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現在那小崽子還打不開，墻又那么高，除非那小崽子會飛，不然是沒可能出去的。
他剛從陳皮那脫身，這院子是剛租的，也沒來得及布置機關，左右不會死，隨便那小崽子折騰。
洗完碗黑瞎子把手上的水珠甩了甩，看著那邊又在繼續開門的小崽子，也沒管他。
坐在凳子上打量那小崽子，是送去給張?？停右还P，還是留著讓啞巴張一直付這小孩的撫養費呢。
想了想，還是細水長流比較劃算，畢竟啞巴那人一向視金錢于糞土，還總是丟錢，還不如把錢都給他來養小孩。
他保準給那崽子養的白白胖胖的，天天追著啞巴喊爸爸。
敲定主意后，想著張起靈也快過來了，他起身拎起小崽子準備跟他好好商量一下。
“小啞巴，我現在養了你，等你長大后得賺錢孝敬我，知不知道?！?/p>
看著眼神茫然的小孩，黑瞎子耐著性子掰開了跟他解釋，自認為說明白了的黑瞎子松開了手，然后就看著那小崽子又竄出去扒門上了。
得，白說了，黑瞎子頭疼，這小崽子真倔。
看著把他短袖穿成了裙子的小孩，想著要留下，也得給他搞兩套衣服，還有那因為踩在地上變得烏黑的腳丫子，鞋也得來兩雙。
黑瞎子把他拎到水盆里讓他自己把腳洗干凈，看著拒絕配合的小崽子。
黑瞎子微微一笑。
“不聽話我就再給你灌一碗剛剛喝的藥。”
聽到怪人的恐怖發言，小啞巴蹲下身子認真搓洗自己烏黑的腳丫。等他把腳洗干凈后，黑瞎子舀了一瓢水沖了一下他的手。
把他拎到椅子上晾干后，黑瞎子抱著他出門了。
看著明顯害怕人，但是強裝鎮定的小崽子，黑瞎子惡趣味的帶著他專往人堆里走。
等到了供銷社的時候黑瞎子還意猶未盡，還是小孩子好玩。
攤子面前的大姐光看見黑瞎子的時候還以為是收保護費的混混又過來了，后面看見他懷里還有個小的，才放下心來，熱情的招呼黑瞎子。
“同志，來我這看看啊，我這種類多，料子給小孩做衣服也是頂好的。”
黑瞎子走近一看，有小孩的成衣，也有布料。
拿了件灰色的，在小啞巴身上比了兩下。
“多少錢。”
“十塊錢兩套，你看看這材質，不磨人，也耐穿?！?/p>
大姐拿著衣服讓黑瞎子看材質。
“太貴了，九塊錢兩套?！?/p>
黑瞎子覺得這衣服還行，主要是懷里的小崽子越來越躁動了，想速戰速決，也沒怎么還價。
大姐有點猶豫，但是看見黑瞎子轉頭就走，咬咬牙，喊住了黑瞎子。
“唉唉，同志，同志，你回來，就你說的那個價。”
大姐攤位上東西挺全，黑瞎子在這里又選了兩雙鞋，讓大姐又送了兩雙過時的襪子，砍了點價后黑瞎子帶著小啞巴滿載而歸。
小啞巴新奇的看著腳上的鞋子，黑瞎子特地選了大一點的，能穿久一點。
他一直都沒有穿過鞋子，只看見過別人腳上的。
試探的在地上跺了兩下，小啞巴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黑瞎子掃了他一眼就沒在管，他從二手市場找了個二手的小床拉了回來。
“小啞巴，過來洗你的床?！?/p>
看見仿佛沒聽到的小崽子，黑瞎子把他提溜了過來，讓他站在木床面前。
“你今天洗不干凈，就沒床睡，我就把你掛樹上?！?/p>
小啞巴對于睡地上沒什么感覺，他本來就一直睡地上的。聽見怪人要把他掛樹上，小啞巴炸毛的對他呲牙，像是要咬人一樣。
黑瞎子才不管，拍拍他的頭，把他頭扭到床那邊。再把那塊給他洗了澡已經變得黑一塊白一塊的布丟到床架上。
“好好洗，洗不干凈就一直洗?！?/p>
黑瞎子吹著口哨進房去了，一點都沒有壓榨童工的自覺。按他的話來說，他這是在教他生活技巧。
小啞巴不想聽那個怪人的，他想去找小黑，但是他跑不掉。
抓起架子上的布，小啞巴笨拙的開始擦洗起來。
等黑瞎子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勤勞的小背影。
黑瞎子皺眉，看著因為爬上爬下，小啞巴身上又變得臟兮兮了起來。
晚上吃飯的時候，小啞巴抓著小勺子慢吞吞的往嘴里塞飯，勺子是回來的時候在路上買的。
照例給不喝藥的小崽子灌了一碗藥后，黑瞎子看著縮在角落簍子里不出來的小崽子。
伸手把他倒出來后，把他剝光往盆里一放，往燒好的水里摻了點冷水，黑瞎子抓起新買的香皂就開始搓。
這小崽子的白是那種很久沒見過光的那種白，這也讓他身上的傷口變得很明顯起來，看著手腳內側有一片青紫的針孔狀傷口。
黑瞎子的力道松了下來，上午洗的時候還沒注意，他這種傷口他見過。
從療養院里救出啞巴的時候，他身上也有這種傷口，是長期被人用針筒抽血造成的。
那些人真是畜牲，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難得有點惻隱之心的黑瞎子，把這不領情一直掙扎的小崽子擦干水，按著他上了藥后把他往床上一丟。
他那小床還沒干，今天先讓這小崽子跟他睡。
黑瞎子用剩下的水簡單沖了個涼，天氣熱，他也就沒穿上衣，看著縮在床腳睡著了的小崽子。
黑瞎子盡量往邊上躺一點，給小崽子留出空間，他怕晚上沒注意把這丁點大的小玩意壓死，那多虧啊。
身邊多了一個小小的呼吸聲，黑瞎子睡不著，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想留著這小崽子。
可能一個人太久了吧，養個同樣能活的小崽子也不錯，還能給他養老送終呢。
琢磨了一會，黑瞎子閉上了眼睛。
床很軟，昨天沒忍住睡著了的小啞巴醒來后，看著旁邊的怪人。
黑瞎子側腰上有很一道不小的疤，小啞巴伸出手臂比了一下，他手臂上也有這種白色的東西，但是沒他的長。
黑瞎子在小啞巴動的時候就醒了，只是躺著沒動，想看看這小崽子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