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陽光刺眼得讓我幾乎睜不開眼睛。
我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原來,報應來得這么快。
真好。
阿哲的調查結果,比我的死亡判決書來得更晚一些,也更殘忍一千倍一萬倍。
真相,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將我殘存的世界觀凌遲得支離破碎。
當年的車禍,根本不是意外。
是江辰,為了擺脫家族為他和我安排的商業聯姻,一手策劃的謀殺!
他本想讓我死在那場車禍里,偽造成意外身亡,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和他的白月光夏柔雙宿雙飛。
可人算不如天算。
車禍中,我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反而是他拼命護著的夏柔,被甩出車外,身受重傷。
于是,他將計就計,顛倒黑白。
他買通了當時的急救人員和部分醫生,偽造了我的「重傷」記錄,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他對我表現出深情不移,頂著家族的壓力堅持要娶我這個「害了」他心愛女人的罪人,感動了所有人。
而婚后,他便可以理所當然地用「贖罪」這個枷鎖,將我牢牢捆綁在身邊。
既能利用我特殊的「共感血液」為夏柔續命,又能對我進行長達三年的精神折磨和控制。
好一招一箭雙雕。
好一個深情不移的江醫生。
我看著阿哲發來的那些證據——偽造的病例銀行轉賬記錄江辰與人密謀的通話錄音……
我所有的愛意,在那一刻,悉數化為滔天的恨意。
原來我飛蛾撲火般執著的愛情,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我的獻祭,我的贖罪,我所有的痛苦,都只是他和他白月光愛情故事里,一個荒誕又血腥的注腳。
我平靜地接受了自己即將死去的事實。
也好。
死亡,對我來說,是解脫。
但對他們,將是永恒詛咒的開始。
一個決絕的瘋狂的復仇計劃,在我心中成形。
我開始上網,查閱了大量醫學資料,尋找一種特殊的病毒。
這種病毒,對免疫系統健全的正常人來說,只會引起一場類似流感的輕微癥狀,甚至毫無察覺。
但對夏柔那種血液病患者,一旦感染,病毒會迅速攻擊她本就脆弱的造血干細胞,造成不可逆的致命的損傷。
我找到了。
然后,我通過一個特殊的渠道,弄到了這種病毒的活性樣本。
我將它注入了自己的身體。
做完這一切,我開始了我最后的表演。
我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順從與虛弱,甚至開始主動關心起夏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找到江辰,虛弱地對他笑了笑。
「阿辰,我最近總感覺心慌,大概是時間不多了?!?/p>
「我想在走之前,為你的孩子積點福?!?/p>
「讓我……再為柔柔輸一次血吧。這一次,多抽一點,把我剩下不多的……都給他們?!?/p>
江辰看著如此「懂事」而「善良」的我,一向冰冷的眼眸里,竟然流露出了真實無比的痛苦與掙扎。
他握住我冰涼的手,聲音沙啞得厲害。
「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