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甜品設計師陸清嘉有致命弱點——她怕甜。童年陰影讓她連糖霜都過敏,
卻偏偏遇上以獵甜為生的封凜辰?!澳愕木聘C缺顆糖?!彼堑粑易旖堑那煽肆λ樾?。
玻璃展柜突然碎裂,
露出他偷藏三年的求愛芯片—— 里面記錄著全球50個地標里我笑出酒窩的瞬間。
“陸清嘉,”他在雨中將碎玻璃拼成心形,“你是我嘗過最甜的錯覺。
”我扯開他浸透的襯衫:“那現在嘗嘗真實的甜度?”五年后婚禮上,
他掀開面紗盯著我唇角的草莓醬低吼: “誰準你偷吃我的結婚蛋糕?”甜品墻轟然翻轉,
露出我們在撒哈拉星空下接吻的監控錄像。男二舉著香檳大喊:“總有人在吃糖!
總有人在護糖!”暮色四合,沉甸甸地壓在窗外,幾乎要滴落下來。
錯覺插畫館里卻亮如白晝,暖黃色的燈光從巨大的水晶吊燈上潑灑下來,
又被無數切割面折射、打碎,在挑高的穹頂上鋪開一片流動的星河。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奇特的味道,不是顏料的松節油氣息,也不是紙張的陳舊感,
而是一種……甜膩的、溫暖的、帶著某種隱秘誘惑的香。若有似無,卻無處不在,
絲絲縷縷纏繞著人的神經。陸清嘉站在一面巨大的玻璃展柜前,指尖冰涼。展柜內部,
暖金色的射燈精準地打在那些形態各異的巧克力上。那不是普通的巧克力,
它們是封凜辰耗時三年的作品,名為“記憶拼圖”。此刻,燈光如同最溫柔的指尖,
撫過每一塊精心雕刻的巧克力。一塊方方正正的,清晰地刻著一個小小的玻璃瓶,
里面塞滿了五顏六色的星星糖,瓶口還系著一根褪色的紅絲線——那是她七歲生日時,
母親送的,被哥哥陸明遠一把搶走,她哭啞了嗓子也沒能要回一顆。旁邊,
一塊心形的巧克力上,細致地復刻了一條小小的碎花裙裙擺,裙擺的褶皺里,
分明躺著一顆快要融化的、裹著透明糖紙的奶糖。那是她偷偷藏在裙兜里,
打算藏到晚上再吃的寶貝,結果被哥哥發現,連糖帶紙一起塞進嘴里,
嘲笑她是“連糖紙都饞的小老鼠”。還有那塊做成小木馬形狀的巧克力,
馬背上坐著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笑得沒心沒肺,
里舉著一支巨大的、快要滴落的彩虹棒棒糖……那是她童年唯一一次真正擁有并吃完了的糖,
因為那天哥哥生病了,躺在醫院里。記憶帶著陳舊糖果的黏膩氣息,
混合著被搶奪的屈辱和恐懼,猛地撞上心口。陸清嘉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后背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胃里一陣翻滾,那股熟悉的、對“甜”的生理性厭惡直沖喉嚨。
她微微側開臉,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些精美的、卻代表著她童年噩夢的“甜點”。
目光倉皇掃過展廳入口處那塊巨大的導覽牌——“封凜辰:‘錯覺·甜度’個人作品展”。
封凜辰。這個名字像一根細小的刺,扎在心底某個角落。
那個行蹤不定、神秘莫測的“甜品獵人”,傳說中能品嘗出世界上最細微甜度差別的男人。
他的作品,為何會精準地復刻她最不愿觸碰的記憶碎片?巧合?還是……心緒煩亂,
她只想立刻離開這個被甜膩香氣和冰冷回憶包圍的地方。轉身的動作帶著點逃離的狼狽,
長及腳踝的雪紡裙擺卻猛地一滯,傳來布料被狠狠撕裂的細微聲響。糟糕!陸清嘉心下一沉,
低頭看去。墨綠色的柔軟雪紡裙角,被厚重玻璃門的縫隙死死咬住,像一張貪婪的嘴。
她試著輕輕抽動,布料卻紋絲不動,反而發出更清晰的、令人心驚的拉扯聲。她不敢用蠻力,
這身為了出席重要場合特意定制的裙子價格不菲,更糟糕的是,
動了旁人……她幾乎能想象那些探究的目光落在她這個狼狽的“國際知名甜品設計師”身上,
尤其是她此刻面對著一堆甜食時那難以掩飾的蒼白和抗拒。進退兩難。
一股灼熱的窘迫感從耳根迅速蔓延到臉頰。就在這時,
一股極淡、極冷冽的氣息毫無征兆地自身后襲來。像初雪落在松針上,
瞬間驅散了周圍那令人窒息的甜膩暖香。這氣息太過獨特,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侵入感。
陸清嘉的脊背瞬間繃緊,寒毛倒豎?!皠e動。”低沉的男聲貼著她的耳廓響起,
帶著金屬般的質感,冰冷,沉穩,不容置疑。那聲音太近了,
近得她能感受到對方說話時微小的氣流拂過耳垂細小的絨毛。緊接著,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她身側探出。那手膚色冷白,指骨修長有力,帶著一種玉石的質感。
冰涼的指尖,沒有絲毫猶豫,精準地、帶著一種近乎掌控的力道,
輕輕按在了她左側鎖骨下方那微微凹陷的肌膚上。
突如其來的冰冷觸感讓陸清嘉渾身劇烈一顫,像被一道微弱的電流擊中。
她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霸賱?,”那冰冷的聲音毫無波瀾地繼續,
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她的耳膜上,帶著一種奇異的壓迫感,“你連同頭頂的吊燈,
一起掉下來?!标懬寮谓┳×?,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
她被迫維持著微側著身、裙擺被夾的別扭姿勢,不敢有絲毫動作。頭頂那盞巨大的水晶吊燈,
折射著無數星光,此刻在她眼中卻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會傾瀉而下。
而鎖骨處那一點冰冷的按壓,仿佛一個無形的錨點,將她牢牢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她甚至能感覺到身后男人高大身形投下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其中。
一種被大型猛獸無聲無息靠近并鎖定的強烈危機感攫住了她。時間仿佛被拉長、凝固。
展廳里輕柔的背景音樂、遠處賓客的低語,都變得模糊遙遠。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和鎖骨處那一點冰冷而真實的觸感。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陸清嘉的牙齒無意識地用力,
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一絲尖銳的刺痛傳來,伴隨著淡淡的鐵銹味在口中彌漫開。
“嘶……”她極輕地抽了口氣。身后傳來一聲極輕、幾不可聞的低哼,像是某種了然,
又像是某種……意料之中。那只按在她鎖骨上的手移開了。陸清嘉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
就聽到輕微的衣料摩擦聲。男人似乎從西裝內袋里掏出了什么。然后,
一個冰涼、光滑、帶著金屬質感的東西,猝不及防地抵上了她剛剛被自己咬破的下唇。
是筆尖!陸清嘉驚愕地睜大了眼,身體瞬間僵硬如鐵?!皠e動?!币琅f是那冰冷的命令口吻,
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掌控力。筆尖在她唇上輕輕涂抹、移動。動作異常穩定、精準,
帶著一種近乎藝術家的專注。那觸感冰涼又奇異,像被一小片雪花輕輕覆蓋在傷口上。
她甚至能聞到筆尖散發出的、極淡的、混合著某種清冽松香的金色顏料氣息。
男人離得太近了,他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拂過她的額角,帶來微弱的癢意。
陸清嘉被迫微微仰著頭,承受著這突如其來的、近乎狎昵的“修復”。
她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唇上,專注而銳利,仿佛在完成一件極其重要的作品。
強烈的羞恥感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屈辱感瞬間淹沒了她。她是誰?她是陸清嘉!
是站在國際甜品設計金字塔尖的人物!此刻卻被一個陌生男人以如此強勢的姿態禁錮在這里,
像對待一個需要修復的瑕疵品一樣,修補她唇上的傷口?血液沖上頭頂,臉頰燒得滾燙。
她想掙扎,想推開他,想厲聲質問,但身體卻違背意志地僵在原地,
被那無形的威壓和頭頂吊燈的威脅牢牢釘死。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秒,
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那冰涼的筆尖終于離開了她的唇瓣。男人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平靜,清晰地送入她的耳中:“這是你七歲時,
躲在儲藏室偷吃糖紙的后果?!彼恼Z調沒有絲毫起伏,仿佛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永遠學不會小心?!鞭Z——這句話像一道驚雷,狠狠劈在陸清嘉的神經上!七歲!儲藏室!
偷吃糖紙!那是她最不堪、最隱秘、最不愿被任何人知曉的童年污點!
連她最親近的經紀人都不知道!這個男人……封凜辰!他是怎么知道的?!
巨大的震驚和一種被徹底扒光的恐慌瞬間攫住了她,讓她渾身冰冷,連指尖都在顫抖。
她猛地扭過頭,不顧一切地想要看清身后這個魔鬼般的男人!
她扭頭的瞬間——“咔噠…咔…咔咔咔……”一陣清晰、冰冷、帶著機械質感的齒輪轉動聲,
毫無預兆地從他們面前的巨大玻璃展柜深處響起!聲音由弱漸強,節奏分明,
像某種沉睡巨獸蘇醒的關節在摩擦。緊接著,“嗡”的一聲輕鳴。整面墻大小的投影幕布,
在展柜后方驟然亮起!刺目的白光瞬間驅散了展廳一隅的暖黃光暈,
將陸清嘉因震驚而失色的臉龐映得一片雪白。幕布上,線條稚拙,色彩濃烈到有些凌亂。
一個穿著夸張蓬蓬裙、頭戴歪歪王冠的小女孩,
正驚慌失措地奔跑在一片由巨大棒棒糖、巧克力山和流淌著糖漿的河流組成的詭異森林里。
她身后,無數扭曲的、長著獠牙的糖果怪物緊緊追趕。畫紙邊緣,
用歪歪扭扭的鉛筆字寫著標題——《逃糖果的公主》。那是她八歲時的涂鴉!
是她被哥哥搶走所有糖果后,躲在被窩里一邊哭一邊畫下的噩夢!陸清嘉的呼吸徹底停滯了,
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倒流回心臟,四肢百骸一片冰涼。她像被施了定身咒,
只能死死地盯著幕布上那個狼狽逃竄的小小身影,那是她童年恐懼最直觀的映射。就在這時,
身后那個存在感極強的身影動了。封凜辰向前邁了一步,高大挺拔的身影不偏不倚,
正正地融入了那巨大的投影畫面之中。
他站在了那個正在瘋狂奔逃的、棉花糖般蓬松的小公主身后。投影的光線穿透他深色的西裝,
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朦朧的光暈。幕布上扭曲怪誕的糖果森林仿佛成了他天然的背景板。
然后,在全場賓客驚愕的低呼和陸清嘉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幕布上的封凜辰微微俯身,
伸出了雙臂。光影效果下,
住”了那個懸浮在畫面中央、被糖果怪物逼到絕境、臉上還掛著兩滴巨大淚珠的棉花糖公主。
他將那個虛幻的、由她童年恐懼具象化的小女孩,輕輕松松地,打橫抱了起來。
巨大的投影幕布上,冷峻的男人懷抱著稚嫩畫風的小公主,
畫面荒誕又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屏息的沖擊力?,F實與虛幻在這一刻詭異地重疊。
展廳里陷入了一片短暫的、死寂般的沉默。
所有的目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充滿戲劇性的一幕牢牢吸引。緊接著,
是壓抑不住的、充滿興奮和好奇的竊竊私語聲浪。陸清嘉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唇上被修版筆涂抹過的地方似乎還殘留著那冰涼奇異的觸感,
而眼前這超現實的畫面更是讓她如墜冰窟。封凜辰……他到底是誰?
他為何能如此精準地撕開她層層包裹的傷口,將那些腐爛的、散發著甜膩腥臭的童年記憶,
赤裸裸地暴露在聚光燈下?巨大的屈辱、恐懼和被徹底看穿的憤怒,像冰冷的毒蛇,
纏繞著她的心臟,越收越緊。她猛地抬手,狠狠擦過自己的下唇,
仿佛要擦掉他留下的所有痕跡,連同那句冰冷的宣判——“永遠學不會小心”。
她必須離開這里。立刻!馬上!陸清嘉不再顧忌被夾住的裙擺,猛地用力一扯!
“嗤啦——”清脆的撕裂聲在短暫的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墨綠色的雪紡裙角被生生扯斷,
一小片布料可憐地留在了冰冷的玻璃門縫里。她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那個如同惡魔般的男人,
也顧不上周圍投來的各種目光,像一只受驚的鹿,蒼白著臉,提著破損的裙擺,
幾乎是踉蹌著,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錯覺插畫館那扇沉重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大門。
室外的夜風帶著涼意撲面而來,吹不散她臉上的滾燙和心頭的驚濤駭浪。夜色濃稠得化不開,
像潑翻的墨汁,沉沉地壓在巨大的落地窗外。只有一輪清冷的月亮懸在天際,
吝嗇地灑下幾縷銀輝,勉強勾勒出“清嘉工作室”頂層私人畫室的輪廓。
空氣里彌漫著油彩、松節水和……一股極其淡雅、幾乎被顏料氣味掩蓋的奶油甜香。
這味道讓陸清嘉有些坐立不安。
她蜷縮在窗邊一張巨大的、沾滿各色斑駁顏料的米白色懶人沙發里,膝蓋曲起,
下巴抵在膝蓋上,像一只試圖把自己藏進殼里的蝸牛。手里緊緊捏著一管鈷藍色的顏料,
指尖用力到發白。她對面不遠處,支著一幅巨大的畫框。
畫布上已經鋪開了大片的、令人心曠神怡的蔚藍底色,那是地中海的藍。在這片藍色之上,
只勾勒出寥寥幾筆炭灰色的線條——一艘**貢多拉小船的輪廓,
船頭一個極其抽象、只著重突出了兩個小渦旋的側影。畫布一角,
釘著一張展開的、設計風格極其浪漫的手繪地圖,標題是《甜寵地圖》。
、京都落滿櫻花的古寺石階、摩洛哥撒哈拉邊緣點綴著篝火的沙漠營地……每一個地點旁邊,
都用極小的花體字標注著時間,以及一句簡短的描述——“酒窩閃現,左深右淺,
持續3秒”、“被蜂鳥偷吻唇角,酒窩深陷”……地圖上還有大片空白,
等待著被未來的“甜寵坐標”填滿。封凜辰就站在那幅未完成的巨作前,背對著她。
他脫去了白日里那身極具壓迫感的挺括西裝,只穿著一件質地柔軟的白襯衫,
袖口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線條流暢有力的小臂。他微微弓著腰,
側臉在窗外透進的月光和畫板旁一盞暖色工作燈的混合光線下,
顯出一種近乎雕塑的專注和沉靜。左手隨意地端著一個白瓷小碟,
碟子里盛著細膩雪白的奶油,右手執著一支極細的勾線筆,
筆尖正小心翼翼地蘸取著碟中的奶油。他轉過身,朝她走來。
高大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影子,一步步靠近,帶著一種無聲的侵略性。
陸清嘉的心臟不受控制地收緊,捏著顏料管的手指又用力了幾分。
封凜辰在她面前單膝蹲跪下來,高度恰好與她蜷縮在沙發里的視線平齊。
這個姿態放低了他的身形,卻絲毫沒有減弱他身上那種無形的、掌控一切的氣場。
他靠得很近,近得陸清嘉能清晰地看到他濃密睫毛投下的小片陰影,
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松香氣息下,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頂級法芙娜巧克力的醇厚香氣。
這味道讓她胃部一陣熟悉的、條件反射般的輕微痙攣。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專注地垂著眼瞼,
目光落在她自然垂放在膝蓋上的左手。然后,他伸出了右手。陸清嘉下意識地想把手縮回去。
“別動。”他的聲音低沉,在安靜的畫室里帶著一種奇特的磁性,不是命令,
卻比命令更讓人難以抗拒。冰涼的、帶著奶油濕滑觸感的筆尖,
輕輕落在了她左手虎口那柔軟細膩的皮膚上。陸清嘉身體猛地一顫,
像被羽毛搔過最敏感的神經末梢,一股奇異的電流感順著那一點接觸瞬間竄遍全身。
她屏住了呼吸。筆尖在她虎口處緩緩移動,冰涼,滑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注。
她能感覺到他在勾勒一個形狀,一個飽滿的、圓潤的弧度,
然后是另一個對稱的弧度……一個完美的愛心輪廓,在她虎口的肌膚上緩緩成型。
奶油細膩的觸感和筆尖的冰涼交替刺激著她的感官。這太超過了。
這曖昧的、帶著強烈占有意味的舉動,和他白天在插畫館那近乎羞辱的行為交織在一起,
讓陸清嘉心頭的無名火“噌”地一下竄了上來。被窺探隱私的憤怒,被強行揭開傷疤的屈辱,
以及此刻這種被當成畫布隨意涂抹的冒犯感,瞬間沖垮了理智的堤壩。
就在封凜辰的筆尖即將完成那顆奶油愛心的最后一點收尾時,陸清嘉動了。
她一直緊握著那管鈷藍色顏料的手猛地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將管口對準封凜辰近在咫尺的、輪廓分明的側臉,用力一擠!
“噗嗤——”一大坨濃稠、冰涼、刺目的鈷藍色顏料,
結結實實地糊在了他線條完美的臉頰上!顏料順著他的顴骨往下淌,
在他冷白的皮膚上拉出一道驚心動魄的藍痕,
甚至有幾滴濺到了他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上。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畫室里只剩下顏料管被擠壓后回彈的輕微“嘶嘶”聲。陸清嘉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幾乎要撞碎肋骨。她看著封凜辰臉上那突兀又滑稽的一大片藍色,
看著他瞬間變得幽深、如同暴風雨前寧靜海面的眼眸,
一股混合著報復快感和巨大恐慌的情緒攫住了她。她強迫自己迎上他那深不見底的目光,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甚至帶著點刻意的挑剔,一字一句地說道:“封先生,
”她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緊,卻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強硬,“我看你這張臉,
當個慕斯蛋糕頂上的裝飾,倒是挺合適。”她甚至微微揚起了下巴,
帶著一種虛張聲勢的挑釁。封凜辰的動作停住了。他沒有立刻去擦臉上的顏料,
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里,風暴在無聲地醞釀、旋轉。幾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他唇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了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那笑容,帶著顏料,
帶著一種近乎邪氣的危險魅力。他握著勾線筆的右手突然動了,快如閃電。
陸清嘉只覺得頭皮一緊,發間傳來一陣輕微的拉扯感。她下意識地抬手去摸,
指尖觸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是那支蘸著奶油的勾線筆!
被他反手塞進了她松散挽起的發髻里,筆桿斜斜地插著,像個古怪的發簪。“是嗎?
”封凜辰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像被砂紙磨過。他非但沒有退開,反而微微傾身向前,
拉近了兩人之間本已危險的距離。
他臉頰上那道刺目的藍色顏料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妖異。畫室角落,
復古黃銅壁爐里的仿真電子火焰正無聲地跳躍著,橙紅色的光芒明明滅滅,恰好投射過來,
照亮了他沾著藍色顏料的唇角——以及那唇角邊,
不知何時沾上的一小點、幾乎難以察覺的、在火光下微微閃爍的雪白糖霜。
他的目光沉沉地鎖住她,帶著一種灼人的熱度,緩緩掃過她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唇瓣,
最終定格在她因為憤怒和羞窘而泛紅的眼尾。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像情人間的呢喃,
卻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掌控欲:“那我該用什么甜度吻你?陸清嘉。”他叫她的全名,
字正腔圓,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心顫的磁性,
“是黑巧的苦澀回甘……還是草莓慕斯的甜膩入骨?”轟!陸清嘉的臉頰瞬間像被點燃,
燒得滾燙。他的眼神太具侵略性,話語里的暗示太過直白露骨。那沾著糖霜的唇角近在咫尺,
仿佛下一秒就要真的壓下來,兌現他口中那令人心悸的“甜度”。
壁爐的火光在他深不見底的眸子里跳躍,像危險的深淵在引誘著獵物墜落。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僵硬得無法動彈,只能徒勞地睜大眼睛,
和糖霜、混合著冰冷與灼熱、如同墮落神祇般的臉孔越靠越近……“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一陣尖銳、急促、毫不留情、仿佛催命符般的門鈴聲,
驟然劃破了畫室里幾乎要凝固的、充滿張力與曖昧的空氣!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陸清嘉猛地一哆嗦,從那種被魔咒蠱惑般的狀態中驚醒過來,下意識地用力往后一縮,
脊背重重撞在懶人沙發柔軟的靠背上。封凜辰的動作也頓住了,
眼中那洶涌的暗流瞬間被一層冰冷的寒霜覆蓋。他微微蹙眉,
極其不悅地掃了一眼畫室緊閉的厚重木門方向。“清嘉姐!清嘉姐你在里面嗎?開門!急事!
”門外傳來一個年輕男性焦急的聲音,是她的經紀人,周揚。陸清嘉如蒙大赦,
心臟還在狂跳,身體卻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她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從懶人沙發里掙扎出來,
腳步有些虛浮地沖向門口,
只想立刻逃離身后那令人窒息的氣場和那雙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她的手有些發抖,
慌亂地摸上門把手,用力一擰——厚重的畫室門被拉開一道縫隙。門外,
周揚那張清秀的、帶著急切神色的臉探了進來。他語速飛快,
根本沒看清室內的情況:“清嘉姐!
你上周讓我緊急去查的那個‘冷面甜品獵人’封凜辰的詳細資料,有重大發現!
他根本不是什么單純的藝術家,他背后……”周揚的聲音戛然而止,
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他的目光越過陸清嘉凌亂的發絲和發間那支可笑的奶油筆,
越過了她身后不遠處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最終,
格在陸清嘉左手虎口處——那個用細膩奶油勾勒出的、尚未干透的、完美無缺的鮮紅愛心上!
時間,空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凍結。周揚臉上的急切瞬間褪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他的目光在陸清嘉虎口的愛心和封凜辰沾著藍色顏料、目光冰冷的臉上來回掃視,最后,
定格在兩人之間那不足一臂的距離,
以及空氣中尚未完全散盡的、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曖昧張力上。他張了張嘴,
喉嚨里發出一個短促的、意義不明的氣音,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下一秒,
他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探進門的腦袋,動作幅度大得差點撞到門框。他一句話也沒再說,
甚至連看都沒再看陸清嘉一眼,猛地轉身,像一頭發了瘋的、被激怒的公牛,
朝著走廊盡頭電梯的方向拔足狂奔!“砰!!!
”畫室厚重的木門被他甩開的巨大力量帶動著,發出一聲震耳欲聾、飽含憤怒的巨響,
狠狠撞在門框上,整個門框似乎都隨之震顫了一下。巨大的關門聲在空曠的畫室里回蕩,
震得陸清嘉耳膜嗡嗡作響。門板帶起的勁風撲在她臉上,吹散了發髻上那支勾線筆,
它“啪嗒”一聲掉落在光潔的木地板上。她僵立在門口,背對著畫室,面對著緊閉的門板,
右手還維持著開門的姿勢,左手虎口處那顆鮮紅的奶油愛心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身后,
一片死寂。但陸清嘉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冰冷、銳利、帶著山雨欲來前巨大壓迫感的目光,
正沉沉地釘在她的背上。錯覺插畫館,人頭攢動。巨大的水晶吊燈灑下璀璨光芒,
將精心布置的展廳映照得如同夢幻之境。今天是“糖心吻度”系列甜品的全球首展日,
陸清嘉作為設計師,無疑是全場焦點。閃光燈此起彼伏,記者和賓客們簇擁著她,
拋出各種關于設計靈感、甜點美學的問題。陸清嘉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完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