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場合不對,段容都想起身撕了段離。實則段離看著她搖頭的時候,好幾個人的視線也掃了過來。
讓她感覺如芒在背,坐立難安。
周夫人更是被段離氣炸了肺,還想再戰,被周春和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周春和現在算是完全明白了,兒子真的一點點可能都沒有了,家里這個蠢的,還在那丟人現眼!
恐怕從母親和王氏來過段府以后,段家這個姑娘就把周家先排除在外了。
*
“那沈宣呢?”沈太師突然問,實則心里有點不安,直覺要想辦法把沈落和段離都留在沈家。
沈宣本來就被她的話氣笑了,沒想到祖父還追問。一句瘋話,祖父還要當真不成。
“半個時辰前,沈宣把我娘氣暈了。”段離淡淡地說。明明有一萬個理由,段離腦子里最先出現的就是這一個。
這種垃圾誰愛回收,誰回收,自大狂妄下頭男。
她此言一出,現場眾人又詭異地產生了認同感。沈宣被不停掃過來的視線釘在了恥辱柱上。
而他甚至無法狡辯,因為這個就是事實。這個女人實在太狠了。
沈太師對她一針見血的話不知可否,又追問了一句:“可你早在這件事情之前就做了決定,不是嗎?”
段離側過頭來看他,這小老頭到底是我方的隊友,還是敵方隊友?
這你都誠心誠意地問了,那我只能大發慈悲地吐槽一下你的寶貝大孫子,沈家的希望之星了。
“難不成您覺得沈宣是個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翩翩佳公子,今日是突然吃錯了藥,
要不然怎么會毫無緣由地變得尖酸刻薄,顛倒黑白。
還有我之前就說過了,他要退婚啊,他有個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的女子,沈家真的不知道?
今日之事,沈宣跟我娘說是段家先提出要換婚,說得也沒錯。
但真的不是沈宣自己要退婚,使了計,讓有些腦子不靈的人一頭撞了進去?
人吶都覺得自己最聰明,把別人當傻子。還專愛欺負老實人。
我這種老實人可惹不起他,要不然被他賣了指不定還要幫他數銀子。
沈宣的好只對那幾個人,沈宣的壞卻不分對象,一切妨礙他目的人都會被他無差別攻擊。”
段離話一說完,如芒在背,坐立難安的人,又多了一個沈宣。
還有段家幾個被賣了還幫別人數銀子的老實人,也覺得臉疼。
沈太師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這個丫頭說話讓他心里堵得慌,
他選擇閉口不言,怕再多問幾句,沈家就要多一個腦卒中病患。
……
段離才不管其他人心里想什么,
她看著段閣老,這么一張紙看也看完了,
一聲不吭是什么意思?
“祖父,可否?如無問題,剛好趁著沈祖父,周大人在此,做個見證,我也能安心些。”
段閣老捏著這張小小的紙,感覺如有千斤之重,這丫頭簡直是獅子大開口,什么條件都敢提出來,他猶豫再三,問道:“嫁妝與容兒相同,這恐怕有點不合適?”
“祖父覺得哪里不合適?是覺得我不配與二姐姐相提并論嗎?那我二人不都是你嫡親的孫女,我爹與大伯父不都是你親子?
祖父搖頭是什么意思,不是因為我,那是沈家不配與周家相提并論?
那也行吧,我替二姐姐嫁沈家,我用她原來的嫁妝,她要嫁周家,那就用我原來那份嫁妝就好了。
現在合適了,這樣祖父總沒意見了吧。”段老太爺感覺這死丫頭不是在說話,而是在扎刀。
余氏和段容一聽,婚事可以換,嫁妝可不能換,哪里肯依。當場就要鬧起來。
段閣老趕緊答應她,沒有一視同仁是他的錯:“好好好,都是我的段家的孩子,嫁妝一樣就一樣,可是為何要二萬兩銀票?”
聽祖父這樣問,她就掰著手指頭好好給他算了筆賬:“二姐姐的嫁妝值二萬兩,只多不少,我這都是按照最低算的,給我銀票即可。這樣方便攜帶。
您想想,我去青州帶不了那么多零碎器具,京城的田莊鋪子我也不要,以后能不能回來都不知道,要了無用,都折成現銀。
二萬兩祖父要是覺得委屈了我,可私底下補貼我一二,不必寫在單子上,多少都是您的心意。”
看著祖父,怒急攻心,眉毛胡子都在抖動的份上,段離又歇了嘴。這種心理素質,到底怎么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的。
“好好好,這嫁妝的事情,算你有理。
那下面這一條呢,你是不是有點過了。
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竟要求我們不得干涉段揚的婚事?
你這個即將嫁出去的姐姐,是不是管得有點寬?
且不說,我們同不同意,段揚自己能同意?”段閣老抖著手里那張紙,質問段離。
這個孫女簡直不可理喻,行事乖張,說話氣人,寫出來的東西,更是氣死人了。
段離聽他這么一說,立馬沖著門外,揚聲喊道:“段小揚,輪到你了,進來。”
“阿姐,見過諸位長輩。”段揚進來先喊姐姐,然后跟他姐姐一樣敷衍地行禮。
段揚今年十二歲,已經中了秀才,是很會讀書的那種人。
且他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只服這個姐姐,大概就是最原始的血脈壓制。
這孩子從小身強體壯,如今身高已經超過了他阿姐。除了讀書他還喜歡習武,比起武將家里的孩子也是不差的。
鐘氏常說,外甥像舅,段揚就是很像他舅舅善武。
他中了秀才,在長輩面前也會規矩一些,并不像私下里那樣跳脫。
段離看著他,認真問他:“剛才可聽清了,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祖父祖母不得干涉,父親母親只能參考,你是否愿意?”
段揚沖著祖父行禮,也很認真回答:“段揚聽得清楚,想得明白,自是愿意的。”
段離看著段閣老:“祖父?段揚說他愿意,您怎么說啊?這下您總不能再反對了吧!”
段閣老沒想到段揚也這么不著調,他一直十分看好段揚,覺得他是二房里又聰明又穩重的人,竟然跟著段離亂來,當場拍桌子:“簡直胡鬧!這一條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