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甜寵打臉爽文里惡毒女配，的跟班。
女配罵人我放哨。
女配打人我站崗。
女配累了我上場。
被人發現我頂包。
人設主打一個，不管女配是要殺人還是放火，我都必須無條件跟隨。
可沒人知道，我還有一個異常雞肋的附加功能。
那就是但凡女主離我十米之內，我必能聽到她的心聲。
譬如現在。
女配正在惡狠狠扇小白花女主巴掌，我卻聽到：
【扇！扇得再狠點！姐姐~~】
我：？
哇，媽媽，這里有變態！
01.
「啪！」
「再讓你勾引敘承哥！也不看看你是個什么東西！你也配！」
此時此刻，周圍百米范圍內只有我，惡毒女配姜顏，以及被姜顏拎出來打算給她點顏色看看的小白花女主祁沅沅。
而身為惡毒女配的姜顏，正在盡職盡責履行她被設定好的人物動線。
在三步一個攝像頭的校園里，朝著祁沅沅大甩耳光。
「啪！啪！啪！」
迎面一陣攜著揚塵的風吹過來。
我邊「呸呸呸」吐沙子，邊揚天長嘆自己命苦。
因為有爹有媽有妹控大哥是非不分對錯不講的全方位偏袒，就算屢屢針對祁沅沅，無論自詡騎士的顧敘承還是學校，都拿她沒有一點辦法。
所以，所有人就理所應當把怒火傾瀉到了我這個無依無靠的小跟班身上。
曾經我也想過遠離姜顏保平安。
直到她把一張存有二百萬的卡甩到我面前，并說——
「這張卡你拿著，就當是跑腿費了。」
不是兩塊，不是二十，更不是二百，而是整整二百萬啊！
什么叫如聽仙樂耳暫明，這就叫！
正當我追憶姜顏甩卡給我的光輝片段時，一道聽起來有點變態，有點猥瑣，還有點興奮的聲音，勢如破竹撞進我大腦，隨之落地生根。
【扇！扇得再狠點！姐姐~~】
【手痛不痛啊姐姐~要不要，沅沅給你~呼呼~】
【啊~姐姐，你好香~】
我活見鬼地，用差點把脖子扭斷的力道回過頭，死死盯住正被女配扇巴掌扇到梨花帶雨的祁沅沅。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為了確定剛剛那幾句變態發言不是幻覺，我又往女配女主那邊挪了一小步。
然后我又聽到。
【姐姐的腰不是腰，奪命三郎的彎刀~】
【啊~又跟姐姐近距離接觸了~姐姐~你好香~你真的好香~~】
【姐姐的手好軟~好暖~好喜歡~】
下一秒，我大腦停擺，再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拽著姜顏的手腕，把她從祁沅沅面前拖開了。
02.
沉默是此刻的小樹林。
姜顏不滿盯住我：「王茜，你發什么神經！」
是的，我擁有一個言情文里路人到不能再路人的名字——王茜。
我還死死攥著姜顏的手腕，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總不能直接告訴姜顏，她以為的想跟她搶顧敘承的綠茶小白花祁沅沅，壓根兒就是個對她有所圖的變態吧！
別說姜顏不會信，就連已經聽清楚祁沅沅心聲的我都不敢信啊！
就在這時，祁沅沅的心聲再次在我腦海響起。
【啊~敢摸姐姐！殺！殺殺殺！】
【姐姐~姐姐~我不是來破壞你們的~是來加入你們的~】
【姐姐好香~沅沅也想和姐姐貼貼~】
「殺」這個字出現的瞬間。
我好像被燙到似的，猛地松開了死攥著姜顏的手。
這祁沅沅到底是哪個牌子的神經病！
姜顏已經蹙眉盯著我：「你撞鬼了？好端端發什么瘋！」
我有苦難言。
可不就是撞鬼了嗎，還特么是個色鬼！
沒等我說話，遠處一道身影飛快朝著這邊沖了過來。
眨眼間，顧敘承出現在祁沅沅身邊，小心翼翼將視線還死黏在姜顏身上的女主扶起。
看到女主還殘留著五指印的小臉時，顧敘承怒急攻心。
可礙于姜家的財大勢大，依舊只能強壓怒火。
「姜顏！我已經說過不止一次，我和沅沅只是普通朋友，你為什么還要一而再再而三針對沅沅！」
「沅沅是來念書的，不是來被你欺負的！你能不能無要在無理取鬧了！」
「不要再欺負沅沅了，否則……」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在場幾個人但凡有腦子，也差不多可以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03.
「敘承哥，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你小時候明明說過長大后要讓我做你的新娘！為什么，為什么這個女人一出現你就變了！」
「她就是個綠茶狐貍精！就是個不要臉的賤貨！」
「我這么喜歡你，對你這么好，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這頭，姜顏淚雨滂沱沖著顧敘承聲嘶力竭。
而那頭的祁沅沅。
【啊~姐姐掉小珍珠咯~】
【好想把姐姐欺負到哭個不停啊~】
【姐姐怎么連哭都這么美~】
【我知道了~只要把姐姐關起來，她肯定就能一直為了我哭了~】
【姐姐這么美，就該被做成永遠只屬于我的人偶~】
我：「……」
我真的很少認同姜顏那些罵人的話。
但這一刻，我只想讓她罵得再臟……還是算了，再給她罵爽了就糟了。
「夠了！」
顧敘承無情喝止了姜顏的話。
他一把將祁沅沅打橫抱起，冷漠道。
「再有下次，我絕不會放過你！」
言罷，他抱著祁沅沅大步流星往小樹林外走去。
祁沅沅跟我的距離越來越遠，在即將超出十米范圍時，我聽到她的最后一句心聲。
【再等等我姐姐，等顧敘承把你父母和哥哥處理掉，你就會成為永遠只屬于我的，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偶啦~】
我原地一個激靈。
這特么到底是甜寵打臉爽文還是恐怖小說啊？！
這祁沅沅是哪門子柔弱不能自己小白花女主？分明就是個陰濕變態殺人魔啊！
而聽不到祁沅沅心聲的姜顏。
「死綠茶，賤女人，居然還敢拿眼神挑釁我！」
我順著她的聲音看過去，在對上祁沅沅視線的剎那，后脖頸直接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哪是挑釁的眼神！
分明就是變態在欣賞自己未來作品的眼神啊！
04.
畢竟只是個女配的小跟班。
我自覺還不夠格跟祁沅沅那般恐怖如斯的變態掰手腕，就想著是不是該趁時候未到趕緊跑路。
心動不如行動，我原地跳起開始收拾行李。
反正孤家寡人一個。
小包一背，就能來一場說走就走的跑路。
可在看到姜顏當初「賞」給我的那張存了二百萬的銀行卡時。
我動作一滯，仰頭倒在了自己一米二的小床上。
雖然里面的錢我還分毛沒動。
雖然因為當她跟班，我也沒少受氣。
雖然她針對祁沅沅的所有后果都由我來承擔了。
雖然，雖然，雖然……
但這二百萬的的確確是她給我的。
而且自從成為姜顏跟班，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包括但不僅限于高檔餐廳網紅甜品稀奇水果，各種動輒五六位數的衣服鞋子包包甚至化妝品護膚品。
就連平時一時興起飛到各個國家散心都要路費食宿全包帶我一起。
躺在床上，余光掃到在地上攤開的行李箱，我抬手緩緩捂住胸口。
「良心好痛……」
旋即，我猛地彈坐起來。
不就是個心理變態扭曲陰暗的癲婆嗎！
怕屁！
正面硬剛！
就當是為了那二百萬。
05.
翌日。
我剛到學校，就被姜顏迫不及待叫過去聽她的熬了一晚上想出來的，逼綠茶狐貍精現原形大計。
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且不說以姜顏這個智商，是不是一心要把她做成人偶的陰濕變態祁沅沅的對手。
就目前顧敘承對祁沅沅無條件信任和偏愛來看，姜顏如果真做了這些，只會讓前者對她更加厭惡。
「顏姐。」
我及時打斷姜顏的宏圖大計。
「昨天顧敘承都說了，再有下次，他不會放過你的！」
姜顏蹙眉看我，明顯對我這個區區跟班竟敢反駁她的宏圖大計感到不滿。
我暗暗深吸一口氣，換了個套路。
「咱們退一萬步說，你都說她是綠茶狐貍精了，那她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露餡，還剛好被顧敘承看到？」
或許是聽到我第一次同仇敵愾跟她一起罵人，姜顏的臉色好看了點。
但她的表情依舊寫滿不耐煩。
我盡量心平氣和道：「我知道你是一心一意為了顧敘承，可他不知道啊，不僅不知道還一直把你好心當成驢肝肺。」
姜顏連連點頭：「嗯嗯嗯！」
我繼續：「那這事兒就不能急于一時，還是得從長計議慢慢來。」
姜顏表情又變得不耐煩。
「可我們現在都高三了！就我那個成績，哪還有時間慢慢來！」
「敘承哥最近一直在給那個狐貍精輔導學習！上回月考她都考到全校前一百了，再不抓緊時間，她真跟敘承哥考上同一個大學怎么辦！」
「到時候他們在學校雙宿雙棲，我哪還有機會揭穿她的真面目！」
我捏捏眉心，心里嘆氣。
「所以啊！」
我用力握住她的手，擲地有聲道。
「你才要臥薪嘗膽！要拼盡全力好好學習！跟他們考進一個大學！在那個綠茶狐貍精自以為能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時候，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徹徹底底揭穿她的真面目！讓她徹徹底底成為真真正正的喪家之犬！過街老鼠！」
姜顏人都傻了，目光都變得呆滯起來。
「啊？」
我深吸一口氣，開啟洗腦模式。
「顏姐，你從小跟顧敘承一起長大，你好好想想，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想想，按照你對他的了解，那綠茶狐貍精真能是他喜歡的類型嗎？」
06.
「你再想想，論臉論身材論家世，那綠茶狐貍精哪方面比得上你？」
「她充其量也就能在顧敘承年紀小見識少，沒機會見識物種多樣性的時候玩玩這種裝窮賣慘的小把戲，等以后顧敘承年紀再大點，見識再多點之后，別說賣慘裝窮，就是她把眼淚哭干，除非顧敘承腦子真壞了，否則都不可能再上她的套。」
雖然腦子還懵懵的，但在聽到我說顧敘承「腦子真壞了」的時候，姜顏還是抽空瞪了我一眼。
我做了個投降的動作，繼續勸道。
「顏姐，咱不能只看眼下，要著手將來啊！」
「再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顧敘承年紀大了還是一門心思就覺得那狐貍精好，那他父母作為過來人，能看不出那狐貍精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嗎？」
「到時候哪用得著你費心費力的動手？顧敘承父母頭一個就不會放過她！」
「再說，一個你這樣人美心善的白富美，一個祁沅沅那樣的綠茶狐貍精擺在一起，但凡有眼睛有腦子的都該知道誰才是最好的！」
「所以啊！你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跟那綠茶狐貍精扯頭花，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提升自己！讓自己在本來就完美的基礎上變得更加完美！」
我說得口干舌燥激情澎湃。
姜顏聽得大腦死機目瞪口呆。
「啪啪啪。」
忽然，身后響起聽起來很冷靜的掌聲。
回頭看去，正是我和姜顏所在班級的班長杜若念，對方自嘆弗如：「還得是你。」
我：「……」
洗腦途中被人圍觀了怎么辦。
在線等，不是很著急。
推了下眼鏡，班長鎮定自若走到我旁邊，和我一道雙眼炯炯有神望住還沒回過神的姜顏。
「姜顏，想想那個祁沅沅還沒轉來咱們學校時的你，完全就是個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好學生，可再看看現在的你！」
我無語凝噎，智體美勞？
07.
正如杜若念所說。
在祁沅沅轉來我們學校，并莫名其妙跟顧敘承產生瓜葛之前，姜顏平時雖然會鬧點小脾氣，嘴巴也不怎么饒人，卻從沒有實施過任何真正意義上的校園霸凌行為。
更不會像現在這樣，只要視線范圍內出現祁沅沅，她就會一秒鎖定對方并開啟惡人模式。
尤其是，就姜顏之前的言行來看，她對顧敘承遠沒有那么癡心絕對。
起初我不懂，后來才明白，這一切都源于她被劇情設定好的惡毒女配人設。
「姜顏！我們還有半年就要高考了，你清醒一點啊！」
杜若念握住姜顏肩膀，用力搖晃。
姜顏一時不察被她控制，旋即后退一大步，瞳孔地震地指住班長。
「你神經病啊！」
正巧這時。
我余光掃到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不遠處的祁沅沅。
下一秒，她的心聲在我腦中回蕩起來。
【啊~是姐姐~】
【離這么遠都能聞到姐姐的香氣~】
【啊~人偶人偶人偶~】
【我最完美的人偶~】
我霎時起了滿身雞皮疙瘩，然后在姜顏躍躍欲試要往出沖的瞬間，跟杜若念一起牢牢按住了她。
與此同時，祁沅沅那充滿陰濕感的心聲，還在接連不斷涌來。
【啊~又纏著姐姐，不如把你們也一起做成人偶~這樣就能永遠在一起啦~~】
【做成人偶~全都做成人偶~~】
【姐姐~沅沅要讓你永遠像現在這樣完美無缺~~】
啊啊啊啊！
到底有沒有人能管管這個陰濕癲婆！
08.
得益于我和杜若念的眼疾手快，沒讓姜顏跟祁沅沅有什么近距離接觸。
罵罵咧咧目送祁沅沅離開后，姜顏怒道。
「誰給你們的膽子攔著我！」
我和杜若念一個對視。
杜若念順勢道：「當然是為了讓你和顧敘承之間的誤會不會再進一步加深！」
我眼睛一亮，連忙附和起來。
姜顏臉色稍緩，卻兀自嘴硬道：「不用你們多管閑事！」
確認祁沅沅已經離開我們十米范圍內。
我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勸起姜顏。
直到姜顏逐漸暴躁并放話：「知道了知道了！別啰嗦了！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我和杜若念當即安排其姜顏之后半年的學習計劃。
杜若念負責在校內，我負責校外。
見縫插針把姜顏的課余生活安排了滿滿當當。
姜顏再次大怒：「你們是想累死我嗎！」
杜若念：「顧敘承現在可是能考到咱們年級前十，你不努力努力再努力，怎么能跟他靠近同一所大學！」
我點頭如搗蒜。
「對啊，不考進同一所大學，怎么讓那綠茶狐貍精登高跌重身敗名裂！」
大概是被能讓祁沅沅的喜提悲慘下場說服了。
縱使再不情愿，姜顏也還是勉為其難答應了我們的安排，不過依舊嘴硬。
「那就先來半個月試用期。」
09.
這晚放學，目送姜顏上了自家的車。
一回頭，就正對上了幾步開完祁沅沅陰沉沉望過來視線。
心頭猛地一跳。
我剛準備離開，祁沅沅猙獰又扭曲的心聲就招呼都不打一聲涌了過來。
【礙眼礙眼礙眼礙眼】
【姐姐上車的動作也好美~】
【到時候就把姐姐全身關節都打斷，這樣就算做成人偶也能擺出我喜歡的所有動作了~】
【啊~人偶人偶人偶~只屬于我的人偶姐姐~】
【到時候就把礙眼的東西就釘在墻上~】
【好期待~好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我只想趕緊跟她拉開距離，免得繼續被她這些陰濕發言荼毒。
「王茜！」
正要走，杜若念跑了過來：「一起走吧。」
杜若念不由分手挽住我的手臂，拽著我朝前走去。
直到離開能聽到王茜心聲的范圍，我才沒忍住深深吐了口氣。
「你還好吧？」
杜若念忽然問了句。
我不解看她，她指指我：「你臉白得像撲了十八層粉，我剛剛差點以為你要原地暈倒了。」
聞言，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發現自己臉不僅冰涼一片，還出了不少冷汗。
深呼吸一下，我故作輕松搖了下頭。
「還好，可能是剛剛有點中暑。」
杜若念看白癡一樣看我：「大冬天中暑，行，我信了。」
我沒理會她這句再明顯不過的諷刺，只問她為什么突然好端端要幫姜顏。
不是我草木皆兵，實在是陰濕癲婆讓人恐懼。
像是猜到我會問起這個，杜若念笑了聲，三言兩句講清楚了她和姜顏過去的交集。
「咱們學校是小初高一體，我和姜顏從小學開始就是校友，我小時候比同齡人瘦弱很多，經常被班里的人欺負，雖然姜顏可能自己都不記得了，但她的的確確幫了我不止一次。」
不知想起什么，杜若念的笑容有深了幾分。
「明明每回都是特地去給我撐腰，卻還要嘴硬說只是自己看那些人不順眼，還讓我滾遠點別礙她事，結果估計是覺得自己話說得太重了，才說完又一臉懊悔，當時我年紀小還真信了她那套說辭，后來漸漸長大才明白了她的嘴硬心軟。」
哦，原來是個知恩圖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