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裴時禮敲門。
等了幾秒,里面沒有回應,裴時禮又敲了幾聲,加了力道,里面還是沒有回應。
裴時禮蹙眉,猶豫了番手放在了浴室門把手上,最后提醒了句:“陸寧,我進來了。”
還是沒有得到回應,擔心她出事,裴時禮立刻下拉,還好她沒反鎖,門應聲而開,進去就看到不著寸縷在浴缸里睡著的人。
眼前的風景讓裴時禮黑眸微縮,他禮貌移開視線,不知道她睡著了多久,水肯定已經(jīng)涼了,裴時禮偏過身喉結滾動后才開口,聲音重了幾分:“陸寧,醒醒。”
若是正常的夫妻,他可以不用叫醒她,直接把她抱到床上讓她繼續(xù)睡,但兩人還沒到這個地步,對于還沒坦誠相待過的兩人,顯然還不合適。
陸寧眉頭微皺,終于慢慢睜了雙眸,腦子還不清醒,看到旁邊的高大背影時,她反應懵了一瞬,直到身上的涼意讓她打了個寒顫。
她這才驚醒,猛地起身抱住自己,動作過大,水聲驚動。
知道她是徹底醒了,裴時禮扯浴巾背對著遞給她:“先出來。”說完他直接出了浴室門。
等他走后,陸寧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力道不小,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是睡著了,這樣的情況其實很危險,她有些懊惱。
打開淋浴頭,熱水過了遍冰冷的身子,直到身上暖了些,陸寧才裹了浴袍,想到裴時禮應該在等她,頭發(fā)沒吹就出去。
結果外面根本沒人,陸寧微微瞇眼,男人剛剛的話明明是等她的意味明顯,既然沒等,她準備重新回浴室吹頭發(fā),門口傳來腳步聲。
裴時禮進門就看到裹著白色浴袍的她,頭發(fā)沒吹,發(fā)根還微微滴著水,應該是泡了那么久的冷水,臉色有些白。
他手上端著杯子,里面是褐色的水,還冒著熱氣,第一次穿著浴袍面對男人,陸寧不自在的拉了拉胸前的領口。
裴時禮進來,目光在她的頭發(fā)上:“頭發(fā)怎么沒吹?”
陸寧:“你不是找我?”
裴時禮把手上的杯子給她:“喝了,預防感冒的藥。”
他的話讓陸寧心底被輕輕敲了下,這會兒阿姨不會出來,所以這杯感冒藥應該是他親自泡的,驚訝他的體貼,陸寧拿走道謝:“謝謝。”
裴時禮沒回她的謝,目光在她被滴水的發(fā)根浸濕的浴袍上看了眼,接著去了浴室。
感冒藥微苦,不是陸寧喜歡的味道,她一口一口,喝的很慢,沒留意裴時禮的動作。
直到屋里有吹風機嗡嗡的聲音,陸寧看過去,裴時禮拿著吹風叫她:“過來。”他正在試風。
嘴里的感冒藥還沒吞下,微苦的味道讓她蹙眉,她卻忘了吞咽的動作。
見她不動,裴時禮又叫了聲:“過來。”
陸寧想放下杯子過去,裴時禮又開口:“勸你最好喝完。”
還有小半杯,陸寧做不了一口干,她正糾結,男人清潤的嗓音又傳來:“你慢慢喝,頭發(fā)我?guī)湍愦怠!?/p>
這話無疑是讓陸寧驚訝的,畢竟她實在想象不到,裴時禮幫女人吹頭發(fā)的畫面,她以為剛剛的感冒藥就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體貼。
但不知怎么,她似乎被蠱惑,真的走了過去,在裴時禮的身前坐下,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多快。
裴時禮沒給人吹過頭發(fā),他盡力放柔自己的動作,摸她頭發(fā)的手也虛虛的,確保不會碰到她的頭皮。
安靜的室內,只剩吹風機傳來的‘嗡嗡嗡’聲,前一個小時的陸寧,一定不會想到,裴時禮會給她吹頭發(fā)。
陸寧的一頭墨發(fā)長而柔順,她自己慢慢吹也得花上十分鐘,裴時禮的動作不熟練,吹的也就更慢。
杯里最后一口感冒藥下肚后,陸寧其實有猶豫要不要提出自己來,但不知怎么,她也說不清自己的心理,有可能是今天真的很累,她貪念這份體貼。
她默默抱著杯子,沒有開口。
接近半小時,頭頂上的那只手一直很有耐心,輕柔的力道從一而終,最后確認了遍,裴時禮才收回手關了吹風。
身后有腳步聲,應該是他回浴室放吹風了。
陸寧也沒發(fā)現(xiàn),她不知什么時候起,脊背已經(jīng)放松,沒那么挺直。
裴時禮回來,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太晚,有心想要聊一聊的心思準備歇下,正想讓她去睡覺,陸寧開口:“謝謝。”
很客氣的道謝,裴時禮已經(jīng)聽到過幾次,之前他都沒回應,但這次不知怎么,他聽著心中有些煩悶。
裴時禮去了沙發(fā)坐下:“陸寧,我們聊聊?”
他語氣正式,讓陸寧也收了心中微微冒出的心思。
她也過去,在旁邊的單人沙發(fā)坐下:“好。”
說是聊聊,兩人坐下卻誰也沒開口,過了會兒,裴時禮才先打破沉靜:“陸寧,對這段婚姻,你有什么看法?”
“啊?”
“是想和我過下去,還是另有打算?”
“我們才剛剛領證不久,如果另有打算,我為什么要領證?”陸寧不解。
她微蹙問:“還是你有什么打算,想離婚了?”
“不是。”裴時禮回答的沒帶猶豫。
知道她沒有其他打算,那就一切好辦,裴時禮決定聊開,他道:“既然這樣,那我有必要提醒你,陸寧,我們是夫妻。”
“什么...意思?”
“我是你的老公,我想,面對我的時候,你可以不用這么繃著自己。”裴時禮說話的時候,看了眼她挺直的脊背:“我們同在一個屋檐下,如果你一直這樣,會很累。”
沒料到他說這個,陸寧會這樣其實主要原因還是兩人不熟,她面對他時,無法做到完全放松。
知道這點后,兩人都在想解決辦法,兩人結婚倉促,對于對方,都還很陌生。
裴時禮:“要怎么才夠熟悉?”
陸寧:“至少要了解對方。”
這對于兩人有點難,說實話,兩個人的性情都有些冷,不是主動愿意了解對方的人。
但兩人總不可能面對面介紹自己,這太奇怪。
兩人已經(jīng)聊了一會兒,也許是氛圍還不錯,裴時禮注意到陸寧現(xiàn)在就很放松,她微微窩在沙發(fā)里,之前頻頻拉自己浴袍的小動作也沒了。
裴時禮突然想到辦法:“以后每晚,我們都放下事情,陪對方一個小時,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