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阿勇站在老街口,風里有股怪味,像是腐爛的木頭混著鐵銹。他咽了口水,喉頭發緊。
“你真要去?”老陳皺著眉,聲音壓得低,“我當年有個兄弟,
就是在這條街上……”“我知道。”阿勇打斷他,背包拍了拍肩,“現在都什么年代了,
還信這種鬼故事?”老陳沒再說話,只是盯著那條街,眼神發直。阿勇邁開步子,
鞋底踩在石板路上,咯吱作響。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遠處傳來幾聲狗吠,斷斷續續,
像被什么東西掐住喉嚨似的。突然,一盞路燈亮了。啪的一聲,燈泡閃了兩下,
發出輕微的電流聲,幽綠色的光從頭頂灑下來。阿勇抬頭看了一眼,眉頭擰成疙瘩。緊接著,
第二盞、第三盞……整條街的路燈依次亮起,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整齊得不自然。
他停住腳步,手摸到了胸前掛著的相機,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稍微安心了些。
“誰裝的這破燈?”他低聲嘟囔。沒有回應,只有風吹過枯葉的聲音。他又往前走了幾步,
腳下一滑,差點摔倒。低頭一看,地面上不知什么時候積了一層水,黑乎乎的,
倒映出那些綠燈的影子,扭曲變形,像一張張咧開的嘴。“靠。”他罵了一聲,踢了踢地面,
水紋晃動,倒影也跟著抖起來。這時,身后傳來腳步聲。阿勇猛地回頭,
卻只看到空蕩蕩的街口。沒人。可剛才那腳步,是沖著他來的。他心跳開始加快,
耳朵嗡嗡作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堵在里面。他深吸一口氣,繼續往前走。又一盞燈亮起。
這次不一樣。那盞燈原本是壞的,玻璃罩碎了一半,燈管焦黑。可它居然亮了,
而且比別的更亮,光線刺眼。阿勇瞇起眼睛,正要繞過去,
忽然聽見一個聲音——“你不是第一個。”他猛地轉身,身后站著個男人,穿著黑色雨衣,
臉藏在陰影里。“你是誰?”阿勇問,聲音有些發抖。“你也走不出去。”那人說。
“你什么意思?”阿勇后退一步,腳下又是那層水,滑了一下。“他們都在等你。
”那人說完,轉過身,走進黑暗里。阿勇愣了幾秒,追上去幾步,但那人已經不見了,
仿佛從未存在過。他喘著粗氣,四周安靜得出奇,連風都不吹了。他低頭看手機,
信號格全黑,電量只剩1%。“操!”他一把把手機塞回口袋,冷汗順著脖子往下流。
他想離開,可四下看看,發現自己已經走到街中央。前后都是黑漆漆的路,
兩邊的房子歪斜著,窗戶黑洞洞的,像一雙雙睜著的眼睛。而那些路燈,
還在一盞接一盞地亮著。像是歡迎他到來。又像在圍捕他。阿勇咬牙,握緊相機,
快步向前走。他不信鬼神,也不怕嚇人。可剛才那個人說的話,怎么聽都覺得不對勁。
“你不是第一個。”“你也走不出去。”“他們在等你。”他在等誰?他們是誰?
阿勇越走越快,心跳也越來越快。直到他看見前方不遠處,一個人影蹲在地上,背對著他。
“喂!”他喊了一聲。那人緩緩抬起頭,轉過來的臉,是他自己的臉。阿勇僵住了。
他親眼看著那個“自己”站起身,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笑容。“終于等到你了。
”那“他”說。阿勇往后退,卻發現身后的路沒了。身后是一堵墻,
墻上寫著一行字:“歡迎回家。”而他胸前的相機,此刻自動打開了閃光燈。咔嚓。
一張照片被拍了下來。畫面中,除了他自己,還有無數張熟悉的面孔。每一張,都是他的臉。
2.阿勇的腿像是被釘在地上,那張臉——他的臉——正咧著嘴笑。他咽了口唾沫,
喉嚨干得發疼。“你是誰?”他問,聲音抖得不像自己的。那“他”歪了歪頭,
動作僵硬得像根斷了線的提線木偶,“你還不明白嗎?”阿勇后退一步,腳底卻踩了個空。
身后的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灰撲撲的磚墻,墻上赫然寫著三個字:歡迎回家。
手機還在口袋里,但他不敢再掏出來看。他知道,就算還有電,也不會有信號。這地方,
根本不屬于正常的世界。他咬牙,轉身就跑。可無論怎么跑,腳下的石板路都像是原地打轉。
路燈一盞接一盞亮起,燈光是那種詭異的幽綠色,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尸體才會泛出的顏色。
終于,他停了下來,喘著粗氣,四下張望。那些房子的窗戶依舊黑洞洞的,
仿佛每一扇后面都藏著一雙眼睛。他低頭看了眼胸前的相機,閃光燈剛剛自動亮過一次,
現在黑著,像一塊死掉的金屬。“靠……”他低聲罵了一句,手心全是汗。就在這時,
前方又傳來腳步聲。不是風,也不是枯葉滾動的聲音,而是人走路的腳步聲,很慢,
但很清晰。阿勇屏住呼吸,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身影緩緩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穿著和剛才那個“自己”一樣的衣服,臉上帶著同樣的笑容。“你不是第一個。”那人開口,
聲音也一模一樣。阿勇猛地后退,撞到了一根路燈桿上。他抬頭一看,
這才注意到這些路燈的造型有些古怪,燈柱不是光滑的鐵管,而是扭曲成某種形狀,
像是人的脊椎骨,一節一節的,還帶著暗紅色的斑點。他皺眉,伸手去摸那根燈柱。冰涼,
滑膩,像是摸到了某種濕漉漉的皮膚。他縮回手,掌心沾了一層黑乎乎的東西,
聞起來像是腐爛的血。“這是什么東西……”他喃喃自語。下一秒,
那個“自己”已經站在他面前,嘴角咧得更大了。“你不該來這里的。”他說,
“但他們一直在等你。”“他們是誰?”阿勇問。“你很快就會知道了。”那人說完,
突然伸手按在阿勇胸口。一股寒意瞬間從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阿勇只覺得眼前一黑,
整個人像是被什么拽進了深淵。他掙扎著睜開眼,發現自己還站在老街上,
但四周的景象變了。路燈全滅了,天色更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鐵銹味。他低頭一看,
背包還掛在肩上,工具包也在。他咬咬牙,從里面掏出一把老虎鉗,
朝最近的一根路燈桿走去。“既然來了,那就看看你們到底想干什么。”他低聲說。
他把鉗子夾在燈柱上,用力一擰。咔噠一聲,鉗子居然斷了,斷裂的邊緣像玻璃一樣鋒利,
劃破了他的手指。血滴在燈柱上,迅速被吸收進去,仿佛那根燈柱是活的。阿勇瞪大了眼,
往后退了幾步。燈柱開始震動,發出一種低沉的嗡鳴聲,像是有人在地下敲鼓。
他趕緊掏出另一把扳手,再次嘗試破壞燈柱。可這次,扳手還沒碰到燈柱,
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直接砸在他腳邊。他蹲下去撿,卻發現扳手彎成了奇怪的角度,
像是被人用蠻力擰過似的。“見鬼……”他低聲咒罵。這時,整條街的路燈忽然同時亮起,
比之前更加刺眼,光線中帶著一絲紅光。阿勇瞇起眼,感覺太陽穴一陣抽痛。他踉蹌幾步,
靠在一面墻上,額頭冷汗直流。耳邊響起一陣低語,聽不清說什么,
但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他腦子里冒出來的。他捂住耳朵,試圖阻止那些聲音,
但它們越來越響,越來越近。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條陌生的巷子里,
四周都是破舊的房子,墻皮剝落,露出里面的鋼筋骨架。地上滿是碎玻璃和鐵屑,
還有一些黑色的液體,正在緩緩流動。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鞋已經被染成了黑色。
他抬起腳,液體立刻順著褲腳往上爬。他猛地甩腿,液體濺到了墻上,
留下一道道像爪痕一樣的痕跡。“操!”他罵了一聲,拔腿就跑。可跑著跑著,
他又回到了那根路燈旁。燈柱上的斑點更多了,顏色更深,像是剛流出來的血。他喘著氣,
從工具包里翻出一根撬棍,雙手握住,狠狠朝燈柱砸了下去。哐當一聲,撬棍砸在燈柱上,
卻沒有絲毫裂痕出現。反而撬棍的尖端開始融化,像是碰到了高溫一樣,滴落在地上,
變成一團黑糊糊的漿液。阿勇驚呆了,連退好幾步。燈柱開始劇烈震動,
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紋路,像是血管在跳動。他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從燈柱內部傳來,
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斜。他拼命往后拉扯,但腳像是被什么東西黏住了。他低頭一看,
地面竟然變成了黑色的泥沼,正一點點將他的雙腳吞噬。“不……不行!”他拼盡全力掙扎,
但越是掙扎,陷得越深。就在這時,他胸前的相機突然自動打開,屏幕亮起,
顯示出一張模糊的照片。照片里,他站在路燈前,背后站著幾個模糊的人影,每個人的臉上,
都掛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表情。他猛然回頭,身后什么都沒有。可當他再看向屏幕時,
照片里的人影已經靠近了他,幾乎貼在一起。他猛地扯下相機,扔在地上。咔嚓一聲,
屏幕炸裂,碎片飛濺。就在那一瞬間,他感覺腳下的泥沼消失了。他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遠處傳來鐘聲,一下,兩下,三下……像是某種儀式即將開始。
他抬頭看著那根路燈,它依然立在那里,安靜得像個守夜人。但阿勇知道,
它絕不是普通的路燈。它在等什么。或者,它在召喚什么。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眼神變得堅定。“既然來了,那就陪你玩到底。”他轉身朝街道深處走去,
背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而那根路燈,發出一聲輕微的咔噠聲,像是牙齒咬合的聲音。
3.阿勇癱坐在路燈旁,胸口劇烈起伏,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地面上。那根燈柱仍然矗立著,
像一具干枯的守衛,表面布滿暗紅色斑點,像是某種生物的鱗片。他低頭看了看手掌,
上面還殘留著剛才撬棍熔化時濺起的黑色液體,觸感冰冷而黏稠。他咬緊牙關,
強忍著手掌的刺痛,緩緩站起身來。腳下的泥沼已經消失,石板路恢復了堅硬,
但空氣中彌漫的鐵銹味更濃了,仿佛整個街道都在滲血。“既然來了……那就陪你玩到底。
”他低聲自語,轉身朝街道深處走去。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
鞋底與石板摩擦的聲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走了不到十步,他突然停下腳步。
耳邊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響,像是指甲在玻璃上劃過,又像是某種東西在緩慢爬行。
他屏住呼吸,四處張望,卻什么也沒看見。“不對勁。”他喃喃道,手心已經全是汗。
就在這時,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從背后襲來,像是無數只冰冷的手纏住了他的四肢。
他的身體瞬間僵硬,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試圖掙扎,卻發現自己的動作越來越遲緩,
仿佛被什么東西牢牢束縛住了。“又來了……”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遇到的各種困境——密林中的藤蔓、山洞里的塌方、廢棄建筑里突如其來的塌陷……每一次,
他都是靠著冷靜和經驗才活下來的。這一次,也一樣。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集中注意力去感受那股力量的來源。它就像一張看不見的網,緊緊包裹著他的身體,
越是掙扎,束縛就越緊。但如果能找到它的核心……阿勇猛地睜開眼,
意識集中在胸口的位置。果然,那股壓迫感最強烈的地方就在那里。他不再亂動,
而是緩慢地調整呼吸節奏,讓心跳逐漸平穩下來。一秒、兩秒、三秒……忽然,他猛然發力,
將全部意志集中在胸口一點,狠狠向外掙脫!咔啦一聲,像是某種鎖鏈斷裂的聲音,
那股束縛驟然松開,阿勇整個人向前撲倒,重重摔在地上。他大口喘氣,
手臂顫抖著撐起身子,抬頭看向四周。那些看不見的手已經消失,但他知道,
它們并沒有真正離開。遠處的路燈依舊亮著,幽綠色的光灑在街道上,映出扭曲的影子。
風不知從哪里吹來,卷起地上的一些碎屑,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又落回原地。阿勇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眼神變得更加堅定。他知道,剛才那一瞬間,
他已經觸及到了這個世界的某種規則。只要找到方法,就能對抗它。
他從背包里翻出一瓶酒精,倒在手上,試圖擦掉那些黑色液體。然而,
那東西像是已經滲透進皮膚,怎么擦都擦不掉。他皺了皺眉,把瓶子塞回去,繼續向前走。
沒走幾步,他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空氣似乎變得更冷了,而且,
周圍的光線也開始發生變化。原本幽綠的路燈,竟然隱隱泛起了紅光。他停下腳步,
抬頭看向最近的一盞路燈。燈罩內部像是有某種液體在流動,顏色越來越深,
幾乎變成了暗紅色。“這玩意兒……真的活著?”他下意識后退一步,可就在這一瞬間,
整條街的燈光同時閃爍了一下,隨即徹底熄滅。黑暗瞬間吞沒了整條街道,
仿佛整個世界都被一層厚重的黑幕遮蓋。阿勇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幾秒鐘后,
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是那種普通的腳步聲,而是拖拽地面的沙沙聲,
像是有人穿著破舊的鞋子,一步一步地靠近。阿勇屏住呼吸,耳朵豎得老高。聲音越來越多,
從四面八方傳來,仿佛整條街的人都醒了,正朝他圍攏過來。他悄悄摸向腰間,
掏出一把小刀,握緊了刀柄。雖然不知道這些東西怕不怕金屬,但現在也只能試試看。
腳步聲越來越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的氣息,
像是尸體長時間泡在水里之后散發出的味道。阿勇慢慢轉過身,目光掃視四周。
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終于看清了那些“人”的模樣。他們穿著破舊的衣服,
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眼神空洞,嘴唇干裂,嘴角咧得比正常人要寬得多,
像是被人強行撕開的一樣。他們沒有五官,或者說,他們的五官是模糊的,
仿佛只是畫上去的面具。其中一個走在最前面的“人”,緩緩抬起手,指向阿勇。
“歡迎回家。”它開口說話,聲音沙啞而低沉,像是從地下傳來的。阿勇心頭一震,
握緊小刀,往后退了幾步。那些“人”開始移動,動作緩慢卻堅定,一步步逼近。
他能感覺到,它們的目標就是他。他迅速環顧四周,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街道兩側的房子大多已經坍塌,只有少數幾棟還勉強站立著,墻皮剝落,
露出里面的鋼筋骨架。他咬咬牙,沖向最近的一棟房子,一腳踹開門,沖了進去。
門在他身后砰地一聲合上,屋內一片漆黑。他靠在門上,努力平復呼吸。
外面的腳步聲還在繼續,越來越密集,像是有上百個人在外面徘徊。他掏出手機,點亮屏幕,
微弱的光亮照亮了房間的一角。房間里堆滿了雜物,墻上布滿了抓痕,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
用某種暗紅色液體寫成。他蹲下身,仔細觀察那些符號,
發現它們竟然和路燈上的紋路有些相似。“這些家伙……和路燈有關?”他低聲自語。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擊聲。咚、咚、咚……節奏緩慢而規律,像是有人在輕輕敲門。
阿勇屏住呼吸,盯著門縫。透過縫隙,他看到一雙眼睛正在門外注視著他。
那雙眼睛沒有瞳孔,全是一片漆黑。“你不屬于這里。”門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但你很快就會屬于我們。”阿勇猛地拉開門,舉起小刀。門外空無一人。只有那雙眼睛,
靜靜地漂浮在半空中,嘴角緩緩裂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想逃?
”4.阿勇猛地合上門,心跳像擂鼓一樣砸在胸口。門外那雙漆黑的眼睛還在,
嘴角裂得更深了,像是要撕開整個臉。他沒時間多想,迅速掃視屋內,
尋找能用來防身的東西。房間里堆滿了破爛家具和碎玻璃,
墻上那些暗紅色符號讓他心里發毛。他咬緊牙關,從地上撿起一根斷裂的木棍,
緊緊攥在手里。咚、咚、咚……敲門聲又來了,節奏不變,但力道重了許多,
仿佛門外的東西已經等不及了。阿勇屏住呼吸,耳朵貼在門上,聽到了一陣低語,
聲音斷斷續續,像是有人在耳邊呢喃,卻聽不清說的是什么。他緩緩后退幾步,
手背上的黑色液體已經開始滲入皮膚,隱隱作痛。“再這樣下去,撐不了多久。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門,沖了出去。外面空無一人,只有風卷著灰塵在街道上打轉。
他沒有猶豫,拔腿就跑。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追趕。他不敢回頭,
只知道拼命往前沖。老街比想象中更長,兩邊的房屋歪斜破敗,窗戶黑洞洞的,
像是無數只眼睛在盯著他。腳下的石板路開始變得濕滑,不知是露水還是別的什么東西。
“左邊!”他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幾乎是本能地拐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巷。剛踏進去,
背后就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有重物砸在地上。他喘著粗氣,靠在墻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還沒等他緩過神,肩膀忽然被什么東西碰了一下。他猛然轉身,
發現一只干枯的手正搭在他肩上。那手臂細得像樹枝,皮膚灰白,指甲泛黃,
指尖還掛著一縷黑絲。他甩開那只手,倒退幾步,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站在巷子盡頭。
它披著破布,臉上全是皺褶,嘴巴咧到耳根,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黑牙。“你……逃不掉。
”它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沙啞而刺耳。阿勇不再遲疑,撒腿狂奔。
小巷盡頭豁然開朗,他又回到了主街上,路燈依舊幽綠,
但此刻看起來更像是某種詭異的指引。他一邊跑一邊觀察四周,試圖找到出路。
可這地方就像個迷宮,每條街都長得差不多,連方向感都開始模糊。突然,
一股冷意從背后襲來,像是有人在他耳邊吹氣。他猛地側身,躲過了一個撲來的影子。
那東西撞在墻上,發出悶響,然后緩緩爬起來,動作僵硬卻迅速。“太多了!”阿勇咬牙,
額頭冒汗。他繼續往前跑,街道兩旁的房屋開始出現異樣——墻壁滲出暗紅液體,
窗戶里傳出尖銳的笑聲,甚至有些房門自動打開,露出里面扭曲的人影。他不敢停下,
只能跑,不停地跑。就在他快要筋疲力盡時,眼角瞥見一間半掩的店鋪。
門縫里透出一點微弱的光,像是從里面漏出來的。他來不及多想,沖過去一腳踹開門,
沖了進去。屋內昏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鐵銹味。貨架倒塌,柜臺翻倒,
地上散落著一些老舊的物品。他快速掃視一圈,確認暫時安全后,才靠在門上喘息。這時,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那里放著一本破舊的日記本,封面已經破損,紙頁泛黃,
邊緣卷曲。他走過去,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我叫林海,最后一次記錄。”字跡潦草,
像是倉促寫下的。阿勇皺眉,繼續往下看:“他們回來了。不是幻覺,是真的。
它們藏在路燈下,在黑暗中等待。如果你看到這本書,請不要相信任何東西,
尤其是……燈光。”他心頭一緊,手指微微顫抖。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緩慢而沉重。
他迅速合上日記,將它塞進背包,站起身準備離開。可當他伸手去拉門把手時,
門卻紋絲不動。他用力推了幾下,依然無效。“不對勁。”他低頭一看,
發現門縫底下滲出一種黑色黏液,正緩緩向上蔓延,像是要封死整扇門。他立刻后退幾步,
警惕地環顧四周。屋內的溫度驟降,空氣變得稀薄,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靠近。突然,
地板發出嘎吱一聲,一塊松動的木地板掀開,露出一個小小的暗格。里面靜靜躺著一把鑰匙,
金屬表面刻著奇怪的符號。阿勇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取出鑰匙。他不確定這是什么,
但他知道,這東西一定和這間屋子有關。他握緊鑰匙,抬頭看向門口。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就在門前停下。他屏住呼吸,準備迎接新一輪的對抗。
就在這時,鑰匙突然滾燙起來,像是被什么東西點燃了一樣。5.鑰匙滾燙的瞬間,
阿勇本能地松了手。那金屬砸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像是敲在了他心頭。
門外的腳步聲停了,仿佛外面的東西也在等待什么。屋內空氣驟然凝滯,
霉味混著鐵銹的氣息刺鼻難聞。阿勇盯著那把鑰匙,額角滲出冷汗。他彎腰撿起鑰匙時,
指尖被燙得一縮,但還是咬牙握緊。“這東西……到底是什么?”他沒有時間多想,
迅速掃視四周。店鋪深處一片漆黑,貨架倒塌,柜臺翻倒,地上散落著一些老舊物品。
他記得自己剛才沖進來的時候,門縫底下滲出的黑色黏液還在緩慢蔓延,
現在已經爬到了門檻附近。他后退幾步,靠在門邊喘息,同時留意著門外的動靜。
腳步聲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低沉的摩擦聲,像是某種粗糙的東西在地上拖行。
“不能一直待在這兒。”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視線重新回到角落里的那張桌子。
日記本還躺在那里,封面破損,紙頁泛黃,邊緣卷曲。
剛才他只來得及看到第一頁的內容——“我叫林海,最后一次記錄。
”以及最后那句警告:“如果你看到這本書,請不要相信任何東西,尤其是……燈光。
”這句話讓他脊背發涼。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他需要線索,
需要能幫他活下去的東西。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走近桌子,伸手翻開第二頁。紙張已經脆化,
稍一用力就會碎裂。字跡潦草,像是倉促寫下的:“它們回來了,不是幻覺,是真的。
它們藏在路燈下,在黑暗中等待。我已經試過幾次逃離,但每次都會回到老街。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走錯了路,還是……老街不讓我離開。
”阿勇皺眉繼續往下看:“這些路燈是關鍵。它們不只是照明工具,更像是某種……封印。
我曾在夜晚聽到工匠的聲音,就在路燈后面。錘子敲擊金屬的聲音,還有低聲說話。
我去看過,但沒人。只有路燈在發光,幽綠色的光,照得人心里發毛。
”“我懷疑這些路燈是由某個神秘工匠打造的,也許是詛咒的一部分。我找到一本舊書,
上面提到‘無名匠’這個詞。據說他在老街消失多年,但那些路燈……也許是他留下的東西。
”“如果真有辦法破解這一切,那就必須找到那個工匠,或者……他的遺物。
”阿勇的手指微微顫抖。他抬頭看向門口,黑色黏液已經覆蓋了大半扇門,還在緩慢上升。
他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他繼續翻閱日記,發現接下來幾頁記錄的是林海在老街中的探索過程。
他嘗試繞開路燈、避開某些特定的街道,甚至試著破壞其中一根路燈柱,
結果引發了更強烈的幻象和追擊。直到某一頁,內容變得模糊不清:“我找到了一個地方,
可能和工匠有關。一間廢棄工坊,位置在……第七盞路燈背后的小巷盡頭。那里有一塊銅牌,
刻著‘鑄魂’兩個字。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我感覺……答案就在那里。
”阿勇的心跳加快。第七盞路燈背后的小巷盡頭,一塊刻著“鑄魂”的銅牌。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鑰匙,金屬表面確實刻著奇怪的符號,
形狀像是一把錘子與火焰交織的圖案。“難道這就是……開啟那間工坊的鑰匙?
”他沒時間驗證這個猜測。門外的摩擦聲越來越近,像是有什么東西正貼著門緩緩移動。
他將日記塞進背包,站起身,目光落在門上。門把手依舊紋絲不動,
但門縫下方的黑色黏液已經爬到了鎖孔的位置。“不能再等了。”他握緊木棍,
悄悄靠近門邊,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那摩擦聲忽然停止了。緊接著,
一股冰冷的氣流從門縫里鉆進來,帶著一股腐爛的味道。阿勇屏住呼吸,猛地一腳踹向門板。
門竟然輕松地打開了。他踉蹌著沖出去,回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