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出癌癥那天,媒體拍到了實習生陪老婆做產檢的照片。五歲的女兒砸爛我的手機,
母女倆前所未見地統一戰線。“我已經和阿澤領了證,你休想再像逼走阿宴那樣逼走他。
”女兒也驕傲地亮出戶口本:“我也改了許叔叔的姓,我們才是一家人!
”癌癥診斷報告被揉成團,我強撐著最后一絲體面:“那我們離婚吧!
”慕晚晴噗嗤笑出聲:“都沒結離個屁,你要走就直接滾!
”女兒也噔噔噔跑過來把我推出門:“滾出去!”大門重重關上,
我拿出手機:“您都聽到了,該同意了吧。”電話那頭,岳母嘆了聲:“奕川,當年的事,
是我們慕家對不住你!”我無話可說,剛掛斷電話,一條吐信的白蛇就直沖面門。
我倉皇伸手去擋,卻被蛇牙刺破血管。女兒站在二樓,一邊夸著“小白真棒”,
一邊沖我昂首挑釁:“讓你再告狀欺負許叔叔!咬死你!”兩個血窟窿瞬間黑紫,
我趕忙上車往醫院開。剛啟動,保時捷橫沖直撞,連人帶車全部頂翻。
慕晚晴冷眸如蛇:“敢用癌癥撒謊,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死!”車子絕塵而去,
我的呼喊遺落在風中…………1“救命……”涼風入骨,像死神呼嘯。我死死掐著手臂,
不讓毒素擴散。呼救聲引來路人,對方邊扶我上車邊嘆:“你是惹了黑社會嗎?
”我扯出一絲苦笑:“或許吧。”努力撐到醫院,大廳卻空無一人。
“慕小姐的先生受驚傷了手,所有醫生都去那邊了。”小護士撇撇嘴:“只是破了點皮,
再送晚點都要愈合了,果然,有人疼就是嬌氣。”瞥見我的傷口,她一刻不敢耽誤去叫醫生,
卻被慕晚晴堵回來。“一條寵物蛇能有幾分毒,裝病罷了。”女兒萱萱也揚著下巴:“就是,
連我都能玩,那個大壞蛋就是想欺負爸爸!”我捧在掌心養大的女兒,叫著別人爸爸,
卻把我視作十惡不赦的惡人。我跌在門前,指甲摳進門框:“算我求你,
救我……”我不懼怕死亡,但我不想死在她的領地。看我紅腫黑紫的手臂,慕晚晴眼波微動,
下一秒又嗤笑道:“這種把戲太老套了,賀奕川,你好歹動動腦子,想點新的創意。
”許星澤也眨眨眼:“川哥要涂成這樣,得用不少顏料吧。”萱萱化身他最忠誠的小衛士,
立刻撲上來,攥著我的手臂猛掐:“我來揭穿他!”我用真心和寵愛滋養的小公主,
自發成為施暴者最趁手的利器。擦了半天發現沒用,她又轉身去拿刀要刮下來。
女醫生眼疾手快攔下,掐著臂上兩個血窟窿:“確實是蛇毒,立刻安排急救!”“胡說!
小白才不咬人!他就是在裝!”萱萱揮舞著小刀就往傷處剜。醫生趕忙制止:“慕小姐,
這絕對不是寵物蛇咬出來的,請您告知蛇的類型,更方便對癥下藥。”聞言,
慕晚晴輕嗤:“你不是說自己得了癌癥嗎,既然早晚要死,何必浪費血清?
”醫生急了:“慕小姐,人命關天,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多拖延一秒,患者就危險一分!
”冷眸閃過一絲動搖。許星澤見狀,夸張地感嘆:“川哥真厲害啊,
隨便一個女人都會不顧一切為他說話呢。”氣壓驟降,慕晚晴的眼刀比蛇毒更深:“丟出去!
我倒要看看,一條寵物蛇是不是真能要人命!”我被保鏢拖拽著,眼睜睜看萱萱用力甩上門。
門框重重砸在指骨上,鉆心的疼。冷汗瞬間落下,死亡的寒意將我包裹吞噬。
墜落深淵的剎那,一只手緊緊抓著我:“死馬當活馬醫!別放棄!”2鬼門關走了一圈,
我還是沒死。醫生檢查過各項指標,長舒口氣:“誤打誤撞注射了正確的血清,
可是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你的手臂功能大部分受損。”“不過我看了你的癌癥病歷,
幸而發現得早,積極配合治療,會好的。”我扯出一絲干笑:“借您吉言。”辦理完出院,
剛走出大門就眼前一黑。車子疾馳而去,熟悉的街景讓我毛骨悚然。剛到目的地,
一枚彈丸攜風而來,直擊太陽穴。我猝然栽倒,鮮紅的血滴如珠鏈般落到草坪上。
萱萱揣著彈弓跑到慕晚晴面前邀功,稚嫩鮮妍的小臉哪有半點殺死生父的狠辣。
回想過去的五年里,她小心翼翼和我報團取暖。兩個被慕晚晴嫌棄的人,
在夜里數著星星相擁入睡,偷偷抹去對方的眼淚,許愿明天能少受些冷眼。那時,
她怯生生摟著我,拍拍胸口:“爸爸,下次媽媽再生氣,你就躲在我身后。”可后來,
許星澤出現了,萱萱從排斥到喜歡,只用了一個晚上。在許星澤的教導下,
她學會了通過欺負我得到慕晚晴的喜歡。正如現在,
她得意洋洋地踩著我:“你害許叔叔流血,那你就要流十倍賠他!
”慕晚晴摸摸她的頭:“做得好!”一聲夸獎,讓萱萱僅剩的愧疚瞬間消散。“但還不夠!
”寒光從冷眸里射過來,慕晚晴恨我入骨。“你這副委屈樣,也就騙騙我爸媽,想騙我,
休想!”許星澤“呀”了聲:“萬一爸爸媽媽又信了他,強行拆散我們怎么辦?”“不會!
”聲音陡然拔高,慕晚晴攥緊了拳頭,“我不會再讓遺憾重演!”這一刻我才知道,
當初自以為是的“救贖”錯得多離譜。六年前,慕晚晴遭白月光傅宴禮拋棄,
患上了創傷后應激綜合征。那時的她癲狂,躁郁,用自虐緩解痛苦,抗拒所有人的靠近。
而我恰逢家中變故,在網上求助,被慕夫人看見,發現是世交之子后,她將我接到身邊。
為了報恩,我接下了幫慕晚晴走出陰影的重擔。無數個白天被她瘋狂辱罵動手,
數不清的夜里險些被她掐死。她將我當成了傅宴禮,偶爾軟聲求和,偶爾癲狂質問,
我都默默忍受。幸而一年后,她痊愈了,卻是以自我防御的方式,
在腦海中美化成了“我貪圖富貴強行介入他們的感情逼走傅宴禮”的記憶。
醫生建議將錯就錯,讓我承受了所有的恨。可我沒了半條命,卻換來了恩將仇報。
她讓管家去取家法,揚鞭:“胡言亂語攀誣他人,你可知錯?”啪!一鞭落下,皮開肉綻,
我頃刻沒了力氣。血汗交織,我咬爛了嘴里的肉:“錯的是你!”啪!“錯沒錯!
”十成十的力,我感覺魂魄都被抽散了。喉嚨里發出絲絲的聲音,卻說不出一個字。啪!
“說!你錯了!”衣服和皮肉一起爛了,我氣若游絲:“我……錯了……”又一鞭!
“大點聲!”血從背上淌下來,緩緩流到地面。許星澤驚呼一聲:“啊呀,我的鞋。
”萱萱立刻抱起皮鞋,看到上面的血漬,狠狠踹我一腳:“大壞蛋,竟敢弄臟爸爸的鞋!
”她將鞋尖塞我嘴里:“舔干凈!”呼吸被堵住,我嗚咽著,猛地嘔出一口血。皮鞋全臟了,
連帶著萱萱的小手也沾了血滴,她嫌棄地拍在我臉上:“臟死了!”慕晚晴掃了眼,
柔聲哄道:“親愛的別氣,再買就是。”許星澤眼中恨意漸消,
又裝出一副關切的模樣:“川哥看起來很難受,
一定是寶貝打太兇了~”慕晚晴冷笑:“他最會裝了,換成你來打,他也會裝得很疼。
”“是嗎?那我要試試。”他雀躍接過皮鞭,慕晚晴從身側握住他的手,
柔聲講解揮鞭要領:“小心,別傷了自己。”語氣像打高爾夫一樣輕松,
仿佛忘了鞭下的是個活人。許星澤,和傅宴禮有著三分像的男人,一鞭落下,比慕晚晴還狠。
我痛得全身都在抖,喉間又溢出一股血。他驚喜道:“還真是,我都沒用力呢,
川哥果然是裝的。”他把手伸到慕晚晴嘴邊:“害我動了鞭子,手好疼。
”慕晚晴寵溺地為他吹吹,拉著人坐到沙發上,命令保鏢接著打。保鏢面面相覷,
被她厲聲呵斥:“再不動手,就換你們來捱!”話音剛落,鞭子破風而來。
虛空中都打出怵人的聲響。許星澤移開眼說可怕,萱萱立刻拉住他的手:“那我們去二樓,
我給爸爸準備了超贊的禮物。”慕晚晴也起身,冷聲吩咐:“在我說可以之前,
不許停……”可直到我暈死過去,也沒聽到那聲“可以”。3再醒來,只有助理守在床邊。
“慕董事長和夫人已經知道了這邊的事,預計傍晚抵達。
”她有些不忍:“慕小姐今早宣布許星澤擔任總監,您被調去了……倉庫。”“同事們不服,
想為您說話,可剛開口就被強行辭退了。”看她的樣子,肯定也被殃及了。
我拍拍她:“那就跟我去國外。”慕夫人答應我,讓我出國療養,作為補償,
將國外的產業交由我打理。她訝然:“國外?高層決定的國外分公司的空降CEO就是您?!
”我笑笑,不小心牽動了背上的傷口。眉頭微皺,我說:“幫我聯系個人。”當晚,
慕董事長和慕夫人一落地就來醫院,說要給我個交代。九點,諸多名流豪門相聚于慕家老宅,
參加慕氏舉行的盛大晚宴。手工定制的西裝遮擋了丑陋的鞭痕,我挺起胸膛,
最后一次踏入這里。剛到門口,就被保鏢攔下。“閑雜人等不得入內!”是昨天揮鞭的男人,
輕蔑地伸臂擋在我胸前。五年青春耗盡,卻成了人人都能踩一腳的路人甲。
我揚起頭:“我是受邀來的。”隱瞞了自己晚宴主角的身份,我遞上了邀請函。可下一秒,
萱萱就拿玩具槍指著我大喊:“他是小偷!不能放進來!”不遠處,許星澤得意地望過來。
不用想,定是他教的。聞言,保鏢又挺直了腰桿,隨手把邀請函一丟:“我們要搜身!
”這話一出,賓客們都像躲瘟疫一樣散開。這是莫大的羞辱。眾目睽睽之下,
他直接扯掉我的領結,扣子也被拽崩開。我連忙閃躲,卻被大力鉗制。
疼痛和恥辱讓我難堪至極,忍不住大喊道:“慕晚晴,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美眸微瞇,
看到我裸露的胸膛,更冷了幾分。她哼了聲:“好啊,那你自己脫!”許星澤攬著她的腰,
佯裝求情:“寶貝,川哥最是要臉,大庭廣眾被扒個精光,以后還怎么做人呢?
”慕晚晴當著眾人,聲音故意提高幾分:“靠女人往上爬的孬種,配有臉面嗎?”“不想脫,
你就滾!”銳利的目光像要將我切碎,“又當又立,裝什么!”視線穿過人群相交,
滅頂的悲愴將我淹沒。我死死咬著下唇,一把撕開襯衫:“慕晚晴,我真恨自己當初救了你!
”扣子崩了一地,身上猙獰的傷疤徹底露于人前。我聽到眾人的驚呼:“那是什么東西,
主人打的嗎?可真變態……”慕晚晴眸光一閃,似乎想起什么,但又很快搖搖腦袋,
將一些朦朧的碎片甩出去。“胡言亂語!”她惱道,“磨磨蹭蹭,你們去幫幫他!
”話音剛落,蓄勢已久的保鏢一擁而上將我撲倒。不顧我的反抗奮力撕扯,全身的皮肉,
沒有一處被放過。尤其是剛剛結痂的鞭痕,被他們精準掐住,毫不猶豫撕開。
鮮血噴濺到地面,我痛到無力掙扎,眼睜睜看著所剩無幾的布料被扒下。“住手!
”皮鞋停在原地,我被西裝包裹,慕夫人氣到發抖:“晚晴,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奕川是我們慕家的……”“那是你們認的,我從來沒答應過!”即使看到父母,
她也只緩和了一秒。慕夫人指著萱萱:“沒答應你跟他生孩子?當初要不是你懷了孕,
我不會阻止奕川離開……”萱萱被指,溜圓的眼里滿是驚恐,死死摟著許星澤的手,
瘋狂搖頭:“不,我才不是大壞蛋的女兒,我是許叔叔的小公主!”慕夫人僵住,
難以置信地看著母女倆:“萱萱,這是誰教你的?你怎么能連自己的生父都不認?
”“沒有誰教我!”萱萱看了許星澤一眼,堅定地指著我,“他是大混蛋,不是我爸爸!
”慕夫人氣急攻心,險些暈倒,幸好有慕董事長扶住。年過五十的男人威嚴猶在:“慕晚晴,
你就是這樣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嗎!”慕晚晴立即看向我:“你又胡說八道了什么!
”慕夫人好不容易緩過神,一字一句將當年的真相說了出來。
一向和善的婦人如今泣不成聲:“我對不起摯友,毀了他兒子的半生幸福,
卻救回了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我也對不起奕川,他為了紀氏為了晚晴,磋磨成了癌癥,
卻還要受此折辱。”“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說清楚是晏禮主動離開你,
也免得奕川受這么多年的無妄之災……”她雙膝一彎,哭著向我下跪。我剛要去扶,
就被慕晚晴掐著脖子按到墻上。這是她發病時最常有的癥狀,這種窒息的感覺我生受了一年。
“慕晚晴,手感熟悉嗎?”呼吸被掠奪,我頂著漲紅的臉,眼中滿是嘲諷。她目光一窒,
只兩秒,又驟然收緊:“滿口胡言!”“癌癥?禍害遺千年,你哪有那么容易死?
”“還敢攀咬阿宴!如果不是你,他怎么可能離開我!”她怒吼著,要我拿出證據。
慕夫人再想開口,卻被厲聲喝住:“閉嘴!你們跟他一樣不可信!”保鏢立刻出動,
將二老控制。這場為我平反的宴會再次成了審判我的絞刑架。她死死地掐著我,
雙目猩紅:“你救我?晏禮拋棄我?誰能證明?”臺下,慕董事長和夫人被捂著嘴,臺上,
我被掐得喘不過來氣。她一點點收緊手指,猙獰如索命的女鬼:“沒人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