖的視線開始模糊,他搖下車窗讓冷雨打在臉上。突然,
前方彎道處出現一道刺眼的車燈。顧霖本能地打方向盤,車子失控滑向路邊——“砰!
”安全氣囊重重砸在他臉上,世界陷入黑暗。“顧院長?顧院長!”有人在拍他的臉。
顧霖艱難地睜開眼,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醫院急診科的小劉醫生。
“我…這是…”“您在我們醫院急診室。”小劉壓低聲音,“您酒后駕車出了車禍,
幸好只是輕傷。我幫您瞞下來了,沒走正式流程。”顧霖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急診留觀床上,
右手臂打著石膏。窗外天已大亮。“我的車…”“拖去修了。”小劉遞給他一杯水,
“顧院長,您最近狀態很差,要不要休息幾天?”顧霖搖搖頭,
忍著頭痛坐起來:“我手機呢?”小劉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塑料袋,里面是顧霖的個人物品。
手機屏幕碎了,但還能用。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大部分是枝枝的,
還有兩條短信:「你居然敢拉黑我?等著瞧!」「不接電話是吧?我要把咱倆的事全抖出來!
」顧霖冷笑一聲,刪掉短信。他現在只關心一件事——青山村。三天后,
顧霖的右臂還吊著繃帶,但他等不及了,租了輛車再次前往青山村。這次他小心駕駛,
終于在午后到達了這個藏在山坳里的小村莊。村子比他想象的要大,
幾十戶人家散落在山坡上。顧霖把車停在村口小賣部前,買了瓶水。“老板,打聽個人。
”他拿出手機,給老板看顏寧的照片,“見過這個女人嗎?”老板瞇著眼看了看,
搖頭:“沒有。”“那這附近有沒有新搬來的人?城里來的?
”老板想了想:“村西頭老顏家的房子,前陣子好像有人進出。
”顧霖心跳加速:“老顏家怎么走?”“順著這條路一直走,看到一棵大槐樹右拐,
紅磚墻的那家就是。”老板好奇地打量他,“你是?”“親戚。”顧霖丟下一句,匆匆離開。
按照老板的指引,他很快找到了那棟紅磚墻的小院。院門緊閉,但煙囪里飄著淡淡的炊煙,
顯然有人住。顧霖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門。沒有回應。他又敲了敲,這次用力些:“顏寧?
是我。”依然寂靜。顧霖試著推門,發現門沒鎖。他走進小院,
看到晾衣繩上掛著幾件女式衣服——是顏寧的風格。窗臺上的花盆里種著薄荷,
也是顏寧喜歡的。“有人在嗎?”他走向主屋,門虛掩著。推開門,屋里收拾得整潔溫馨,
但空無一人。餐桌上擺著兩副碗筷,還有半盤沒吃完的咸菜。顧霖摸了摸茶壺,還是溫的。
“去哪兒了…”他自言自語,目光落在墻上的日歷上。3月15日那天畫了個圈,
旁邊寫著“藥材種植培訓“。正當顧霖翻看桌上的筆記本時,
身后傳來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你誰啊?怎么隨便闖人家里!”顧霖轉身,
看到一位白發老太太站在門口,手里提著菜籃子,眼神警惕。“您好,我是顏寧的丈夫。
”顧霖擠出一個笑容,“我來找她。”老太太的表情瞬間從警惕變成了憤怒:“哦,
你就是那個沒良心的畜生啊!”顧霖僵住了:“您…您認識我?”“寧寧沒說過你,
但我老太婆眼睛亮著呢!”老太太放下菜籃,抄起墻角的掃帚,
“為了個狐貍精把自己親媽害死,還有臉找來?滾出去!
”“事情不是那樣的…”顧霖后退兩步,“我想跟顏寧解釋…”“解釋個屁!
”老太太的掃帚已經招呼上來,“寧寧跟她媽去鎮上了,不在家!但我告訴你,
你敢騷擾她們,全村人都不答應!”顧霖狼狽地躲閃著退出院子,老太太追到門口,
引來幾個村民圍觀。“大家都來看看啊!”老太太高聲喊道,
“這就是寧寧那個狼心狗肺的前夫!為了小三把自己媽害死了,現在還有臉找來!
”村民們議論紛紛,有人已經掏出手機拍照。顧霖臉上火辣辣的,逃也似的回到車上,
身后傳來老太太的最后一擊:“再敢來,打斷你的狗腿!”車子揚長而去,卷起一片塵土。
而此時,顏寧正站在青山鎮農業站的試驗田里,專注地聽一位中年男子講解。
“…所以你的黃芪苗發黃不一定是病害,可能是土壤pH值不合適。”男子蹲下身,
抓起一把土捻了捻,“青山村這一帶土壤偏酸性,而黃芪喜歡中性或微堿性環境。
”顏寧也蹲下來:“那應該改良土壤?”“對,可以施加石灰粉調節。”男子抬頭看她,
陽光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你是學醫的?剛才你說的病理特征很專業。
”顏寧驚訝地笑了:“您怎么知道我是學醫的?”“猜的。”男子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醫學生對病癥描述會習慣性用專業術語。我是周敘深,省農科院的。”“顏寧。
”她伸出手,“您猜對了,我以前是心外科醫生。”周敘深握住她的手,
掌心粗糙而溫暖:“'以前'?”“嗯,現在改行種藥材了。”顏寧指了指遠處的青山,
“我在那邊有個小種植園。”周敘深眼睛一亮:“中藥材?那正好,
我這次來就是調研本地藥材種植情況的。介意我去看看你的園子嗎?”“求之不得。
”顏寧真誠地說,“我正愁沒有專業人士指導呢。”回村的路上,周敘深開著一輛舊吉普,
顏寧坐在副駕駛,給他指路。兩人聊得很投機,從土壤改良聊到藥材市場,
顏寧發現自己很久沒有這樣輕松地與人交談了。“到了,就是前面那個紅磚院子。
”顏寧指向山坡上的小屋。周敘深停好車,跟著顏寧走進院子。王奶奶正在摘菜,
看到顏寧立刻說:“寧寧啊,今天那個畜生來找你了!被我打跑了!
”顏寧臉色一變:“顧霖?”“對,就是他!”王奶奶揮舞著掃帚,“說什么要跟你解釋,
我呸!”周敘深站在一旁,明智地保持沉默。顏寧深吸一口氣,轉向他:“抱歉,
有些家務事…”“不必解釋。”周敘深溫和地說,“我們去看你的藥材吧?
”顏寧感激地點點頭,帶他走向屋后的小片田地。周敘深立刻進入工作狀態,
仔細檢查每一株幼苗,不時在本子上記錄。“整體情況不錯,就是土壤需要改良。
”他直起身,“如果你有興趣,下周青山鎮有個藥材種植技術培訓,我可以推薦你參加。
”“太好了,謝謝您!”周敘深笑了笑,
從包里拿出一本書遞給她:“這是我編的《南方藥用植物栽培技術》,可能對你有幫助。
”顏寧接過書,翻開扉頁,看到一行蒼勁有力的字跡:“贈顏寧同道——周敘深“。
“周教授…”她抬頭想道謝,卻發現他正望著遠處的青山,側臉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堅毅。
“你知道嗎,“周敘深突然說,“藥材種植和行醫很像,都是治病救人,只是方式不同。
”顏寧心頭一熱,這正是她選擇種藥材的初衷。“是啊,“她輕聲說,“只不過這次,
我想先治好自己。”周敘深轉頭看她,目光深邃而溫和。兩人相視一笑,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融在了一起。4陽光透過塑料大棚濾成柔和的暖黃色,
照在一排排整齊的黃芪苗上。我蹲在田壟間,小心地翻看葉片背面。“怎么樣?
”周敘深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回頭,看到他提著兩杯咖啡走進大棚,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
露出結實的小臂。一年來的田間勞作讓他皮膚曬得更黑了,笑起來眼角紋路愈發明顯。
“蚜蟲基本控制住了。”我接過咖啡,指了指幾株新發的嫩芽,“按你說的用了煙堿提取液,
效果很好,還沒殘留。”周敘深蹲下身,湊近觀察那些嫩芽。
他身上總帶著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混合著陽光曬過的棉布味道,莫名讓人安心。“不錯,
這批可以申請有機認證了。”他翻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對了,省藥檢所的回信來了,
對你提出的黃芪有效成分富集方案很感興趣。”我抿了一口咖啡,任由那股苦澀在舌尖蔓延。
一年前,我還是個連鋤頭都不會拿的都市醫生,現在居然能和專業機構討論藥材培育方案了。
“多虧你幫我修改論文。”我真誠地說,“沒有你的指導,
那些想法永遠只是田里的異想天開。”周敘深搖搖頭:“我只是幫你理清了表達,
創新點全是你自己的。”他翻開筆記本另一頁,“下個月省里有場中醫藥發展論壇,
我想推薦你去發言。”“我?”咖啡差點灑出來,“臺下可都是專家…”“你也是專家。
”他直視我的眼睛,“臨床醫生轉型做藥材種植的不少,但能提出系統性增效方案的,
你是第一個。”陽光照在他認真的側臉上,我突然覺得臉頰發燙,趕緊低頭假裝檢查葉片。
“阿姨最近身體怎么樣?”周敘深換了個話題。“好多了,村里空氣好,
她每天和王奶奶跳廣場舞,高血壓都穩定了。”我笑著說,
“昨天還念叨著要給你做豆瓣醬呢。”“那我得好好期待了。”周敘深站起身,“走吧,
帶你去個地方。”我跟著他走出大棚,上了他那輛舊吉普。車子沿著山路盤旋而上,
二十分鐘后停在一片開闊的坡地前。“這是…?““村集體土地,明年到期。
”周敘深指著周圍,“朝南坡地,日照充足,水源便利,很適合擴大種植規模。
”我驚訝地看著他:“你是說…”“如果你打算把'寧心堂'做大,這里是最佳選擇。
”他遞給我一份文件,“我做了初步土壤檢測和規劃方案。”我翻開文件,
里面是詳盡的數據分析和圖紙,連灌溉系統都設計好了。最后一頁是預算表,
數字讓我倒吸一口冷氣。“這…太遠了,我現在規模還小…”“想想長遠。
”周敘深靠在車頭,望著遠處的山巒,“你的黃芪多糖含量比市場平均高30%,
如果規模化種植,完全可能打入高端市場。”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也吹散了我心中的猶豫。
這一年,我親手從土里種出了希望,而眼前這個男人,總是能在我猶豫時推我一把。
“我考慮考慮。”我最終說,小心折好文件。回村路上,我們在鎮上的小飯館吃了午飯。
老板娘熱情地招呼周敘深,顯然他是常客。“周教授來啦!”老板娘擦著桌子,
“今天有新鮮的河魚,來一條?”“好,麻煩清蒸。”周敘深笑著點頭,然后轉向我,
“這里的魚是山溪養的,沒土腥味。”等菜的空檔,鄰桌幾個年輕人的談話飄進耳朵。
“…市中心醫院那事聽說了嗎?院長被停職調查了。”我手中的茶杯一顫,熱水濺在手上。
“好像是什么醫療事故,死了人…”周敘深的目光落在我瞬間蒼白的臉上,但他什么也沒問,
只是遞來一張紙巾。“謝謝。”我機械地擦著手,耳邊嗡嗡作響。“要回去嗎?”他輕聲問。
我搖搖頭:“沒事,繼續吃吧。”但那些話語像毒蛇一樣鉆入耳朵。
“…聽說那院長本來前途無量,結果搞婚外戀,老婆跑了,工作也丟了…”“活該!
這種人就該…”周敘深突然站起身:“老板娘,能換個包間嗎?外面有點吵。
”老板娘連聲答應,領我們去了后間。安靜下來后,周敘深給我倒了杯熱茶。
“不想問我是怎么回事嗎?”我盯著茶杯。“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他的聲音很平靜。
我抬起頭,意外地發現自己心中竟無半點波瀾。一年前那個雨夜,
我帶著滿身傷痕逃離;而現在聽到顧霖的消息,就像聽一個陌生人的八卦。“剛才他們說的,
是我前夫。”我平靜地說,“不過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周敘深點點頭,
眼神溫和:“今天的魚確實不錯,你嘗嘗。”他體貼地轉移了話題,我感激地笑了笑,
夾了一塊魚肉。鮮嫩的口感在舌尖化開,我突然意識到,
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因為想起顧霖而心痛了。傍晚回到村里,
王奶奶神秘兮兮地拉住我:“寧寧,今天村里來了個陌生人,打聽你來著!
”我心頭一緊:“長什么樣?”“四十來歲,穿得挺體面,但看著憔悴。”王奶奶撇撇嘴,
“我說你出門了,他就走了。”會是他嗎?我下意識摸出手機,
翻出顧霖的號碼——雖然拉黑了,但還能看到通話記錄。最近一次是半年前,他喝醉了打來,
哭訴枝枝卷走了他多少錢。“下次再來,直接報警。”我收起手機,平靜地說。晚上,
我在燈下仔細閱讀周敘深的規劃方案。媽媽端來一碗銀耳羹,坐在床邊看我。“聽王奶奶說,
今天有人找你?”“嗯,可能是顧霖。”我頭也不抬,“不用管他。
”媽媽沉默了一會兒:“周教授今天帶你去哪兒了?”我放下文件,
忍不住微笑:“他找了個很適合擴大種植的地方,還做了全套方案。”“他對你挺上心的。
”媽媽意有所指。“媽!”我哭笑不得,“人家是專業精神,別多想。”“我眼睛還沒花呢。
”媽媽戳戳我的額頭,“小周人不錯,踏實,有學問,最重要的是…”“打住!
”我舉手投降,“我現在只想把'寧心堂'做好,別的免談。”媽媽搖搖頭走了,
我重新拿起文件,卻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周敘深認真的眼神、曬黑的手臂、還有他身上那股草藥香…我猛地搖頭,
把這些念頭趕出腦海。深夜,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我。“誰?”我警覺地坐起身。
“顏寧…是我…”門外傳來含糊不清的男聲,“開門…求求你…”是顧霖!我瞬間清醒,
摸出手機準備報警。“我知道你在家…”顧霖開始用力拍門,“我有話跟你說!
”村里的狗被驚動,此起彼伏地叫起來。我撥通了110,簡單說明情況后,
警察說十分鐘內到。“顏寧!”顧霖開始用腳踹門,“你憑什么…憑什么這樣對我!
”我穿好衣服,站在門內冷聲說:“顧霖,警察馬上就到,你最好現在離開。
”門外安靜了一瞬,接著是抽泣聲:“我只是…想見見你…我錯了…真的錯了…”透過窗戶,
我看到他癱坐在門前,西裝皺巴巴的,領帶歪在一邊,手里還拿著酒瓶。
這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顧院長嗎?“你喝醉了,回去吧。”我保持距離。
“我完了…全完了…”顧霖突然嚎啕大哭,
“枝枝那個賤人…卷走了我所有錢…醫院停了我的職…患者家屬要起訴我…”我沉默地聽著,
心中竟泛起一絲憐憫——不是對他,而是對世事無常的感慨。“顏寧…”顧霖跪著爬向門口,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知道你還愛我…你等我這么久…”這句話點燃了我的怒火。
我猛地拉開門,顧霖一個踉蹌撲進來,摔在地上。“等我?”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顧霖,
我早就不等你了。從你為了條狗害死你媽那天起,我就當你也死了。”他仰起涕淚橫流的臉,
酒氣熏天:“我…我不知道那是媽…我以為…”“你知道。”我冷聲打斷,“你只是不在乎。
就像你從來不在乎我的感受一樣。
:“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我用力掙脫他:“警察馬上就到,
你最好自己離開。”“不!”顧霖突然暴起,抓住我的肩膀,“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那個姓周的算什么東西!”他滿嘴酒氣噴在我臉上,我奮力掙扎,卻抵不過他的蠻力。
就在危急時刻,一道強光照進院子。“住手!”周敘深的聲音如炸雷般響起。顧霖一愣,
松開了手。我趁機掙脫,跑向門口。周敘深大步走來,身后跟著兩名警察。“顏寧,沒事吧?
”周敘深一把將我拉到身后,他的手臂肌肉緊繃,像一張拉滿的弓。
“沒事…”我聲音有些發抖。警察迅速控制了顧霖,
他醉醺醺地掙扎著:“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市中心醫院院長!”“老實點!
”警察給他戴上手銬,“醉酒鬧事,跟我們走一趟吧。”顧霖被拖走時還在喊:“顏寧!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警車開走后,院子里突然安靜得可怕。
我這才發現自己渾身發抖,站都站不穩。“坐下吧。”周敘深扶我到石凳上,遞來一杯熱水,
“我剛好從縣里回來,看到警車往這邊開,就跟著過來了。”“謝謝…”我捧著杯子,
熱水溫暖了我冰涼的手指。周敘深蹲在我面前,眉頭緊鎖:“他經常這樣騷擾你嗎?”“不,
這是第一次。”我深吸一口氣,“聽說他被停職了,可能受了刺激。”月光下,
周敘深的眼睛像兩潭深水,映出我蒼白的臉。他突然伸手,
輕輕擦去我臉上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別怕,“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有我在。
”這簡單的三個字,不知為何讓我鼻子一酸。一年來獨自撐起的堅強外殼,
在這一刻出現了裂縫。遠處傳來警笛聲,越來越遠,帶著我過去的噩夢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周敘深的手還停在我臉側,溫暖而粗糙。我輕輕握住他的手腕,感受那有力的脈搏。
“你的手在抖。”他說。“有點冷。”他脫下外套披在我肩上,那股熟悉的草藥香包圍了我。
我們就這樣靜靜坐在月光下,誰也沒有說話,卻比任何言語都讓人安心。
5兩年后 省中醫藥產業博覽會“寧心堂的展位在A區26號,這是您的參展證。
”工作人員微笑著遞過證件,“顏女士,您的主題演講在明天上午十點,主會場二廳。
”“謝謝。”我將證件掛在胸前,上面“顏寧 寧心堂創始人“的字樣在燈光下微微發亮。
整齊陳列著我們的產品:黃芪精萃片、有機丹參粉、定制中藥茶包…每一樣都包裝簡約大方,
印著小小的“寧心堂“logo,一片葉子托著顆心。“顏總,宣傳冊送來了。
”助理小林抱著一摞冊子小跑過來,“剛印好的,還熱乎呢!”我接過一本翻看,
扉頁上是我站在青山村藥材基地的照片,身后是大片盛開的黃芪花,
陽光灑在藍紫色的花朵上,美得像幅畫。
照片旁邊是省中醫藥學會會長的推薦語:“寧心堂藥材,品質之選。”“不錯,
就按原計劃擺放。”我滿意地點點頭,“周教授到了嗎?”“剛發消息說在停車場了。
”小林眨眨眼,“顏總今天真好看。”我不自覺地摸了摸盤起的發髻,
身上這套米白色西裝套裙是特意為展會定制的,剪裁利落又不失柔美。兩年時間,
“寧心堂“從一個小種植園發展到擁有兩百畝基地和獨立加工廠的企業,
我也從那個躲在鄉村的離婚女人變成了別人口中的“顏總“。“顏寧。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轉身,看到周敘深站在展位入口處,一身深灰色西裝,
襯衫扣子一絲不茍地系到最上面一顆,學者氣質中又添了幾分商務精英的干練。
他手里拿著兩杯咖啡,一如既往。“剛好趕上。”他遞給我一杯,“展位布置得不錯。
”我接過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微小的電流似乎從接觸點蔓延開來。這兩年來,
周敘深從技術指導變成了合伙人,又從合伙人變成了…我抿了一口咖啡掩飾突然加速的心跳,
我們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曖昧始終沒有挑明。“省藥監局的領導一會兒要來參觀,
“我轉移話題,“你那個新論文的數據準備好了嗎?
”周敘深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U盤:“都在這里了,
包括我們黃芪多糖含量對比實驗的最新數據。”他壓低聲音,“比市場平均水平高45%,
很有說服力。”正說著,展區入口處一陣騷動。一群西裝革履的人簇擁著一位老者走進來,
周圍參展商紛紛探頭張望。“是國醫大師陳老!”小林激動地拽我的袖子,“沒想到他能來!
”陳老是中醫藥界的泰斗,能得他一句評價,勝過千萬廣告。我迅速整理了一下衣領,
和周敘深一起迎上去。“陳老好,歡迎參觀寧心堂展位。”我微微鞠躬。陳老鶴發童顏,
精神矍鑠,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我們的展品:“聽說你們種出了多糖含量超標的黃芪?
”“是的,陳老。”周敘深上前一步,遞上資料,“這是我們采用特殊培育方法的結果,
臨床前試驗顯示免疫調節作用顯著增強。”陳老戴上老花鏡仔細翻看,不時點頭。
周圍人越聚越多,不少參展商也湊過來聽。“年輕人有想法。”陳老終于抬起頭,
拍拍周敘深的肩,“中醫藥發展就需要你們這樣既懂傳統又懂創新的接班人。”他又轉向我,
“丫頭,你從臨床轉行做藥材,有什么體會?”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愣了一下,
隨即坦然回答:“陳老,我覺得治病救人不一定非要在手術臺上。
好的藥材是醫生的'兵器',我想打造最精良的'兵器'。”陳老哈哈大笑:“說得好!
展會結束后,到我研究所坐坐,咱們詳談。”他留下這句話,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離開了我們的展位。周圍立刻響起一片祝賀聲,
好幾個藥企代表擠過來遞名片。小林興奮得臉都紅了,周敘深則對我豎起大拇指。“顏總,
這下寧心堂要出名了!”小林小聲尖叫。我笑著搖搖頭,目光無意間掃過展區角落,
一個熟悉的身影讓我渾身一僵——顧霖!他穿著廉價的西裝,
胸前掛著“康民門診部“的參展證,正死死盯著我們這邊,眼神復雜得難以形容。兩年不見,
他老了許多,鬢角已經泛白,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子蕩然無存。聽行業里的朋友說,
他被市中心醫院開除后,四處求職碰壁,最后只能在一家小門診部當普通醫生。“顏寧?
”周敘深敏銳地察覺到我的異常,順著我的視線看去,“是他?”我微微點頭,
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沒事,我們繼續接待客人吧。”但顧霖顯然不這么想。
當人群稍微散去時,他徑直朝我們的展位走來。“顏寧。”他站在展臺前,聲音沙啞,
“能談談嗎?”我深吸一口氣,保持專業的微笑:“顧醫生,如果是業務合作,
可以聯系我的助理預約。”顧霖的臉色變得難看:“就五分鐘,單獨談談。”“她說了,
業務合作請走正規流程。”周敘深不動聲色地站到我身旁。顧霖的目光在我們之間來回掃視,
突然冷笑:“呵,我明白了。周教授是吧?你知道她當初是怎么求我不要離婚的嗎?
跪在地上哭得——““顧霖!”我厲聲打斷他,“請你離開,否則我叫保安了。
”周圍已經有人駐足觀望,竊竊私語。顧霖似乎鐵了心要鬧事,
提高音量:“大家知道這位顏總以前是什么人嗎?她是我前妻,為了錢——““夠了!
”周敘深一步上前,高大的身形形成一道屏障,“顧先生,請你自重。
顏寧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你再騷擾她,我會采取法律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