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那瓶?“靈澈”飲料,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瓶底有什么東西在動。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在三天前,我以為是光線造成的錯覺。第二次是昨天,
我告訴自己可能是眼睛疲勞。但現在,我無法再欺騙自己——那瓶我每天必喝的飲料里,
確實有什么東西在蠕動。我放下手中的三明治,把飲料瓶舉到臺燈下。
橙黃色的液體在燈光下呈現出琥珀般的色澤,看起來和往常一樣誘人。但當我傾斜瓶身,
讓液體緩緩流動時,我看到了——幾條幾乎透明的細絲狀物體,
像微型水母的觸須一樣在液體中舒展、收縮。“這不可能...”我低聲自語,
喉嚨突然發緊。我抓起手機,打開攝像頭對準瓶底,放大到最大倍數。
屏幕上的圖像有些模糊,但我能清楚地看到那些細絲不是靜止的——它們在動,
以一種有規律的、幾乎像是呼吸般的節奏蠕動。一陣惡寒從脊背竄上來,我猛地放下瓶子,
后退幾步撞到了廚房的料理臺。后腰傳來的疼痛讓我稍微清醒了些。“冷靜點,許曉雯,
”我對自己說,?“可能是某種沉淀物或者添加劑...”但我心里清楚,
沒有任何食品添加劑會長這樣。那些細絲看起來幾乎是...活著的。我深吸一口氣,
再次靠近那瓶飲料。這次我找來一個玻璃杯,小心翼翼地倒了一點進去。液體在杯中旋轉,
我瞇起眼睛仔細觀察——那些細絲在倒入杯中的過程中似乎分散開了,變得更加細小,
幾乎難以察覺。我打開冰箱,里面整齊地排列著十幾瓶?“靈澈”,
都是上周超市促銷時囤的。我隨手拿起一瓶未開封的,對著燈光檢查——同樣有那些細絲,
只是數量似乎少一些。我的胃部一陣絞痛。我喝這種飲料已經快兩年了,每天至少一瓶。
如果里面真有異物...不,這太荒謬了。靈澈是國際大品牌,怎么可能有問題?
一定是最近這批貨的品控出了問題。我拿起手機,猶豫著要不要打客服電話投訴,
但最終還是放下了。誰會相信我呢?一個沒有朋友、社交幾乎為零的普通女孩,
聲稱在飲料里看到了?“會動的細絲”?他們大概會以為我精神出了問題,或者想訛錢。
我決定自己調查。我把那瓶開封的飲料小心地擰緊蓋子,放進冰箱最里層,
然后從柜子里找出一個干凈的密封袋,裝了一小杯樣品進去。第二天是周六,
我帶著那袋樣品去了市中心的消費者協會。接待我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性工作人員,
她聽完我的描述后露出懷疑的表情。“您是說,在靈澈飲料里發現了可疑物質?
”她推了推眼鏡,?“有照片或視頻嗎?”我掏出手機,給她看我昨天拍的照片和視頻。
她皺著眉頭看了半天,最后搖搖頭:?“許小姐,這些圖像太模糊了,很難判斷是什么。
您知道,飲料中有時會有一些天然的沉淀物...”“但它們會動!
”我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我親眼看到的!”“我理解您的擔憂,”她的語氣變得敷衍,
?“我們會記錄您的投訴,并建議您聯系生產商。如果您有更清晰的證據,
比如專業機構的檢測報告,我們可以進一步處理。”離開消費者協會,我感到一陣挫敗。
我知道她不相信我,誰會相信呢?那些細絲幾乎透明,在照片和視頻里確實很難看清。
但我不能就這樣放棄。如果飲料里真有什么不該有的東西,我必須弄清楚。
我打車去了城東的一家私人檢測實驗室。接待處的年輕男子告訴我,
他們可以做液體成分分析,但費用不菲。“我需要知道這里面有什么,
特別是...有沒有生物成分。”我遞過密封袋。他接過袋子,
對著光看了看:?“看起來就是普通飲料啊。您懷疑有什么問題?
”“里面有些細絲狀的東西,會動。”他挑了挑眉,
但職業素養讓他沒有多問:?“我們可以做顯微鏡檢查和成分分析,三天后出結果。
基礎套餐是八百。”我咬了咬牙付了錢。這筆開銷對我來說不小,但我必須知道真相。
等待結果的三天里,我強迫自己不喝?“靈澈”,但到第二天下午,
我就開始感到不適——不是生理上的戒斷反應,而是一種奇怪的空虛感,
好像少了什么重要的東西。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桌面,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橙黃色液體滑過喉嚨的清涼感。更可怕的是,
我開始感覺到皮膚下有東西在爬。第一次出現這種感覺是在周三晚上,我正在洗澡。突然,
我感覺到右肩胛骨附近有一陣細微的蠕動感,就像有小蟲子在皮膚下爬行。
我驚恐地轉身對著鏡子查看,但皮膚上什么也沒有,連紅點都沒有。
“只是神經緊張...”我安慰自己,但那種感覺持續了將近十分鐘才消失。周四早晨,
這種感覺又來了,這次是在左小腿。我用力拍打那個部位,甚至用指甲掐自己,
但那種蟲爬感依然存在,仿佛來自肌肉深處。到周五去取檢測報告時,
我已經出現了第三次幻覺——如果那真的是幻覺的話。這次是在后頸,
而且伴隨著一種奇怪的...聲音。非常輕微,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沙沙聲,
像是...咀嚼聲。實驗室的前臺認出了我,遞過一個牛皮紙信封:?“許小姐,您的報告。
技術員說可能需要和您解釋一下結果。”我的心沉了下去:?“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
他馬上就過來。”幾分鐘后,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自我介紹姓王,
是實驗室的技術主管。“許小姐,您提供的樣品...有些異常。
”他領我進了一間小會議室,打開報告,?“首先,我們確認這是靈澈飲料,
主要成分與產品標注基本一致。但是...”他翻到報告的最后一頁,
指著顯微鏡照片:?“我們在樣品中發現了這些結構。
”照片上顯示的是幾條半透明的絲狀物,比我用手機拍到的清晰多了。
它們呈現出一種復雜的螺旋結構,表面有細微的凸起,看起來像是...某種微生物的鞭毛。
“這是什么?”我聲音發顫。“說實話,我們也不確定。”王技術員推了推眼鏡,
?“它們具有一些生物特征,但結構非常特殊。我們做了DNA檢測,
但沒有發現任何已知生物的基因序列。”“你是說...這是某種未知生物?
”“可能是某種新型污染物或人工合成的納米材料。”他謹慎地回答,
?“我們建議您向食品藥品監督部門報告,同時停止飲用這種產品。”離開實驗室時,
我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報告。未知生物?在我的飲料里?而我喝了兩年?
我突然想起那些皮膚下的蠕動感和奇怪的咀嚼聲,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回到家,
我瘋狂地搜索關于?“靈澈”的任何負面新聞,但除了幾起關于糖分過高的投訴外,
幾乎找不到任何問題報道。這家公司似乎有著完美的公關團隊,
任何負面消息都會被迅速處理掉。我打開冰箱,看著里面排列整齊的?“靈澈”飲料。
過去兩年,它們是我生活中為數不多的慰藉——每當我感到孤獨、焦慮時,
一瓶冰涼的?“靈澈”總能讓我平靜下來。
現在我才明白為什么——如果里面真有某種生物活性物質...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是許曉雯小姐嗎?”一個男聲問道。“是我,您是?
”“我是靈澈公司的客服代表,接到反饋說您對我們的產品有疑問?”我的心跳驟然加速。
我從未聯系過他們,他們怎么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和名字?“我...我沒有聯系過貴公司。
”“哦,是這樣,”對方的聲音依然彬彬有禮,?“我們接到第三方檢測機構的通知,
說有客戶送檢了我們的產品。作為負責任的企業,我們想直接與您溝通,了解您的問題。
”檢測機構通知了他們?這合法嗎?我的隱私呢?
“我只是...在飲料里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我謹慎地回答。“我完全理解您的擔憂,
許小姐。”對方的聲音變得更加柔和,?“事實上,我們最近確實收到幾起類似反饋,
已經展開了內部調查。為了表示誠意,我們想邀請您參觀我們的生產工廠,
親眼看看我們的質量控制流程。”這個提議太突然了,我的警覺心立刻拉滿:?“謝謝,
但不必了。我已經把樣品送到官方檢測機構了。”電話那頭短暫地沉默了一下:?“許小姐,
我們真心希望能解決您的疑慮。您知道,網絡時代,
一個誤解可能會對公司造成不必要的傷害...”他在威脅我嗎?
我握緊手機:?“我會等待官方檢測結果。如果沒有其他事,我要掛了。”“當然,
尊重您的決定。”他的聲音依然禮貌,但似乎冷了幾分,?“不過,如果您改變主意,
隨時可以撥打瓶身上的客服電話聯系我們。祝您生活愉快。”掛斷電話后,
我立刻打給實驗室的王技術員。“王先生,我是今天來取報告的許曉雯。我想問一下,
你們會把客戶的檢測信息透露給被檢測產品的公司嗎?”“什么?當然不會!
”他聽起來很震驚,?“我們有嚴格的保密協議。除非是法定機構要求,
否則絕不會泄露客戶信息。”“那靈澈公司怎么會知道我送檢了他們的產品?
還知道我的聯系方式?”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許小姐,這非常不正常。
我建議您...小心一些。”掛斷電話,我感到一陣眩暈。事情變得越來越詭異了。
靈澈公司是怎么知道我的檢測行為的?他們在監視實驗室?還是說...他們在監視我?
我突然想起這兩年來,幾乎每天都會喝?“靈澈”。如果里面真有某種生物活性物質,
會不會已經對我的身體造成了某種...改變?那些皮膚下的蠕動感,
腦子里的咀嚼聲...我沖進浴室,脫掉上衣對著鏡子仔細檢查全身。皮膚看起來很正常,
沒有皮疹,沒有異常凸起。但當我把手指放在后頸時,那種細微的沙沙聲又出現了,
這次更清晰,仿佛來自...我的頭骨內部。“不,這不可能...”我顫抖著雙手抱住頭,
那聲音卻變得更大了,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我腦子里...進食。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客廳,
從藥箱里翻出安眠藥。我需要睡眠,需要暫時逃離這個噩夢。吞下藥片后,我蜷縮在沙發上,
盯著天花板。藥效漸漸發作,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在即將入睡的邊緣,
我似乎聽到一個聲音——不是來自外界,
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宿主適應性良好...第二階段即將開始...”我猛地睜開眼睛,
但那聲音已經消失了。是幻覺嗎?還是安眠藥導致的夢境?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一件事:我必須找出真相,無論代價是什么。第二天一早,
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接受靈澈公司的邀請,參觀他們的工廠。
如果他們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許我能發現些什么。我撥通了瓶身上的客服電話,
表示愿意參觀工廠。對方熱情地安排了第二天上午的參觀,說會派車來接我。掛斷電話后,
我開始準備。我在網上買了一個微型攝像頭,別在襯衫紐扣上,又下載了幾個錄音app,
確保手機能持續錄音。我不知道自己會面對什么,但直覺告訴我必須留下證據。當晚,
那種蟲爬感又來了,這次遍布全身。我站在淋浴下,用近乎滾燙的水沖洗身體,
試圖驅散那種可怕的感覺。但毫無用處——那些無形的蟲子似乎已經鉆進了我的血肉深處。
更可怕的是,當我對著鏡子張開嘴檢查喉嚨時,
我似乎看到有什么東西在咽后壁一閃而過——一條幾乎透明的細絲,迅速縮進了食道深處。
我尖叫著后退,撞倒了浴室里的置物架。瓶瓶罐罐砸在地上發出巨響,
但我幾乎聽不見——我的耳朵里充斥著那種沙沙聲,現在它變得如此響亮,
像是成千上萬只蟲子在同時啃噬著什么。我跌跌撞撞地跑出浴室,抓起車鑰匙沖出門。
我需要去醫院,現在就要!但當我坐進車里,手放在方向盤上時,
一個奇怪的想法突然浮現:醫生會相信我嗎?他們會怎么檢查?
CT能看出腦子里有沒有蟲子嗎?更重要的是...如果靈澈公司真有某種陰謀,
去醫院會不會打草驚蛇?猶豫再三,我最終沒有發動車子。相反,我回到公寓,
吞下雙倍劑量的安眠藥,強迫自己入睡。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門鈴吵醒的。
一個穿著靈澈公司制服的司機站在門外,禮貌地說來接我去工廠參觀。
我強忍著頭痛和持續的蟲爬感,跟著他上了車。車子駛向城郊,一路上司機幾乎不說話,
只是偶爾通過后視鏡觀察我,這讓我很不舒服。“工廠平時接待很多參觀者嗎?
”我試探性地問。“不多,”他簡短地回答,?“只有特別客戶。”特別客戶?
我算什么特別客戶?一個發現飲料里有異物的普通消費者?車子駛入一個工業園區,
最后停在一棟巨大的現代化建筑前。門口立著巨大的?“靈澈”標志,周圍綠化做得很好,
看起來就像任何一個大型食品企業的工廠。一位穿著白色實驗室外套的女性在門口迎接我,
自我介紹叫林博士,是公司的研發主管。“許小姐,感謝您接受我們的邀請。
”她微笑著伸出手,?“我們非常重視每一位消費者的反饋。”她的手異常冰涼,
握上去幾乎不像人類的手溫。我強忍著沒有抽回手,
但注意到她的眼睛——瞳孔似乎比常人大一些,黑得有些不自然。
林博士帶我穿過明亮的走廊,兩側是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的生產線。
一切看起來都很標準、很先進,工人們穿著整潔的制服在流水線旁忙碌。
“這是我們的灌裝車間,”林博士介紹道,?“所有瓶子都經過嚴格消毒,
然后注入我們的特制配方。”我仔細觀察著生產線,試圖找出任何異常,
但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直到我們經過一個標有?“特殊添加劑室”的小房間時,
我注意到門上有奇怪的生物危害標志——不是常見的那個,
而是一個我從沒見過的符號:三條螺旋線纏繞在一起。“那是什么房間?”我指著問道。
林博士的笑容僵了一瞬:?“哦,那是我們的專利配方室,
里面有些特殊成分的配方是商業機密。”她很快轉移話題,帶我去了下一個區域。
但我已經注意到,經過那個房間后,她變得更加警惕,時不時地觀察我的反應。
參觀接近尾聲時,林博士帶我去了品鑒室,那里擺著各種口味的?“靈澈”飲料。“許小姐,
我們知道您對我們產品有些疑慮,”她遞給我一杯新品,?“這是我們最新研發的無糖版本,
想聽聽您的意見。”我接過杯子,本能地想要拒絕,但就在這時,
一種奇怪的沖動突然襲來——我想喝它,非常想。那種渴望如此強烈,
幾乎壓倒了我的理智和恐懼。我的手自動將杯子送到嘴邊,就在液體即將接觸嘴唇的瞬間,
我瞥見杯子里有什么東西在動。那些細絲,比我之前看到的更多、更活躍,
它們幾乎是在液體中跳舞。我猛地放下杯子,液體濺到了桌子上。“怎么了,許小姐?
”林博士關切地問,但她的眼睛變得異常銳利。“我...我突然覺得不舒服。”我站起身,
?“我想我需要去洗手間。”“當然,我帶您去。”“不,不用!告訴我方向就行。
”我的聲音比自己預想的要尖銳。林博士指了指走廊盡頭,我快步走去,
感覺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我。一進洗手間,我就鎖上門,對著馬桶干嘔起來。不是因為惡心,
而是因為我差點就喝了那杯東西——盡管我的大腦在尖叫著警告我,我的身體卻渴望它。
這種分裂感太可怕了。我抬頭看向鏡子,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瞳孔變得異常大,
幾乎和林博士的一樣黑。我湊近鏡子,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在我右眼的結膜下,
一條幾乎透明的細絲緩緩滑過。“天啊...”我顫抖著用手指拉開下眼瞼,
那條細絲立刻縮回了眼窩深處。這不是幻覺。它們已經在我身體里了。我必須離開這里,
現在就走!我沖出洗手間,決定不告而別。但走廊盡頭,
林博士和兩個保安模樣的男人正站在那里,似乎在等我。“許小姐,
”林博士的聲音依然禮貌,但已經沒有了溫度,?“我們有些問題想請教您。
關于您送去檢測的樣品...”我轉身就跑,聽到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拐過一個彎,
發現一扇標有?“特殊添加劑室”的門微微開著。沒有多想,我沖了進去,鎖上門。
房間很小,中央是一個巨大的透明培養罐,
里面充滿了橙黃色的液體——正是?“靈澈”飲料的顏色。但當我靠近時,
我看到了更可怕的東西:液體中漂浮著無數細絲狀生物,它們比我在飲料中看到的要大得多,
有些已經形成了復雜的網狀結構。培養罐旁邊的顯示屏上跳動著數據,
其中一個圖表標題是?“宿主適應性測試-階段二”。我的血液幾乎凝固了。宿主?階段二?
這是什么意思?我注意到墻上的一個白板,上面貼著一張人體解剖圖,大腦區域被紅筆圈出,
旁邊寫著?“最佳筑巢點”和?“腎上腺素分泌刺激”等字樣。
最下方的一張便簽上寫著:?“全球替換計劃進度:17%。下一批蟲卵投放:下周一。
”我顫抖著掏出手機,拍下這一切。就在這時,門把手轉動了。沒有其他出口。我環顧四周,
發現培養罐后面有一個通風管道入口。我拼命推開蓋子,在門被打開的瞬間鉆了進去。
通風管道又窄又黑,我顧不得方向,只能拼命往前爬。身后傳來喊叫聲和腳步聲,
但管道系統似乎很復雜,他們一時找不到我。我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看到一絲光亮。
我踢開出口的柵欄,發現自己來到了工廠后面的裝卸區。一輛卡車正在裝貨,
我趁人不注意溜到車底,然后翻滾著躲進附近的草叢。直到確認沒人追來,
我才敢站起來逃跑。我沿著公路狂奔,直到攔到一輛出租車。“小姐,你還好嗎?
”司機擔憂地看著渾身臟兮兮、氣喘吁吁的我。
“去醫院...最近的醫院...”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但當我們到達醫院門口時,
我又猶豫了。如果靈澈公司真有那么大的陰謀,他們會不會監視著醫院?
如果我告訴他們我腦子里可能有外星寄生蟲,他們會不會直接把我送進精神病院?“算了,
”我對司機說,?“請送我去警察局。”在警局,我要求見級別最高的警官,
說有重大犯罪線索。等待期間,
我檢查了手機上拍的照片——它們清晰記錄了那個恐怖房間的一切。但當我被帶進詢問室,
準備向警官展示證據時,我的手機突然黑屏了,然后自動重啟。所有照片都不見了。
“這不可能!”我瘋狂地翻找著相冊,?“它們剛才還在!
”警官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小姐,您說有一家公司在飲料里投放寄生蟲?
有什么證據嗎?”“我...我的手機里本來有照片,但被刪除了!”我絕望地說,
?“請相信我,他們正在用飲料把某種外星生物植入人體!”警官的表情告訴我,
他已經把我歸類為又一個精神失常的報案者。“我們會調查的,”他敷衍地說,
?“您需要醫療幫助嗎?”我知道我失去了他的信任。更可怕的是,就在我試圖解釋時,
那種沙沙聲又在我腦中響起,
這次伴隨著一個清晰的聲音:“宿主抵抗強烈...啟動安撫程序...”突然,
一股奇怪的平靜感涌上心頭。我的恐懼和焦慮似乎被某種力量壓制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麻木的順從感。“我...我想我可能太緊張了。”我聽見自己說,
聲音平靜得不像是我的,?“也許是我搞錯了。
”警官明顯松了一口氣:?“需要我幫您聯系家人嗎?”“不用了,謝謝。我想回家休息。
”走出警局時,我知道有什么東西控制了我的思維。
那些蟲子——無論它們是什么——已經在我體內扎根,并且開始影響我的意識。
我攔了輛出租車回家。路上,我注意到街邊幾乎每個行人手里都拿著一瓶?“靈澈”。
商店櫥窗里是巨大的?“靈澈”廣告牌。
公交車上噴涂著?“靈澈-讓你每天都清新愉悅”的廣告語。這個城市,也許整個世界,
正在被悄無聲息地入侵。而我,已經成為它們的一員。回到家,我機械地走向冰箱,
拿出一瓶?“靈澈”。我的理智在尖叫著阻止我,但我的手自動擰開了瓶蓋。
就在液體即將入口的瞬間,我使出全部意志力,把瓶子砸向墻壁。
橙黃色的液體濺得到處都是,幾條細絲在墻面上扭動著,然后迅速干涸消失。我跪倒在地,
抱頭痛哭。我知道為時已晚——它們已經在我體內,正在改變我,控制我。但就在絕望中,
一個念頭閃過:如果我能抵抗它們一時,也許能抵抗更久。
如果我能找到方法...我擦干眼淚,打開電腦。如果正規渠道無法揭露這個陰謀,
也許網絡是最后的希望。我開始寫下我的經歷,記錄每一個細節,附上我能記住的所有證據。
我不知道這些文字能否被世人看到,也不知道看到的人會不會相信。但我知道,我必須嘗試。
因為那些蟲子,它們正在我們的大腦中筑巢。而它們的終極目標,是替換全人類。
我盯著電腦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方顫抖。已經過去十分鐘了,
我寫下的警告文字依然停留在草稿狀態,沒有勇氣點擊發布。
“它們會看到的...”我喃喃自語,眼睛不自覺地瞟向冰箱。
冰箱里還有十二瓶?“靈澈”,那些橙黃色的液體中藏著能控制人類思維的寄生蟲。而我,
許曉雯,可能是唯一知道這個恐怖真相的人——至少是還能意識到這一點的人。
我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那種熟悉的沙沙聲又在顱骨內響起。這次更清晰了,
像是無數細小的牙齒在啃噬我的腦組織。我捂住耳朵,但聲音來自內部,無法阻擋。
“滾出去...”我咬牙切齒地說,明知這毫無意義。突然,
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后頸竄上頭頂,我的視野瞬間模糊,
排列整齊的人類軀體、液體中漂浮的網狀生物...這些畫面伴隨著強烈的歸屬感和愉悅感,
讓我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身體。“不!”我猛地搖頭,強迫自己清醒。那些不是我的記憶,
是它們試圖植入我腦中的東西。我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點擊了?“發布”按鈕。
我的警告被發到了一個冷門的都市傳說論壇,那里聚集著各種陰謀論愛好者。也許,
只是也許,會有人相信我。發布完畢,我立刻拔掉了電腦電源。
據說某些惡意軟件能通過聯網設備監視用戶,我不敢冒險。起身時,一陣眩暈襲來,
我踉蹌著扶住墻壁。鏡子里的我面色慘白,眼睛下方掛著深重的黑眼圈。更可怕的是,
我的瞳孔——它們比平時放大了至少兩倍,黑得幾乎看不到虹膜。
“第二階段...”我想起工廠實驗室顯示屏上的字樣,胃部一陣絞痛。浴室里,
我打開水龍頭,把臉埋進冰冷的水流中。抬起頭時,鏡子上布滿水珠,我的倒影扭曲而模糊。
但就在這模糊中,我看到自己的右眼有什么東西在動。我顫抖著湊近鏡子,
用手指撐開右眼瞼。結膜下,幾條幾乎透明的細絲正緩緩蠕動,像是微型水母的觸須。
它們似乎察覺到被觀察,迅速縮回了眼窩深處。“天啊...”我干嘔起來,
卻吐不出任何東西。回到客廳,
我翻出藥箱里所有可能有用的藥物:抗生素、抗寄生蟲藥、甚至寵物用的驅蟲劑。
理智告訴我這些可能都沒用,但絕望驅使我吞下兩片抗生素。藥片剛下肚,
一陣劇烈的痙攣就從胃部擴散到全身。我蜷縮在地板上,冷汗浸透了衣服。
這不是藥物反應——是它們在懲罰我。
“宿主行為偏離預期...啟動糾正程序...”那個不屬于我的聲音又在我腦海中響起。
劇痛中,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冰箱。我拼命用左手按住右手腕,但力量懸殊太大。
指甲在冰箱門上留下深深的劃痕,最終我還是拉開了門。
“不...求求你...”我啜泣著,看著自己的手取出一瓶?“靈澈”,擰開蓋子。
液體在瓶口晃動,我能看到那些細絲興奮地舞動。我的手將瓶子舉到嘴邊,
我的鼻子聞到那熟悉的甜香,我的舌頭已經提前嘗到了那令人愉悅的味道。
就在液體即將入口的瞬間,我用盡全身力氣,把頭狠狠撞向廚房柜臺。劇痛炸裂開來,
但這一撞打斷了那個控制程序。瓶子脫手落地,橙黃色液體在地板上蔓延,
細絲像被困的蚯蚓一樣扭動。我癱軟在地,額頭熱流涌動——可能是血,但我不在乎。
我贏了這一回合,哪怕只是暫時的。意識模糊之際,門鈴響了。我掙扎著爬向門口,
從貓眼看到外面站著一個陌生男子,三十歲左右,穿著皺巴巴的格子襯衫,
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許曉雯女士?”他隔著門問,?“我是陳默,
S大學生物系的研究員。我在論壇看到你的帖子...關于那個飲料里的東西。
”我的心臟狂跳。有人看到了我的警告!而且是個科學家!
但我立刻警惕起來——這會不會是靈澈公司派來的人?他們知道我逃跑了,現在要來滅口?
“你怎么找到我的地址的?”我隔著門問,聲音嘶啞。
“你的IP地址...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可疑,”他推了推眼鏡,?“但我真的相信你說的。
事實上,我已經研究類似案例三個月了。”他舉起平板,
上面顯示著一張顯微鏡照片——幾條與我飲料中看到的極為相似的透明細絲。我猶豫片刻,
最終解開了門鎖。陳默看到我額頭的傷口時明顯嚇了一跳:?“你...需要去醫院嗎?
”“不,不能去醫院。”我搖頭,立刻感到一陣眩暈,?“他們會發現的。
”他扶我坐到沙發上,從背包里拿出簡易醫療包,熟練地為我清理傷口。他的手指修長,
動作精準,顯然是經常做精細實驗的人。“你說你研究類似案例?”我問道,
忍著消毒酒精的刺痛。“是的。”他壓低聲音,?“我是研究極端環境下微生物生存的。
三個月前,我表弟開始喝那種飲料,后來...他變了。
”陳默的眼神黯淡下來:?“他曾經是個活潑開朗的人,突然變得冷漠疏離。
有一次他住在我家,我半夜醒來發現他站在我床邊,就那么盯著我...眼睛在黑暗中反光,
像貓一樣。”我打了個寒顫,太熟悉了。“后來呢?”“后來我注意到他只喝那種飲料,
一天至少四五瓶。我趁他洗澡時取了一點樣本...”他指著平板上的照片,
?“我發現這些后,想帶他去醫院檢查,但他消失了。警方說是自愿離家,但我知道不是。
”他抬起頭,眼神銳利:?“許女士,你體內已經有它們了,對嗎?”我沒想到他這么直接,
但事到如今隱瞞毫無意義。我點點頭,拉開右眼下瞼給他看——那些細絲又出現了,
似乎在探查新環境。陳默沒有表現出厭惡或恐懼,而是湊近觀察,
像個面對有趣標本的科學家。“驚人的適應性...”他喃喃道,
?“它們似乎與宿主的神經系統建立了某種共生關系。”“共生?”我苦笑,
?“更像是寄生。”“不,比那更復雜。”他拿出一個小型設備,像是改裝過的血糖儀,
?“可以取一點你的血樣嗎?我需要確認階段。”我伸出胳膊,看著他取了一滴血放入設備。
幾秒鐘后,屏幕顯示出一組數據。“階段二中期,”他皺眉,?“比我想象的快。
”“什么意思?階段二是什么?”陳默深吸一口氣:?“根據我的研究,
這些生物——我稱之為神經共生體——的感染分三個階段。
”他調出平板上的圖表:?“階段一,它們在宿主體內建立據點,
主要在消化系統和血液循環中。宿主會感到愉悅、精力充沛,對含有蟲卵的飲料產生依賴。
”“階段二,”他繼續道,眼神變得凝重,?“它們開始向中樞神經系統遷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