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沈馳的慶功宴上,我被他媽當眾羞辱。“小柔啊,你看我們家沈馳現(xiàn)在都是科長了。
”“你一個高中學歷,待在他身邊,真是拖后腿了。”婆婆劉蘭用涂著蔻丹的指甲剔著牙,
眼神輕飄飄地落在我身上,像在打量一件掉價的舊家具。滿桌的親戚都在。觥籌交錯,
笑語晏晏,卻沒一個人為我說句話。我看向沈馳,我的丈夫。他正被舅舅、表哥們圍著敬酒,
滿面紅光,意氣風發(fā)。他聽到了,他當然聽到了。但他只是側(cè)過頭,
用口型對我說:“媽就那樣,你忍忍。”忍。結(jié)婚三年,這個字像緊箍咒,被他念了無數(shù)遍。
他媽嫌我不會打扮,上不了臺面,我忍了。他妹妹沈月說我做的菜是豬食,
當著我的面全部倒掉,我忍了。他們一家人出去旅游,把我一個人扔在家里看門,我也忍了。
我以為我的忍耐,能換來沈馳的一點點維護,一絲絲心疼。可換來的,
只有一句輕描淡寫的“你忍忍”。心里的那根弦,就在這一刻,“嘣”地一聲,斷了。
我放下筷子,站了起來。整個飯桌瞬間安靜,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媽,您說得對。
”我看著劉蘭,扯出一個笑。“我確實配不上沈馳。”“所以,我決定不拖他后腿了。
”說完,我拿起外套,轉(zhuǎn)身就走。身后是劉蘭錯愕的尖叫,親戚們的竊竊私語,
還有沈馳追出來的腳步聲。“林晚柔!你發(fā)什么瘋!”他在樓道里拽住我,
力氣大得捏疼了我的手腕。“我媽說幾句怎么了?你就不能給我點面子?
”我看著他漲紅的臉,突然覺得無比陌生。“面子?”“沈馳,你的面子是面子,
我的自尊就不是自尊嗎?”他愣住了,似乎沒想過我會這樣反駁。“你不就是嫌我沒本事,
沒學歷嗎?”我甩開他的手,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你放心,從今天起,
我不會再讓你丟臉了。”我頭也不回地沖下樓,攔了輛出租車,絕塵而去。
回到那個我們共同的家,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我從脖子上摘下一塊不起眼的玉佩。
這是我外婆留給我的遺物,我一直貼身戴著。指尖觸摸到玉佩的一瞬間,一股暖流涌入。
眼前一花,我出現(xiàn)在一個奇怪的空間里。這里像一個巨大的書房,四周是望不到頂?shù)臅埽?/p>
中間一張古樸的書桌,桌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清茶。墻上有一塊電子屏,
上面顯示著:【歡迎來到‘知海’空間,時流比例1:100。
】一行小字在下面浮現(xiàn):【在這里,你可以獲得任何你需要的知識。】我怔住了。隨即,
一股狂喜涌上心頭。離婚,考公。四個字,在我腦海里炸開。沈馳,劉蘭,
你們不是嫌我學歷低嗎?那我就考個頂尖的公務員,讓你們看看,到底是誰,配不上誰!
2沈馳是半夜回來的,帶著一身酒氣。他以為我只是耍脾氣,過一晚就好了。
當他看到茶幾上那份打印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時,他臉上的醉意瞬間清醒。“林晚柔,
你來真的?”我坐在沙發(fā)上,冷靜地看著他。“簽了吧,房子車子我什么都不要,
我們好聚好散。”他一把抓起協(xié)議書,撕得粉碎。“我不同意!”“為了我媽一句話,
你就要離婚?你把我們?nèi)甑母星楫斒裁戳耍俊蔽倚α耍Φ醚蹨I都快出來了。“感情?
”“沈馳,你捫心自問,這三年,你給過我感情嗎?”“你只給過我‘忍忍’和‘算了’。
”他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別后悔!”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我最后悔的,就是嫁給你。”我站起身,拖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對了,忘了告訴你。
”“我準備參加今年的國考。”沈馳的表情,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就你?一個高中生?
”他上下打量著我,眼神里的輕蔑毫不掩飾。“別白日做夢了,林晚柔。離開我,
你連活下去都難。”我沒再理他,拉著箱子,走出了這個讓我窒息的家。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
劉蘭的電話就追了過來。電話一接通,就是她刺耳的咆哮。“林晚柔你這個白眼狼!
我們沈家哪點對不起你了?你敢跟沈馳提離婚?我告訴你,你做夢!”“你這種女人,
離了我們沈馳,誰還要你?”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拉黑。世界清靜了。
我在大學城附近租了個小小的單間。白天,我去圖書館打零工,賺取微薄的生活費。晚上,
就是我逆襲的開始。我進入“知海”空間。在這里,時間被無限拉長。外界一小時,
空間里就是一百小時。我?guī)缀醪幻卟恍荨郎希蚁胍裁磪⒖紩哪钜粍樱?/p>
它就會出現(xiàn)。《申論高分策》《行測全攻略》《歷年真題詳解》……堆積如山。
我像一塊干涸的海綿,瘋狂地吸收著知識。空間里的茶水能讓我時刻保持頭腦清醒,
精力充沛。那些曾經(jīng)看來如同天書的邏輯題、數(shù)量關(guān)系,在空間強大的學習輔助下,
變得條理分明。我一遍遍地刷題,一次次地模擬。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學習。
沈馳和他的一家,都被我拋在了腦后。3在圖書館打工的日子,我認識了一個人。
他叫顧懷瑾。他幾乎每天都來,總是在靠窗的同一個位置坐下。他看的書很雜,
大多是軍事、政治類的期刊,偶爾也看些歷史哲學。他很高,肩寬背直,
坐姿像一棵挺拔的白楊。他身上有種沉靜的氣質(zhì),讓人不敢輕易打擾。我們第一次說話,
是因為他要找一本舊版的《資治通鑒》。圖書館系統(tǒng)顯示在庫,但書架上怎么也找不到。
我憑著這段時間整理舊書的記憶,在角落一個蒙塵的書柜里幫他翻了出來。“謝謝。
”他的聲音低沉,很有磁性。他看我的眼神,帶著一絲探究。大概是好奇我一個圖書管理員,
為什么對館藏這么熟悉。后來,他偶爾會看到我在休息時間,埋頭在角落里做題。有一次,
他走過來,指著我草稿紙上的一道邏輯推理題。“這個思路,可以換個角度。”他拿起筆,
三兩下就畫出了一個更簡潔的邏輯鏈。我茅塞頓開。“謝謝你!”我真心實意地道謝。
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就走了。但從那以后,
我們之間似乎有了一種無聲的默契。他來的時候,我會提前幫他把常看的那幾本期刊留好。
我遇到解不出的難題,會寫在便簽上,夾在我倆都能夠到的那排書架上。第二天,
便簽上就會多出清晰的解題步驟。我們沒有說過一句話,卻像最默契的戰(zhàn)友。這段時間,
沈馳也來找過我?guī)状巍K蟾攀菑奈覀児餐呐笥涯抢铮蚵牭搅宋业淖√帯5谝淮危?/p>
他站在我那間狹小的出租屋門口,滿臉的不可思議。“你就住這種地方?”他語氣里的嫌棄,
和劉蘭如出一轍。“我以為你只是鬧鬧脾氣,沒想到你真這么作踐自己。”我懶得跟他廢話,
“有事嗎?沒事請你離開。”“小柔,跟我回家吧。”他放軟了姿態(tài),試圖拉我的手。
“媽那邊我去說,以后她不會再為難你了。”“我最近又被提拔了,副處級。你跟我回去,
還是領(lǐng)導太太。”我看著他,像看一個陌生人。“沈副處長,恭喜你。”“不過,
我不需要沾你的光。”我關(guān)上了門,把他的錯愕和不甘都隔絕在外。后來他又來了幾次,
送花,送禮物,都被我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他終于意識到,我不是在開玩笑。他開始慌了。
而我,已經(jīng)沒時間理會他的情緒了。國考的日子,越來越近。4國考那天,天很藍。
我走進考場,內(nèi)心一片平靜。“知海”空間里成千上萬個小時的苦讀,是我最大的底氣。
筆尖在答題卡上飛速劃過,那些題目熟悉得像是我的老朋友。考完最后一門申論,走出考場,
陽光刺眼。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手機開機,涌進來一堆消息。其中一條,
是以前和沈馳都認識的一個朋友發(fā)的。【小柔,你聽說了嗎?沈馳家今晚在希爾頓擺宴席,
慶祝他當上最年輕的副處長呢!全家都神氣得不行。】【他媽還在飯桌上說,幸好跟你離了,
不然她兒子都找不到更好的。】我看著那條信息,笑了。是嗎?那就等著瞧。成績出來那天,
我正在圖書館整理書架。查分的網(wǎng)頁,我點了三次才刷開。看到排名那一刻,我的手都在抖。
筆試第一。我報考的,是中央部委的一個核心崗位。這個成績,只要面試不出意外,就穩(wěn)了。
我辭掉了圖書館的工作,用僅剩的積蓄,買了一張去北京的火車票。臨走前,
我去見了顧懷瑾。我想當面謝謝他。還是那個靠窗的位置,他正在看書。“我要走了。
”我站在他桌前。他抬起頭,目光沉靜。“去北京面試?”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你做的那些題,不是省考的難度。”他一語道破。我笑了,“是。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我叫林晚柔。”他合上書,站了起來。他比我高出一個頭還多。
“顧懷瑾。”他頓了頓,又說:“祝你成功。”“北京見。”最后三個字,他說得意味深長。
我沒多想,只當是一句普通的祝福。我不知道,我們真的很快就會在北京再見。而且,
是以一種我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5北京的面試,設在一棟莊嚴肅穆的大樓里。
我穿著新買的白襯衫和西裝褲,坐在候考室里,手心微微出汗。周圍的競爭者,
個個履歷光鮮,不是名校碩士,就是海歸博士。我是唯一一個,
簡歷上學歷那欄只寫著“高中”的人。“下一位,林晚柔。”我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面試席上坐著五位考官,神情嚴肅。當我看到正中間那位主考官時,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顧懷瑾。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肩上扛著我看不懂的軍銜,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比在圖書館時強了百倍。他居然是……面試官?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他看著我,
眼神里沒有絲毫波瀾,仿佛我們只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林晚柔同志,
請做一下自我介紹。”他的聲音,和在圖書館時一樣低沉,卻多了幾分官方的威嚴。
我迅速收斂心神。事已至此,緊張無用。我挺直背脊,開始流暢地介紹自己。
我沒有隱瞞我的學歷,也沒有粉飾我的過去。我坦誠地講述了我的工作經(jīng)歷,
以及我為什么下定決心要考公。“……我認為,學歷不應該是一個人能力的唯一標簽。
實踐和不斷的學習,同樣可以塑造一個合格的公職人員。”接下來的提問環(huán)節(jié),異常尖銳。
從宏觀政策到基層執(zhí)行,從案例分析到壓力測試。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手術(shù)刀,
精準地剖析著你的知識儲備和臨場反應。但我都扛住了。“知海”空間里無數(shù)次的模擬演練,
讓我對這些問題了如指掌。最后一個問題,是顧懷瑾提的。“你認為,作為一名公職人員,
最重要的品質(zhì)是什么?”我想了想,認真地回答:“是‘公心’。”“在其位,謀其政。
心里裝的不是自己的得失,而是群眾的利益。這才是根本。”我說完,全場一片安靜。
顧懷瑾看著我,過了幾秒,他對我旁邊的考官點了點頭。“我沒有問題了。”我走出考場,
腿有點軟。回到小旅館,我等來了最終的通知。我被錄取了。綜合成績,第一名。那一刻,
我哭了。為這幾個月的苦,也為新生的自己。我,林晚柔,一個高中生,考上了中央部委。
這個消息,像一顆炸雷,在我過去的生活圈子里炸開。最先打來電話的,是沈馳。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小柔……他們說你考上北京的公務員了,是真的嗎?”“嗯。
”我淡淡地應了一聲。電話那頭沉默了。過了很久,
他才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聲音說:“怎么……怎么可能……”是啊,怎么可能呢?在他們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