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那年，他說“等他回來便迎你進門”訂婚那日，他說“兩情相悅，永不變心”后來，
他說“他喜歡她，要納她為妾”新婚夜，他迎了她的牌位，終于成了他心愛的良妾。
我說“這場夢圓了，我也可以不要你了！”1我和陳霽珩大婚那日，天公作美，諸事皆順。
花轎游行，入目四處皆是一片喜慶，整個京城好像都沉浸在喜悅，
街上的人群好像都在祝福我們終于能修成正果，但，本該喜慶的日子，
我和他都沒了最初的期待。2我和陳霽珩是青梅竹馬，他是將軍府世子，
京城赫赫有名的陳小將軍。我家與將軍府相隔三個小巷，五歲時意外相識，從此便一同長大。
春日他會帶我去桃林畫畫，給我畫最美的桃花，
還笑我畫得像小貓咪；夏日陪我在亭子里彈琴，彈錯了就笑話我，
然后手把手教我；秋天拉著我在楓林里吟詩，摘果子，酸的他全吃，
甜的都留給我；冬天在梅園陪我賞雪賞梅，把我裹在他的披風里，不讓我受一點凍。
我們的情路順遂非常，宛如置身于情愛之中的男女所憧憬的那般。青梅竹馬，
從相識、相知再到相戀，一切皆是那般美好純粹，不摻半點雜質。然而，太過美好的事物，
往往破碎得極為徹底。3那年他即將出征吳郡，臨行前夜是七夕，
我們未曾相約卻又如以往那般在燈會相遇。我們從街頭逛到街尾，相牽的手不曾分開，
他的手很大很溫暖；回府前，我將從小到大隨身攜帶的玉佩贈給他，并叮囑“珩哥哥，
一定要平安歸來”他溫柔地說“好，等我回來便迎你進門”我們約定好，等他從凱旋回來，
就成親。吳郡那一戰，他的副將不顧阻攔，擅自去追敵軍，導致陳霽珩和幾個部下被俘虜，
敵軍換著花樣折磨他，在他意識逐漸薄弱，命懸一線之時，姜瑤出現了，如救星一般，那時，
她為敵軍奏樂歡慶，無意中看到了他，心生憐憫，趁著旁人不注意偷偷放走了他，
從此他便記住了這名女子，但并不知道姜瑤救他之后經受了什么樣痛苦。
帶兵打到敵兵大營那日，他用刀架在敵兵脖子上，打探姜瑤的消息，
僅得道“不過是一個賣藝的低賤舞女”再沒有任何消息。次年一月，大戰得勝，
我等到他平安歸來，我們要成婚啦！他與我提過姜瑤，說那是他的救命恩人。
于是我便與他一起找她，一心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卻不知，
我們三人的命運在他和姜瑤相遇的那一刻就發生了改變。4半年過去，
始終沒有姜瑤的任何消息。六月，我與陳霽珩的婚事，兩家已走到納吉之禮，
當時的他進了歡顏館抓細作，意外遇到姜瑤，沒想到姜瑤也認出了他。他沒多想，
當下就提出為她贖身的請求，姜瑤卻拒絕了他的好意“奴這輩子只會彈琵琶，公子贖我出去，
奴不知如何生活”他卻保證“姑娘莫憂，我定會安排妥當，
保姑娘日后無憂”姜瑤當時不知他的身份斷然拒絕了，他不理解，
便問姜瑤為何不愿“姑娘難道不想過正常日子？”姜瑤苦笑“奴身于歡顏館之中，早已習慣。
況且奴身份低微，又無傍身之技，出去也是無處可去”他沉默片刻“姑娘救我一命，
我只想報答恩情”姜瑤回應“公子言重，奴救人并非求回報”他滿心感激姜瑤救他之恩，
并覺得這女子不求回報的想法世間難得。他無奈一笑，許諾姜瑤“既然姑娘心意已定，
我不再強求。日后姑娘若有需求，只管來找我”從此，他常去歡顏館看望姜瑤，
這個他最不屑的地方。5剛開始他與我說已找到姜瑤，我提出想與她見一面，
當面感謝她的恩情，他卻斷言拒絕“不可，救命之恩我來還，
你不用管”我只覺得詫異“珩哥哥，我只是覺得......”他直接打斷我的話“瑾兒，
我想讓你專心籌備婚宴，嫁給我，早日做我的陳夫人”當時的我聽到此話，
心里似吃了糖“討厭，誰要做陳夫人啊”我還沉浸在即將嫁他的喜悅中，殊不知，
他多了其他的選擇。他們二人逐漸熟悉，他發現姜瑤雖出身卑微、未讀過書，但心思豁達，
比那些名門貴女想得更為通透。他那張常年緊繃的臉也常因姜瑤，時常露出笑容。
姜瑤從其他女娘的交談中得知陳霽珩是將軍府的世子，且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深知身份懸殊的她，便不再與陳霽珩相見。他不知所以，便想盡辦法找上她，
再次詢問是否愿意贖身，姜瑤依然搖頭拒絕。他頭一次對她發火“其他事你都想得明白，
為何在這件事上如此固執？”姜瑤沉默不語。后來他教她讀書寫字、吟詩作畫，
曾經我和他做過的事都在姜瑤的身上重新來一遍。斷言讓她學會除跳舞作樂以外的本領，
不必困頓于這煙花之地。他們日夜相對，情愫暗生。其實改變都是有跡可循。喜歡一個人，
即便能藏又神色與眼底的愛意，也騙不過自己的心。兩人心照不宣，沉醉其中。6某日，
姜瑤被一名舞妓堵在人來人往的樓廊下羞辱“將軍府不會納你，蘇家與將軍府已定親，
正商議婚期”“就你這身份，說出來都臟了人家的嘴。你還是收起那點心思，
別妄想攀高枝”翌日，姜瑤便閉門不出，誰也不見，包括陳霽珩。
他心一急便給了老鴇不少銀子，來到姜瑤房門外，卻聽到里面傳來哭聲，
姜瑤的丫鬟與她哭訴“明明心里喜歡世子，你為何不說。求他一句又怎樣，
世子肯定會同意”“那蘇家姑娘也是通情達理之人，
給你個妾室身份有何不可”“當初你為救他，被士兵毀了身子，
還被灌了絕育湯”“他要為你贖身，讓你嫁人，
可你這身子如何嫁人......”“別說了”姜瑤打斷丫鬟，
將臉埋在掌心哭“毀我一人就夠了，別害了他和蘇姑娘”“當初救人是我自愿，
與他無關”丫鬟急得直哭“你為何總跟自己過不去”那日，他在門前站了許久，最終未敲門，
轉身悄然離開。兩人再次相遇時，京城已傳滿了流言“將軍世子癡迷青樓女子，
日日尋花”“世子不愛青梅，愛青樓名花”姜瑤主動問他“是不是奴答應贖身，
世子就會放手？”陳霽珩眼中布滿血絲，看著她輕輕回了“嗯”姜瑤微笑“好，
那奴請世子替奴贖身，從此恩怨兩清，救命之恩世子也算還清”他為她贖了身，置辦了宅子，
打理好她的生活。但他們都清楚，這改變不了什么。
7當得知姜瑤因街坊鄰里的指點和流言蜚語，再次回到歡顏館時，
陳霽珩心理的愧疚又加重了。他開始用恩情為自己解脫，
他坐在姜瑤面前許諾“我會護你周全”姜瑤哭著說“奴不能一直纏著世子，
世子日后要娶妻生子，奴會成為世子的污點”陳霽珩從歡顏館出來，回到將軍府，
跪在陳老爺子門外，提出納姜瑤為妾。陳老爺子問緣由，
他只說“孫兒喜歡她”老爺子自然不會同意，陳霽珩跪了三日。把老爺子氣病倒了。
他母親來相勸“將軍府不可能讓一名青樓女子進門，
你何必執著于此”那時他沒辦法只得放棄隨后便將書房的所有丹青字帖都燒了個精光。
老爺子要求他同姜瑤斷絕往來，隨后讓小廝歸還了她的賣身契。
姜瑤依然在歡顏館中為客人跳舞作樂。將軍世子要納青樓女子姜瑤為妾之事，很快傳遍滿城。
8起初我聽聞流言，只覺得荒謬，我堅信他對自己的愛不會變，
直到姨娘所生的弟弟跑來嘲諷，我才知曉傳言竟是真的。當我找到陳霽珩時，
他站在書桌前練字帖。我進門，他只瞧了一眼，輕輕說了句“你來了”我走到他身旁，
靜靜看著他研磨。夏季天氣炎熱，可我卻手腳冰涼。我深吸一口氣，
率先開口“你沒什么要和我說的？”他抬頭，短短半個月未見，還是那張臉，
可眼中沒有熟悉的光彩。我緊緊盯著他，心中最害怕的事終于得到印證，
無法掩飾內心的惶恐。我甚至不明白為何會變成這樣。他的目光只在我臉上停留一瞬便移開，
語氣平靜道“沒有”我的心沉了下來，輕聲問“那我呢？”他這會才抬眸正視我，
語氣溫和卻犀利“那你想怎樣？”我愣住，緊緊盯著他，不敢相信如今他竟如此待我。
淚珠無聲落下，我艱難地吞咽了喉嚨“你說過，
回來就娶我......”他臉色依舊溫柔地看著我“那話仍作數，若你還愿意，我便娶你，
仍會對你好”“若你介意，這樁婚約可取消，一切由你決定”我這才明白，世上最傷人的，
莫過于心愛之人用溫柔語氣說出的分開之意。陳霽珩此言，雖非分開，
卻比真正的分開更讓我絕望。此刻我所有的體面與理智瞬間崩塌，哭著問“為什么？
”他掏出絹帕遞給我“你先冷靜”我未接，滿臉淚痕地問“你心里還有我嗎？”他沉默未答，
抬手為我擦去淚痕，許久才輕聲說“有”“那她呢？你喜歡她嗎？
”“若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她不愿贖身，我們就買下歡顏館，
錢不夠，我還有嫁妝......”“我喜歡她”他這么平淡的一句話，讓我瞬間啞然。
心中剛升起的那絲僥幸，以及麻痹自己尋來的理由，瞬間破碎。我說再多，
都敵不過他這一句“我喜歡她”我望著他，只剩空洞的雙眼“你我十年，
我以為自己會是你唯一會愛的人，終究是我想錯了”我看著他，笑了笑“除了救命之恩，
她到底有何吸引人的本事，是我滿足不了你的？”陳霽珩沉默。“你非要納她？
”我不死心又問一遍。他未作回應，但神情已表明目的。我移開目光，不敢再看他，
虛靠在桌案上。過會兒，
才聽到他說“我會好好待你”我凄然一笑“你也會好好待她”他又是沉默。我內心崩潰，
仍不死心。踮起腳尖，唇碰到他的唇，手不停地去扯自己的衣衫“她給了你什么，告訴我，
我也能給......”“蘇瑾！”他猛地將我拉開，看著我淚流滿面的臉，
眼眸顫動“她不是你想的那樣！”這話何等誅心，我深深望著他，仿佛要將他看穿，
看他的心究竟在哪。“陳霽珩，你沒有心”我站在那不動，任由他為我整理衣衫，
說完又否認“不，你有心，只是不在我這里了”我輕輕撥開他的手，緩緩走到門邊，
跨過門檻時，回頭笑著對他說“當初許下的誓言，依然作數，你忘了，我沒忘”訂婚那日，
我和他游船時許下“兩情相悅，永不變心”可他卻先違背了。9從此我再未找過他，
但將軍府和蘇家的親事仍在，婚期定在十月八日。有些事，不想時好像不存在，
可一旦開始想，久而久之，便在心中留下痕跡。陳霽珩對姜瑤的感情便是如此，
他自己都分不清真假。納妾之事不久后，姜瑤那邊又出事，消息傳來時，我不曾流過一滴淚，
只道了句“不愧是將軍府世子”九月中旬紈绔子弟李圣對姜瑤用了強的，她在過程中受了傷，
無力地靠在房門上，李圣則是笑著對眾人說“本以為這姜瑤只是個賣藝不賣身的賤人，
還裝清高，玩欲擒故縱”“沒想到是個賠本貨，不知被多少人睡過，就是個破鞋，
你們誰稀罕誰拿去......”那時陳霽珩不顧家里阻攔，匆匆趕到歡顏館。聽到這些話，
陳霽珩的第一想法就是殺了他。他想便做了，在李圣當眾侮辱姜瑤時，
他毫不猶豫揮劍奪了李圣的命，不去想這會對將軍府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更不去想我有何感受。他只想到姜瑤，她被人侮辱了，有人傷害了她。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為救他失了身子，他一心想拯救她，勸她逃離煙花之地，過好生活。可姜瑤走出歡顏館后，
卻被世人毀得破碎不堪。殺人時他是混亂的，分不清是同情、報恩還是愛。
可姜瑤死在他懷里時，他的心定了，他喜歡姜瑤，必須喜歡。他厚葬了姜瑤，為她立了碑，
隨后一段時間都待在姜瑤的宅子里。事后陳老爺子和陳將軍上交兵權為他脫了罪，罰了俸祿。
他的妹妹和發小曾問“這樣做，后悔嗎？”他答“不知”10此事鬧得滿城風雨后，
陳夫人來為他道歉并問我還愿不愿嫁，我堅定地點頭回“嫁！”。母親問我為何非要嫁，
我說“我這輩子除了他從未想過旁人，守了十年的愿望，到頭總得圓了”“他想灑脫，
去履行救命之恩，我也一樣，為了我娘和蘇家，我必須嫁！
”“我們在這樁婚事上都有了雜念，他想獨善其身，留我獨自傷心，我怎能讓他如愿，
要難受，自然要一起難受！”母親紅著眼說“等你進了將軍府，他認錯了，
就跟他好好過吧”我笑了，眼中光芒如冷月，輕聲道“他這輩子都不會認錯”他如果認錯了，
姜瑤的死又算什么？姜瑤救了他兩次，最后還丟了性命，他的恩恐怕永遠沒法還了。
人都不在，又如何還？而能報答姜瑤的，如今只有我，多諷刺。在那之后，
我很少聽到陳霽珩的消息，直到母親和弟弟去丞相府宴會，
回來后與我說陳霽珩如今回了將軍府，還給我講弟弟在宴席上如何為難陳霽珩，
我沒什么反應。母親又問“當真還要嫁？”我說“我若不嫁，豈不正合姨娘他們的意？
”我才十六歲，卻愛了他十年，到頭來卻想丟下我一人。我已經做好打算，不會退婚，
嫁給他，這輩子就跟他糾纏到底。婚前一日，他來找我“若你不愿嫁，我之前的話作數，
這輩子都會護著你”頓了頓，低聲道“是我負了你”即便已麻木，
我的心還是被刺痛“你是負了我，現在你給的補償就像姜瑤當初不要你的救命之恩一樣，
我也不要”“你不過是想同我退婚，想看著我嫁給旁人，幸福地活過完這一生，
你便能心安了的”“但旁人我瞧不上，我只想做將軍府的正牌夫人，你想要贖罪，
這輩子你有的是時間贖！”11十月八日，我與陳霽珩的大婚日。我身著大紅嫁衣，
妝容精致，卻難掩眼底的凄然。陳霽珩騎在馬背上，神色復雜，不見絲毫喜悅。拜堂之時，
我機械地完成著儀式，心中毫無波瀾。送入洞房后，我獨坐床邊，思緒飄遠。不知過了多久，
陳霽珩推門而入。在蓋頭掀起的瞬間，我微微側了臉，避開了他的視線。在他準備牽我手時，
我突然仰頭看著他，撒嬌似地問他“新婚夜，世子有沒有禮要送我？”他愣住，
半晌才回“你喜歡什么告訴我，明日我買給你”我并未失落，
笑著答“可我有份你一定會喜歡的大禮要送給你”我笑了笑，卻又說“倘若你不想要，
只需搖一下頭，我便不送了”僵持了片刻，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不用緊張，我逗你玩的，
我自來說話算數，從不食言！”“明兒姜瑤的牌位會迎進門，她是你的妾。
這也算是圓了她的夢”陳霽珩看著我笑，眼底一抹痛色劃過“蘇瑾，是我對不起你，
你不該委屈自己......”“你對不起我是真，可你又怎么知道，怎么樣我才不委屈？
”我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說“我嫁給你，想要你這將軍府大夫人的位置，為我娘謀一份安穩，
我又何來的委屈？”“你娶我，
無非是因只有我能幫你完成納她為妾的心愿”“咱們各懷目的，各取所需，
沒有誰委屈了誰”“陳霽珩，無論你將來納多少妾室，你要記住，你娶的第一個正夫人是我，
蘇瑾！”屋內紅燭的光暈落在兩人身上，我的手摸到了他腰帶。
唇擦著他的耳說“無論她是不是我想的那樣”“今夜是我同你的新婚夜，
還請世子心里只念我一人，往后如何我都不介意”他沒動，半響嘆了聲才說道“蘇瑾，
我們可以好好過。我答應過你，只要你還愿意嫁我，
這輩子我便對你好”我手上動作未變“那就讓我成為你真正的陳夫人吧！”紅燭熄滅，
床幔落下。在身體傳來疼痛時，我閉上了眼睛，唇角露出凄涼或是解脫的笑容。
我喚了他一聲“陳霽珩”他頓了頓，應聲“嗯？”我默了默，沒說出來。
實際想說的是“這場夢圓了，我也可以不要你了！”12新婚夜之后，我搬回后院，
不再去像以前一樣主動找他。兩日后，辰時他來到后院，丫鬟攔住他“夫人夜里睡得晚，
還未起”隔日，他在午時來，丫鬟又攔住“夫人適才說犯困，正睡著”之后他又來幾詞，
丫鬟都說我在睡覺。陳霽珩心里知道是我不想見他。半個月后，我處置一個丫鬟，
原是那丫鬟認為我不受寵，自嫁過來后僅在新婚夜和陳霽珩同過房，
且在新婚第二日世子就將姜瑤的牌位迎了進來，納為了良妾。就取笑我“青梅竹馬又如何，
青樓女子”“這活人還是比不過死人啊”我當即將人趕出將軍府并當眾說“背叛了我的東西，
我也不會要”陳霽珩聽說后，晚上來尋我時，我正站在桌前描畫，
抬頭平淡地說“你來了”他走在我跟前開口“你是如何想的？”我抬眸瞟他一眼，
漫不經心地問“想什么，世子爺有事？”他兩頰緊咬，緊盯著我“你就是如此折磨自己的？
”我放下畫筆“我怎么折磨自己了？”“我說過，你嫁過來我會好好待你，
而非讓你成為他人嘴里受冷落的新婦”陳霽珩動怒。我笑一笑“若世子爺為此而來，
大可不必，那亂嚼舌根的，我已打發走了......”“蘇瑾！
”陳霽珩打斷了我我看見他一張怒容，很是莫名其妙“怎么了？
”他微怒似的突然問“我是誰？
”我眨眨眼“陳霽珩啊”他臉色更沉“我是你夫君”我愣了會，輕輕“哦”轉頭看向畫像。
許是我這幅模樣讓他忍無可忍，狠狠地抓住我胳膊，拖到床上，將我一身的衣裳撕碎了，
才發現我毫無波瀾。他翻身倒在我身旁，雙目空洞“當初我給過你選擇，
你為何......”我轉頭看著他說“你是不是覺得今日來我這里，跟我睡一覺，
是為我好？”見我說的直白，他緊盯著我。我接著說“當初你給我選擇時，也覺得是為我好，
無論如何結果是我自己選的，這樣你心里就少一份罪惡”“我選擇嫁給你，
你又以為給我無限寵愛就是好，可陳霽珩，你根本不知什么對我才最好”片刻后，
他哽咽地開口說“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側過身子，對著他笑得特別的嫵媚，
唇瓣輕啟“恨你，讓你寢食難安，良心難安，這就是我想要的”他怔住。我撐起腦袋，
附在他耳畔說“我保證你這輩子都忘不了我，一輩子都痛不欲生！如此，你今夜還想要我嗎？
”他掐著我的腰，失控時低吼“你既嫁于我，便該喚我夫君，
而非陳霽珩”我不吭聲也不反抗，沒給任何反應。他內心崩塌，低聲道“瑾兒，
我們好好過吧”我笑了，眼角落淚。她知道，這輩子她和陳霽珩也就該到這里了 。
13翌日我出府，剛回到院子，青怡上前悄聲說“世子不知夫人去了哪里，
都在屋里等了半天了”我沒什么表情，雙腳跨進門便見他坐在軟塌上看書，
輕喚了聲“世子爺”他放下書問我“去哪了”我坐在塌上，手刮著茶蓋，未答。
他伸手握我手腕，柔聲說“以后想去哪兒，說給我聽，我陪你去”我側目一笑，
四目相對“好啊，后日陪我去看花燈吧”他點頭會好，卻未松手“最近沒看你寫過字？
”我望了眼手腕處，抬頭涼涼地看著他“我這不都成了你夫人了嗎？用不著再討好你，
又何必像以往耍那些虛偽的把戲，投你所好”他手松開，半晌說“你不喜歡寫就不寫，
我只是關心問你一句，并沒有要逼你的意思，以后你想如何都行，
只要你高興”我對他笑了“那很抱歉，我這輩子看到你，都不會高興”他臉頰一緊，
火氣像被激出。我收起笑容，低頭望茶盞，淡淡道“世子爺慢走，
不送”一刻后余光瞄見那道身影起身，眼前光線被陰影籠罩大半，
聽到他說“后日我來接你”我未回應。他走后，我起身去凈手。
隨后讓青怡拿出未畫完的畫卷，繼續畫，青怡說“夫人才回來，
先歇息會吧”我手上動作未停，說“沒時間了”后日，見他最后一次，再膈應他最后一次，
就放過他，也放過我自己。14戌時，我站在樹下等他，片刻后，
見到陳霽珩的馬車停在老位置，熟悉的地方，還是那張臉，那個人，好像跟以前一樣，
什么都沒變。他下馬車快步走到跟前，柔聲說“不是說了，我來接你嗎？怎么自己先出來了？
”我沒答。他伸出手臂護在我外側如往常一般，替我擋住了人群。我在賣花燈的攤前停下，
他問“喜歡花燈嗎，買一盞給你”我回頭對他笑“好，多謝世子”他付了錢，
拿過花燈低聲說“你喚一聲夫君又何妨”卻沒聽到我的回應，
轉身見我仰頭盯著護城河邊的樓閣“看什么”他問。“陳霽珩”我沒回頭，
突然喚他“那日新婚夜，我給你送了禮，你還沒有回禮給我”“你說，
我想要什么你都買給我，如今我也不需要你買，我只想向你討回一樣東西”陳霽珩站著，
沉默的看著我，我向他攤開手“我想要討回我的那塊玉，還請世子爺能還給我，
那是我的護身符，有它在，能保佑我平安”他沒給，另一只手遮掩住腰間掛著的玉佩，
沙啞說“今日沒帶”我看他很久后縮手，垂眸盯著花燈“陳霽珩，你是不是覺得我活著，
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好說？”他握花燈的手顫了顫，見我抬頭看他“那如果，
我也死了呢”“蘇瑾！不要開玩笑”他大聲打斷，
眸中因恐慌有怒色我噗嗤一笑“騙你的”說出來的話又帶著刺“為了你死，
多不值得啊”我說完，不看他的臉色，接過花燈“行了，那玉佩你不愿意還，我便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