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一起跟惡鄰居打架，兒子失手把惡鄰居打死了，父親為了兒子能夠給自家延續香火，
獨自把殺人的罪名攬在自己身上，準備執行死刑槍決的時候，父親因為怕死，
卻把實情說出來了……第一章 積怨周大山蹲在自家菜地邊，
粗糙的手指撫過被踩爛的青菜苗，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七月的太陽毒辣辣地曬在他黝黑的臉上，汗水順著皺紋溝壑往下淌，他卻渾然不覺。
"又是李德全那個王八蛋干的！"周小軍站在父親身后，拳頭攥得咯咯響。
二十歲的小伙子血氣方剛，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周大山沒說話，只是慢慢站起身，
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他今年四十八歲，在村里算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
一輩子沒跟人紅過臉。可這半年來，李德全一家的所作所為，已經快把他逼到絕路了。"爹，
咱們不能這么忍下去了！"周小軍聲音發顫，"前天他放狗咬咱家的雞，
昨天往咱家水井里扔死老鼠，今天又把菜地禍害成這樣！""回家說。
"周大山低聲吐出三個字，轉身往家走。他的背影佝僂著，像是扛著無形的重擔。
周家的三間瓦房在村東頭，與李德全家的二層小樓只隔著一道矮墻。這堵墻，
就是兩家矛盾的源頭。半年前，李德全擴建房子，硬是把院墻往周家這邊挪了一米。
周大山去找村長理論，村長卻支支吾吾不敢管——李德全的妹夫在鄉里當干部，
村里沒人敢得罪他。"爹，喝水。"周小軍遞過一碗涼水，周大山一口氣喝干，抹了抹嘴。
"小軍啊，"周大山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咱家就你一個男丁，你娘走得早，
爹就指望你給周家延續香火。有些事，能忍則忍。""忍到什么時候是個頭？
"周小軍一拳砸在桌上，碗里的水濺了出來，"李德全就是看準了咱家好欺負！
他兒子李小虎在村里橫行霸道，上次還調戲村西頭的王寡婦，全村誰不知道？
"周大山嘆了口氣，目光落在墻上妻子的遺像上。十年前，妻子因病去世，
臨終前拉著他的手說："大山，一定要把小軍撫養成人，給周家留個后。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接著是"嘩啦"一聲，一盆臟水潑進了周家院子。"哎呀，
不好意思啊老周，手滑了！"李德全站在墻那邊，咧著一嘴黃牙笑道。他四十出頭，
膀大腰圓，脖子上掛著條小指粗的金鏈子，在陽光下晃人眼。周小軍騰地站起來就要往外沖，
被周大山一把拉住。"李德全！"周大山提高聲音，"咱們鄰里鄰居的，
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好好說？"李德全嗤笑一聲，"老周啊，不是我說你，
你家那點破地，種了也是白種。不如賣給我，價錢好商量。""你做夢！
"周小軍掙脫父親的手，沖到院子里，"那是我爺爺留下的地，給多少錢都不賣！
"李德全臉色一沉："小兔崽子，跟誰說話呢？信不信我...""李哥，李哥消消氣。
"周大山趕緊把兒子拉回來，陪著笑臉，"孩子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李德全冷哼一聲，轉身回了屋。周大山松了口氣，卻發現兒子的眼睛里噙著淚水。"爹，
您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窩囊了？"周小軍聲音哽咽，"娘要是還在，
看到您這樣..."周大山如遭雷擊，半晌說不出話來。他轉身進了里屋，
從床底下摸出個鐵盒子，里面裝著妻子的遺物——一枚銀戒指，是他們結婚時買的。
"爹不是窩囊，"他摩挲著戒指，輕聲說，"爹是怕...怕你有個閃失。"當天夜里，
周大山翻來覆去睡不著。窗外月光如水，照在那堵矮墻上，像一道永遠跨不過去的坎。突然，
一陣狗吠聲打破了夜的寂靜。周大山一骨碌爬起來，
透過窗戶看到李德全家的狼狗正在自家雞圈旁狂吠。"小軍！"周大山喊了一聲，
卻發現兒子的床鋪空著。他急忙披衣出門，看到周小軍正拿著棍子驅趕那條狼狗。雞圈里，
兩只母雞已經倒在血泊中。"小畜生！"周小軍怒罵著，一棍子打在狗腿上。狼狗哀嚎一聲，
瘸著腿跑了。"怎么回事？"李德全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接著手電筒的光就照在了周小軍臉上。"你家的狗咬死了我家的雞！"周小軍毫不退縮。
"放屁！"李德全大步走過來，身后跟著他兒子李小虎，"明明是你打傷了我的狗！
這狗值兩千塊錢，賠錢！"周大山趕緊上前："李哥，有話好說...""說個屁！
"李小虎一把推開周大山，"老東西，滾一邊去！"周大山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周小軍見狀，怒火中燒，掄起棍子就朝李小虎打去。"住手！"周大山大喊，可為時已晚。
棍子擦過李小虎的肩膀，打在李德全胳膊上。李德全吃痛，大罵一聲撲向周小軍。
兩人扭打在一起，周大山想拉架卻被李小虎攔住。混亂中，周小軍摸到一塊磚頭，
想也沒想就朝李德全頭上砸去。"砰"的一聲悶響，李德全的動作戛然而止，緩緩倒在地上。
鮮血從他腦后滲出，在月光下黑得發亮。李小虎呆住了，隨即發出一聲凄厲的喊叫："爹！
"周大山也傻了，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周小軍看著手中的磚頭，又看看一動不動的李德全，
臉色慘白。"殺人了...殺人了..."李小虎顫抖著摸出手機，"我要報警！
你們殺了我爹！"周大山突然清醒過來，他一把奪過兒子的磚頭，低聲說："小軍，記住，
是爹干的。""什么？"周小軍還沒反應過來，遠處已經傳來警笛聲。
第二章 頂罪警車刺眼的紅藍燈光劃破夜空，三個警察快步走來。
為首的張警官是鄉派出所的副所長，認識村里每個人。"怎么回事？
"張警官蹲下身檢查李德全的情況，臉色越來越凝重。
他抬頭看向渾身發抖的周小軍："你干的？""是我！"周大山突然大喊一聲，
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舉起那塊沾血的磚頭，"是我打的李德全！
"周小軍震驚地看著父親："爹...""閉嘴！"周大山厲聲喝道，然后轉向張警官，
聲音平靜得可怕，"李德全放狗咬我家的雞，我跟他理論，他先動手打我，
我自衛還手...沒想到..."張警官皺眉看了看周大山，又看看年輕的周小軍，
顯然不太相信這個瘦弱的老漢能一磚頭打死壯實的李德全。但現場只有他們父子二人，
李小虎又一口咬定是周大山動的手。"都帶回所里。"張警官揮了揮手。
周大山被押上警車前，死死抓住兒子的手，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說："記住，是爹干的。
周家不能絕后。"警車開走后，村民們才三三兩兩地圍過來。有人同情，有人害怕，
更多的是議論紛紛。"老周平時老實巴交的，怎么會...""李德全也是活該，
平時欺負人慣了。""噓，小點聲，別讓李小虎聽見..."周小軍站在自家院子里，
像尊雕塑。李小虎臨走前惡狠狠地瞪著他，說："周小軍，你爹得償命！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扎進周小軍心里。他機械地走回屋里，
看到桌上還放著父親沒喝完的半碗水。他突然跪倒在地，抱頭痛哭。天亮時分，
周小軍被叫到鄉派出所做筆錄。張警官親自詢問，問題一個接一個，像錘子敲在他心上。
"你父親和李德全為什么打架？""李德全...他家的狗咬死了我家的雞。
""是誰先動的手？""是...是李德全。""你父親用什么東西打的李德全？
""磚頭..."周小軍聲音越來越小。"你當時在做什么？
""我...我想拉架..."張警官停下筆，
銳利的目光盯著周小軍："你確定是你父親動的手？不是你在包庇他？"周小軍心跳如鼓，
父親的話在耳邊回響——"周家不能絕后"。"是我爹..."他艱難地說，"我爹脾氣倔，
李德全罵了我娘，他就..."這個謊言像毒藥一樣腐蝕著他的心。做完筆錄，
他被允許見父親一面。拘留室里，周大山看起來老了十歲。看到兒子，
他第一句話就是："你沒亂說吧？"周小軍搖頭，眼淚奪眶而出："爹，
我不能讓您...""傻孩子，"周大山隔著鐵柵欄握住兒子的手，"爹活了半輩子了，
你還年輕。咱周家就你一個男丁，你要是進去了，誰給你爺奶上墳？誰給周家傳宗接代？
""可是...""沒什么可是的。"周大山突然壓低聲音，"記住，不管發生什么，
都咬死是爹干的。李德全本來就該打，爹不后悔。"會見時間到了，周小軍被帶出去時，
聽到父親在身后喊："照顧好自己！"三天后，李德全的尸檢報告出來了——顱骨骨折，
顱內出血致死。案件被定性為故意傷害致死，周大山被正式逮捕，移送縣看守所。
村里流言四起。有人說周大山是正當防衛，有人說他蓄謀已久。更有人傳言，
其實是周小軍動的手，老周是在替兒子頂罪。周小軍每天像行尸走肉一樣，下地干活，
回家做飯，然后整夜整夜地睡不著。他不敢去探望父親，怕自己會崩潰說出真相。一個月后，
案件開庭審理。簡陋的縣法院里擠滿了村民和記者。周小軍坐在旁聽席上，
看到父親被押進來時幾乎認不出來了——周大山瘦得脫了形，頭發全白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被告周大山，你承認故意傷害致李德全死亡嗎？"法官問道。周大山抬起頭，
目光掃過旁聽席，在兒子臉上停留了一秒："我承認。
""你是否受到脅迫或誘導作出上述供述？""沒有。"公訴人開始陳述案情，
稱周大山因鄰里糾紛懷恨在心，蓄意傷害李德全致其死亡，建議判處死刑。
輪到辯護律師發言時，他提出李德全長期欺凌周家，當晚又是他先動手，
周大山屬于防衛過當，請求從輕處罰。法庭辯論持續了整整一天。休庭時，
周小軍想上前和父親說話，卻被法警攔住。周大山回頭看了兒子一眼，眼神復雜。三天后，
判決結果出來了：周大山犯故意傷害罪致人死亡，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聽到判決，
周大山面無表情，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旁聽席上的周小軍卻像被雷劈中，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當他醒來時，已經躺在鎮衛生院的病床上。村長坐在床邊，唉聲嘆氣。"小軍啊，
"老村長遞給他一杯水，"你爹讓我轉告你，別做傻事，好好活著。
"周小軍把臉埋進被子里，肩膀劇烈抖動。許久，他抬起頭，眼睛紅腫："村長，
我爹...什么時候執行？""聽說...下個月。"村長猶豫了一下，"小軍，
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您說。""全村人都知道，李德全是什么貨色。
你爹...真的是他動的手嗎？"周小軍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著村長渾濁卻銳利的眼睛，
突然崩潰了："不是...不是爹...是我...""我就知道！"村長一拍大腿，
"老周那個老實人，怎么可能...""村長，求您幫幫我！"周小軍跪在床上，
"我不能讓爹替我死！"村長沉思良久，
嘆了口氣："難啊...案子都判了...除非...""除非什么？""除非你爹翻供，
或者有新證據證明他是冤枉的。"周小軍眼中燃起一絲希望："我能見爹嗎？
""死刑犯...難啊。"村長搖頭，"我試試找關系吧。"三天后，在村長的多方奔走下，
周小軍終于獲準在行刑前去見父親最后一面。第三章 真相會見室冰冷的鐵椅上，
周小軍雙手緊握，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門外腳步聲由遠及近，他的心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門開了。兩名獄警押著周大山走進來，腳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周小軍猛地站起身，
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一個月不見，父親幾乎變了個人——臉頰凹陷得嚇人，眼睛渾濁無神，
白發稀疏得能看到頭皮。那身橙色的囚服掛在他身上，像套了個大麻袋。
"爹..."周小軍聲音發顫。周大山緩緩抬頭，目光在兒子臉上停留了幾秒，又迅速垂下。
他機械地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手腕上的銬子碰在鐵桌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獄警退到門外，
留下一句："十五分鐘。"沉默像實質般壓在兩人之間。
周小軍盯著父親手上凸起的青筋和老年斑，想起這雙手曾經多么有力，
能輕松掄起鋤頭干一整天的活。"爹，我找了律師，要上訴..."周小軍終于打破沉默。
周大山搖搖頭，聲音嘶啞："沒用。""有用！村長幫忙聯系了市里的好律師，
說可以...""小軍。"周大山突然抬頭，眼神直勾勾的，"爹問你，菜地東頭那棵棗樹，
今年結果沒？"周小軍一愣，眼淚差點涌出來。都什么時候了，父親還惦記著家里的棗樹。
"結...結了不少，快熟了。""哦。"周大山點點頭，又低下頭去，"熟了記得摘，
別讓鳥啄了。"周小軍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父親的手："爹！
我不能讓您...讓我去自首吧！是我干的！"周大山的手猛地一抖，但很快鎮定下來。
他反握住兒子的手，力道大得驚人："閉嘴！記住爹的話——是爹干的。周家不能絕后，
這是命。""可...""時間到了。"獄警推門進來。周大山迅速抽回手，
站起身時腳鐐嘩啦作響。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頭："小軍，爹床底下有個鐵盒子，
你...你留著。"周小軍想追上去，卻被獄警攔住。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父親佝僂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腳鐐聲漸行漸遠，
像一把鈍刀在心上慢慢割。會見結束后，周小軍魂不守舍地走出看守所。
七月的太陽火辣辣地照在頭頂，他卻覺得渾身發冷。村長在門口等著，見他出來趕緊迎上去。
"怎么樣？"周小軍搖搖頭，把父親的話復述了一遍。村長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