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說實在的，王云確實有些過分了。還沒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字字句句就夾槍帶棒，
生怕心平氣和說句話她就會吃虧一樣。「少跟我上綱上線，什么叫不妥當？
難道眼睜睜看著我兒子被欺負不吭聲才叫妥當？」「還好意思說有意見找你反映，
你要真是個合格的老板，手底下的老師也不會干出這種天怒人怨的事來。」
「要我說你們藝培中心就該好好整頓整頓，還好意思教學生，老師自己先學做人吧...」
王云白眼一翻，喋喋不休開始嘮叨起來。「這位家長，有事說事，不要扯那些不相關的，
我是老板，我知道應該怎么管理。」孫老板忍不住打斷了王云的話。「行，
那我就跟你這位懂管理的老板好好說一說。」「我花錢送孩子來你們伊美是學跳舞的，
不是來受氣的。」「我要投訴這個林悅，她毫無師德，連最基本的道德底線都沒有。」
......王云見孫老板有發火的跡象，話鋒一轉開始告我的狀了。
「我兒子每次從你們這回去就跟我告狀，說林悅對他不好。」「今天要不是我親眼所見，
我兒子還不知道得被她欺負到什么時候呢。」「我花錢，你們教跳舞，
咱們雙方本來就是平等的，又不是舊社會，怎么還能讓孩子跪下？」
「我懷疑林悅對我兒子存在虐待行為，你們必須給我一個說法！」王云的嗓門越來越高，
最后干脆拍起了大腿。「林老師，是這么回事嗎？」孫老板耐著性子聽完后，
皺著眉頭看向我。「我覺得李海媽媽應該是誤會了。」「我是老師，對待學生一視同仁，
不存在對誰好對誰不好的問題。」「而且我跟李海無冤無仇，他只是我眾多學生中的一個，
我怎么可能虐待他？」「這里是舞蹈室，孩子們的家長在窗外都能看到里邊的情況，
更何況室內也有監控，我除非瘋了才會做這種事。」我很委屈地解釋道。「是啊這位家長，
林老師在我們藝培中心的口碑一向很好，孩子們也都很喜歡她，她不會做出虐待孩子的事來，
您一定是誤會了。」孫老板是非常信任我的，聽我說完后立刻幫忙解釋起來。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你們都是一伙的，肯定會互相包庇，幸好我早有準備。」
「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們還有什么可說的？」王云掏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
很是得意地舉了起來。看過之后，我都無語了。視頻是隔著窗戶玻璃拍的舞蹈室，
一共只有四秒鐘。我帶著其他孩子做練習，而李海則是跪在地上。畫面晃動地有些厲害，
一看就是倉促間拍下來的。「林老師，這...」孫老板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看向我。
雖然他相信我不會做出這種事，可視頻中李海確實是跪著的。6「李海媽媽，
你兒子跪著只是在做舞蹈練習，這個動作叫做駱駝式，作用是為了打開胸腔，
拉伸腹部和髖部。」「舞蹈室里有監控，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可以調監控看看全過程，
而不是僅憑您拍攝的四秒鐘的視頻做判斷。」「或者您也可以問問其他孩子，
他們每個人都要做這種練習動作。」我很是無奈的說道。我剛才都說過舞蹈室內有監控了，
肯定是整個課時全程記錄的，王云拿一段四秒鐘的視頻指證我，這不是斷章取義嗎？
「對對對，駱駝式，就是要跪在地上做的，我家孩子在家里也是這樣練習的。」
有位家長插了句嘴說道。「這不就弄清楚了？這位家長，您還是太沖動了，
芭蕾舞有很多相對復雜的練習動作，您不了解情有可原，但也不能沖動啊。」
「畢竟在這里學習的不只是您家的孩子，還有其他孩子呢。」眼見事實清楚，
孫老板總算逮著機會挖苦了王云一句。「好了好了，各位家長們先出去吧，
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讓孩子們接著上課吧。」孫老板拍了拍手，示意重新上課。「不行，
我話還沒說完呢，誰也不準走！」王云忽然喊了一嗓子，把已經向外走的家長們又叫了回來。
「您要是還有什么事，可以去我辦公室跟我說。」「您的孩子花了錢，
其他孩子們也都是花了錢來學跳舞的，不能因為您一個人的事，讓大家都不能學習了吧？」
這個時候孫老板的語氣已經強硬起來了，毫不掩飾對王云的不滿。「林悅，
你說讓我兒子跪在地上是做什么駱駝訓練是吧？」「那我倒要問問你，
為什么只有我兒子一個人做這個訓練？別人都站著就他跪著。」
「你這到底是區別對待還是趁機報復？」王云沒有理會孫老板，而是直接向我發問。
都這時候了她還這樣，擺明了就是要針對我。「因為別的孩子不需要！」我也不再客氣，
直截了當地說道。「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兒子？」王云怔了一下，瞬時就惱了。
「我沒有看不起任何人，可你兒子的情況你不了解嗎？」「你說他之前學習過兩年的舞蹈，
可送到我們藝培中心后，連最基本的熱身運動都不會做。」
「我只能從最基礎的動作開始教他，其他孩子上課都能認認真真學習，
李海要么發呆要么偷懶，根本就不好好學。」「學舞蹈和學數學一樣，連加減法都做不好，
又怎么去學乘除學平方學次方？」「他現在打不好底子，
到了后邊復雜的動作根本就沒辦法完成。」「你作為家長花錢送孩子來學習，
我作為老師肯定要認真負責讓孩子學好。」「之前我勸你認真考慮是否要讓孩子繼續學跳舞，
因為我覺得他根本就不想學跳舞。」「是你一再堅持說李海是練舞的天才，
只是年齡小注意力不集中罷了，讓我多上點心，對他嚴格一點，
這些對話微信聊天記錄里都有，要不要我翻出來給你看看？」「我對你兒子負責，
一心想把他教好，你又懷疑我區別對待你兒子。」「如果你是這種心態，
那我覺得憑我的能力恐怕沒資格給你兒子當老師了。」我被王云那副刻薄的嘴臉刺激到了，
直接回懟了她一通。7教過這么多孩子，有天縱奇才的，有平平無奇的，
也跟各式各樣的家長打過交道，可還是頭一回遇見這種蠻不講理的。本來之前我就提醒過她，
如果堅持讓她兒子學跳舞，我會對孩子的要求更加嚴格。她也答應的好好的，讓我放手去教，
說男孩皮實，經得起折騰。我這還沒開始折騰呢，她先不干了。說實話，
我第一次產生了放棄一個學生的念頭。「沒錯，這位家長，
您這種心態和你兒子的表現的確該認真考慮是否還要接著學跳舞了。」
「藝培中心只是培養興趣愛好，而不是逼著孩子來學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我建議您跟孩子好好溝通一下，要是他確實沒這方面的想法，您還是別讓他學了。」
「至于您兒子在我們中心這兩個月的學習，可以按體驗課來算，不收您的費用，
您交的培訓費可以全額退還給您。」孫老板在一旁點點頭說道，聽上去是在勸王云重新考慮，
實際上已經是在趕人了。藝培中心的確是以盈利為主，可并不缺李海這一個學生。
孫老板寧愿不賺這份培訓費，也不想給自己招來一個無事生非喜歡鬧事的學生家長。「怎么，
這是打算要開除我兒子了？」「我兒子在你們這被虐待，說一句退學費就沒事了？」
「告訴你們，沒這么便宜！」王云梗著脖子往孫老板面前一站，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
她的思維模式好像跟普通人就不一樣，好像根本聽不懂我們在說什么一樣。
哪怕擺出事實也是我們說我們的，她說她的。我不禁皺了皺眉頭，聽她這話的意思，
好像不單單只是因為看到李海跪在地上才來鬧事的，似乎還有其他的目的。「這位家長，
我再重申一遍，我們藝培中心沒有虐待您的孩子，林老師也很盡職盡責，
請您不要再無端指責污蔑。」孫老板的語氣也更加嚴厲了幾分。「你兒子確實不適合學跳舞，
每周我送孩子來學習，別的孩子都跟著林老師練習，你兒子不是站著發呆就是坐著走神，
這樣怎么可能學得好呢？」「就是，每次上課我都在窗外站著，都能看見你兒子被點名，
要是孩子不愿意，還是別學了。」「強扭的瓜不甜，孩子不愿意學，家長再怎么強迫都沒用，
沒準還會適得其反，一個興趣愛好而已，還是要慎重啊。」「人家林老師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沒有針對你兒子的意思，差不多就得了，我們的孩子也要學習呢，
你這么一直鬧下去算怎么回事？」其他家長們也紛紛開口說道，
大家都很不滿王云這種無理取鬧的行為。被她這么一折騰，半節課都過去了，課也沒法上，
全都陪著她在這扯皮了。「輪得著你們說我嗎？一個個站著說話不腰疼，
合著被虐待的不是你們家的孩子。」「再說了，你們敢保證自家的孩子沒有被虐待嗎？」
面對一眾家長，王云絲毫不懼，雙手叉腰舌戰群儒。8「不是你這人怎么說話呢？
聽不懂好賴話是嗎？」「事情都已經說明白了，沒有虐待你兒子，那是練習動作，懂不懂？」
「自己無知也把別人當白癡，還好意思在這吵鬧，有你這樣的家長孩子能學好才怪了。」
王云的話徹底惹惱了這些家長們，眾人紛紛開口指責她。
「我就知道跟你們這些蠢貨說不明白，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小海，
跟大家說說林悅平時是怎么對你的。」王云把李海推到前邊，讓他說話。
大家都挺好奇一個孩子能說出什么來，把目光投向了李海。李海就站在我正對面，
抬頭看了我一眼，又心虛地把頭低下去。「廢物東西，在家里你不是挺能說的嗎？
怎么到這就啞巴了？」「有媽媽給你撐腰，別害怕，有什么說什么。」見李海站在那不吭聲，
王云恨鐵不成鋼推了孩子一把呵斥道。被王云這么一推，李海踉踉蹌蹌朝我跑過來，
我下意識伸手扶住他。「老師我錯了，別打我！」就在我的手碰到李海那一刻，
他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樣，驚恐地叫了一聲，又退回到他媽媽懷里。我愣住了，
在場的人也都愣住了，誰也沒明白李海這是怎么了。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很害怕我一樣。
還有那句別打我，難道我打過他嗎？片刻失神過后我反應過來，這對母子是在演戲。
「姓林的，看看我兒子被你嚇的，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王云一把抱住李海，
說的那叫一個可憐。其他家長們眼中也有了疑惑，
畢竟誰能想到一個八歲的孩子會在這種場合演戲，第一反應都是李海真的很怕我。
「兒子別怕，有媽媽在，你給大家說說林老師是怎么對你的，媽媽給你做主。」
王云蹲下來假模假樣安慰了李海一句，讓他繼續控訴我。「林老師她...她打我，還罵我，
說我是個笨蛋，連狗都不如。」李海低著頭說道，說完后還小聲抽泣起來。
我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渾身晃了晃，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這個只有八歲的孩子。
他說的這些，我從來都沒做過。他為什么要這樣說？是他覺得我對他太嚴厲所以故意污蔑我，
還是得到了他媽媽的授意？舞蹈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緊接著就有家長低聲議論起來。
「真的假的？林老師還能干出這種事？」「不可能吧，林老師看著不像這種人，
我家孩子回家都夸林老師好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學校老師體罰學生的事情又不是沒發生過。」「那也解釋不通啊，
林老師為什么要這么對待他？」......被李海這么一控訴，
家長們立刻分成了兩種意見。又相信我的，也有懷疑我的，
甚至還有家長已經開始詢問自家的孩子有沒有被我打過。孫老板碰了我一下，
我扭過臉和他對視，他眼神有問詢的意思。我搖搖頭，孫老板明顯地松了口氣。
9「大家都聽見了，林悅就是這么對待我兒子的。」「八歲的孩子不可能撒謊吧？
大家現在看明白你們口中這位好老師的真面目了嗎？」「她能動輒打罵我兒子，
你們敢保證自己的孩子這里就沒受過委屈？」王云開始拉攏其他家長了。一眾家長面面相覷，
一時間倒是沒人吭聲了。「李海媽媽，我能問你兒子幾個問題嗎？」我深吸了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開口問道。「有什么好問的？你是不是向嚇唬我兒子？
現在罪行敗露氣急敗壞了？」「姓林的你等著瞧，我跟你沒完，你是怎么虐待我兒子的，
我會十倍百倍討回來。」「還有你們這個培訓中心，竟然請這種人當老師，還是首席，
就等著關門吧。」王云把李海拉到身后，沖我和孫老板嚷道。
還真像是個為了兒子討回公道的慈愛母親的。「你胡說什么...」孫老板張口就想要反駁，
被我攔住了。王云的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今天這事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了。
從她闖進舞蹈室的那一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達成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
我已經有了猜測。「李海媽媽，既然你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那干脆開誠布公說說你的要求吧。」「就算你想要千倍萬倍討回公道，
也總得有個具體條件吧？比如賠償什么的。」我盯著王云問道。
有那么幾秒鐘王云呈現出失神的狀態。我猜測她后續應該還準備了不少要說的話，
不過被我的問題打亂她的節奏。「你這就是等于承認虐待我兒子是事實了？這就好，
省的我跟你們掰扯。」「賠償是肯定的，但賠償不是目的，我兒子受了這么大委屈，
對他的身心健康都造成了不可磨滅的損傷，你們藝培中心，尤其是林悅，必須向我兒子道歉！
」王云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得意洋洋地說道。這話說的還真漂亮，賠償不是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