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涅爾長老準備宣布奈亞和曼斯的最終對決開始時,“博學者”烏爾長老帶著喜悅與訝異的蒼老聲音突然響起。
“龍神在上啊!我想起來了,霜月家的小女孩所怒吼出的言語究竟為何……”
“這是古巨龍語,是屬于我們偉大祖先的語言!”
此言一出,觀禮臺上諸人反應各異。
霜月家三人面面相覷,最后奧德吞了口口水,壓抑著某種情緒詢問:“烏爾長老,此言可當真?”
頭生紫色龍角的女性長老滿臉狐疑:“不是說巨龍語早已在幾萬年前就失傳了嗎?”
涅爾長老的身體在聽到“古巨龍語”時不可覺察地顫抖了一下,緩緩扭頭看著烏爾長老:“烏爾,你想清楚……芙蕾娜克斯所說出來的,不是單純的語言,還是某種法術的‘咒語’”
他只覺得自己喉嚨發緊,語調都發抖了:“那豈不是……那豈不是……龍語魔法?”
其余幾位長老蹭地站起,臉上的神色一瞬間都變得極其復雜,那是一種混雜著期待、然而更多的卻是恐懼到頭來只是空歡喜一場的神情。
“烏爾,我的老友,如果你不確定,就否認它吧,不要玩弄我們這些老家伙的心臟了。”一個長老用一種甚至帶著點哀求意味的聲音說:“我理解你渴望龍語魔法的回歸。”
“幾萬年了,我們祖祖輩輩誰人不是如此?期待著它們的歸來,龍之偉力的歸來?”這次甚至連那名女長老也點了點頭。
“然而沒有,那些所謂的契機,預兆,沒有一次是真的!只有謊言!騙局!背叛!”那個長老每說一個字,眾龍裔的神色就黯然一分。
“所以,烏爾圖克·鐵鱗,你的依據究竟是什么?”
“鐵鱗家的鋼鐵書庫中,有一本五千年前流傳下來的手札,其書頁是金屬絲線編織故而能夠長久保存。但僅僅只有歷代鐵鱗家家主才能觀看。”烏爾長老整理了一下思緒,隨即開口解釋。
“那本手札中記載了五個龍語單詞,以及對應的高等精靈語釋義。”
“而剛剛霜月家小女孩說出的Kest就是其中一個,意為‘風暴’”
“而她快速移動時身后推動她前進的,不正是一股風暴嗎?”
“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實際上有龍語流傳了下來?”老薩爾皺著眉:“為何之前鐵鱗家從未公布過此事?”
“因為早在這本札記到我們家祖先手上時,就由各家族聯合進行了秘密實驗。”烏爾吐口氣:“結論是,龍裔無法和龍語產生共鳴,我們無法通過念誦那些單詞釋放其所代表的力量。”
“簡單地說,就是龍裔用不了龍語魔法,即使會念龍語也不能。”
“這次實驗,對各家族先祖們造成了巨大的打擊。”烏爾語氣沉重;“如果我們無法使用巨龍祖先的力量和語言,我們還有什么臉自稱巨龍正統后代?”
“我們還算是龍裔嗎?”
“如果我們不是龍裔,那我們到底算什么東西?”
“這!”老薩爾猛然一驚。
“因此,此札記被列為由鐵鱗家家主世代相傳之絕密。對外則聲稱巨龍語徹底失傳。”烏爾語氣黯然:“這是為了整個種族的存續。”
“而現在……我覺得至少龍語魔法這件事回歸有了一絲曙光。”烏爾繼續說:“那種對霜月家小姑娘施法時的靈魂共鳴是沒法做假的,你們都感受到了。”
“還不快去把芙蕾帶來這里?”老薩爾陰著臉訓斥奧德:“你看看你這次辦的叫什么蠢事!”
“是,薩爾叔叔!”奧德一低頭就要去找女兒,瑪拉見狀也要跟過去。
此時曼斯不耐煩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怎么還不宣布開始?在拖拖拉拉的我直接動手殺了這小子!”
此時的曼斯已經卸掉帶著白金制烏鶇鳥徽記的長披風,手持一柄長柄斧槍,正殺氣騰騰地看著對面一臉無謂的奈亞。
涅爾長老并不在意奈亞如何,便給了裁判一個眼色,于是裁判宣布”決斗開始!”
無數人呼吸為之一促,決定今日霜月家與洛威克家爭端的比武決斗,終于要有一個結果了!
比武決斗,發起方必須三場完勝方有權徹底將長老會的這項決議棄置!
這項規定原本是為了為難違抗長老會決議的人,現在卻成了奈亞和曼斯清算恩怨的契機!
曼斯懶洋洋地挽了個槍花,鋒利的古銅色斧刃發出陣陣破空之聲。
“嗯,情報果然沒錯,你就只是個不到一階的法師學徒罷了。”曼斯露出了殘忍的笑:“說說,你準備怎么打敗我?”
“不好說,也許芙蕾剛剛用的那種龍吼?”奈亞攤手聳聳肩膀。
“龍……吼?噗。”曼斯先是愣了下,隨即忍不住嘲笑了起來。
“芙蕾娜克斯平時就跟你聊這些?一些老掉牙的關于巨型蜥蜴的幼兒睡前故事?”曼斯臉上滿是譏誚。
“她是不是告訴你龍裔作為巨龍的后代,有血脈上的優勢?血脈中有著遠古巨龍的力量等待覺醒?”
“嘖,看來你們都是一樣,都是被皇家魔法學院退學后受不了打擊,整日沉溺在血統幻想里的幼稚廢物。”
“你是不是還以為自己找了個牛逼的小女友,抱上了可以逆天改命的金大腿啊。”不屑的話語繼續傾瀉而出。
“但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曼斯·洛威克,十二歲就拿著劍在戰場上殺人了。”曼斯的臉上滿是得色。
“我不像幻想覺醒祖先血脈的芙蕾娜克斯,或者是想要靠著抱大腿一步登天的你。”
曼斯的力量突然暴漲,帶有震懾敵人作用的強者氣息從體內浩蕩而出!
“那是……五階?!”提利昂低呼一聲。
“我已經于一個月前,就是你奈亞在實戰課上差點被活活打死的那天,正式踏足五階!”曼斯張狂地昂著頭。
“螻蟻如何能與戰士相爭!奈亞·恩德雷斯,我就發發慈悲,給你時間說出遺言吧!”
斧槍刻著血槽的矛鋒直指奈亞!
奈亞似乎是被曼斯展現出的真實實力嚇到了,好一會兒時間,奈亞似乎是呆住了。
“是嗎?五階啊,我作為人的能力,真的是有極限的啊。”奈亞一開口,就急壞了場外觀戰的一群人。
“奈亞,你說什么呢?”芙蕾正跟著父母往觀禮臺走,聽到這話直接扭頭就往訓練場跑。
“喂喂喂!小子,你自己說你有把握的啊!”提利昂吼道,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看向歐蕊:“堂姐,求你,救他!”
“在我短暫的人生里,我學到了一件事情,一個人越是玩弄陰謀詭計,就越是容易在意料之外的事態失敗。”奈亞似乎顯得很是消極。
曼斯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的確,誰能想到,他曼斯不到20歲就躋身五階強者?
”……要成為超越人類的存在啊!”奈亞抬頭直視著曼斯。
“夠了!奈亞,你究竟想要說什么!”曼斯握住斧槍做預備攻擊狀。
“我……不做人了,曼斯!”奈亞大聲宣告出了某金發吸血鬼的名言,隨即仰天長嘯!
“Od(雪) Ah(獵手) Viing(翼)!”
回應我的召喚,跨越時間與空間的壁壘,降臨于此世界吧!
霎那間天地變色,狂風大作,厚重的陰云幾乎是憑空布滿了整片天空,原本晴朗的下午,一下子變得幾近于夜。
陰云緩緩地卷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隨后,一顆頭生多對龍角的巨首探出云層,緊接著是覆滿紅色鱗片的修長脖頸。
通體紅色的巨獸一個振翅優雅地飛出云層,挾狂風之勢,重重落在訓練場上!
“嗷——”嘹亮持久的吼聲響徹整個天地之間,震得曼斯耳膜生疼。
在場的龍裔已經全部失語了,焚世者家族的涅爾長老,以及疑似上古卷軸玩家的紅色龍角青年龍娘,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地朝著那紅色巨獸單膝跪地,撫胸行禮。
還有越來越多的龍裔或猛然發出喜悅的叫喊,或不受控制地渾身打著哆嗦,或死死瞪著那紅色巨獸。
最后紛紛在血脈中的那份親近與敬畏的驅使下,淚流滿面,單膝跪地朝巨獸行禮表示屈服。
那是龍裔一族等待了萬年,懷念了萬年,最熟悉與最陌生的生物,一頭真龍!
真正的巨龍,傲達威英,降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