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金融巨子’先生，"她挑眉，指尖輕敲咖啡杯沿，
"你的八塊腹肌是被股市吞了嗎？"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毫無訓練痕跡的T恤，
笑得毫無愧色："金融危機嘛，縮水了。倒是顏總——"他傾身逼近，眼底閃著狡黠的光，
"說好的?呢？""喂！"她抄起糖包砸他，卻被他穩穩截住手腕。"不過，
"他拇指摩挲她虎口薄繭，聲音突然溫柔，"比我想象中更好。""什么？""真實的你。
"窗外陽光突然晃眼，她慌亂抽手時碰翻咖啡杯。褐漬在西裝裙上蔓延成心形，
像極了她此刻潰不成軍的防線。1 財報交鋒季度財報會議的投影儀還亮著，
藍色的光映在會議桌周圍每個人緊繃的臉上。我掃視一圈，指尖在平板電腦上輕點，
調出最后一組數據。"第三季度營收增長百分之二十七，用戶留存率提升十五個百分點。
"我的聲音在會議室里清晰可聞，"《幻想紀元》海外版上線首周下載量突破兩百萬。
"財務總監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我沒給他機會，直接劃到下一頁。
"我知道各位關心研發成本增加的問題。"我調出一張對比圖，
"但請看用戶付費轉化率——新資料片帶來的收益已經完全覆蓋了額外投入。
"董事會的老狐貍們交換著眼色。三十二歲的女性CEO，在這個圈子里還是稀罕物。
他們總想找機會證明我不夠格。"顏總，
"最大的那個狐貍——持股百分之十五的王董終于開口，"龍騰科技上周發布了同類產品，
我們的市場占有率...""下降了三個點，暫時性的。"我微笑著打斷他，
"下周我們推出的限定活動已經在內測，數據非常漂亮。劉總監，給各位看看轉化預測。
"策劃部主管立刻接上。我靠向椅背，余光瞥見王董悻悻地閉上嘴。又一輪試探，
又一次讓他們明白誰才是這艘船的船長。2 虛擬身份兩小時后，
我踩著Jimmy Choo的細高跟回到頂層辦公室。關門瞬間，肩膀垮了下來。
真他媽累。"顏總，七點半您約了極光互娛的林總..."助理林妍捧著平板跟進來。
"取消。"我揉著太陽穴，"就說我突發偏頭痛。
""但合作...""明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給他打電話道歉，現在先取消。
"我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今晚別讓任何人打擾我。"林妍欲言又止，
最終點點頭退出去了。她知道規矩——每周四晚上是我的絕對私人時間。
司機把我送回珠江帝景的公寓。三百平的大平層，裝修得像雜志樣板間，
冷清得連回聲都沒有。我踢掉高跟鞋，從酒柜取了瓶山崎18年，直接對著瓶口灌了一大口。
酒精灼燒喉嚨的感覺真好。沖完澡，我裹著睡袍鉆進書房角落的游戲艙。
這是公司最新研發的頂級配置，市面上根本買不到。戴上全息頭盔的瞬間，我長舒一口氣。
"登錄，《幻想紀元》，角色'甜心小惡魔'。"世界在眼前展開。霓虹閃爍的未來都市，
我的角色——一個穿著夸張洛麗塔裙的雙馬尾少女站在廣場中央。周圍玩家來來往往，
沒人知道這個看起來傻白甜的角色背后，是星辰科技的CEO。我點開公會頻道，
發現大家都在一個新開的語音房間。猶豫兩秒，我點了進去。"新人？
"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耳機震得耳膜發癢。這聲音...我下意識坐直了身體。
不是那種刻意裝出來的氣泡音，而是天然的、帶著點慵懶的質感。"嗯，第一次來。
"我按下語音鍵，把聲線調高八度，甜得能滴出蜜來。會議室里那個冷硬的女強人消失了，
此刻我是甜心小惡魔，二十歲的平面模特，兼職游戲主播。"我是'帝都金融巨子'。
"對方自我介紹，語氣里帶著幾分刻意為之的傲慢，"平時玩得不多，主要是工作太忙。
"我差點笑出聲。這種自報家門的架勢，活脫脫一個網絡裝逼犯。但深夜無聊，
我決定陪他玩玩。"哇，金融巨子誒！"我夸張地驚嘆，"那一定很有錢吧？""還行，
年入千萬而已。"他輕描淡寫，"主要是家里有點背景，我爸是銀行行長。"我翻了個白眼，
手指飛快打字："好厲害！我是平面模特，平時拍拍雜志什么的~"就這樣，
我們開始了這場荒誕的互吹比賽。他說他身高188，八塊腹肌，18…；我說我？，
腰圍58，精通五國語言。他發來一張明顯網圖的腹肌照，我回敬一張網紅的臉部特寫。
我們都知道對方在說謊，卻又默契地維持著這個游戲。奇怪的是，三個月后，
當我發現自己每晚準時登錄游戲只為和他聊天時，這種虛假的互動竟然變得令人上癮起來。
"見面吧。"某個深夜，他突然說。我的手指懸在鍵盤上。理智告訴我該拒絕，
但某種更深層的沖動占了上風。"你確定要見？"我最后一次確認，"我可跟你說清楚，
我本人比照片還漂亮。"他在語音里輕笑："巧了，我也是。
"3 現實交鋒國貿三期80層的咖啡館，我選了靠窗的位置。特意提前兩小時下班，
換下職業套裝，穿上香奈兒當季新款連衣裙。鏡中的我妝容精致，長發微卷，
優雅又不失甜美——雖然和"甜心小惡魔"的設定仍有差距。我猶豫了一下，
摘下了手腕上的百達翡麗。二十歲的小模特可戴不起六十萬的表。咖啡館裝修考究，
客人寥寥。我掃視一圈，沒看到符合"188八塊腹肌"描述的人。正當我疑惑時，
角落里一個穿格子襯衫的瘦高男生站了起來，遲疑地向我揮手。我走近，
上下打量他：最多178，瘦得像竹竿，臉上還有幾顆青春痘。什么金融巨子，
分明是個IT民工。"甜心小惡魔？"他試探地問。
我挑眉："你的八塊腹肌是被金融危機吞噬了嗎？
"他尷尬地撓頭："那個...其實我是程序員，在望京上班。"我正要嘲笑他的謊言，
卻見他瞪大眼睛盯著我身后。我回頭，發現咖啡館的電視上正在播放財經新聞，
畫面赫然是我上周參加行業峰會的鏡頭。"顏...顏書瑤？"他結結巴巴地說，
"'星辰游戲'的CEO？"我僵在原地。完蛋，掉馬了。"所以，"他聲音發顫，
"你不是什么平面模特？""而你也不是什么金融巨子。"我反擊道，卻忍不住笑了，
"老天，我們倆可真是絕配。
"他——現在我知道他叫陸遠——漲紅了臉："我沒想到...你本人比電視上還好看。
""你本人可比照片差遠了。"我毒舌道，卻在看到他沮喪的表情時心軟了，
"不過...你應該沒撒謊說自己18吧？
"陸遠差點被咖啡嗆到："這個...要不你親自驗證一下？"我大笑起來，
引來周圍人側目。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褪去那些虛假的人設，
這個會臉紅、會講爛笑話的普通男生，比網絡上那個完美的"金融巨子"有趣多了。
"重新認識一下？"我伸出手，"顏書瑤，游戲公司CEO，哈佛MBA是真的。
"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有汗："陸遠，碼農，腹肌是假的，但喜歡你是真的。"就這樣，
我們開始了另一場游戲——這次，規則是誠實。4 真相揭曉我盯著陸遠握住我的那只手。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齊干凈——典型的程序員手，
除了虎口處有一道細小的疤痕。"所以，"我抽回手，端起咖啡杯掩飾嘴角的笑意，
"你每天下班后就躲在出租屋里裝高富帥騙小姑娘？
"陸遠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嚴格來說，是你先騙人的。"他指了指我，"D？
五國語言？""至少我哈佛MBA是真的。"我挑眉，"你呢？除了名字，還有什么是真的？
""我喜歡你是真的。"他脫口而出，隨即像被自己嚇到似的猛灌一口咖啡，
結果燙得直吐舌頭。我忍不住笑出聲。這個反應太真實了，
和網上那個游刃有余的"金融巨子"判若兩人。"行啊，那證明給我看。"我故意逗他，
"真的喜歡我會怎么做？"陸遠放下杯子，眼神突然認真起來："首先，我會告訴你，
你比視頻里看起來更美。不是那種精致到完美的美，而是..."他頓了頓，
"眼睛下有黑眼圈，說明你最近睡眠不足；嘴角有一點起皮，
可能喝水不夠；右手無名指有繭，應該是長期握筆或者鼠標..."我僵住了。
這些細節連我的助理都沒注意到。"其次，"他繼續道，"我會問你要不要換個地方吃飯。
這家店的黑松露意面是冷凍加熱的，配不上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后廚打過工。
"他聳聳肩，"大學勤工儉學。"我重新打量眼前這個穿格子襯衫的男人。沒有188，
沒有八塊腹肌，但那雙眼睛——清澈得能映出我錯愕的表情。"最后，
"陸遠的聲音低了下來，"我會請求加你的真實微信，而不是游戲賬號。
"我的手機震動起來。林妍的名字跳在屏幕上——公司緊急會議。現實像一盆冷水澆下來。
"我得走了。"我匆忙起身，"公司有事。"陸遠點點頭，
從錢包里掏出一張名片："我的聯系方式。普通碼農，如假包換。
"我接過那張樸素的白卡片：陸遠，極光科技高級工程師。
極光——業內小有名氣的游戲引擎開發商。"顏書瑤。"我從包里拿出鉑金名片夾，
抽出一張遞給他，"游戲公司CEO，如你所知。"他接過名片的瞬間，
我們的指尖短暫相觸。一股微妙的電流從接觸點竄上來，我迅速收回手。"下次見。
"我轉身走向電梯，沒敢回頭。5 內部危機董事會會議室里的氣氛比早上更凝重。
長桌盡頭，王昌明——我們的首席技術官——正在演示一組數據。
"龍騰已經挖走了我們三個核心開發。"他敲著投影幕布，
"《幻想紀元2》的進度至少要推遲兩個月。"我悄悄關上門，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我。
"顏總，"王昌明皮笑肉不笑，"您終于來了。"我徑直走到主位坐下："解決方案？
""接受現實吧。"持股第二的李董事嘆氣，"龍騰背后是陸氏集團，我們拼不過。"陸氏。
那個橫跨金融、地產、科技的龐然大物。我握緊鋼筆："所以建議是？
""趁著估值還沒跌太多，考慮收購要約。"王昌明說，"龍騰給的價錢...還算公道。
"我掃視一圈。在座各位的表情告訴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我缺席時討論這個話題了。
"諸位，"我放下鋼筆，聲音平靜得可怕，"三年前公司瀕臨破產時，
是誰帶你們起死回生的？"沒人吭聲。"去年《幻想紀元》上線前服務器崩潰，
是誰三天三夜沒合眼解決問題的？"我的指甲陷入掌心，"現在遇到點困難，
你們就想著賣公司？""顏總，這不是——""不賣。"我斬釘截鐵，
"《幻想紀元2》會按時上線。散會。"6 深夜外賣回到辦公室，我摔上門，
把高跟鞋踢飛到對面墻上。玻璃幕墻外，北京CBD的燈火璀璨得像一場諷刺劇。手機震動。
一條微信好友申請：陸遠，附帶消息："給你叫了外賣，記得吃。
"我盯著那條消息看了足足十秒，才點擊通過。幾乎是立刻，
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猜你現在沒吃飯。
"他發來一張照片——我家小區門口的外賣柜，"三明治和熱牛奶，放在你樓下外賣柜了，
密碼0802。"我皺眉："你怎么知道我住哪？""上次送你回家的網約車賬號是我的。
"回復來得很快，"別擔心，我不是變態。只是剛好看到終點是珠江帝景。"我本該生氣，
但疲憊和饑餓占了上風："謝謝。不過現在還在公司。""那給我你公司地址，我改送過去？
"二十分鐘后，前臺送來一個紙袋。不只是三明治——還有一小盒藍莓，幾塊黑巧克力，
和一張便簽："糖分助燃，CEO也需要燃料。"我咬了一口三明治，
突然意識到這是我這周吃的第一頓正經飯。"明天有空嗎？"我鬼使神差地發消息，
"想請教你一些游戲引擎的問題。"陸遠的回復是一個咧嘴笑的表情："榮幸之至。
"7 技術支援第二天上午，陸遠如約來到我公司。他穿了件深藍色襯衫，
比昨天的格子衫順眼多了。"《幻想紀元2》的物理引擎有問題。"我開門見山，
調出測試視頻，"角色在斜坡上的動作不夠自然。"陸遠湊近屏幕。
他身上有淡淡的柑橘香氣，不是那種濃烈的古龍水，更像是洗衣液的味道。
"你們用的還是老版Havok？"他皺眉，"試試NVIDIA的PhysX，
我認識他們的核心開發，可以幫你要個優化參數。"接下來的兩小時，
陸遠展示了令人驚訝的專業素養。他不僅指出了我們引擎的瓶頸，還提出了具體的優化方案。
"你確定你只是個普通碼農？"我忍不住問。
陸遠的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下："在極光之前，我在暴雪和育碧工作過。
"這解釋了他為何如此熟練。我點點頭，突然有了個想法："有興趣做顧問嗎？按小時計費。
"陸遠笑了："我更想要另一種報酬。""嗯？""晚餐。"他直視我的眼睛，
"不是作為顧問，而是作為...朋友。"我本該拒絕的。CEO和外部顧問約會，
這不符合我的原則。但那雙眼睛里的期待太過明亮，我發現自己點了點頭。"七點，
公司樓下等你。"我說。陸遠離開后，林妍端著咖啡進來："新顧問？""嗯，極光科技的，
技術很強。"林妍欲言又止。"怎么了？"我問。"顏總，"她壓低聲音，
"龍騰剛放出收購風聲，就有技術專家主動接近您...不覺得太巧了嗎？
"我攪拌咖啡的手停住了。林妍說得不無道理。"調查一下他的背景。"我最終說，
"但要低調。"8 秘密基地晚餐在一家隱蔽的日料店。陸遠居然提前做了功課，
點的全是合我口味的菜。"三文魚腩，知道你愛吃肥一點的。"他給我倒茶，"還有海膽，
今天剛空運到的。""你怎么連這個都知道？""你游戲賬號的ID是'甜心小惡魔'，
但所有角色名都帶海鮮元素。"陸遠笑道，"'龍蝦公主'、'鮭魚殺手'...不難猜。
"我被芥末嗆到了。這個人觀察力敏銳得可怕。晚餐后，陸遠堅持送我回家。
在我的公寓樓下，他突然問："明天有空嗎？""又吃飯？""更好的。"他神秘地笑笑，
"帶你看個東西。"第二天是周六，陸遠開著一輛不起眼的大眾來接我。車子一路向北，
最后停在郊區一個破舊廠房前。"這是？""我的秘密基地。"他刷卡開門。
廠房內部別有洞天——改裝成了一套寬敞的LOFT，一半是生活區，
一半是...一個頂級游戲開發工作室？三臺曲面顯示器并排連接，墻上掛滿設計草圖，
角落里甚至有一臺小型動作捕捉設備。"你管這叫'碼農的出租屋'？"我目瞪口呆。
陸遠不好意思地撓頭："業余愛好。我在開發一個獨立游戲。"他調出一個演示程序。
畫面展開的瞬間，我就被震撼了——這是一款以老北京胡同為背景的解謎游戲，
細節精致到令人發指：墻上的斑駁磚紋，屋檐下的蜘蛛網，
甚至陽光穿過樹葉投下的光斑..."物理引擎是我自己寫的。"陸遠操作角色跳上屋頂，
"還在優化角色動作..."我湊近屏幕，突然注意到一個熟悉的場景："等等，
這是不是鼓樓東大街的那家糖油餅店？""你去過？"陸遠眼睛一亮，
"那家老板老李是我朋友，我掃描了他店面的每個細節。"我們就這樣聊到深夜，
從游戲設計到行業趨勢。陸遠的見解獨到而深刻，好幾次讓我茅塞頓開。"你該來我們公司。
"我真心實意地說，"薪水翻倍。"陸遠笑著搖頭："我更喜歡現在這樣，自由創作。
"他頓了頓，"不過...如果你的項目需要，我隨時幫忙。"9 身份暴露凌晨兩點，
他送我到家門口。道別時，一陣風吹亂了我的頭發。陸遠伸手，輕輕將一縷發絲別到我耳后。
他的指尖擦過我的耳廓，溫暖而粗糙。我們同時僵住了。空氣突然變得粘稠起來。"顏書瑤，
"陸遠的聲音有些啞，"我可以吻你嗎？"我的心跳快得不像話。理智告訴我不該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