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作沒看到吧。”
李煜心中思索，轉身走向廚房。
紙人的目光隨之而動，邪異的目中帶著人性的思索。
純陽之體帶給李煜的不僅是體質，還有超乎尋常的感應。
特別是對陰邪之物。
哪怕背對著紙人，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注目。
他有些如芒在背。
紙人所帶來的詭異比畫皮要濃烈的多。
進入廚房，李煜卷起袖子開始燒火做飯。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沉迷于美色，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下廚做飯了。
此次蹲守畫皮，他更是大半天沒吃東西。
現在餓的是前胸貼后背。
也幸好他獨居習慣，家中常備著米糧，不然今晚只有挨餓。
李煜做菜頗為講究，他前世是巴蜀人，標準的吃貨，什么都能虧，就是不能虧待嘴巴。
此刻即便是深夜，他也想盡辦法的做了三菜一湯。
菜是三個青菜，虎皮辣椒，炒花生，渡臭豆腐。
湯是唯一的肉，雞湯。
涂山栩栩愛吃雞，所以李煜買了許多五彩錦雞，本來就入不敷出的荷包直接空掉。
這頓飯已經是李煜能做的最好的飯菜。
明天...不，是今晚過后，他就要考慮下一頓吃飯的問題了。
不過錢的事李煜不是很擔心。
新手獎勵的滿級丹青雖說沒有什么戰斗力，也無法對付妖魔鬼怪，但用來賺錢還不是手拿把掐。
做好飯菜，李煜又拿了兩壺酒，這才端著送到涂山栩栩的房門前。
“栩栩，吃飯了。”李煜呼喊。
咯吱...
房門打開，涂山栩栩看著端著熱騰騰飯菜的李煜，臉上有迷茫。
她想過李煜會偷偷逃跑，或者去請高手，再不然就是思考人生。
她怎么都沒想到李煜居然去做飯了，還給她送了過來。
咕嚕嚕...
肚子有些不爭氣的叫了起來，特別是看著那浮著油光的雞湯，涂山栩栩眼睛都直了。
不得不說李煜能活到現在，他的手藝也起了相當大的作用。
“呵呵，餓了吧，都是你愛吃的。”
李煜自顧自的從涂山栩栩身邊走過，把飯菜端到桌案上放好，這時候涂山栩栩才回過神，冷哼一聲，重重的關上房門，隨即迫不及待的來到桌前，端起李煜為她盛好的雞湯咕嚕咕嚕幾大口就喝完。
這還不夠，纖細的玉手直接伸入雞湯之中，抓起雞肉就啃了起來。
一點淑女的模樣都沒有，吃到美時，喉嚨中還發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呼嚕聲。
作為狐貍，愛吃雞是本性，而吃其他蔬菜，那就是被味道征服。
涂山栩栩一手雞肉，一手臭豆腐，完了還要喝上一大口酒，吃的那叫一個瀟灑放浪，與她本身的妖艷氣質是大相徑庭。
李煜笑著，也沒有說責，目視著涂山栩栩，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
都說秀色可餐，看涂山栩栩吃飯也格外的下飯。
可惜家中真的沒有多余的菜了。
這波他只有當舔狗的份。
涂山栩栩可不管他，風卷殘云的就把食物全部吃完，美酒也喝下一大壺。
最后美美的癱在桌椅上，拍著小肚皮夸贊道：“不錯，手藝見長，就是肉少了，明天我要吃更多的肉。”
“沒問題。”李煜笑笑，收拾碗筷。
涂山栩栩望著‘賢良淑德’的李煜滿意的點點頭，接著似乎覺得有些慚愧，便道：“你看到外面的紙人了吧？”
李煜一怔，輕輕點頭。
涂山栩栩撇了撇嘴，道：“那是道家的五鬼搬運術的運用，看樣子送你符箓的人很關心你呢。”
“是嗎，可我怎么感覺那東西邪異的很，不像是好東西。”李煜坦言道。
涂山栩栩聞言沉默下來，片刻后才道：“誰知道呢，穿著道袍就可以肆意抓鬼殺妖，即便手持煉魂幡，那也是除魔衛道的大好人呢。”
涂山栩栩言語的中諷刺李煜聽得出來，也聽懂了她另一層意思。
會道術的道長不一定是好人，邪惡的狐貍精也不一定是壞人。
“我該怎么做？”李煜直言。
他現在還不清楚修行界是什么情況，但基本的好壞他還分的清楚。
老道送他符箓，又叮囑他遠離祖宅，看似對他好，實則也可能是陷阱。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人性是最難以揣測的東西，可比涂山栩栩這種單純的妖怪要難對付的多。
是的，在他看來涂山栩栩就是單純。
別看對方兇神惡煞的樣子，實際上情感都寫在臉上，說話做事不會彎彎道道，最多陰陽怪氣。
男人的第六感告訴他，涂山栩栩值得信任，外面的紙人充滿危險。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也不知道對方什么底細，是沖你而來，還是沖我而來，你現在最好的辦法是以不變應萬變，或許你還能從對方身上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呢。”
涂山栩栩的情感很單純，不代表她愚蠢，相反作為狐貍精，她精明著呢。
“不變應萬變嗎...的確是個辦法，那有沒有保命的手段，我還有好多大作沒有畫呢。”李煜開始裝可憐。
涂山栩栩白了他一眼，道：“我已經給你保命的手段了，你不會以為你肩膀上的印記就是簡單的標記吧。”
“不是標記是什么？”李煜問。
“是...”涂山栩栩開口，隨即想到什么，哼了一聲，道：“是什么你不要管，反正可以保你四次不死。”
“四次？！”李煜眼前一亮。
孫猴子都只有三根毫毛，他居然有四次。
“別高興的太早，要是遇到和我一樣的大妖，多少次都不夠你死。”涂山栩栩忍不住提醒。
李煜不以為意，笑道：“足夠了，足夠了，只要不被秒就行。”
話題到此似乎沒有繼續的意義。
氣氛隨著沉默微妙起來，李煜直勾勾的盯著涂山栩栩。
吃飽喝足的她放浪形骸的坐在椅子上，薄如蟬翼的輕紗滑落也毫不在意。
溫潤如玉的肌膚在酒精的催發下更像紅潤光澤，宛如熟透的紅蘋果，鮮艷欲滴。
涂山栩栩有些局促的扭了扭身體，李煜的目光過于炙熱，讓她感到很不自在。
“再看吃了你。”涂山栩栩威脅道。
李煜眨巴了一下眼睛，道：“費盡心神為你作畫，不就是為了好看，我現在欣賞自己的作品也有錯？”
“哼，你心思不健康。”
“這就是栩栩你的不對了，”李煜搖頭，指著自己，“我，正常男人。”
又指著涂山栩栩，“你狐妖美女，我心思要是健康你覺得對嗎？”
涂山栩栩紅唇微啟，卻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李煜。
“難道男人就沒有不好色的？”涂山栩栩問。
李煜神色一肅，認真道：“負責任的來說，沒有不好色的男人，如果一個男人不好色，那就只有一種情況。”
“什么情況？”涂山栩栩好奇。
“他已經不是男人了。”
“......”
李煜見涂山栩栩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繼續說道：“食色性也，這是人之本能，也是生物的本能，是生物對繁衍后代的執著。”
“可是如果心存**，怎么會有真感情？”涂山栩栩開口，不知不覺她已經正襟危坐。
李煜再次搖頭，“你知道一見鐘情嗎？”
涂山栩栩想了想，道：“知道。”
“那你有感受過嗎？”李煜問。
涂山栩栩輕輕搖頭。
李煜道：“我換個說法，你有看到誰，會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嗎？”
涂山栩栩腦中陡然閃過一個男子的畫面，臉上浮現回憶和痛恨。
“看來你有，那就叫一見鐘情。”
“那就是一見鐘情？”涂山栩栩一愣。
李煜道：“對，當你看到一個人，讓你怦然心動，忍不住心跳加速，忍不住想要靠近，那就是一見鐘情。”
“是，是么...可是...”涂山栩栩有些遲疑。
“可是你也發現了，那種感情并不是真的愛，只是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對吧。”李煜說道。
涂山栩栩驚疑的看向林煜，“你怎么知道的。”
李煜笑笑，“你還不明白嗎，所謂的一見鐘情就是見色起意，是生物本能的吸引，而感情從來沒有一蹴而就的，感情就像是蓋房屋，需要基石，需要不斷的壘砌。
一見鐘情相當于是起了一個好基礎，可以讓房屋蓋的更高更大。
但具體具體能蓋多高，修的多豪華，還看兩個人的相處。”
“感情的基礎嗎...”涂山栩栩像是發現了新天地，眼中中透著閃爍的精芒。
李煜趁熱打鐵，起身來到涂山栩栩身邊，單膝跪下拉住她芊芊細手，“所以，你想要試試嗎？”
“試，試什么？”涂山栩栩聲音有些顫抖，看著李煜那火熱的目光，第一次不敢與之對視。
“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想要明白感情到底是什么，就要放心大膽的去試一試。”
“可是，可是，我對你沒有一見鐘情。”涂山栩栩婉拒。
“但我對你一見鐘情了啊。”
心臟，剎那之間漏了一拍，接著前所未有的跳動。
涂山栩栩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只覺得渾身發燙，一身強悍的妖力像是要失控，狂躁的在體內游走。
“我，我不信。”
“不，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