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狠心的母子倆田素雅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她感覺自己身體忽冷忽熱，
腹部的傷口疼痛難忍，想開口叫人，卻虛弱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諾大的房間里，
身旁只有自己的孩子，那個剛出生不滿十天的小嬰兒。
從屋里還能聽到婆婆在客廳里看電視的聲音。田素雅本不喜歡麻煩別人，但是今天，
確實沒有辦法了，自己嘴唇發干，疼的實在動不了，沒有辦法給自己倒水喝。
“媽……”聲音太小了，田素雅握緊拳頭，忍著腹部的疼痛，提高了點音量：“媽……媽！
”老太太走了過來，穿著華貴，卻一臉不耐煩，“叫什么叫，坐月子還不老實！”“媽，
能給我倒一杯水嗎？我傷口疼的，實在動不了。”“怎么還疼啊！要不說你事多，
過去我們女的生孩子，都很少動手術，貴不說，還好的慢。”田素雅從出了產房，
就聽婆婆這么說，已經十天了，婆婆還死咬著這事不放。婆婆沒好氣地拿來一杯涼水，
“哐”地一聲放在田素雅的面前。“喝吧。”然而那濺出的水都能刺的田素雅一哆嗦。
嘗了一口，更是盡數吐出，“媽，這是生水……”“你哪那么多事？愛喝不喝！
”老太太說完走了出去，在客廳里繼續看著電視，還把電視的聲音弄的很大。
田素雅眼眶發酸，她又看了看安睡的孩子，整個家，怕是只有這個孩子，能讓她欣慰。
一早晨，老公就去上班，回來也只是打游戲，完全不管不顧，雖然兩人的結合，
是因為田素雅的父親需要還債，但感情也不是那么生疏的呀。并且那些錢，
田素雅這三年早就還清了，起早貪黑，打兩份工，辛苦自不必說，
只是希望之后能好好過日子，她伺候他們娘倆，任勞任怨，就算不拿她當家里人，
可她與他們之間也是平等的呀。她喝了幾口生水，又倒回在床上，
只盼望著自己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就不這么疼了。過了沒多久，她被更大的動靜吵醒，
孩子在一旁哭，田素雅行醒來腹部更加疼痛難耐，簡直忍受不了了。
她連翻個身看孩子都已經非常吃力。這個時候，丈夫進來，拿著手機還進行著游戲，
一臉不悅，“孩子哭了，你都不看，天天就知道睡睡睡，你看那有的產婦，也是動手術，
一點事沒有，不像你這么嬌氣。”田素雅想著反駁，卻在伸手一摸傷口的時候，
感覺到了粘泥。“老公……我的傷口，流血了……”男人一愣，“流血了？
”他趕緊扔了手機，不是去叫救護車，而是去找客廳里的母親。“媽，媽！
田素雅的傷口好像裂了，這怎么辦，我……我要干什么？”“什么？”老太太走了進來，
“你究竟瞎干什么呢？是不是沒好好睡覺，哎喲，這再進醫院，得多少錢？
你真把我們家當提款機啦？當初想著要不是你沒媽，只有一個爸，
嫁到我們家就成我們家的人了，我才不會出二十萬聘禮，讓你拿那些錢給你爸還債。
”田素雅苦笑，想反駁自己還清了錢卻又不想把話說的那么絕情，
后面自己為了表現出要好好過日子，要真心過日子，她不舍得給自己買任何東西，
全給婆婆和老公買，如果真要用錢來衡量的話，那就是自己不僅還了二十萬聘禮，
還給他們家送了不少錢，是他們欠自己的錢！田素雅又急又怕，關鍵的是，
她真的感覺自己要不行了。第一次生孩子，第一次動手術，她也沒經歷過這個，
她只是不斷地拽著老公的手。“老公……能不能送我去醫院……”然而那個男人，
也無措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媽……你說怎么辦？
”老太太十分不情愿地道：“那就七點之后，再送田素雅去，七點之后，你就不限號了。
這還有半個小時，不差這半個小時！”田素雅在聽到這話后，心沉到了谷底，
尤其是自己那個對母親百依百順的丈夫，竟然點了點頭，田素雅更是整個人仿佛掉進冰窟。
“我們雖然……沒有轟轟烈烈的感情，但我是個活生生的人呀！”“老公……實在不行的話，
你能不能先借我點錢……”天知道田素雅這個月因為生產已經把錢都花光了，
她現在手里沒有一分錢！“田素雅，你就等等吧，不差這半個小時，你再睡一會兒，
醒了就在醫院了。”田素雅的淚水順著眼眶溢出。她自己爬起來，男人趕緊道：“別動別動，
萬一傷口裂開的更多了，怎么辦？”“不動……不動在這等著流血流死嗎？
”田素雅踉蹌地起身，每動一下，就錐心地疼痛。孩子哭的嗓子都啞了，也沒人管。
那個男人只是為難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田素雅知道，他們家不差叫救護車的那二百多塊錢，
只是覺得花在她身上不值罷了，可別說是在一起三年的妻子、兒媳婦，就算是個保姆，
伺候他們家三年，也不能見死不救啊。田素雅徹底對這家人，寒了心。她一把抱過孩子，
顫巍巍地下了地。血水順著腹部的傷口往下滲，大冬天里，她就披著一件外套，想要出去。
第二章 自己去醫院“你們好狠的心……你們不想想，我生孩子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我都快生了，你們還讓我做事，孩子的頭沒轉下來，只能順轉剖，這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
生孩子，我也是自己花錢，現在我的錢花沒了，你們連給我點錢去醫院都不給，
我借還不行嗎？我會還的！”男人依舊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看自己母親的臉色。
田素雅捂著腹部，起碼現在，她扶著還能走，她自己出去叫救護車，這對母子，
太沒有人性了！而自己剛出生十天的兒子，也不能放在這里，去到外面，
好歹外人還會幫一把，而這對母子，就好像這孩子，不是他們的孫子、兒子一般，出生十天，
沒有一天管過，換尿布都沒有過，往往自己睡著了，再醒來，孩子就睡在自己的尿里，
尿布都濕了。“田素雅，就等這半個小時，你出去能干什么？難道讓人看到你慘兮兮的，
等著打我的臉嗎？你可是我們家的媳婦，刀口裂開，說到底，誰知道你怎么在床上動的？
就會給別人找麻煩，還好意思嚷嚷！”田素雅不再理會那個老太太，
倒是丈夫想過去扶田素雅。田素雅看著他，淚眼婆娑，
“借我一點錢……我們倆好歹夫妻一場，婚后我是怎么對你的，你拍拍自己的胸脯，
捫心自問！”男人遲疑了。“素雅……”剛要再邁一步，那老太太一把抓住自己的兒子，
一雙眼睛帶著競爭的神色，仿佛要吃人。“不許借！”“媽，她生孩子也是為我生孩子，
怎么就不能給她點錢，她都說了，不需要咱們送她去醫院了！”“你這孩子，你怎么了？
一直都很聽媽的話，怎么今天不聽了！是她自己不等，你去什么去？
我看她能在這扶著門跟咱說話，那就不是要死的毛病。”田素雅看著老太太那嘴臉，
現在仿佛不是人命關天的時刻，而是一種競爭。她的兒子聽她的，
她就勝利了；她的兒子要是聽田素雅的，她就失敗了。“媽，
你看她真的從傷口里滲出血來啊，她真的要站不住了！”“不行！媽說不行就不行！
就這個女人，來了之后，你竟然不聽媽的話，這個女人教壞你！”“媽……”“你還說？
你的衣褲都是誰給你洗的，你的飲食起居，都是誰在照料？洗澡的時候沒拿衣服，
都是媽沖在前頭給你送過去，你現在不聽媽的話了！”老太太開始哭，
仿佛她才是那個最委屈的人，而田素雅這個已經腹痛到無法呼吸的人，都沒她嚴重。
“媽是多么辛苦才養大你，你說過要一輩子聽媽的話！現在你就要去幫那個女人了是不是？
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男人不再動彈，沖田素雅伸過去的手，也漸漸垂落。“素雅，
等一下吧……媽說了，不讓。”田素雅看著這個男人，以前只覺得他萬事都聽他的媽媽，
現在才發現，他就是個沒有主見，一輩子只會和他媽在一起生活的男人，
他就是他的媽媽的傀儡！“好……我記住你了，我自己去……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去！
你們不借我錢，我就算跪著求，也會求醫生救我性命！”“你讓她自己去，我倒要看看，
她是不是一會兒還得求著咱！”田素雅抱著兒子，扶著門框，踉蹌離去。她其實光下了樓，
就已經眼前發黑了，但是她不想稱了那老太太的心！她出到門口，叫了救護車，電話剛打完，
她就已經跪倒在地，孩子還在懷里大哭，田素雅緊緊地摟著孩子，
她越發覺得自己對不起孩子！她以為那個長不大的男人在孩子出生后，會變得成熟一些。
今日算是看明白了。長不大的男人，無論什么時候，都是長不大，只要他的那個媽，還在。
眼前模糊了，田素雅摟著自己的孩子，她現在不怕別的，不怕自己怎樣，
只希望能有人撫養自己的孩子。這個孩子苦呀，怎么能出生在這戶人家呢？就算放在家里，
這孩子哪天死了，都說不定！就在她已經沒什么力氣的時候，一輛車駛到了她面前，
明明天還沒全黑，但是田素雅覺得那車燈很晃眼。從車里下來的男人一身立領的西裝，
領帶打的筆挺，五官精致俊美，然而這些都不是田素雅關心的。她的手微微顫抖。
驀地抓住男人的衣袖。“章亭軒……章亭軒！
我的孩子……我要是死了……請一定照顧我的孩子。”田素雅覺得自己在做夢，
因為消失了五年的朋友，突然就出現了，這真的可能嗎？田素雅只將孩子推進他懷里，
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只剩下男人一遍接一遍的呼喚。“素雅，素雅！？”他摸到一手的血，
一雙仿佛跌落繁星的眸子睜的老大，“素雅，這是怎么……你怎么流這么多血！？
”“我帶你去醫院，不會有事，我一定會救你！
”第三章 我還有孩子田素雅完全陷入黑暗中，但她感覺自己還“醒著”，
四周漸漸出現了婆婆的嘴臉，出現了老公的聲音。“媽，我都多大了，你還給我洗澡？
”“你多大了，難道就不是媽的兒子了嗎？哎呀，媽把你從小看到大，有什么的？
”黑暗中還出現了田素雅自己的聲音。“媽，我給她拿。”“去，別動，我給我兒子拿衣服，
你就別管了，我兒子穿什么最舒服，我知道。”哦，田素雅知道了，這是走馬燈吧。
無論是老太太還是丈夫，這都是以前的事，田素雅記得有人說過，人在快要死的時候，
是有走馬燈的，自己這是快要死了嗎？母親在自己很早的時候就離世，父親又是個賭徒，
自從拿了自己的二十萬聘禮，就再也沒出現過，有也和沒有一個樣。死了……就省心了。
但是轉念一想，不行，不可以那樣，她還有孩子，兒子出生，才剛剛十天，自己沒有了親人，
丈夫又是那個樣子，也不可能指望婆婆帶孩子吧？要是自己死去，孩子誰管，
自己好歹還見過這世界二十八年，自己雖然沒有看到好的風景，但是自己的孩子，
一定要看到好風景呀！這么想著，田素雅告訴自己，“我不能死！我要把寶寶養育長大，
我的寶寶才那么小……”“我要離開我的婆婆，離開我的那個媽寶男丈夫！
我要看著孩子好好長大，如果沒有我，寶寶要怎么辦？”她不停地告訴自己這些勵志的話，
等到終于在黑暗中看到一縷曙光的時候，周圍那些幻影都不見了。她向著光明跑去，漸漸的，
雙眼無比沉重地睜開，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兒，還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他是誰？不不不，孩子，我的孩子在哪？印象中，田素雅自己沒了意識，而倒下之前，
她好像見到了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田素雅說著就要起身，
肩膀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那帶著磁性聲音的男人立即呵斥，“還動？你不要命了是嗎？
田素雅，這么多年，你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沒長進，也沒常識嗎？”劈頭蓋臉的一頓數落，
田素雅終于知道，自己不是做夢了。這就是章亭軒，以前一個高中，一個大學的，
他暴躁又愛數落人，班里的同學都不喜歡他，若不是自己當初被小混混圍堵，
章亭軒出手相救，怕是自己也會躲著他，怕他。“你的孩子沒事，我特意請了月嫂。倒是你，
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你是豬嗎，豬都比你強！”對于章亭軒的數落，她早已習慣。
自己的孩子沒事，被數落幾句，又有什么關系。“對不起……”“我不需要你沖我道歉。
”章亭軒深吸一口氣，背在身后的手已經絞緊，領帶還是那么筆挺，只是西裝的扣子，
已經盡散開，露出他挺拔的腰身。如果細看，會發現他的拳頭也是淤青的，
而醫院走廊的墻上，帶著一些血跡。田素雅眼眶又酸了，五年前，她那時候還沒結婚，
她和章亭軒還是好朋友，雖然章亭軒突然出國不告而別杳無音信，
但田素雅覺得以他本身的性格，出不了事；那個時候，章亭軒的手機號并沒有注銷，
只是誰打都不接。田素雅便給他發了條短信，訴說自己對他的祝愿，他無論干什么，
自己都支持他，并且自己也會在未來的道路上，越飛越高。五年后的今天，物是人非，
他依舊瀟灑張揚，也依舊帶著善意的暴躁，而自己呢？哪里還能飛？攤上一個倒霉的父親，
又遇到那樣的婆婆和媽寶男的丈夫，她的翅膀，被盡數折斷了。她能說的，只有一句，
“謝謝你，章亭軒。”“我也不需要你沖我道謝。”他的口吻依舊冷冷的。
并改為雙手插著口袋，微微彎腰，以極其強勢的方式，看向田素雅，劍眉微挑，眼如含星。
“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弄成這樣的。”他的語調不大，卻帶著沒法不對他說的嚴厲。
只是田素雅還未來的及細說，病房便被人推開，一個老太太身后跟著一個男人，
就這么肆無忌憚地進了屋。老太太看到田素雅，一雙眼睛帶著慍怒。“我說田素雅，
你可真行，自己叫了救護車，結果救護車來了，你人卻沒在，故意耍著我們玩呢？
救護車人沒拉走，還找我們要了二百多出勤錢，豈有此理，你還我錢，你還給我錢！
”第四章 必須離婚老太太身后跟著的男人拽了拽老太太的衣袖，“媽，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現在不說這個，難道以后說嗎？兒子，
媽受夠了田素雅這個女人，你跟她趕緊離婚，她根本配不上你，配不上咱們這個家！
你看她昨晚那個決絕的樣子，就像咱們家不給她治似的，就然她等半個小時而已，
等你的車過了晚上七點限號的時間，這有什么等不了的？能自己來醫院，哦，半小時等不了，
騙誰呢？”躺在床上的田素雅聽著老太太如此說法，已經麻木。她昨晚，就已經想，
不管怎么樣，是死是活，都不會回這個家了！這里已經不是她的家，再呆下去，
她不僅小命不保，連兒子都會受到傷害。只是跟在老太太身后的那個男人，有些不情愿。
“媽，我不想離婚，兒子才剛出生，怎么就離婚？”男人甚至過來，坐到床邊，
對田素雅說：“你跟媽道個歉，咱們回去好好過，昨晚是你不對，你不該說那些話，
媽只是那個脾氣而已，你服軟，媽說不定就給你錢了。”田素雅看著男人，覺得想笑。
“你說的……是人話嗎？”“田素雅，你怎么說話的？”這一聲剛落下，
老太太把她兒子拉了起來，“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兒子？”田素雅微閉雙目，她已經累了，
縱使之后不知道要去哪里，要帶著兒子怎么生活，她也想逃離這樣的丈夫，這樣的婆婆。
“離婚……你剛才不是說我配不上你兒子嗎？我不想配得上了，離婚吧。
”那老太太又驕傲起來，“我就知道，你想離婚！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就你這樣的女人，
我都不稀罕要！你這個不安分的女人，幸虧我早料到有這天，所以我兒子名下的財產，
全在婚前，就已經到了我的名下。”“你想分走我們家的一半，門也沒有，
也就分分他這個月的工資吧。”老太太又道：“哦對了，你生的那個兒子，要是歸我們，
我們會適當性地給你點補償，起碼讓你不至于餓死街頭；你要是想要更多，對不起，
不會給你的，到時候你是不是要撿垃圾去養活孩子了？”田素雅呼出一口濁氣，
“我只要孩子，別的我什么都不要。”老太太一愣，沒料到田素雅會說出這么一句話。
“你可想清楚了。”“我只要孩子。”“你還來勁了你！”老太太過去，伸手要打田素雅，
卻被章亭軒給阻擋了，章亭軒給人壓迫感很強，
足有一米九的身高讓他基本上俯視老太太和她的兒子沒有任何問題，
一張精致的臉卻像是猛獸一樣，隨時準備捕捉獵物，咬破獵物的喉嚨。
甚至連領帶上紫色鑲鉆的領帶夾，都泛著寒光。老太太和她的兒子，忍不住后退一步。
“你、你是誰？”剛才進屋是有看到這個男人，不過剛才她一門心思數落田素雅，
沒太關注他。“別管我是誰，你沒必要知道，也沒資格知道。
”章亭軒揉了揉自己微尖的下巴，臉上沒有一點笑意，給人的感覺仿佛是下一刻就要打人，
就要咆哮一般，尤其是男人那雙黑珍珠一樣的眸子，似乎能看到別人的心里，
讓人忍不住顫抖。“一句話，你們不配。”“我還要說，沒有人能拿走田素雅的孩子，
法律也會判幼子隨母親一起，你們準備好撫養費，就行了。”章亭軒撥開老太太，
去看她身后的兒子，那男人軟弱地后退幾步，卻退到墻邊，再也退不了。
章亭軒西服里面是一件黑襯衣，黑色透著他的臉，越發狠白。他用手戳著那男人的胸口，
道：“別再讓我看到你。”老太太趕緊護住她的兒子，“你做什么？威脅人嗎？我告訴你，
現在是法治社會，由不得你胡來！”章亭軒只是沖門口的助理，使了個眼色。
那人便把這母子倆推了出去，并心驚膽戰地看章亭軒，隨后呵斥道：“以后看到你們，
不會給你們開門的！”隨著病房門關上，助理松了一口氣。田素雅捂著臉，
“嗚嗚”地哭起來。章亭軒卻在關上門后，猛地砸了一下門，巨大的響聲讓田素雅顫了一下，
繼而章亭軒呵斥一聲，“哭什么哭？收起你的眼淚，沒有人會同情你，能救你自己的，
只有你自己！”“你應該慶幸，早點跟這樣的家庭脫離關系，婚是必須離的，
難道你還覺得能回到那個家庭里生活嗎？”第五章 關于今后的生活田素雅一直躺著，
就連抽泣也會讓她腹部傷口疼痛，傷口裂開又縫合，
這是痛上加痛；但是田素雅只覺得心更痛，戀愛一年，結婚三年，
她是發自真心地對婆婆和丈夫好，嫁過去之后，沒有睡過一個懶覺，每天天不亮，
就起來給婆婆和丈夫做早餐。自己永遠吃剩菜剩飯，而婆婆和丈夫，永遠吃最新鮮的。
婆婆總覺得給她二十萬聘禮就高人一等，拿她不當人，可是那二十萬，她還了呀，
可以說是只多不少地還了！田素雅后面的付出，根本不是用錢能買的到的，自己渴望有家，
而母親早亡，父親不爭氣，她是拿婆婆當自己的母親一般侍奉！
甚至在婆婆提出“現在年輕人流行AA制，不如你們也AA制”的時候，欣然同意。
結果得到的就是，自己三年的工資一分錢沒存下不說，連懷孕的各種費用，
都是和丈夫一人一半，甚至后面手術，婆婆覺得沒必要，覺得她矯情，讓她自己全部支付。
只是田素雅最后三個月休產假，沒有上班，也沒有績效，那點死工資都花完了之后，
實在沒錢了，說找婆婆借，婆婆才給出的錢，還讓她打了欠條。
“真心付出……并不能得到任何回報，他們母子太狠了。”丈夫是個媽寶男，
田素雅一直都知道，只是她從未想過，在性命攸關的大事上，丈夫竟然也沒有決斷能力。
“章亭軒，如果你沒有碰巧路過那里，我可能就見不到你，也醒不過來了，
我從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還能這樣！就算是陌生人，出了事的話，也應該叫個救護車，
何況我們是夫妻……”章亭軒聽著田素雅哭訴，微抿的薄唇帶著難掩的怒氣。“別哭了。
”他輕聲說了一句。田素雅心里憋屈，章亭軒又是低吼一聲，“我說別哭了！哭有什么用？
哭的話，一切就會改變了嗎？”男人轉身出去，而田素雅愣在那里。門外，
章亭軒對助理說：“叫醫生過來。”“不是……不是早晨才檢查完？
醫生說田小姐的傷口已經重新縫合好……”助理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他看到了章亭軒慍怒的眼神。“我怕田素雅激動，再裂開傷口，快去！
”索性田素雅的傷口沒有裂開，但醫生也安撫田素雅，讓她不要情緒激動，已經受了兩茬罪，
就一定要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等田素雅平復了情緒，章亭軒才又進了病房，
看女人呆呆地坐在那里，背后倚靠著兩個枕頭，臉色慘白，眼睛紅腫。
她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一動不動。章亭軒問：“接下來，你要怎么辦？
”“我……我能怎么辦？離完婚之后，我會努力工作，養育我的兒子，當然，
我也會努力還錢給你，這次手術的費用不少吧，我會盡快還給你的。”章亭軒劍眉微挑。
“你還要回到你以前的公司工作？”田素雅是出納，時間比較靈活，不用加班加點，
她想了下，這樣可以一邊照顧兒子，一邊租房，于是點點頭。“是。
”章亭軒的聲音卻高了一個度。“干那份工作，是養不活你自己，還有你兒子的。
過了這些年，你怎么還是這個性格？又笨又蠢，徒有一顆善心，就什么都沒有了！
善心能當飯吃嗎？善心能在你婆婆欺負你的時候，幫助你嗎？”“我……我會努力的，
可是我只有這份工作，這么多年，我也只有出納的經驗，若不然我能干什么？你也看到了，
那母子倆怕是一早就想好，就算離婚，也讓我分不走半點財產，而我那個父親，
你還不知道吧？你出國后不到一年，他就輸個精光，把家里的錢都輸光了，
還賣了我母親的房子，都不夠還債的，我能怎么辦？”“你得學會自強。”章亭軒伸出大手，
按在她的頭上，用不容拒絕的態度，說：“你得跟我學做生意，趕緊養好身體，
這段時間你兒子我會照顧，傷好之后，你就來我的公司報道，我會手把手教你，
只是我很嚴厲，你要有心理準備。”田素雅卻搖了搖頭。“亭軒，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可我根本不是那塊料。”章亭軒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更可怕，田素雅縮了縮脖子，
章亭軒卻撤回按在她腦袋上的手，什么都沒說，走出病房。告訴助理，“好好看著，
有什么事，立即告訴我。”“是。”而田素雅，她能明顯地感覺到章亭軒生氣，
她知道男人曾經在學校里總會目露兇光，旁人不敢靠近，別人都覺得章亭軒不好相處，
只有田素雅知道，他其實很好心，就像現在，男人一定是恨鐵不成鋼吧。
第六章 扯離婚證很快，田素雅在精心的治療下，傷口徹底恢復，出院之后，
婆婆和丈夫便過來找她扯離婚證，婆婆姿態很高傲，拉著兒子的衣袖說：“看到沒，
她還是有錢，她都沒求咱們支付醫藥費，她那出納的工資，說不定也沒有全交給家里，
自己有小金庫，有存余。”田素雅走過去，“我的醫藥費，是我的同學幫忙支付，
未來我會還的；這三年的工資，我全都用在家里了，甚至都沒用在我自己身上，你們讓AA，
我就AA，但最后，瓜果蔬菜，還有媽您穿的衣服，都是我花錢買的，我哪有什么存余？
”“哎喲，兒媳婦給婆婆買東西，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你是嫁給我兒子，
你就必須得孝順我伺候我。”男人卻拽了拽自己母親的衣袖。“媽，我不想離婚，我不想。
”“你這傻子，把兒子給她，每月就給2000塊錢的撫養費，別的什么都不用你付，
你無事一身輕，有什么不想離的？咱是男人，咱吃香，回頭媽給你物色一個更好的，
瞧她帶著個孩子，我不信還有人要她，十幾年后，兒子還是你的兒子，那打斷骨頭連著筋，
咱們不虧。”田素雅也沒想把兒子給他們，自己的兒子，還那么小，要是給他們，不得死了？
他們雖然無情無義，但自己要對兒子負責。男人卻依舊搖頭，“媽，我不想離婚。
”他過來又拽田素雅的手，“素雅，你和媽好好道歉，你說你錯了，以后都聽媽的，
咱倆繼續好好生活，好嗎？”“媽也是為了咱倆好，媽不會害咱倆的。
”“我想之后只要你老老實實地生活，照顧好兒子，媽不會再說你，她也是嘴硬心軟，
刀子嘴豆腐心而已，你看這么多年，我一直聽媽的話，這不也好好的？
”田素雅甩開男人的手。這句話她已經聽了三年！剛戀愛的時候，表現的還不明顯，
只知道這個男人是接到他媽媽的電話，就會立即趕回去，曾經田素雅覺得，
孝順的男人不會差，但是婚后，一點一滴，終于看明白了，他哪里是孝順。
他完全是他媽媽的傀儡。自己沒有任何認知，不知是非，只聽從他媽媽話的傀儡！
這樣的男人，在自己傷口感染裂開的時候，都依然猶猶豫豫，不說保護自己吧，
但起碼也得知道事情輕重呀，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有什么錯？我又憑什么道歉？
這么多年，我聽她聽的還不夠多嗎？我的命都要聽沒了，當初是你家的聘禮出的高，
也是我爸急需用錢還債，但是三年我給家里付出的錢，我的工資，我婚前的財產，
足以還清那二十萬了，我不是人嗎？我不配得到尊重，我生了病，難道不配醫治嗎？
”田素雅說著與他們錯開距離，現在他們之間，連這么近的站著，她都覺得不舒服。
“我同意你的媽媽的說法，每月給我兩千的撫養費，我們離婚。”“素雅，素雅！
”老太太道：“離婚就離婚，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這等于你凈身出戶，我們為什么不離婚，
哼！”他們很迅速地扯了離婚證，協議也是一式兩份，一人一份，男人還看著田素雅，
但是老太太卻道：“看什么看，她以后和你沒關系了，這女人腦子又蠢又笨，
白讓咱占了便宜，以后帶著個兒子，我看誰能找她。”而民政局門口這一系列的事，
全看在章亭軒的眼里。他本來拿著咖啡紙杯，驀地，指節青白，用力一捏，
咖啡杯被瞬間捏癟，褐色的滾燙液體流了一手，也灑在這寬敞的豪車內。
前面的司機兼助理趕緊回頭，“章、章先生，這可是新煮的咖啡呀，
您的手……趕緊給我看看，有沒有燙傷？”白皙的手立即變得通紅，
但章亭軒卻像毫無感覺一般，依舊盯著車窗外，他的視線落在田素雅的身上，
直到看不見為止。咖啡杯被助理拿走，手也被冰涼的濕巾擦著。章亭軒道：“行了，別擦了，
趕緊悄悄跟著田素雅，不能被發現。”“不是，章先生，得、得買藥油呀，您這手，
明顯燙傷。”“不用，開車。”“章先生……”“我說不用！快點跟上，
一會兒該找不到她了！”助理趕緊轉過身，啟動車子，而章亭軒將視線收回來，
看著自己被燙傷的手，他狠心攥拳，用疼痛來讓自己沉下氣來。助理看著他這樣攥拳，
都覺得一陣肉疼，忍不住抖了一下。
第七章 沒錢寸步難行田素雅帶著兒子租了一間一千五的房子，三千五的工資，
一下就只剩下兩千了，因為帶著孩子，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早晚打兩份工，
她還不敢連租三個月，只能一個月一個月的租，因為沒錢，
她得用剩下的那兩千塊錢過日子啊。索性出納的靈活性，能讓她多顧忌兒子，
連好心的鄰居都替她看著孩子，不用她給錢，田素雅想，沒了那對母子，自己也終于松快了。
別看現在這般生活，她依然比之前過的輕松。以前上班前在家里干活，下班也在家里干活，
而且是下班比上班累。很多時候，她都希望單位加班，她都不想回到那個家。現在，
她下班之后，只需要和孩子好好生活就好了。只是如此過了沒多久，
田素雅的生活又出現了問題。因為沒有母乳，自己的兒子得吃奶粉，她剩下的兩千塊錢，
還要吃飯，給兒子買奶粉，一下子變得不寬裕起來，卻在這個時候，兒子又生了病。
鄰居阿姨抱著兒子，憂心忡忡，說：“你得給孩子看看，是不是你吃的那個奶粉不行？
這孩子一直拉肚子，還發燒，真是可憐。”田素雅趕緊抱過孩子，孩子身上滾燙，
而且拉肚子已經收不住，幾乎是一會兒一次。之前田素雅有問過醫生，醫生說她的身體，
因為手術裂開后再縫合，用了大量的藥，所以沒有奶也是正常，只是苦了孩子，一生出來，
沒幾天，就要喝奶粉。醫生當時說，買好點的奶粉，也沒有關系。好點的奶粉，
二百多一罐的奶粉，在田素雅的眼里已經是極好，可是她知道，柜臺上還有三百多，
有六百多的，一對比，她這二百多的奶粉就顯得不行，但是她沒法呀，
手里的錢已經不剩多少了。現在又要帶孩子去看病，田素雅走在去醫院的路上，只祈求，
醫藥費別太貴，要不，她這個月真要過不下去了，每月十五號，前夫會給卡里匯撫養費，
這才五號。田素雅急的又是一陣眩暈，她咬牙忍忍，終是到了醫院。醫生一看孩子，
道：“你這孩子挺嚴重的了，新生兒就發這么高的燒，趕緊得安排住院。”“住院？
”田素雅知道，這一住院，又是不少錢。她摸著口袋里僅剩的十幾張票，小心翼翼地問醫生，
眼眶里的淚水一直打轉，她努力不讓它掉出來。因為她知道，醫院不是慈善機構，
人家也沒有義務去幫你。“醫生……光吃藥打針行嗎？不、不住院行嗎？
”“我……家里就我一個人，我也沒時間在這白天夜里守著。”“拜托，您看，
要是打針能退燒，就先給打針吧，我們試試……”大夫看出了田素雅的難處，
可是這孩子現在已經都燒脫水了，光是打針，怕不能解決問題。“這位太太，
我們得對孩子負責，你說這要是打一針，一時地退燒，之后更嚴重，要怎么辦？
”田素雅想了想，懷里的兒子連哭都不哭了，嘴唇干白，肯定是難受至極。她咬著嘴唇，
道：“謝謝你，醫生。”田素雅轉身跑走，醫生喚了一聲，“喂，喂！這位太太！
”田素雅不是不治了，而是大晚上的，她去找那個前夫，也不是要多余的錢，
只是把該給孩子的撫養費，提前一點，先給她，讓她先治了孩子再說。冷冬寒日，雪花飄落，
田素雅都來不及系懷，就匆匆忙忙來到了前夫家，在樓道里，她拼命砸門，男人開了門，
她著急地道：“說好的撫養費，能不能先給我？寶寶病了，燒脫了水，醫生讓住院治療，
我租了房子，沒剩多少錢。”男人擔心地看著孩子，點點頭，“我這就給你拿錢。
”只是男人進去，很快老太太出了聲音。帶著不屑和不滿。“拿什么錢！為什么要給她拿錢？
沒到日子，就不給，有特殊情況也不行，誰知道她是不是騙人！拿了錢，
說不定沒花在孩子身上，說不定都給自己花了。”田素雅在外面聽著，顧不得其他，
沖了進去。“我沒有騙人，孩子正燒著，不信你可以摸摸，我為什么要拿孩子騙人？
我自己沒飯吃，都不會過來找你們！”“哎，你這家伙，是越來越沒規矩了，誰讓你進來啦？
這里是你家嗎，是我家！”男人說道：“媽，孩子真的病了，我看的出來，人家也不是多要，
不過是讓咱們把撫養費早點給她，反正都是要給她的，早些晚些有什么關系。”“不行！
我說不能給，沒到十五號，就不能給！”第八章 始終做不了主男人也是急的滿頭大汗，
只是他再一次，臣服于他母親的話語中。縱使雙拳緊握，他也是過來安撫田素雅，
而沒有繼續與母親對著干。“素雅，要不你先回去……再等等，這都五號了，
不過再等十天而已，就十天，小孩子燒一燒，沒什么的，十天之后，我親自給你把錢送過去。
”田素雅簡直不敢相信。“我和你沒有血緣關系，只是給你生孩子的女人而已；可是兒子，
他是你的親兒子啊！你竟然連兒子也不顧了嗎？兒子要是因為持續發燒，燒傻了，燒壞了，
怎么辦？你這個男人，還有沒有一點膽量，一點骨氣！？”“你雖然反抗你的媽媽，
但是你在救你兒子啊！”田素雅哭著去推他，男人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只是低著頭，
又道：“素雅，媽不讓給……媽不讓給我有什么辦法？”一旁的老太太又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這笑容田素雅看夠了，過往的每一次吵架，都是以她的兒子默不作聲，
她露出這種笑容而終了。以前可以忍讓，但是關于自己孩子的問題，她不想再忍了。
她摸到身后的桌上有一只水杯，拿起來，直接砸在了地上。那個媽寶男的丈夫嚇得一愣，
老太太也后退兩步，想不到田素雅竟然還有這一行為。“你、你砸什么砸！？
”“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我這砸東西，這屋里的任何一樣都沒有你的，與你沒有半點關系，
你還敢對我摔東西，你……”“我早就想摔了！”這么說著的田素雅，一手抱著孩子，
一手直接將桌上的所有東西全部揮下，來的時候，他們好像正在吃晚飯，是餃子，
桌上還擺著醋碟，田素雅都給她摔了，每一下巨響過后都有老太太的叫聲。
都有男人往后躲的姿勢。水花濺起，染濕他們的褲腳，老太太要護著東西，大喊：“別砸，
別砸了！你這個臭女人，你發什么瘋，你以為我治不了你，是不是？”她上前，
田素雅卻猛地湊近，嚇得老太太一愣，“干什么？你還要打我嗎？”田素雅苦笑一聲，
“碰你，我都嫌臟了自己的手，你根本不配，你根本就不值得！
”隨后田素雅把整張桌子掀翻，而去拽了那男人的衣領。那男人微微顫抖，低著頭，
不敢看這一幕。“說話啊！你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主見？你為什么永遠聽你的媽媽的話？
你做人沒有一點自己的辨別能力嗎！現在是你兒子，生病，難受！你難道不心疼，
不想幫他嗎？”“我……我……”男人在這個時候，還回頭看他媽，希望他媽能給一句話。
他甚至苦苦哀求，“媽，給素雅拿錢吧，那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孫子啊！”“不給！
”老太太趕緊跑到放錢的地方，死死地抱著，就像護著命一樣，
大聲哭喊：“誰也別想從我這里拿錢，尤其還是提前給你這個前妻，想都別想，我不會給的，
除非從我尸體上踏過去！”“媽，求求您別逼我了，行嗎！”“你是要媽，
還是要你那個前妻，你那個兒子！？”男人深吸一口氣，也紅著眼眶田素雅。“素雅，
請你理解一下，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忤逆我媽，從小到大，我都一直聽我媽的，你知道，
我爸很早就去世，都是我媽含辛茹苦把我養大，我沒有辦法呀，你別逼我了，行嗎？求你了，
媽說等十天，你就再等十天。”“你不給是吧？你始終都無法自己做主，是吧！好，
從今日起，你沒有兒子，你不配有兒子！”“我不會讓兒子管你叫一聲爸，多少年都不可能！
”田素雅轉身要走，男人卻彎了雙膝，給田素雅跪下。“對不起……對不起！素雅，
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田素雅微閉雙眼，擠出兩行熱淚。
她突然想到章亭軒說過的話，這份工作是養活不了自己，也養活不了兒子的，
連拿兒子的撫養費，都要掐準時間，看人家臉色。這樣的生活，有什么意義？
她的前夫看她下樓，扒著門框，也流下淚來。倒是一旁的老太太，抓著錢，走了過來，
還沖樓下大罵。“田素雅，我的兒子還是聽我的，你看見了沒？我的兒子，永遠聽我的！
沒有人能搶走我的兒子，也沒有人能從我這里，搶走一分錢！”她依舊露出勝利的目光，
也完全不顧自己淚流滿面的兒子。屋里一片狼藉，她也覺得這是勝利的結果。
任憑田素雅打摔鬧，兒子該聽自己的還是聽自己的。第九章 要強大起來田素雅跑下樓，
出了樓棟，外面已經大雪紛飛，冰冷的雪花打在她臉上，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趕緊裹緊懷中的孩子，孩子依舊燒的滾燙，但還睜著眼睛，小手還試圖起來，
摸摸媽媽的臉。“寶寶……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有能力，媽媽不好，媽媽不盡職，
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卻不能好好照顧你。”田素雅說著，聲音哽咽了。
懷里的孩子像是感受到母親的委屈，也哭了起來，只是小奶音已經不響亮了，
帶著沙啞的聲音。“如果媽媽聰明點，現在也不至于不夠錢給你看病；如果媽媽無賴點，
也不會讓你遭受這樣的事……是媽媽不好！”她蹲下，無助地哭泣。沒過多久，
田素雅感覺不到雪花落她脖子上面的冰涼了，以為雪停，抬頭一看，卻見章亭軒舉著傘，
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一張俊俏的臉依然帶著冷肅陰沉的表情，
但是田素雅卻覺得他也好似哭過一般。可能是自己眼眶的淚水使得視線模糊了吧？
“亭軒……”男人一手舉著傘，一手解著自己的外套，
不由分說地將外套蓋在了田素雅的身上，還帶著暖暖的體溫以及車子上香水的味道。
呼出的白霧在他面前暈開，田素雅終是覺得他溫和了些。“我說的沒錯吧？只干那個工作，
是養活不了你自己和兒子的，你需要更多的錢，并且有了錢，
你會發現你前夫給你的那兩千撫養費，根本不值得一提。”“要不要跟我學做生意？賺了錢，
給你前夫，還有婆婆看看，他們不是一直覺得他們沒吃虧，你吃虧了嗎？
他們還覺得你配不上他們，你得讓他們知道，他們連給你提鞋都不配，他們得求著你。
”章亭軒說的時候，語調淡淡的，呼出的熱氣在空中化作白霧，隨著雪花飄走，看似輕松，
但每一個字都像打在田素雅身上一般。對，她是應該好好努力了。前夫的軟弱，
前婆婆的欺負，她只有自己變得強大起來，讓他們后悔，讓他們高攀不起，
才算是解了這口氣。而且她也確實沒錢養孩子，她必須有錢起來。田素雅應該慶幸，
她有一個這樣的朋友，能幫著她，如果是別的人，也許求助都無門，
只能苦苦哀求那對母子倆。她再抬頭看章亭軒，輕聲道：“謝謝你。”“我說過了，
你沒必要謝我，十二年前你幫我，所以十二年后我幫你，不過如此而已。
”田素雅一瞬間想到十二年前，似乎也沒發生什么特別的事，時間太久，她記不起來了，
而此時章亭軒又道：“決定好了吧？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田素雅含著眼淚點了點頭，
“決定好了，我要變得強大，我要養活我的兒子，我希望我的兒子能好好長大，
未來不唾棄我，而是崇拜我。”一陣冷風吹過，雪花飛舞，拍打著她的臉，
她拽進了那件外套，主要是將孩子裹的嚴實一些。而章亭軒只穿一件單薄的黑襯衣，
衣角翻飛，白色的領帶也隨之飄搖，黑發遮著一只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這是田素雅這些時日第一次看到他露出淡笑。“那你起來，重說一遍。”田素雅站起身，
下定決心，“我要變得強大，我要賺錢！”“你要知道，這世界，賺錢越多，
付出的辛苦越多，你可能以后都沒有辦法再像當個出納一樣，那般輕松了。”“我知道，
我要養兒子，我要讓他們家的人，從看不起我，到另眼相看我！
”章亭軒終是整理了下田素雅的外套，轉身道：“跟我上車吧，一起把孩子送醫院去，
等孩子好點，就去辦理離職手續。”而樓上，田素雅的前夫，一直扒著窗戶看樓下。
臉都被冷風吹木了。經過住院治療，田素雅出生才一個多月的兒子終于康復，
醫生建議買貴一點，更溫和一點的奶粉。章亭軒又帶田素雅去超市看了一大堆嬰兒奶粉。
二百確實算是比較便宜的，后面有三百有六百，也有八百的。六百的奶粉，
田素雅想都不敢想，甚至連碰那盒子，都覺得奢侈。她握緊拳頭，
“我一定會給寶寶買六百塊錢的奶粉，我會努力的。”“六百就滿足了嗎？
”章亭軒拿了幾款單價都在兩千以上的，敲了兩下，“不如拿這個價位的當動力，
效果更大吧？”“是！”章亭軒笑了一聲，道：“走，結賬去。”“不不不，
現在我還沒有能力支付。”“我先墊付。”第十章 嚴格的導師入職的第一天，
章亭軒讓田素雅跟在自己身邊，當助理二號，田素雅這才發現，
章亭軒的公司是想象不到的大，那幾乎是別人夢寐以求的職位，卻被自己給占據了。
章亭軒卻沒有這種感覺，更開心的是助理。那個男人一邊感嘆老板身邊終于有女秘書，
也終于不用再替老板拒絕那些求職的女人了，一邊抹了抹頭上的汗，
老板最近好像勾嘴角的表情變得比以前多了。老板開心，他最高興了，
因為老板的情緒直接和他掛鉤。“你是出納出身，對財務比較敏感，
身上缺乏的是對于業務的處理和磨練，你要知道，一個能往上爬的人，
他的優點一定不是單一性的，他得會很多東西，
業務員看似就像是一個只會聊天的人就能干的好的活，但其實不然，聊什么？客戶談論酒，
你知道什么是好酒嗎？你不知道，不知道又怎么和客戶聊得到一塊去？你得充實自己的知識。
”“我給你報了培訓班，一個品酒的培訓班，一個音樂鑒賞，還有一個舞蹈訓練，
周六日全天是音樂和舞蹈，品酒訓練是周一到周五的晚上。你不光要上課，還要去交談，
要有氣質，如果你總弱軟，客戶也會欺負你的。”“其余白天，就跟著我一起處理公務，
要把我的公司都摸透，這樣你才能幫到我，也才能發揮作用，賺到更多的錢。
”章亭軒說話極其公式口吻。一旁的助理忍不住道：“那這樣，田小姐連休息時間都沒有了，
會很辛苦的。”章亭軒用自己白皙的指節敲了敲桌子，眉頭微蹙。“要想賺的多，
就必須比別人付出的多才行，難道一上來就歇著嗎？這期間孩子我找月嫂幫忙看，
如果想早點見到孩子，就要努力做出成績讓我知道，這樣我會給你放假的。”田素雅點點頭，
一點也沒有不高興。“我會努力的！”“那現在我要干什么？”章亭軒道：“去最底層，
做衛生，但不要只做衛生，還要觀察部門，認清員工，知道我公司每個部門都是干什么的。
”“是！”田素雅元氣滿滿地跑走，章亭軒在她走后，卻“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還像個傻瓜一樣，這么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助理簡直要驚呆，章先生笑了？
這么多年，他都沒見過啊。章亭軒回頭才發現助理以極其驚奇的表情看他，
也恍然發現助理還在，眉眼瞬間冰冷了。“你還在這呆著干什么？跟田素雅一塊去！
”“啊……是。”“注意，不要讓她發現，還有她是新員工，受委屈是正常的，
不要上去幫忙，但是可以悄悄把名字給我記下來，回來告訴我都是誰欺負她。”“是！
”田素雅在二樓的客服部擦地，沒有人會以為這樣的女人其實是老板身邊的助理，
只當她是個做衛生的，肆無忌憚地說閑話。“你們知道嗎？咱們的最頂頭上司，
最近對一個離異還帶著孩子的女人情有獨鐘呢，聽說好幾天不在公司，都是找那個女人去了。
”“離異，還帶著孩子？我的天呀，哪里吸引人了？
該不會是咱們老總圖新鮮……”田素雅當即就想過去證明，說不是的，我們是同學關系，
我很感激他幫我，他也不是那樣的人。但田素雅忍住了，她來這不是為了與人打架，
她要趕緊做好衛生，然后去了解更多的部門。擦地過去的時候，
一個客服員工直接將剛擦的地踩的都是腳印。還對她說：“別看我，你一個做衛生的，
再擦一遍便是。”田素雅低下頭，點點頭，又擦了一遍。結果光擦地，就擦了一上午。
中午大家一起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助理偷偷叫了正在排隊的田素雅一聲，遞給她一個飯盒，
“章先生說了，別人午休是一個半小時，而田小姐，你只有半個小時，以后每天中午都這樣。
”“好！”田素雅欣然答應，助理搔搔頭，“你不累嗎？”累自然是累，
但為了能讓兒子過上好日子，也為了感謝章亭軒如此幫她，她就算再累，也要挺過去。
打開飯盒的時候，里面的飯讓她驚呆了。有魚有肉有蝦，還有水果和蔬菜，
比食堂好了不知多少倍。“這是……這是你做的？”“我哪有時間，這是章先生讓我給你的，
說你以后就吃他給你的飯，這是章先生做的。”田素雅想說，他一個大男人，
還能做這么好的飯菜？嘗了一口，味道超贊！
“我……我那個……”“你吃完就趕緊去工作吧，我回去了。”“好，幫我向章亭軒道謝！
”而田素雅不知道的是，章亭軒在頂層的豪華辦公室里，一直透過落地玻璃，往食堂看，
背在身后的手貼了好幾個創可貼，而屋子里也沒有老總辦公室的樣子，竟然像個廚房，
做廢的食物放在一邊，等著他和助理慢慢消耗。第十一章 累的睡著如此過了一個月，
田素雅的飯量越來越多，不過消耗也越來越大，只有周末的晚上才能見到孩子，
那時候孩子已經睡了，月嫂說著孩子一周的情況，喝著兩千多的奶粉，她兒子真沒拉肚子，
身體很好。田素雅就像個陀螺，平日里的生活，下了班就去上品酒課，周六一天的音樂賞析，
周日一天的舞蹈訓練，身體塑形。但是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她的身體變得頎長而又柔軟，
穿上小套裝，氣場全開，比以前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累都是值得的，
并且她覺得自己的社交面一下子打開，一開始在公司的時候，業務部門的人說什么話，
自己聽得懂是聽的懂，但是插不上話。現在感覺自己也能接上話了。
只是客服部門的小姑娘依然在她擦完地之后，來回走，讓她得來回擦好幾次，
田素雅很多次都想問，又不是非得動彈，等干一下不行嗎？不過她不想給章亭軒惹麻煩，
所以一次都沒有問。周日的晚上，田素雅終于跳完舞，對老師道謝，坐倒在地。過了春節，
天氣也依然不暖和，她想著等汗水消一消，再穿衣服出去，省的一冷一熱，自己再感冒。
只是田素雅太累了，她竟然倚著暖氣睡熟。最近都是助理開車，送她來去，此刻等了半天，
見田素雅沒有下來，便上去看，只見田素雅睡在了地上，看上去疲憊至極。
他想上前叫醒田素雅，卻在手要碰到田素雅肩頭的時候，被另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抓住。
歪頭便看到章亭軒。俊美的男人微微挑眉，沖助理使眼色，輕聲道：“你去開車，
我把她抱下去。”“抱？”章亭軒脫了外套搭在田素雅的身上，田素雅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上去是累極，而且眉頭緊蹙著，可能夢著不好的事，章亭軒伸手想要撫平她的眉頭，
又擔心會弄醒她，于是直接攔腰抱起。助理吞了口唾沫。章亭軒挑眉，“怎么？還不快去！
”將田素雅放進暖暖的車子里后，章亭軒又去買熱飲，助理說：“我、我去就行，
不勞煩章先生了。”章亭軒反而讓助理等在這里，沒過一會兒，拿了兩杯咖啡，
一個塑料瓶的檸檬汁熱飲；他直接將塑料瓶的熱飲擰緊，放到睡熟的田素雅的懷里，
讓她抱著暖著。繼而關了車門，遞給助理一杯咖啡。“最近讓你一直跟著田素雅，辛苦你了。
”“那倒是沒有，只是客服部的那幾個人……”章亭軒倚著自己的車，喝了一口咖啡。
“賺越多的錢，就要受別人越多的詆毀，她應該聽，聽后不放在心上，才是未來的成功之道，
如果連詆毀都聽不進去，又怎么坐到高位？”“田素雅受的委屈，我都知道，
客服部那幾個我記下了。”章亭軒回頭看了眼田素雅，又問：“田素雅的孩子最近怎么樣？
”“月嫂照顧的很好，而且之前騙田小姐的單位統一體檢也下來了，
田小姐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健康，只是有些勞累過度。”“勞累是必須的，
一個人不累就想獲得榮耀與金錢，那是不現實也不可能的。”但是章亭軒話鋒一轉，
道：“明天晚上的品酒訓練，就給她撤銷了吧，就說是品酒老師臨時有事，
讓田素雅沒有心理壓力地過一晚，當然，老師那邊你得協調好，別弄出差錯。”“章先生，
喜歡田小姐嗎？是喜歡的吧，我看的出來，章先生只對田小姐笑，看到田小姐會安心。
”章亭軒立即冷下臉，并且這一次的陰沉比以往哪一次都嚴重。看的助理都不敢說話了，
卻又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這種話，不許說第二遍；如果讓我知道，你對田素雅說了，
別怪我不顧念你跟我這么多年的情分。”“我……”助理低著頭。
章亭軒又道：“我不喜歡她，我一點也不。”“開車，回去吧。
”章亭軒上車重新整理了一下田素雅身上蓋著的外套，低頭整理到領口的時候，他頓了一下，
輕輕湊頭過去，一雙凌厲的眸子也變得溫柔起來。他實在忍不住，親了田素雅的額頭一下，
僅僅一下，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助理在前面看著，不敢再說什么。章亭軒起開，
對助理道：“到了家之后，你叫醒她，就說那外套是我之前落在車上的，你拿來給她蓋而已。
”“明白了……”“讓她出去的時候，也裹著頭，別受涼了。
”第十二章 努力就有收獲如此過了半年，天氣由冷轉暖再變熱，
附近的花兒散發出沁人心脾的味道，田素雅的心，也跟著由冷變熱了。她看著自己的存折，
短短半年的時間，她賺了五萬塊錢，幾乎可以說，現在每月都月入過萬，除了第一個月，
拿了三千多的工資之外，后面幾個月，章亭軒覺得她可以了，便把她調入業務部，
用業績說話。她白天上班，晚上學習，還有章亭軒的隨時考核，和應變教育，
以至于客戶開始漸漸的，都找她，而不找別人。就好比一開始，
章亭軒在她做了一個月衛生后，把他叫到辦公室，讓她說說心得。她侃侃而談，
而章亭軒卻直接摔了手機。冷肅的臉配上要爆炸的脾氣，讓當時的田素雅一個哆嗦。
“你就站著跟我說話，你不應該讓我坐嗎？既然要長時間說話，就應該在禮數上有所顧及，
還有，我的水呢？你和客戶說話，不應該給客戶倒一杯水嗎？”“我……”“這一個月，
你都干了什么？我讓你看，有沒有總結出什么優點，你以為你真是來擦地的嗎？如果來擦地，
那和以前只當一個出納，有什么區別？”田素雅當時都要哭了，但是冷靜一想，
她是要賺錢的人，是要給孩子買貴奶粉的人，章亭軒說的對呀。“業務部門，
服務到位……有眼力勁兒，懂得察言觀色，投客戶所好；財務部，必須認真負責，
核對金額要不厭其煩；客服部……不管平時怎么樣，情緒多么不好，接起電話的那一刻，
也必須是微笑示人。”當時田素雅說了一大堆，以為章亭軒還要數落她。
結果章亭軒卻點點頭。認可了她說的，讓她注意細節，讓她說話的時候，想想客服部怎么說，
業務部怎么獻殷勤，財務部怎么認真。這樣的三思而后行，才會符合一個資深業務員的水準，
而拉客戶，人家也會比較傾向和這種人說話。田素雅謹遵教誨，并且上完品酒的培訓班之后，
又去上金融的課，可以說是這半年來，沒有一天不是在忙碌，往往半夜兩點多才睡，
要問她累嗎？當然累，但是一想到孩子，她就有了無數的干勁兒。以至于現在，
她由一個財務專業的人，直接晉升為業務部業績季度的前五，她賺了五萬塊，
但她帶給公司的卻是五十萬的營業額。她笑著看最新一月的工資條，簡直要流淚了，
是喜極而泣。“章亭軒，我……我想請你吃飯。”“那是你應得的，無需感謝我。”“不，
我想請你吃飯，還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談談十二年前。”之前章亭軒說，她有幫過他，
在十二年前，但是田素雅怎么都想不起來，她想問清楚，別鬧誤會。章亭軒卻搖搖頭，
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淡笑一聲，“你既然忘了，就不要再想起來，這件事只要我記住，
就夠了。”“可……”門口助理敲門，告訴田素雅，說有人找，前臺那邊來的電話。
田素雅只能先去門口見人，等回來再和章亭軒說。到了門口，一個男人徘徊在那里，
穿著如往常一樣的T恤，頭發還是那個發型，這個男人，就是化作灰，她也認得，
就是她的前夫。男人雙手插著口袋，背對著她，看公司前臺的裝潢，
流露出微微詫異和羨慕的表情。他來干什么？自己和他們家都沒有任何關系了，
他來找自己又有什么事？田素雅輕喚一聲，前夫立即轉過身來，只是這樣，他更加錯愕。
田素雅一身藍色的職業套裝，頭發剪短，戴著兩個小巧的耳墜，她的干練以及優雅，
讓男人有些猝不及防，和曾經梳著馬尾，在家里忙上忙下，洗衣做飯的模樣判若兩人。
“你……”“素雅，你變漂亮了。”田素雅確實和之前比不一樣，
但她沒想到男人會這么驚訝。“找我什么事？”“哦，
這不是到了每月給兒子生活費的日子了嗎？我是來給錢的。”“給的話，打卡里就好，
又何必過來找我？現在這個時間，你也在上班吧，怎么……不聽你的媽媽的話，偷跑出來了？
”男人聽完尷尬地笑了下。“我確實是偷跑出來的，因為我給你匯款，問里面還有多少錢，
人家說里面有一萬，你已經五個月沒有動過了，我有點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田素雅聽后了然一笑，“哦，現在我比較富裕，我已經不需要你給我錢了，兩千的撫養費，
我可以不要，下月不用打了。”說出這句話的感覺，別提多好，田素雅深吸一口氣，
笑的更加燦爛。第十三章 無言的痛苦男人聽后更是驚訝，“不、不用了？當初說好的，
咱們的協議也寫了，每月十五號給你打錢，怎么突然就不用了呢？不是，素雅，
你有什么難處，你跟我說，半年前兒子生病，我是要給你錢的，只是我媽不讓，
你知道我媽說的話，我不可能不聽，也不敢不聽，一到十五號，我立即給你了。
”“我真的不需要了，你一個月的工資，也才四千多吧？我現在一個月的工資有一萬多，
不差你那點錢，回去你和你的媽媽說，以后我不會要你們一分錢，也讓她安心，
省的一到給錢的時候就像割肉一樣，我呀，自己能養的起兒子。”田素雅甚至表示，
現在賬戶里的那一萬塊錢，退回去也沒有關系。只是她又加了一句，
“那天從你家出來的時候，我就說了，兒子沒有你這個爸爸，你們家不是只認錢嗎？
那就和錢過一輩子好了。”“素雅……那是我媽……”田素雅聳聳肩，打斷了男人的話，
“那雖然是你的媽媽的意思，但你也沒有改變她，結果就是我的兒子，因為買不起貴的奶粉，
而拉肚子拉到脫水，險些喪命。晚十天……就是晚一天，我都會失去我寶貝兒子，所以你，
就是沒用。”田素雅轉身對前臺說：“下次這個人再來，就說我不在。”前臺的小姑娘笑笑，
“我懂的田姐姐，這是你那個媽寶男前夫是吧？”和公司同事相處的這半年，雖然有不好的，
有給她穿小鞋的，但也有跟她不錯的，之前小姑娘談戀愛，對象就是一個媽寶男，
田素雅講了自己的親身經歷，小姑娘果斷分手，現在特別崇拜田素雅。田素雅點點頭，
“謝謝了。”男人沮喪地離開，而不管是田素雅還是前臺的小姑娘，都不知道的是，
一直在頂層落地窗前看著的章亭軒，立即給助理打了電話。“讓保安記住長相，
這個男人不可以再出現在公司里，前臺都不行。”“明白。”男人回到家，
屋里的母親正在擇菜，看到男人后，立即沉了臉，“兒子，你今天去哪里了？
”老太太要興師問罪，因為白天她打電話到兒子的公司，經理說了，她兒子請了半天假。
老太太把菜往盆里一放，道：“可別想對媽說謊，媽已經問過你的同事、你的上司，
都不知道你請半天假干什么去了，你的事我都清楚，說，是不是找田素雅那個女人去了？
”男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他雙拳緊握，咬著嘴唇，大有已經不想和母親說話的態度。
可是當他媽高聲又質問的時候，他嘆了口氣。“媽跟你說話呢！怎么，那女人給你氣受了？
”“哦，咱們給著錢，她還發著脾氣，她有什么資格發脾氣？別以為生了孩子，就能拿一把！
大不了，這孫子我不要了，你還年輕，媽給你再介紹一個，一個事不多，還聽話的，
到時候生個一兒半女，你也就不用想那個兒子了。”老太太越說越起勁兒。把菜盆砸在桌上，
特別有氣勢，“哐當”一聲。“我告訴你，再不行，就把撫養費停掉，兩千都不給她！
就她那出納的工作，又要租房又要養兒子，不窮死她的？到時候她連訴訟費都出不起，
也告不了咱，還不得乖乖求著咱，不怕啊，兒子。”男人聽著，只有苦笑。
并且慢慢蹲下了身，抱著頭，用力地揉著自己的頭發。要哭哭不出來，喊也不行。
嘴角微抿著，苦澀蔓延全身。“兒子，怎么了？哪不舒服？”“我沒有不舒服，我只是覺得，
您說那些話……都沒用。”“怎么沒用！？”“田素雅……她根本不要錢了，她已經五個月，
沒有花我給的撫養費了，連取都沒取出來，人家根本不需要，呵呵，媽，您知道嗎？
她現在也不是出納，是本市新興巨頭里，最有威望的新航公司的業務員，一個月的工資，
比我兩個月的都多……”男人說著還自嘲。以前賺四千多，
老太太是變著法地對田素雅說她不行，賺不來錢，仿佛掙肆仟多，男人就是這個家的頂梁柱，
就是田素雅的天，就可以當甩手掌柜，呼來喝去。現在呢？男人咧開嘴笑出聲，
笑的老太太發毛。“她……她還有這能力？”“沒事，兒子，不要更好！咱不稀罕，這年頭，
二婚的女人不值錢，而你，還可以找到更好的，找那小閨女！”“媽會給你物色的，放心吧。
”“媽……我不想找了。”“放心，媽一定會給你找到比田素雅好十倍百倍的女人！
”第十四章 難得的崩潰日子一天天過著，可能田素雅在公司里的時候太勤奮了，
所以這半年來都順風順水，她的自信心已經提高了不少，而就在這個時候，出了個岔子。
章亭軒親自面見的客戶，讓田素雅在一旁旁聽，算是秘書，也算是長知識，
可惜那個客戶是個狡猾的男人。可能是章亭軒給到的價格不滿意，
在章亭軒出去觀摩最新技術的時候，老總辦公室的古董花瓶，被打碎了。
這是田素雅和章亭軒來到人家公司觀摩，桌上的東西，田素雅當然不敢動，
別說不是自家公司的，就是自家公司，她也沒動過分毫。對方老總一臉可惜的表情，
而田素雅還找掃帚，想著幫忙收拾碎片。就在這時，對方老總說：“哎呀，你這個秘書，
怎么毛手毛腳的？”“你知道我的這個花瓶要多少錢嗎？”“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田素雅不明所以，“我……我？”“您在說什么呀，這花瓶不是您自己打碎的嗎？
”“是你在說什么，明明就是你打碎的，這里就咱們兩個人，
我為什么要打碎自己價值不菲的花瓶？你知道，這可是古董，一個就價值連城！
”田素雅趕緊起身，慌張地四處看看。“您……您怎么能冤枉人？”此時章亭軒進來，
那老總聲音更是拔高了幾個度，就仿佛田素雅十惡不赦，觸了他的逆鱗。“章總，
看看你帶來的人！什么東西，毛手毛腳，什么都做不好，
真不知道你們公司怎么會聘用這樣的人！”“我的花瓶，正宗的清代真品，擺在辦公室里，
就是為了聚財的，你的秘書竟然給我打碎，你說說怎么辦吧？”田素雅搖頭，“我沒有，
他誣陷我，是他自己打碎的。”“小姑娘年紀不大，但這品性可不敢恭維，
我還能自己打碎不成，我自己珍惜愛護還來不及呢。”田素雅看向章亭軒，
希望章亭軒能相信她。章亭軒只是冷冷地道：“那開除。”田素雅倒吸一口冷氣。
“我……”章亭軒示意田素雅不要說話。那老總不滿意，“開除她能賠償我的損失嗎？
我的花瓶能回來嗎？”“那您想怎么辦？”“咱們畢竟是要談生意的，鬧的太僵也不好，
您看您給我降幾個點，我們繼續合作，我也不會說什么，你說是不是？
”田素雅立即道：“降幾個點？我們已經給您優惠了，再降點，會賠本的！
”“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你一個打碎東西的女人，還有什么臉在這呆著？”“我沒有！
”章亭軒呵斥一聲，“人家會誣陷你嗎！還不老實？”一瞬間，田素雅委屈到了極點。
她最討厭別人誣陷她，曾經和前夫還有前婆婆一起生活的時候，
她最受不了的也是前婆婆的誣陷。明明是前婆婆吃掉了冰箱里的蛋糕，卻非說她吃的。
她在那個家，哪里有地位，又怎么舍得吃一口？平時吃幾片肉，婆婆都要說她是白吃飯的，
何況是一塊昂貴的蛋糕？不過她終于擺脫那個家了，她以為以后會公平的，憑借自己的努力，
而得到公平，只是沒想到現在，竟然被人這般誣陷。田素雅一時間紅著眼眶，跑了出去。
章亭軒依舊不動聲色，與那老總談判，而一直在外面充當司機的助理，
看到田素雅哭著跑進車里后，忙問：“怎么了？”“我……我想先回家，拜托先把我送回家。
”家里的兒子會叫媽媽了，田素雅也對兒子保證過，不會再哭。但是今日受的委屈，
讓她有些難以承受。她讓月嫂先去休息，自己抱著兒子，月嫂也看的明白，
田素雅從沒有在這種時候回來過，今天哭著回來，肯定是遇到事了。兒子長胖了不少，
看到她哭，還伸出小手給她擦臉。“啊啊”地叫著。“媽媽心里難受……謝謝寶寶。
”只是寶寶的安慰并不能讓田素雅寬心，她心急如焚，拋開被冤枉的委屈，
難道自己要讓公司承擔賠償嗎？難道要降點嗎？她不想給章亭軒添麻煩，他已經很幫助她了！
雖然對十二年前的事，絕口不提，但是田素雅有仔細去想，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幫忙，
肯定是小而不言的，若是刻骨銘心，她又怎么會不記得？既然不值一提，章亭軒幫她這么多，
實屬不易，自己不能再讓他煩心了。而另一處，章亭軒在處理完這件事后，從人家公司出來，
看到助理有些著急，問：“田素雅呢？”“田小姐哭的很傷心，讓我先送他回家，章先生，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好事。”“啊？”“開車去田素雅家。
”第十五章 沒人會可憐你章亭軒到了田素雅的家門口，大門正開著，月嫂在里面做飯，
章亭軒眉頭微皺，“就算是租的房子，難道不怕進賊嗎？”田素雅聞聲走來，抱著孩子。
助理給月嫂使眼色，讓月嫂把孩子抱走，給章亭軒和田素雅留二人空間。“你真是蠢到家了。
”田素雅心里難受，聽章亭軒這么一說，又哭出聲來，兩行熱淚滾滾而下。“你相信我嗎？
真的不是我做的，是那個男人自己打碎，我還要幫他打掃，結果他就說是我！真的不是我！
”“解釋是蒼白無力的，沒有人會聽你解釋。那一刻，他想讓你承擔，
就肯定在之前做好了萬全之策。”田素雅想了下，似乎那屋里也沒有攝像頭，只有他們兩個，
而且自己碰了碎片，上面也有自己的指紋，根本就說不清了呀！那是……早有預謀？
一想到這個，田素雅更傷心，“那為什么要誣陷我？他沒有良心嗎？為了降點，
什么事都干的出來，憑什么我要背鍋？”章亭軒依舊冷冷地道：“這世間很多人，
都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他們良心不會痛，也不會管你，不如說，那些人只管自己，
只要自己過的好，別人怎樣都無所謂，沒有人可憐你，也沒有人是否在意，
你會不會沒了工作就沒飯吃。”“可是……”“沒有可是！商場如戰場，
甚至還有更多骯臟的事，例如上位，有些男人女人為了得到想要的，可以出賣任何，
包括他們自己的身體。”章亭軒語調更高，整個人也都透著嚴厲，微抿的薄唇，冷肅的側臉，
都讓田素雅覺得他不近人情。和章亭軒是很多年的老朋友，曾經又是同班同學，
章亭軒說的是很對，只是……她每當想痛痛快快過日子的時候，生活總會給她一耳光。
“努力……沒有用嗎？難道無論怎樣努力，也還是得不到公平對待嗎？
”田素雅看著自己的兒子，她喃喃自語，淚流滿面。
“我……不想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帶著兒子，我們去更偏遠的地方，想必……”“田素雅！
”章亭軒低吼一聲，“偏遠的地方，有好的教育，好的醫療嗎？你的兒子又生病怎么辦，
你難道想你兒子長大，覺得他的母親是個逃兵，是個膽小鬼嗎？”田素雅蹲在地上，捂著臉，
她想她可能是太累了，這段時間完全沒有休息，整個人非常緊張，
又因為誣陷這種事和前婆婆干的沒區別，讓她傷上加傷，所以現在才十分崩潰。
章亭軒也跟著蹲下，聽著她哭，過了會兒，他覺得她發出來了，才用寬大的手掌，
揉著她的頭。“田素雅，你要認清一個現實，這個世界，沒有人會可憐你，短暫的可憐，
也不會解決長久的問題，就像這個誣陷你的老總，你去哀求他，你去辯解，讓他不要誣陷你，
且不說他不會搭理你，就算短暫的心軟，放過了你，改為去誣陷咱們公司別的同事，
在今后的道路上，你就能保證，沒有人會繼續給你使絆子嗎？”“我能有今天，
是我邁過了無數的絆子和無數的陰謀，可不是我哭哭啼啼，就管用的。田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