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主劉宜,正在被父母的訓斥。“我們給你取這個名字,就是為了取其詩經中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你倒是好天天不是斗狗斗貓,
要不是逗蛐蛐遛鳥玩。”父親罵完母親又開始說:“天天書讀就是個半吊子,
哪里像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人家都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你倒是好沒一個通的。
”然后二人異口同聲說道:“你說說,你這樣,那個正經好兒郎敢娶你。”劉宜低著頭,
但是顯然嘴角有些壓不住,要知道父母親大人找自己過來,自己早就料想有怎么一出。
劉宜早就想到了說詞:“父親,母親你們不要著急。我找自然要配的上我們家室,
不能辱沒了父母的名聲。”“你說的倒是輕松,就你這個樣子。京里的世家大族,
誰家敢娶你。除非……找那恒德王那個被毒啞的世子。”父親脫口而出。恒德王那個世子,
在三年前可是風光霽月的世家公子之最。要相貌有相貌,要品行就有品行。
當然最津津樂道的是,他還深受皇帝器重,去視察水利時,還常伴君側。君王事事問詢。
但是把也許是正是,琴棋書畫,武功韜略無一不上乘。天都嫉妒了吧,在一次伴駕隨行中,
為了保護皇帝,自己卻被毒啞了。皇帝倒是一如既往的器重,文武百官也不敢輕視。
但是唯獨婚娶之事,再也沒有世家女子去追逐。本來是世家女子以得見他一面大肆炫耀,
如今卻門庭清冷。“嗯。就他。父親覺得如何?”劉宜抬頭,望向父親。父親一愣,
然后大聲說道:“你雖然不爭氣。但是我們家也不至于讓自己家的女兒嫁一個啞巴的道理。
縱使父母是逼得急了一點,你也不至于怎么自暴自棄。”卻不知道,劉宜卻有自己的打算。
正是因為這個趙世子是個啞巴,這才好。也不會像是父母這般念念叨叨。
再者說自己是個秉性自己還是知道的,和那種滴仙人是完全合不來的。正是因為如此這才好,
主打一個他看不上我,我也懶的理他。即使婚后也能過和現在一樣瀟灑的日子,
這才是自己追求。但是為了達成所愿,自然不能怎么說:“父親,母親。我是心儀他的,
本來他高高在上,自己不敢高攀,如今卻……我愿意的。況且我弟到時候婚娶,
有我一個做世子妃的姐姐,豪門貴女不是隨便我弟弟擇選。”說的很是誠懇,
嘴角努力壓制笑意。這一句話可是有情有理,可是劉宜想了半個多月,才想出來的。
母親臉上不悅消散的干凈,卻一臉憂慮:“宜兒,你不必操心你弟的事情。
他自己的功名自己有能力去爭取。再說你們二個感情這么好,自然他也不愿意,你為了他。
”“就是!你雖然做事不入流,但是也是我的女兒,堂堂一個郡主。實在不行,
我們給你找個贅婿,也不是不可以。”父親大人懇切的說道。“父親,母親大人。
我不單單是為了我弟,更是為了我自己,他與我是出去巫山不是云,希望父母能成全。
”劉宜俯身跪下,甚至還輕微聳起了,一副苦苦哀求的樣子。心里卻是,趕緊同意啊!
我快要憋不住了,在下去可是要破功了。在劉宜快要最后憋不住的時刻,
父親說道:“宜兒當真想好了,無悔?”“求父母成全。”劉宜再次懇求道。見拗不過劉宜,
也就同意了。既然自己女兒歡喜他,自然作為父親也不認真考慮,趙檖除了啞了,
再也找不出一處不好的錯處。劉宜難掩笑意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自己貼身丫鬟,
喜兒就問道:“小姐,老爺當真的同意啦!”劉宜再也不用壓自己的嘴角:“你小姐我是誰?
自然是沒有不同意的事。”自己的弟弟也跑了過來:“姐姐。聽父親母親說,
你自請嫁給那個啞了的趙檖,你瘋了嗎?”劉宜一邊脫掉護膝,一邊說:“你這個小不點,
敢說你姐姐瘋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姐姐,雖然我知道父母說你口氣不大好,
但是你也不能自暴自棄呀。”弟弟抱著劉宜的腰說道。“你姐看起來像是經不起打擊,
自暴自棄的人嗎?”劉宜解釋道:“我這叫一石二鳥之計,父親去提這件事情,
若是他們家同意了,我就嫁過去,就趙檖那不染塵埃的模樣,自然不屑理我,
那么我豈不是落了一個逍遙自在。若是他們家不同意,父親母親見啞巴了的人都不要我,
自然也能消停了。”弟弟臉色從著急,到不可置信,然后到不愧是我姐,瘋狂轉換。“姐,
你這一招,可真是高!”弟弟夸獎道:“但是萬一……”“萬一,呸,什么萬一!
”劉宜惡狠狠的對弟弟說:“你敢把我的計劃透露給父母,你知道后果的哦!
”但是情況似乎比劉宜預想的有些不一樣。在父母向恒德王表達這個意思,沒過多久。
恒德王竟然擇了吉日,親自帶著自己兒子趙檖,登門下聘禮。
要知道一般以恒德王的身份地位,找家族里面的長老下聘就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但是卻親自來了。那聘禮的單子長到可怕,可見對于婚事的重視。這也都算了,
甚至帶來了圣旨,不僅賞賜物件,更是要來觀禮。這是皇帝上位以來頭一遭,
無論是那個高門大戶婚嫁都何曾有過這樣的待遇。可見皇帝對于身邊這個能臣的器重。
劉宜正在后院逗蛐蛐,丫鬟喜兒跑了過來:“小姐剛剛我去前院看了,
那聘禮簡直離譜的過分,把幾個廳堂都堆滿了。甚至還帶了圣旨過來。
我偷聽到不僅賞了不少東西,甚至還要來觀禮。”劉宜逗蛐蛐的手一頓,
自己是知道這個趙檖極其受器重,但是這個也有點太夸張了:“不是結個婚有什么可看的,
那陛下也太無聊了一點。”“小姐,你怎么能這樣說。這是多大的殊榮,
多少豪門閨女求而不得。”喜兒吐槽道:“結婚是女子一生中的大事,
哪里有像小姐這樣無所謂。”劉宜聽著前廳熱熱鬧鬧,鑼鼓喧天,
自己在后院也是無趣:“走,喜兒。這不是給我送聘禮,我怎么好不去看看。
”喜兒一邊追著劉宜,一邊喊道:“小姐你不能去呀!這,這不合規矩。”“你小姐我,
不合規矩的事,還少嗎?”劉宜一邊說著,一邊提起裙擺,跑的飛快。劉宜躲在屏風后面,
向里面看去。里面倒是熱鬧的厲害,來了好些人,都說著一些吉祥話。
一個媒婆說道:“早就聽說安平郡主蕙質蘭心,相貌出眾,品行端莊。
”劉宜沒忍住笑了出來,但是瞬間捂住了嘴:“那媒婆也不知道哪里找來的,
竟然比有些士大夫還厲害,睜著眼睛說瞎話。若是她們能參政,
怕是也沒那些士大夫什么事情了。”喜兒追著劉宜過來了,食指放在在嘴唇中間:“小姐,
你趕緊跟我回去,若是讓老爺發現,那可不得了。”說著便來拉劉宜,
壓低聲音道:“小姐別鬧,平素那些小姐,你鬧鬧也就罷了。這場合被老爺發現,
我也沒得活了!”劉宜被拉扯,一甩手屏風連帶著人,應聲倒地。“嘶……好疼,
喜兒你拉我做什么。”劉宜撐著地,想要爬起來。瞬間感受到,無數目光向她聚集過來。
劉宜忽然意識到什么。想說完了,這會真完了,叫喜兒那個烏鴉嘴。劉宜甚至感覺一瞬間,
這喧鬧的場合,瞬間安靜了下來。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父親,那快要發怒前咽口水,
清嗓子是我聲音。劉宜甚至有點不想爬起來,就讓自己此時此刻爛在這里算了。
這時有一只指節干凈修長的手,出現在面前。劉宜順著那人的手,爬了起來,
低聲道謝:“謝謝。”隨后聽見父親那個尷尬后,
又不得不面對的聲音響了起來:“大家見笑,這是小女,劉宜還不過來見過恒德王。
”劉宜硬著頭皮,走到父親跟前,給恒德王行大禮見拜:“小女拜見,恒德王。
”恒德王大笑道:“早就聽聞郡主活潑,今日一見果然。
”然后指著旁邊那個剛剛將自己扶起的男子說道:“這就是我兒,趙檖。你們之前應該見過。
”劉宜這才抬起頭,打量起這個要成為他夫君的這個人。有些年沒見了,
自從他被毒啞了之后,就不參加各種世家之間的聚會了。他倒是和從前一點也沒變,
依舊是這么一臉不食人間煙火氣的模樣。果然啊哪怕是殘了,還是金貴之人。
自己果然沒看錯人,這樣的人,最合適互不干涉,各過各的。“劉宜,還不行禮。
”母親看劉宜,看著趙檖看呆了,趕緊出聲提醒。劉宜回過神來,按照自己的品級,
見他似乎好像要行大禮,于是剛想要行禮,卻被托住胳膊。劉宜抬頭看去,
趙檖的目光也在看著自己,噙著笑意,輕搖了搖頭。恒德王看向自己的兒子:“怎么,
行個禮,就舍不得了。得了,今天禮也送到了,人也見到了。也該回了。
”隨后又多說了一句:“這個兒媳婦倒確實,是個妙人,府里也能熱鬧一點了。
”大家見恒德王這樣說,自然又開始迎合:“世子和郡主真是天作之合,二個真是一對璧人。
”“郡主初次見恒德王,就得到恒德王喜愛,真是有緣分。”……父親母親,
帶著那個努力保持儀態,擠出來的笑意,把賓客親自送走。劉宜見狀,趕緊溜回自己房間里。
對喜兒吩咐道:“若是父親母親來喚我,就說我突然頭疼腦熱,等好了我再去請安。
”說什么也不能在今天這個氣頭上見,怕是自己沒病,也要有病了。
喜兒見小姐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死不愿意出被窩的氣勢:“小姐你說你這是何必,
早知道你當時不去多好。這要我怎么和老爺夫人說。
”劉宜丟出了一個枕頭:“還不是你拉扯我,我能摔嗎?對了,你趕緊去膳房要點好吃的,
萬一父母親大人發火,不給我飯吃,那豈不是要遭罪。”喜兒嘆了一口,
自己怎么能攤上這么一個主子。這會子還想著吃的。倒是有件事情出乎了劉宜的意料,
父母親確實來喚自己,但是喜兒說了自己那個拙劣的借口。竟然也沒再說什么,
也沒說訓斥自己的事情了。后來喜兒打聽道:“小姐,姑爺可真夠對小姐好,
聽說是姑爺旁邊的小廝對老爺夫人說的,是世子的意思,說你本來今天就嚇著了,
不要再著嚇你。”劉宜聽見這話,瞬間覺得這個趙檖倒是還挺道地。劉宜這個婚事走流程,
三書六聘全是按照最頂格的方式操辦的。“小姐。
”喜兒拿著吃食盒子走了過來:“世子又給您送來了云紀新出的點心。”喜兒一打開食盒,
不愧是京里第一號吃食點心店。樣子好看又好吃,每天還是定量,
不是隨便哪個人都吃的著的。在走流程的日子里,劉宜三不五時,
就能收到世子拿來的各色東西,有難得一見的水果,有異域的小玩意,
還有各色點心……“小姐,我看姑爺是真心喜歡小姐的呢!你看花了這些心思。
”喜兒也沾了光,都吃胖了些。劉宜卻不是這樣想的:“我還沒嫁過去呢,你一口一句姑爺,
你翻了天了。這些東西,也就是他不喜歡,丟了可惜,順便丟給我的,我勸你別多心。
”日子過得很快,不久就到了出嫁的日子。劉宜的喜服更是絢麗非常,
是皇帝特地命宮里繡娘親手縫制而成,冠冕也是御用能工巧匠奉命打造。
喜兒看著鏡子中裝扮劉宜:“小姐今天你真美,這衣服和飾品都是獨一份的,
多少世家小姐羨慕不來。”“喜兒,要不你來頂頂看這冠冕,我脖子都要酸了。
”劉宜真不明白,好看歸好看,但是有必要做這么重的嘛!一套流程,繁復非常,
劉宜盼著早日能結束這酷刑。喜兒在旁扶著:“小姐在堅持一下,不能失了儀態。
”說著就要跨門檻,不留神,還著實有些累了。劉宜腳下一絆,身體不住的向前傾斜。
所幸及時有人扶住了她。喜兒松了一口氣:“姑爺。”他把紅色緞子輕輕放入劉宜的手中,
又輕拍了一下手背,示意跟著他走。旁邊媒婆自然也是有眼色的。領著劉宜走到位置,
然后道:“向陛下行禮。”劉宜這才想起來,陛下來觀禮了。算是給足了二家顏面,
但是最主要的是給足趙檖臉面。皇帝親自來觀禮,是多大的面子。接著又是三拜。
隨著一聲:“禮成,送入洞房。”明面上的儀式算是告一段落。坐到床榻的那一瞬間,
劉宜有一種瞬間放松下來的狀態。喜兒急的在耳邊說:“小姐,還有儀式呢!
幾個婆子都看著呢!”如果有人能看見劉宜的臉色,那還真是面如死灰,但是好在沒人看見。
喜婆子說著吉祥語,撒著蓮子,棗子,喜錢……向喜床撒著。一聲:“請世子拿起喜秤,
挑起郡主的蓋頭,祝二位新人稱心如意。”當劉宜的蓋頭慢慢掀起的時候,
又有一種得見天日的感覺。劉宜打量著眼前這個穿著和自己同款華麗禮服的趙檖,
真是長的好看,穿什么都不差,可惜了……就在劉宜陷入自己思緒中,
喜婆拿了兩個杯子遞了過來:“合衾酒,白頭到老。”等飲完酒,
喜婆們就齊聲恭賀道:“恭喜世子郡主大喜。”趙檖揮手,
身邊的小廝心領神會道:“各位今天辛苦了,下去領賞吧!”等一概人等退去,
就帶著喜兒也退下了。劉宜見眾人都走人,整個人松懈下來了。
第一時間就是把壓著一天的發冠給取下,一時間取的急,竟然發絲拉扯住了。趙檖站起身來,
先扶著劉宜的冠,然后細心的一點點把頭發整理開來,這才順利的取了下來。
劉宜活動活動被壓的又酸又疼的脖子,肚子也因為一天沒進食,也開始叫囂了起來。
劉宜看著桌上有些吃食,想著趙檖和自己走了一天的流程一定什么也沒吃,
便一把拉著趙檖的手腕,走到的海棠桌旁。把趙檖按著肩膀坐了下來,自己也坐了下來。
拿起喜餅吃了起來,還不忘記給趙檖塞了一個過去:“餓了吧!趕緊吃。
都是你家準備的別客氣。”趙檖看了看手里的餅,嘴角勾起了笑意,拿起餅輕咬了一口。
劉宜是真是餓急了,平素怎么說也會藏點東西吃。但是這身喜服著實不方便如廁,
只能餓著了。“咳!咳……”劉宜被嗆到了直咳嗽。趙檖倒了一茶杯水,遞到了劉宜的面前,
順著她的背。劉宜喝了茶水,慢慢緩了過來,對著趙檖說道:“謝謝!
”趙檖微笑著搖了搖頭,示意劉宜慢點吃。只是劉宜不知道為什么越吃越熱,
看向趙檖的時候,發現他也是面帶紅暈。劉宜不知道為何,腦子中,閃現著昨天晚上,
母親拿著一大本畫本,神神秘秘的給自己看。劉宜一開始不解其中意,隨便打開一頁,
讓臉瞬間紅溫。這是一本春宮圖,教習年輕男女房中那點事。
母親帶著笑意:“不是平時天不怕地不怕,怎么看了張圖,就這副模樣。”調侃道。
劉宜帶著有些迷離的神色,學著畫冊里面的模樣。站在趙檖身后,手從肩膀處向下滑動。
趙檖一愣,轉身橫抱起劉宜,往喜床走去,一夜春風急。劉宜次日醒來的時候,
喜兒聽房里的動靜,推門進來了。看著這個天光,劉宜問道:“現在什么時辰了?
”喜兒一邊偷笑一邊走過來伺候洗漱道:“小姐你再睡下去,午膳的時間都要過了。
”劉宜心里一驚:“你這丫頭真該死了,怎么不叫醒我,不是早起要去敬茶。”“小姐,
我哪里敢。也不知道主母得了什么風聲,一大早就著了丫鬟來說:“世子和郡主新婚,
前三日都不必來行禮。””喜兒解釋道劉宜起身,洗漱時,忽覺腰酸疼的厲害,有些不適。
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瞬間紅了臉。喜兒見狀,
給劉宜整理發髻:“小姐昨晚和世子可恩愛了。今天世子旁邊的小廝還同我說,
平日世子這個時候已經起了,今個可是晚了一個時辰。”“不許說。
”劉宜趕緊去捂喜兒的嘴。門外有敲門聲,然后小廝問道:“世子問郡主起了嗎?
邀郡主一起吃午膳!”“起了。小姐正洗漱,請世子稍等。”喜兒回復道。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我還沒開口你就敢回話了?”劉宜看著喜兒道喜兒從小跟在劉宜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