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沈裴司看著眼前的一幕，感覺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
連日來的奔波讓他眼前發黑，喉間涌上腥甜。
“阿姝！”
他又低低叫了一聲方洛姝，沖她招手，“過來，跟我回家?！?/p>
方洛姝身體一僵，緩緩轉頭。
當看到沈裴司時，她下意識往霍隨身后躲了躲。?
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刺痛了沈裴司的眼。
他險些站不住，跌到在雪地里。
霍隨見狀，長臂一攬將方洛姝牢牢護在懷中，挑釁地挑眉。
“沈總，阿姝正在和我約會，你要不識趣點？”?
他自覺把稱呼換成阿姝。
方洛姝的依賴，霍隨親密的稱呼，這一切都讓沈裴司情緒崩潰。
他怒不可遏，沖上前就要揮拳，卻在觸及方洛姝抵觸的眼神時，動作生生頓住。
他的手懸在半空，微微顫抖：“阿姝，跟我回去，我已經把楚瑤送走了，我們重新開始......”“重新開始？”
方洛姝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卻帶著深深的失望，“沈裴司，你親手毀了我們的一切。” 說著，她抬起手，腕間空蕩蕩的。
那串承載著他們曾經美好回憶的檀木手串早已不復存在，提醒他之前都做了什么。
沈裴司眼神痛苦。
他想起自己親手將手串從她腕間奪走，逼她一步一叩首跪了九百九十九個臺階，悔恨如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心。
“對不起，阿姝，我錯了......”
他喃喃自語，聲音里滿是痛苦和懊悔。
原來，她當初看著他懷里抱著楚瑤，和楚瑤有個孩子時，心里是這么難受。
若是他早一點醒悟，知道楚瑤的到來會讓他們走到這個地步，他說什么都不會讓楚瑤踏進沈家大門一步。
“看到那份離婚證了嗎？”
方洛姝問他。
“七年前你跟我求婚時，親手把一份簽署好的離婚協議書送給我，信誓旦旦和我說如果你背叛我，就讓我毫不猶豫的離開。”
“怎么，你自己說過的話也不承認嗎?！?/p>
她向來溫柔的臉上露出厭惡，曾經盛滿愛意的眼神蕩然無存。
在她意識到沈裴司出軌時，她沒有拿出離婚協議書，在他帶回楚瑤時，她還是沒有拿出來。
無數次，她都在給他機會。
可換來的卻是一次比一次嚴重的傷害。
沈裴司喉結滾動。
“好了。”
霍隨打斷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牽起方洛姝的手。
“我和阿姝還有約會，就不陪沈總敘舊了?！?/p>
霍隨和方洛姝十指相扣，大步帶著她離開雪場。
沈裴司想追上，抬腳時卻吐出一口血，紅色與血色混合，他伸手想叫住方洛姝。
直到霍隨關上車門，徹底將他的視線隔絕在外。
車內氣氛有些凝重。
方洛姝不明所以，“霍隨？”
似乎從沈裴司出現那一刻，他就有些不對勁。
霍隨面色緊繃，轉頭看向她時眼底翻涌著驚濤駭浪。
他在害怕。
害怕她舊情未了，再次回到沈裴司身邊。
“阿姝，你不會再離開我，對不對？”
他的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她的手背，像是要確認她真實存在。?
方洛姝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心里某處最軟的地方被狠狠戳中。
她抬手輕輕撫平他皺起的眉，捧住他的臉打趣。
“怎么像只被搶走骨頭的小狗？”
“放心，我不會傻到再回去傷害自己一次?！?
霍隨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
“我就是害怕...... 害怕沈裴司用過去的回憶讓你心軟?！?
原來不可一世的太子爺也會露出這樣的脆弱的神情。
方洛姝輕笑出聲，手指穿過他的黑發，一下又一下地安撫。
“過去的傷提醒我要珍惜現在?！?/p>
她仰起頭，目光堅定地與他對視。
良久，霍隨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
發動機啟動，他開車送方洛姝回家，偶爾側頭看一眼身旁的人，唇角不自覺上揚。
而方洛姝望著車窗外飛逝的夜景，心里滿是安寧。
這一次，她終于握住了屬于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