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我和沈言清的婚姻是一場交易。他給我庇護,我做他的人形抱枕。
他白天是高不可攀的冰山,夜晚是貼在我頸窩汲取體溫的貓。直到我發現他儲藏室里,
上百種試圖復刻我體香的失敗香水,以及一份診斷報告——【重度皮膚饑渴癥】。原來,
我不是他的愛人,是他的藥。章節(1)新婚夜,我獨守空房。沈言清,
我法律意義上的丈夫,把我丟在兩百平的婚房里,自己去了隔壁書房。意料之中。這場聯姻,
本就是各取所需。沈家需要一個溫順乖巧的兒媳婦來堵住悠悠眾口,而我,需要沈家的庇蔭,
擺脫我那個吸血鬼似的原生家庭。我卸了妝,換上真絲睡裙,躺在雙人床的正中央。很好,
床夠大,以后可以隨便滾。深夜,我被一陣細微的響動驚醒。臥室的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
一道頎長的黑影立在門口,帶著深夜的寒氣。是沈言清。我閉上眼,繼續裝睡。
能讓這位高冷的貴公子踏足婚房,想必是有什么要緊事。身側的床墊輕輕陷了下去。
他躺下了,和我隔著楚河漢界。我連呼吸都放輕了。空氣中彌漫著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氣息,
和我慣用的玫瑰精油味道格格不入。正當我以為這一夜會相安無事地過去時。一只冰涼的手,
試探性地碰了碰我的手臂。我身體一僵。他似乎察覺到了,頓了一下,卻沒有收回。反而,
得寸進尺地,整個身子都挪了過來。一個冰冷的軀體從背后貼了上來,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
將我圈進懷里。我驚得差點叫出聲。“別動。”他的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
像一只感冒了的大貓。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后頸,激起一陣戰栗。他把臉埋進我的頸窩,
用力地嗅聞著,像是在確認什么味道。這個姿勢太過親密,也太過詭異。“沈言清?
”我試探著開口。他沒回答,只是收緊了手臂,把我抱得更緊。他的身體很冷,
像一塊捂不熱的冰。而我,仿佛成了他唯一的暖源。我們就這樣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
度過了荒唐的新婚之夜。第二天我醒來時,身旁已經空了。
如果不是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雪松的味道,我幾乎要以為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場夢。餐桌上,
沈言清西裝革履,正慢條斯理地看著財經新聞。他恢復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山模樣,
仿佛昨晚那個抱著我汲取溫暖的人不是他。“早。”我坐到他對面。他從報紙里抬起眼,
淡淡地“嗯”了一聲,眼神疏離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巨大的落差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這到底……是哪一出?章節(2)白天的沈言清,和夜晚的沈言清,判若兩人。白天,
他是高高在上的沈氏集團繼承人,冷靜,自持,永遠以最完美的姿態出現在公眾面前。
在公司,我們迎面走過,他目不斜視,仿佛我是空氣。在家族聚會上,
他會客氣地為我拉開椅子,卻在我坐下后,立刻松開手,仿佛多碰我一秒都是煎熬。
所有人都說,沈言清不愛我。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商業聯姻。我曾經也這么以為。
直到夜幕降臨。每當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我的臥室門,總會準時被推開。
他像一只精準的捕獵者,悄無聲息地潛入我的領地。然后,熟門熟路地掀開被子,
從背后抱住我。他從不說話,只是把臉埋在我的發間,貪婪地呼吸著。有時,
他會用臉頰蹭我的脖子,喉嚨里發出滿足的、類似貓咪才會有的咕嚕聲。我的職業是調香師,
對氣味極其敏感。我知道,他迷戀的,是我身上獨特的體香,
混合著我親手調制的安眠玫瑰精油。這種感覺很奇怪。我像他豢養的一只寵物,或者說,
一個有體溫的、會呼吸的人形抱枕。他白天對我冷若冰霜,晚上卻對我極度依賴。
這種極致的反差,讓我感到一種病態的刺激。我開始失眠。我會在他抱住我之后,睜著眼睛,
在黑暗中描摹他的輪廓。他的睫毛很長,像兩把小刷子,掃在我的皮膚上,癢癢的。
他的嘴唇很薄,貼著我的時候,總是冰涼的。有一次,我沒忍住,在他蹭我的時候,轉過身,
直視著他的眼睛。黑暗中,他的眸子亮得驚人,像兩顆被擦亮的黑曜石。里面沒有情欲,
只有一種純粹的、近乎孩童般的依賴和迷戀。“為什么?”我輕聲問。他愣住了,
似乎沒料到我會突然醒來。長久的沉默。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卻收緊了手臂,
用一種近乎撒嬌的語氣,在我耳邊呢喃。“……暖。”只有一個字。我的心,
卻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原來他那么冷。原來,他需要我。這個認知,
讓我在和他畸形的關系里,找到了一絲詭異的平衡和滿足。我開始縱容他的靠近。甚至,
隱隱期待著夜晚的降臨。我成了一個守夜人,等待著我那只只在午夜出現的,
高傲又黏人的貓。章節(3)這種詭異的平衡,在一個月后的慈善晚宴上,被徹底打破。
作為沈家的兒媳,我必須陪同沈言清出席。我穿著高定的晚禮服,挽著他的手臂,
走進燈火輝煌的宴會廳。他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模樣,禮貌而疏離。手臂相觸的地方,
隔著幾層布料,我卻能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和抗拒。他討厭在公眾面前和我親近。
“沈總和太太真是郎才女貌。”一個生意伙伴笑著上前敬酒。沈言清微微頷首,
客氣地回應:“王總過獎了。”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沒有在我身上停留超過一秒。
我像一個精致的、沒有靈魂的道具。宴會中途,我去了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
正巧碰見我以前的大學同學,林薇薇。她如今是個小有名氣的演員,
正挽著一個油膩的制片人。“呦,這不是我們學校的‘香水西施’嗎?怎么嫁入豪門,
看起來這么憔悴?”她陰陽怪氣地開口。
她身邊的男人色瞇瞇地打量著我:“這位就是沈太太?久仰大名。”我不想理會,轉身要走。
林薇薇卻攔住了我:“別急著走啊,老同學見一面不容易。聽說沈總對你……不怎么樣啊?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聽見。竊竊私語聲傳來。“就是她啊,
聽說沈言清根本不碰她。”“商業聯姻嘛,都懂的,面子工程而已。”我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握著手包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就在這時,沈言清走了過來。我像看到了救星,
下意識地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他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身邊的林薇薇和那個制片人。
他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我以為他會為我解圍。但他沒有。他只是淡淡地掃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在看一個麻煩。然后,他徑直從我身邊走過,仿佛我們只是陌生人。那一刻,
周圍所有的嘲笑聲都變得無比清晰。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原來,在他心里,
我連一個需要維護的“道具”都算不上。那天晚上,我回到家,把自己鎖在房間里。
午夜十二點,門外傳來熟悉的、輕微的擰動聲。他還是來了。我背對著門,身體緊繃。
他像往常一樣,掀開被子,從背后抱住我。冰冷的身體貼上來的一瞬間,
我積壓了一晚上的委屈和憤怒,徹底爆發了。我猛地推開他,從床上坐起來。“沈言清,
你到底想怎么樣?”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黑暗中,他似乎被我的反應驚到了,
一時沒有動作。“白天當我是陌生人,晚上又來抱我取暖,你把我當什么了?!
”“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暖寶寶嗎?!”他沉默著,不發一言。這種沉默,
比任何解釋都更傷人。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如果你討厭我,就離我遠一點,
白天晚上都一樣!”我吼完,拉起被子蒙住頭,不想再看他一眼。身后的床墊,
在長久的沉默后,發出一聲輕響。他起身,離開了。臥室的門被輕輕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
這一次,他沒有再回來。我的貓,被我趕走了。可是為什么,我的心,空得像被挖掉了一塊。
章節(4)我以為他再也不會來了。我們陷入了徹底的冷戰。白天在公司,是陌生人。
晚上回到家,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室友。沒有了午夜的擁抱,我反而睡得更不踏實了。
我習慣了那個冰冷的懷抱,習慣了他埋在我頸窩的呼吸。我開始瘋狂地想念他。
想念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想念他喉嚨里滿足的咕嚕聲。我一定是瘋了。一個星期后的周末,
管家說沈言清病了,高燒不退。我鬼使神差地,端著水和藥,推開了他書房的門。
書房里沒有開燈,窗簾緊閉。他躺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臉色燒得通紅,嘴唇卻毫無血色。
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又無助。和我平時見到的那個高高在上的沈言清,截然不同。我走過去,
探了探他的額頭,燙得驚人。“沈言清,醒醒,吃藥了。”我輕聲喚他。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神渙散,沒有焦距。看到是我,他愣了一下,然后掙扎著想坐起來,
離我遠一點。“別動。”我按住他,“先把藥吃了。”他很固執,抿著唇,不肯開口。
像個鬧脾氣的孩子。我沒辦法,只好把藥片和水杯放在一邊,用冷毛巾給他降溫。
就在我俯身給他擦臉的時候,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力氣很大,燒得迷迷糊糊,
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我。“……香。”他沙啞地吐出一個字。然后,他拉著我的手,
放到了他的臉頰邊,像小動物一樣,依賴地蹭了蹭。我的心,又一次不爭氣地軟了。
我沒有抽回手,任由他汲取著我手腕上的,那一點點熟悉的玫瑰香氣。照顧了他一下午,
他的燒總算退了一點。傍晚,我準備離開,讓他好好休息。轉身的瞬間,我瞥見他書桌上,
一個沒有上鎖的抽屜,露出了一角。里面似乎是些瓶瓶罐罐。出于調香師的職業本能,
我被吸引了。鬼使神差地,我拉開了那個抽屜。下一秒,我愣在了原地。抽屜里,
密密麻麻地,擺滿了上百個棕色的小玻璃瓶。每一個瓶子上,都貼著標簽,寫著日期和編號。
我拿起其中一瓶,打開瓶蓋,一股熟悉的味道傳來。是玫瑰。但不是我用的那種,
而是一種……拙劣的仿制品。它試圖模仿我身上的味道,卻因為配比的失誤,
顯得尖銳而化工。我一瓶一瓶地聞過去。上百個瓶子,上百種失敗的嘗試。
全都是為了復刻我身上的味道。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透不過氣來。
在抽屜的最深處,我摸到了一份折疊起來的文件。我展開它。白紙黑字,
—【心理診斷報告】姓名:沈言清診斷結果:重度皮膚饑渴癥(Skin Hunger),
伴隨創傷后應激障礙(PTSD)。
建議:尋找穩定的、能提供正面情緒價值和安全感的‘氣味錨點’,進行物理接觸治療。
“氣味錨“……“物理接觸治療”……所以,我不是他的愛人。甚至不是他的寵物。
我只是他的藥。一個有特定氣味的、能走路的、人形的……藥。那些夜晚的擁抱,
那些依賴的蹭弄,那些滿足的咕嚕聲……全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治療。我的存在,
只是為了治他的病。手里的診斷報告,輕飄飄的,卻像有千斤重,要把我整個人都壓垮。
我感覺渾身的血液,一瞬間都冷了。章節(5-付費卡點)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書房的。
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份診斷報告上的字,在反復地灼燒我的神經。原來,
所有的甜蜜和依賴,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他不是愛我,他只是病了。
他需要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這具能散發“安全氣味”的軀殼。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欺騙的憤怒,將我整個人吞噬。我回到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我要離開這里。離開這個把我當藥吃的男人。晚上,沈言清的燒退了,他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