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雪凝突然擋在門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舒檀，冰泉圣水只剩最后一壺了，秘藥也快見底，你當真沒意見？”
我漫不經心瞥了她一眼。
“你救你的，問我做什么？”
藍雪凝瞇起眼睛看我。
“你不對勁……上次我多拿了一捆裹尸布，你都讓我寫檢討。這次我要救個活死人，你居然不管？”
我輕笑一聲。
“原來你也知道他是‘活死人’？”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會隕落在臨河之中的，非神即魔，個個都是大人物，說不定你給自己救了一個大靠山呢?！?/p>
藍雪凝瞳孔一縮，倒退兩步，突然恍然一笑。
“你巴不得我救活他再出事是吧？”
我輕輕搖了搖頭，不明白她在猶豫什么。
上一世，我極力阻止，她不聽。
現在我不阻止了，她反而畏縮手腳了。
良久，藍雪凝將男尸拖去了女工宿舍里，這下子大家都皺了眉頭。
柳玫膽小懦弱，年紀最小，她看到男尸就安在她床的旁邊，嚇得臉都白了。
“舒檀姐……那尸體心口還在跳，會不會詐尸??！雪凝姐這是要惹大禍?。 ?/p>
“去年王婆不就是偷養了一具河尸，結果全家都……都……”
她說不下去，捂住了嘴。
李嫂眉頭緊鎖，快速撥弄著一串辟邪的魚骨鏈，嘴唇無聲蠕動，像是在念咒。
“血紋覆心，必是兇煞……你們看那尸體的指甲，黑中透青，這是魔，不是神！”
“舒檀，你是撈尸隊的隊長，你得去告族長！”
她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見我沒有說話，翠姑暴躁地一腳踢翻洗尸的木盆，臟水濺到所有人裙擺上，指著我的鼻子痛罵。
“你今兒是撞邪了？平日屬你規矩最多！現在裝什么死人樣！”
“等那東西半夜爬到你床上咬斷你脖子，可別連累我們！”
我冷冷一笑環顧眾人，眼里帶著刺。
“去年我舉報阿香私藏河蚌，你們說我刻薄?！?/p>
“上個月我攔著何妹用尸油潤手，你們罵我多事。”
“現在倒要我出頭？”
我冷漠瞥了她們三人一眼。
“不如抽簽，看誰去告狀？”
“李嫂，你兒子在族長家當差，你去說最合適?！?/p>
“翠姑，你嗓門大，站院里喊一嗓子全族都能聽見。”
“怎么？都不敢？”
李嫂手里的魚骨鏈撥弄地更快，小聲地嘟囔。
“藍雪凝那個人眥睚必報，你是隊長，你有責任……”
我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平日里，我約束你們的時候，你們可曾把我當隊長？如今有事，就想起我是隊長了？”
我掃視眾人。
“誰有這本事，我這個隊長讓給她！”
見沒有人開口，我抱著裹尸布走了，先行處理自己的工作。
女工宿舍里一陣竊竊私語。
柳玫小聲地議論。
“舒檀姐是不是被雪凝抓住了把柄啊……”
李嫂冷笑一聲。
“我看她是被那男尸迷了魂，你們注意沒？她剛才一直瞄尸體的臉……”
翠姑吐了一口水。
“呸！裝清高的賤蹄子，遲早遭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