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燼嫁傅家別墅的水晶燈晃得人睜不開眼，千盞琉璃在穹頂折射出冷硬的光，
將滿堂賓客的竊竊私語都凍成冰碴。紅綢扎成的囍字在穿堂風里晃出細碎的響，
邊角卻已被風磨得毛糙，像極了蘇念此刻的處境——一場精心布置的笑話。她跪在紅毯中央，
膝蓋硌著冰涼的大理石地磚，后頸被林家繼母尖利的指甲掐得生疼。“裝也要裝像點，
”柳玉梅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廉價香水的甜膩味，“別讓傅家看出你是養女的胚子，
壞了林家攀高枝的大事！”蘇念垂眸，長長的睫毛掩住眼底翻涌的暗潮。
繡著金線鴛鴦的鞋尖浸在陰影里，那鴛鴦的脖頸交纏得太緊，
像極了三年前那場焚盡蘇家老宅的大火，將她父母兄長的尸骨都燒得辨不出形。
如今她是林家從孤兒院撿來的棋子，是傅景深名義上的新娘，
唯獨不再是蘇家那個會在春日里追著風箏笑的二小姐。喉間泛起熟悉的腥甜，
她悄悄咬住舌尖，用疼痛逼退眼底的濕意。不能哭，在仇人面前，連眼淚都是示弱。
“嘩啦——”震耳的撕裂聲驟然炸響，驚得滿堂賓客齊齊噤聲。蘇念猛地抬頭，
只見那封本該象征百年好合的紅綢婚書，正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扯得粉碎，
雪片似的碎紙簌簌落在她猩紅的嫁衣上。黑皮鞋碾住她垂落的水袖，
力道大得幾乎要碾碎她的腕骨。傅景深俯身，西裝革履間裹挾著冷冽的雪松香，
他指腹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撞進他深不見底的黑眸里。“蘇念，
”他舌尖抵著后槽牙，尾音拖得極長，像淬了冰的刀刃，“或者該叫你……蘇氏遺孤？
”四個字如驚雷劈在頭頂，蘇念渾身血液瞬間凍結。火災那晚，
她從 collapsing（坍塌）的橫梁下爬出，渾身是血地躲在廢墟后，
分明看見暗處監控鏡頭的紅光——原來傅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她是帶著滅門之仇嫁進來的狼。“傅先生說笑了。
”她強迫自己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指尖在寬大的袖籠里悄悄攥緊。
婚紗內襯藏著的U盤硌得掌心生疼，那里面是她蟄伏三年才搜集到的，林家走私的初步證據，
“我不過是……林家送來的棋子罷了。”“棋子？”傅景深忽然松手，
碎紙末順著她肩頭滑落，沾在精致的盤發上。他退后半步，目光像手術刀般刮過她蒼白的臉，
“那你該學學林悅，在我面前裝得再嬌弱些，而不是像條齜牙的野狗。”林悅。
這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蘇念心口。那個傅景深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那個林家三房從未承認過的私生女，那個在蘇家起火當晚，
穿著她母親最喜歡的藕荷色旗袍消失在夜色里的女人——她的名字，
此刻正躺在U盤的加密文檔深處，與滅門案現場提取到的高跟鞋印，
在數據庫里顯示出98%的吻合度。喉間的腥甜再也壓不住，蘇念猛地咳嗽起來，
掌心的血珠滲過薄紗手套，在嫁衣上洇開一點刺目的紅。她彎腰去撿散落在腳邊的婚書碎片，
指尖觸到冰涼的地面，卻被傅景深突然抬起的腳碾住手背。“疼嗎？”他語氣淡漠，
眼底卻沒半分溫度，“這點疼，比得上蘇家滿門葬身火海時的萬分之一嗎？”蘇念渾身一震，
猛地抬頭看他。他怎么會知道？火災的細節連警方都語焉不詳，傅景深明明是傅家的繼承人，
為何對蘇家的事如此清楚？“傅先生若覺得我不夠格……”她強忍著劇痛，聲音卻異常平靜，
“可以教我。畢竟……”她抬眼，目光直直撞進他眼底的漩渦，用氣音吐出后半句，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空氣瞬間凝固。傅景深盯著她滲血的指尖，
忽然想起三天前暗網里那份突然加密的“蘇氏滅門案”卷宗，上傳者IP地址幾經跳轉，
最終指向的，竟是林家老宅附近的一個公共網絡節點。而眼前這個女人，
此刻正用染血的指尖，輕輕叩擊著地面，像在敲打某個無人知曉的節奏。“有意思。
”他忽然抬腳，松開了碾在她手背上的力。西裝袖口不經意擦過她發頂，
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起來吧，林家的棋子——傅家的客房，今晚歸你了。
”蘇念撐著地面站起來，膝蓋的麻意竄上脊柱，讓她險些摔倒。她聽見傅景深補了一句，
聲音壓得很低，卻清晰地落進她耳中：“記住，別碰我書房。”周圍的目光像無數根針，
扎在她裸露的后頸上。柳玉梅趕緊上前扶住她，指甲卻狠狠掐進她手臂：“丟人現眼！
還不快謝謝傅先生！”蘇念卻笑了，任由那抹血色順著嘴角滑下，
在潔白的婚紗上開出妖異的花。她屈膝，用最標準的禮儀頷首：“謝謝傅先生。”轉身時，
誰也沒看見，她藏在袖籠里的掌心，那枚U盤正泛著幽藍的光。那不是普通的存儲設備，
而是她用亡兄留下的程序代碼，專門為傅景深書房那套軍用級防火墻定制的破解程序。
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外，夜色濃稠如墨。蘇念扶著冰冷的墻壁一步步往前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喉間的腥甜越來越重，她知道是當年吸入的毒煙又在作祟，
肺葉像被砂紙反復打磨，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但她不能停。傅景深那句“蘇氏遺孤”，
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她心中塵封三年的疑竇。他究竟知道多少？傅家與林家的恩怨，
又是否真如表面那般簡單？走到客房門口，她回頭望向樓梯轉角——傅景深正站在那里，
指間夾著一支煙，猩紅的火點在黑暗中明明滅滅。他似乎也在看她，目光隔著遙遠的距離，
帶著她讀不懂的復雜情緒。蘇念推開門，將滿室的冰冷隔絕在外。背靠著門板滑落在地，
她終于忍不住咳出一大口血，染紅了掌心的U盤。“傅景深……”她低低念著這個名字，
指尖撫過U盤上刻著的“蘇”字縮寫，“我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窗外，
一彎殘月被烏云吞沒，像極了她即將踏入的，不見天日的深淵。而她不知道的是，
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刻，樓梯轉角的傅景深掐滅了煙，
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抱著風箏笑，
身后站著的少年，正是十八歲的他。“蘇念……”他指尖摩挲著照片上女孩的笑臉，
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輸。
”第二章·毒香晨光透過傅家別墅的彩繪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斕的碎影。
蘇念扶著腰從客房醒來，昨晚跪了太久，膝蓋上的淤青隔著睡裙都能看見。
床頭柜上放著一套傭人服，粗布料子磨得皮膚發癢。她換上衣服，
剛打開門就撞見端著燕窩的林悅——對方穿著真絲睡袍，頸間鉆石項鏈晃得人眼暈。“喲，
這不是傅太太嗎？”林悅挑眉，語氣甜膩卻淬著冰，“怎么穿成這樣？傅景深讓你扮傭人玩？
”蘇念攥緊袖口，指甲掐進掌心。林悅身后跟著的女傭低聲提醒：“林小姐，
先生在餐廳等您用早餐。”餐廳里，傅景深正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排，見她們進來，
眼皮都沒抬：“醒了？”這話顯然是對林悅說的。他放下刀叉，自然地為林悅拉開椅子，
目光落在蘇念身上時卻冷下來：“還愣著做什么？去給林小姐倒杯溫水，她胃不好。
”蘇念垂眸應“是”，轉身走向廚房。經過林悅身邊時，
一股甜膩的花香突然鉆入鼻腔——是“午夜鳶尾”，法國小眾品牌的定制香水，
三年前她在母親燒焦的梳妝臺上，聞到過一模一樣的味道。手一抖，玻璃杯險些落地。
滅門案現場報告里寫著：消防隊員在主臥殘骸中檢測到異常芳香烴成分，與普通助燃劑不同。
“毛手毛腳的。”林悅皺眉，指尖劃過餐桌邊緣，“景深，你看她連倒杯水都做不好，
哪里像我……”“你不一樣。”傅景深打斷她，語氣帶著蘇念從未聽過的溫柔，“你是悅悅。
”蘇念端著水杯的手青筋暴起。她記得母親說過，這瓶“午夜鳶尾”是限量款，
整個A市只有兩人有——母親自己，和當年在蘇家做過半年家教的林家三小姐。“水太燙了。
”林悅突然尖叫，水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她指著蘇念，眼眶泛紅，“你是不是故意的？
看我搶了你的位置，就想燙死我？”傅景深猛地起身，
快步走到林悅身邊查看她的手：“有沒有燙到？”“有點紅……”林悅往他懷里鉆，
眼角卻挑釁地瞥向蘇念，“景深，我知道她恨我，可她剛流產身體弱，
我不怪她……”“流產”兩個字像針，扎得蘇念心口劇痛。她下意識撫上小腹，
那里曾有過一個小生命，卻在地下室那場陰謀里化為烏有。傅景深的目光掃過她蒼白的臉，
忽然冷笑一聲：“她？不過是林家送來的玩意兒，也配讓你放在心上？”他彎腰撿起碎片，
指尖擦過蘇念的腳背，“還不快滾去拿掃帚，別臟了悅悅的眼。”蘇念咬著唇轉身，
聽見林悅在身后輕笑：“景深，你對我真好。不像某些人，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
”掃帚簸箕撞在墻角發出聲響，蘇念蹲下身，借著撿玻璃的動作掩住眼底的淚。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她沖進洗手間干嘔，卻只吐出幾口酸水——肺衰竭的老毛病，
在情緒激動時總會發作。鏡子里的女人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
她想起昨晚傅景深書房透出的光，想起他指間那支未抽完的煙。他明明知道林悅有問題，
為什么還要處處維護？“找什么呢？”冷不防的聲音從身后響起，蘇念猛地回頭，
傅景深靠在門框上，手里晃著一瓶胃藥。“傅先生。”她后退半步，撞在洗手臺上。他走近，
將藥瓶塞進她手里：“林悅的香水味，很熟悉？”蘇念渾身一僵。他果然注意到了。
“三年前蘇家大火，現場殘留的芳香烴成分，”傅景深低頭，鼻尖幾乎碰到她的發頂，
“檢測報告顯示，與‘午夜鳶尾’的基調吻合。”他知道！他不僅知道她的身份，
還知道滅門案的細節！蘇念猛地抬頭，撞進他深不見底的黑眸里，那里沒有平日的冷漠，
只有化不開的濃霧。“你到底……”“噓——”他指尖按住她的唇，
溫熱的觸感讓她渾身一顫，“林悅的父親，是當年負責蘇家項目的監理，
也是林家走私網絡的關鍵人物。”走廊傳來腳步聲，傅景深迅速退開，
恢復了平日的冷漠：“記住你的身份，別給我惹事。”林悅端著水果盤出現，
親昵地挽住傅景深的手臂：“景深，你在跟她說什么？這種下人，不值得你浪費時間。
”傅景深任由她拉著走，臨走前卻回頭看了蘇念一眼。那眼神很復雜，像在說：看清楚了，
這就是你的敵人。蘇念握著藥瓶站在原地，
指腹摩挲著上面的標簽——這是她常用的進口胃藥，傅景深怎么會有？窗外忽然下起雨，
淅淅瀝瀝打在玻璃上。蘇念想起母親生前最愛在雨天喝下午茶，她總會噴上“午夜鳶尾”，
笑著說：“念念，這味道像不像春天的尾巴？”可她的春天，早在三年前那場大火里，
燒得一干二凈了。她打開藥瓶，里面除了胃藥，還有一張折疊的紙條。展開來看，
上面是傅景深遒勁的字跡：“林悅的梳妝臺第三個抽屜，有她和東南亞毒梟的合照。
今晚十一點，書房等你。”蘇念猛地抬頭，看向傅景深消失的方向。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一邊維護林悅，一邊又給她遞線索？胃里的疼痛再次襲來，她扶著墻咳嗽起來，
咳出的血滴在紙條上，暈開一朵妖異的花。鏡子里的女人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傅景深，你最好別讓我失望。如果連你都是假的，那我這三年的隱忍，算什么？
第三章·囚籠午夜的傅家別墅像頭蟄伏的巨獸，蘇念貼著冰冷的墻壁潛行，
每一步都踩在監控死角。掌心的U盤還殘留著昨夜的體溫，而褲袋里那張傅景深的字條，
已被汗水濡濕邊角。書房門虛掩著，透出一線暖黃的光。她屏住呼吸推開縫隙，
撲面而來的是雪松香混著舊書的霉味——和傅景深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書桌上攤著份文件，
標題赫然是“林家海運走私路線圖”。蘇念瞳孔驟縮，湊近細看時，
發現每處標注旁都貼著便簽，筆跡遒勁如鐵——正是傅景深的字。
其中一張便簽上寫著：“2022.7.15，蘇父碼頭驗貨，與林坤爭執視頻已備份。
”心臟猛地撞向肋骨。原來傅景深早就知道林家害了蘇家，甚至掌握著關鍵證據！
她翻找抽屜，在暗格里發現個加密硬盤，插上自帶的解碼器，
屏幕瞬間跳出無數照片——林悅與不同毒梟的合影，背景里甚至有蘇家老宅的雕花窗欞。
“找什么？”冰冷的聲音從身后炸響，蘇念觸電般轉身，硬盤摔在地上發出悶響。
傅景深倚在門框上，浴袍松垮地敞著，
鎖骨處有片未消的紅痕——那是今早林悅故意留下的吻痕。“傅先生……”她下意識后退，
腳跟撞上書架，幾本厚重的法律典籍轟然墜落。傅景深彎腰撿起硬盤，
指尖在外殼上敲了敲：“林家的罪證，比你U盤里的更全。”他走近，雪松香氣將她籠罩，
“包括你哥哥當年被林家誣陷挪用公款的證據。”蘇念渾身劇震。哥哥跳樓前曾說被人陷害，
原來真相在這里！她想搶過硬盤，卻被傅景深反手扣住手腕，按在書架上。
“疼……”她蹙眉，肺里的舊傷因掙扎而刺痛，咳出的血沫濺在傅景深手背上。他動作一頓，
目光落在她泛白的唇上，喉結滾動了下，卻突然冷笑：“裝可憐？蘇念，你和林家那些蛀蟲，
沒什么兩樣。”“我不一樣！”她猛地抬頭，眼眶通紅，“我父母兄長死于非命，
我忍辱負重三年，不是為了和你玩貓鼠游戲！”傅景深的眼神暗了暗，松開她的手，
退后半步。書桌上的臺鐘指向十一點十五分，窗外忽然響起林悅的笑聲，由遠及近。
“景深——你怎么還在書房呀？”林悅的聲音帶著撒嬌，門把手被輕輕轉動。千鈞一發之際，
傅景深突然將蘇念推進書架后的暗格。那是個僅容一人的狹小空間，
他隔著木板低聲警告：“別出聲。”暗格里漆黑一片，蘇念能聽見自己如鼓的心跳。
林悅的聲音透過縫隙鉆進來：“在看什么呢？呀，這不是蘇念那個賤人的哥哥嗎？
當年跳樓自殺的那個？”“嗯。”傅景深的聲音聽不出情緒。“這種人也值得你浪費時間？
”林悅輕笑，指尖劃過照片上蘇念哥哥的臉，“說起來，他跳樓那天，我還去現場看過呢，
血濺得可漂亮了。”蘇念猛地捂住嘴，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滅門案、哥哥的死……林悅竟然全都參與了！“不說他們了。”林悅的聲音突然變得嬌媚，
“景深，你今晚陪我好不好？我好像……有點不舒服。”接下來是衣物摩擦的窸窣聲，
以及林悅壓抑的喘息。蘇念靠在冰冷的木板上，胃里翻江倒海，強烈的惡心感涌上來。
她想起這半個月總是嗜睡，想起今早對著鏡子時，
小腹若有似無的凸起……一個可怕的念頭擊中了她。不知過了多久，門“砰”地關上，
林悅離開了。傅景深打開暗格，手電光晃得蘇念瞇起眼。他臉色鐵青，襯衫領口凌亂，
嘴角卻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血跡——那是蘇念剛才咳上去的。“你都聽到了。”他不是在問，
而是在陳述。蘇念扶著墻站起來，指尖冰涼：“傅景深，你早就知道林悅是兇手，對不對？
你為什么還要護著她？！”“護著她？”他突然笑了，笑得像聽到什么笑話，“蘇念，
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我用來引出林家老巢的誘餌。”他逼近一步，眼神淬著冰，
“包括你肚子里這個——林家的野種，也該早點處理掉，別臟了傅家的門。
”“野種”兩個字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進蘇念心臟。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那個昨晚在紙條上寫下線索的男人，此刻卻用最殘忍的話語凌遲她的尊嚴。“你說什么？
”她的聲音顫抖，幾乎站不穩。“我說，”傅景深俯身，在她耳邊吐氣如冰，“滾出傅家。
帶著你的孽種，滾得越遠越好。”他的氣息拂過她耳廓，卻讓她如墜冰窖。
胃里的惡心感達到頂峰，她猛地推開他，沖進洗手間干嘔起來。鏡子里的女人臉色慘白如紙，
眼底布滿血絲。傅景深站在門口，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劇烈起伏，拳頭在身側攥得死緊。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是助理發來的信息：“林悅買通的醫生已就位，
隨時可以……”他刪掉信息，轉身離開。走廊盡頭的月光照在他臉上，
映出一片無人察覺的痛楚。洗手間里，蘇念捧著小腹滑落在地。那里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是她在這世間唯一的牽絆，卻被他稱為“孽種”。肺里的舊傷再次發作，她咳出一大口血，
染紅了洗手臺的大理石紋路。淚水終于決堤，混著血水流進下水道，悄無聲息。傅景深，
你好狠的心。她扶著墻站起來，看著鏡中狼狽的自己，忽然笑了。笑聲越來越大，
最后變成壓抑的嗚咽。也好。這樣她就不會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了。她掏出手機，
給一個從未聯系過的號碼發了條信息：“計劃變更，我要讓林悅和傅景深，一起下地獄。
”窗外，烏云遮住了月亮，將整個傅家別墅拖入更深的黑暗。而書房的暗格里，
傅景深忘記拿走的硬盤還亮著微光，其中一個加密文件夾的命名是——“蘇念 保護計劃”。
第四章·碎胎暴雨拍打著傅家別墅的落地窗，將窗外的世界攪成一片模糊的灰。
蘇念蜷縮在客房角落，指尖無意識劃過小腹——那里還很平坦，
卻藏著一個讓她愛恨交織的小生命。床頭柜上放著傅景深昨晚扔進來的“安胎藥”，
她捏起藥瓶晃了晃，里面的藥片發出空洞的響聲。昨晚從洗手間出來，
她就被兩個傭人“請”進這間房，門被反鎖，窗外焊了鐵欄，像座華麗的囚籠。“咔噠。
”門開了，林悅撐著精致的蕾絲傘走進來，身后跟著穿白大褂的醫生。“妹妹，
聽說你不舒服？”她笑得溫婉，眼神卻像毒蛇，“景深擔心你，特意請了張醫生來給你看看。
”張醫生戴著口罩，眼神躲閃。蘇念猛地想起三年前給母親做臨終護理的也是這位張醫生，
后來他就突然暴富，在市中心買了豪宅。“我沒病。”蘇念往后縮，后背抵著冰冷的墻壁。
“沒病？”林悅輕笑，蹲下來捏住她的下巴，“可我聽說，你最近孕吐得厲害呢。”她湊近，
甜膩的香水味裹著惡意撲面而來，“景深最討厭別人拿孩子綁住他，尤其是……林家的野種。
”“你滾開！”蘇念揮手想打掉她的手，卻被林悅反手按住手腕。“張醫生，還愣著做什么？
”林悅不耐煩地蹙眉。張醫生拿出針管，藥水在昏暗光線下泛著詭異的藍光。蘇念拼命掙扎，
卻被兩個傭人死死按住。針管刺入皮膚的瞬間，
她瞥見窗外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傅景深站在暴雨中，西裝被淋得透濕，
正望著客房的方向。“傅景深！救我！”她嘶聲大喊，聲音卻被暴雨吞噬。傅景深動了動，
似乎想沖過來，卻被突然出現的助理攔住，低聲說了句什么。他頓住腳步，
眼神復雜地看了眼窗戶，最終轉身離開。那一刻，蘇念的心徹底死了。藥水注入血管，
冰冷的感覺瞬間蔓延全身。她感到小腹傳來劇烈的絞痛，像有無數根針在扎。林悅松開手，
滿意地看著她臉色發白：“好好睡吧，等你醒來，一切都會不一樣了。”不知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