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接住撲過來的小身子，然后把他放倒在床上，扯著被子蓋到他鎖骨的位置。
伸手蓋住他的臉，天黑了，快睡。
感受著掌心傳來細小的睫毛刷過的感覺，顯然某個小孩是不想聽話了。
張起靈把手收回來，看著閉著眼睛，眼珠子卻在眼皮下靈活轉動的小啞巴。
之前睡覺挺乖的啊，感受著來自二爹的注視，裝睡的小啞巴嘴角越來越大。
然后控制不住的笑了兩聲，又發現不對，把嘴閉上，悄悄睜開一只眼睛去看張起靈的反應。
張起靈閉上了眼睛，躺在床上，兩手交疊放在腹部。
窗外月光灑進來，小啞巴坐起來看著像是睡著了的二爹。
他爬到張起靈身上，用手去掀張起靈的眼皮。
張起靈無奈睜開眼，看著笑的沒心沒肺的小孩。
伸出手把他按倒，手附在他耳邊。
聽著耳邊沉穩的心跳聲，小啞巴慢慢蜷縮成一團睡了過去。
張起靈把他身體舒展開，擺直后躺下睡覺。
起床后照例把身上的小東西拿開，張起靈穿好鞋看了床上一眼。
院子里，張起靈揮舞著一把刀，旁邊一個小小的身影同樣揮舞著一把小木刀，這是他看著張起靈的刀，纏著張起靈給他做的。
聽著院子里的‘嘿，哈’聲，黑瞎子起身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
嘴里咬著牙刷看著院子里的一大一小，一大早的，還挺精神。
張起靈練完就看著小啞巴揮刀，時不時調整一下小啞巴的動作。
看著吃面吃的頭也不抬的小崽子，黑瞎子滿意的順手摸了一把他的頭。
沒有防備的小啞巴差點被按碗里去，張起靈眼神掃向黑瞎子。
黑瞎子也有點出乎意料，他真不是故意的。
張起靈給小啞巴擦了一下臉上的油花跟蔥粒。
吃完面，小啞巴坐在椅子上抓著筆認真的寫作業，然后就看到他大爹跟他二爹打起來了。
小啞巴震驚到張大嘴巴，然后想要過去拉住他們不要再打了。被黑大蛋咬住衣服后領往后拖，它崽，不要靠近，危險！
“大爹，二爹，不，別打！”
急的嗓子都喊劈叉了的小啞巴硬生生拖著黑大蛋往前走，黑大蛋爪子都在地上留下了爪印。
這邊的張起靈跟黑瞎子收住動作，張起靈抱著急的眼淚汪汪的小啞巴。
“沒事，切磋。”
輕柔擦拭掉小啞巴眼角的淚珠，黑瞎子倒在地上扯著一塊手絹。
“唉，瞎子我沒人在意啊，天天辛苦的給某些人洗衣做飯，任勞任怨的，結果還要被打，真是沒天理了呀！”
小啞巴從張起靈身上掙扎下來，跑到黑瞎子旁邊抱住他的頭。
“不哭，不哭，小啞巴在，大爹，給你。”
看著小啞巴手上的小金塊，黑瞎子眼睛都亮了，他拿起金塊看了一下，不大，就小拇指大小。
“哪來的？”
“大蛋撿的。”
看著面前快把狗腦袋仰到天上去的黑大蛋。
什么狗啊，還能撿金子，他怎么就沒撿到過。
聽見大爹聲音跟平常一樣了，小啞巴松開手，他就知道，大爹喜歡金燦燦。
黑大蛋看著今天它的飯盆里的多的快要滿出來的肉肉，又看看旁邊笑的一臉邪惡的兩腳獸。
嗷嗚了幾聲，看著飯盆不動嘴。
“怎么不吃，吃了多撿點錢回來啊。”
黑瞎子看著它都帶上了濾鏡，能往家里撿錢的狗他最喜歡了。
大爹為什么要對著大蛋笑那么奇怪，小啞巴面上全是疑惑。
張起靈看了一眼明顯沒打好主意的黑瞎子，把小啞巴的頭轉向碗。
“別學。”
小啞巴收回視線，今天大爹心情好，做的蒜苗炒肉，好香。
“過兩天去看刀？”
黑瞎子拿起筷子，想起一件事，轉頭望向吃飯的張起靈。
“嗯。”
“小啞巴，想不想出去玩？”
黑瞎子得到答復，看著安靜吃飯的小孩，慫恿他想出去玩的心。
小啞巴心動了，他以前生活在一個黑黑的房間，里面什么都沒有，只有那些人要他血的時候才會看見人。
被一個兇兇的阿姨帶出來后，他被丟到一個街道，天天為了填飽肚子就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只有被大爹撿到后他才體會到了什么是吃飽穿暖。
黑瞎子示意他去看張起靈，小啞巴會意，抱著張起靈不撒手，嘴里黏黏糊糊的喊著。
“二爹，二爹。”
這是他在外面看見別的小孩跟大人撒嬌的樣子，然后大人就會答應他的要求。
張起靈沒忍住打量了一下他，又蓋住他的臉看向黑瞎子。
我家的小麒麟怎么變成這樣了，他從來沒見過張家的小孩如此，如此，張起靈不知道怎么形容。
看見罕見有點不知所措的張起靈，黑瞎子笑著看戲。
這不是證明他把孩子養的很好嗎，跟當初那個剛撿回來的樣子判若兩人。
被動黑天的小啞巴伸手想要把臉上的手拿開，張起靈放開手。
就在他要繼續張嘴的時候，黑瞎子夾了一塊肉塞到他嘴里。
“好了，啞巴答應了，別喊了。”
嘴巴嚼嚼，把肉肉咽下去，看張起靈點頭后，他才爬回椅子上繼續吃飯。
小黑瞎子跟張起靈帶著他坐的火車，小啞巴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場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沒見過這么多東西，一點也舍不得移開眼睛。
看累后小啞巴坐在張起靈懷里睡著了，連下車都不知道。
黑瞎子看他盯著糖葫蘆看了很久的樣子，抱著他去買了一根。
小啞巴舉著糖葫蘆，又看了一會，學著其他小孩的樣子咬了一口。
包裹著紅艷山楂的糖衣被咬碎，山楂的酸跟糖的甜巧妙的融合在一起，讓小啞巴吃的瞇起了眼睛。
他把糖葫蘆抵到黑瞎子嘴邊。
“大爹，好吃。”
“差點戳死你爹我。”
黑瞎子往后避了避，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手，差點把他眼鏡弄掉。
毫不客氣的咬了一顆，黑瞎子沒覺得有多好吃，小孩怎么就都喜歡這個呢。
兩個人站在角落，等張起靈取完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