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救他被萬鬼撕爛,再不能孕。攻略成功后,我用盡積分換來一個屬于我們的孩子。
可我沖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時,卻聽見他摟著一個懷孕的女鬼,
笑得溫柔又殘忍:「當初設計讓她被鬼撕爛,不就是為了留下我們的孩子嗎?」1玄月初斜,
冷光浸透了重慶的夜霧,像一層薄薄的霜,蓋在窗外的梨花上。我手里捧著一團光。溫熱的,
帶著心跳的光。是系統用我的積分凝聚出的,我和蕭臨安的孩子。一個完整的,純凈的魂魄。
我曾為了救他,在萬鬼撕咬中生生被剝離了胞宮,血肉模糊,再也無法孕育。
那是攻略他的最后一步,最慘烈的一步。成功后,系統冰冷的聲音問我,你要什么獎勵。
我說,我要一個孩子,我和他的孩子。現在,我拿到了。我幾乎是跑著,像一只撲火的飛蛾,
沖向地府深處,沖向他的寢殿。我想象著他看到這個孩子時驚喜的表情,他會抱住我,
會親吻我的額頭,會說,阿鳶,辛苦你了。寢殿的門虛掩著,里面透出昏黃的燈火。
還有女人的嬌喘。我的腳步驟然停下,像被釘死在原地?!冈俑胰ニ媲盎斡疲?/p>
我就折騰得你下不來床?!故鞘捙R安的聲音。冷得像冰,又帶著情欲的喑啞。
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了?!咐缮岬脝??萬一傷著肚子里的孩子,你可就無后了!」
女人的聲音嬌媚入骨,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扎進我的耳朵。
「當初你設計萬鬼撕爛了她的胞宮,為的不就是留下我的孩子嗎?」轟。我的世界炸開了。
設計?萬鬼撕爛我的胞宮,是他設計的?為了……留下另一個女人的孩子?我渾身發抖,
抖得像風中最后一片枯葉。手里的光團忽明忽暗,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絕望。我捂住嘴,
死死地咬住手背,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眼淚像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
滾燙地灼燒著我的皮膚。我從門縫里看進去。那個女人,我認得。柳鶯。當初地府奪位,
他被他兄長圍剿,是柳鶯出賣了他的位置,讓他險些魂飛魄散。她是攀附他兄長的細作,
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叛徒。可現在,她挺著微凸的肚子,跪在蕭臨安的身前,姿態卑微又魅惑,
正仰頭看著他。而他,那個我用命換來的男人,正居高臨下地掐著她的下巴。
他的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抽離的暴戾?!改阒皇俏倚箲嵉墓ぞ叨?,別妄想不該想的。
」他怒聲警告。「是嗎?」柳鶯嬌嗔著,伸手去解他的腰帶,「那郎怎么不要她替你生孩子?
」「多嘴!」蕭臨安嘴上呵斥,身體卻誠實地將她抵在了一旁的石壁上。衣衫撕裂的聲音,
女人壓抑的呻吟,男人粗重的喘息。我默默地閉上了眼睛。眼淚已經流干了,心口那個地方,
空了。被萬鬼撕咬的時候,很痛。但那種痛,比不上此刻的萬分之一。那時候,我心里有光,
有希望,我覺得我是在為我們的未來獻祭?,F在我才知道,我只是一個笑話。
一個被他親手設計的,用來成全他和別人孩子的,愚蠢的笑話。我懷里的光團,
那個我期盼了那么久的孩子,此刻變得無比諷刺。我轉身,一步一步,走回無盡的黑暗里。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用盡了所有積分,換來了這個孩子。我的一切都給了他。
我的愛,我的身體,我的未來。現在,我一無所有。不。我還有恨。我對著虛空,
冷冷地開口?!赶到y?!贡涞臋C械音在我腦海里響起。「我在。」「我要做另外的交易?!?/p>
「請說?!刮铱粗掷锬莻€無辜的,還在跳動著的光團,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不要這個孩子了。」「我用他,還有我剩下的所有,包括我的愛,我的善,我的一切。」
「換一個東西?!瓜到y沉默了片刻。「你要換什么?」我抬起頭,
看著遠處那座燈火通明的宮殿,一字一句,清晰無比?!肝乙蝗缢?。」
「我要他親手毀掉他最珍視的一切?!埂肝乙朗鶒?,萬劫不復?!?/p>
系統問我:「你確定嗎?交易一旦成立,不可逆轉。你將徹底失去愛人的能力,你的世界里,
只剩下仇恨。」「我確定。」愛?愛是什么東西?是萬鬼噬身時他冷漠的眼神?
還是他與別人茍合時,說出的那句「設計」?我的愛,早就在那個瞬間,被碾成了齏粉。
「交易成立?!瓜到y的聲音落下。我手里的光團,那溫暖的心跳,瞬間消失了。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股冰冷刺骨的力量,涌入我的四肢百骸。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然后狠狠捏碎。那種痛楚過后,
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洞和清明。我不再發抖,不再流淚。我感覺不到痛了。
什么都感覺不到了。我叫沈鳶,攻略蕭臨安,曾是我唯一的任務?,F在,我的任務是,
毀掉他。2重慶的夜,總是帶著一股潮濕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生人的氣息,
和死魂的怨氣,混雜在一起,構成了這座城市的底色。蕭臨安是新晉的地府之主,
他以重慶為根基,掌管著方圓千里的陰司秩序。他的權柄,來自于對無數鬼魂的絕對掌控。
而我,曾是他最鋒利的刀,幫他梳理和鎮壓那些不安分的鬼魅。我知道他所有的軟肋,
所有的命脈。交易達成后的第一個瞬間,我沒有去找他。我去了朝天門。江水滔滔,
陰氣匯聚。這里是蕭臨安關押最兇戾惡鬼的地方,一個名為「無間水牢」的法陣。水牢深處,
鎮壓著一只千年水鬼,名叫「江愁」。江愁曾是這一方水域的霸主,性情暴戾,桀驁不馴。
蕭臨安為了收服他,折損了三百親信,才勉強將其鎮壓。江愁,便是蕭臨安權力的基石之一。
鎮壓著江愁,便等于震懾了整個重慶水域的所有鬼怪。我站在江邊,閉上眼睛。
系統賦予我的新力量,像黑色的潮水,在我體內奔涌。那是一種純粹的,毀滅性的力量。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水牢法陣的每一個節點,每一個符文的流轉。這些,
都是我當年親手幫蕭臨安布置的。我曾以為,這是在為我們構筑一個安穩的家??尚Α?/p>
我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團漆黑的能量。沒有猶豫,我將那團能量,
狠狠地打向法陣最薄弱的一處?!皋Z隆!」江面炸開一道沖天的水柱,
整個水牢劇烈地震動起來。江底深處,傳來一聲壓抑了百年的,瘋狂的咆哮。「蕭臨安!
你困不住我!」咆哮聲中,充滿了無盡的怨毒和恨意。法陣的裂痕,如蛛網般迅速蔓延。
我沒有停手,調動起全身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轟擊著法陣。江水翻騰,鬼哭狼嚎。
整個朝天門碼頭,陰風怒號,宛如地獄降臨。我能感覺到,
蕭臨安的氣息正以驚人的速度向這邊趕來。他一定氣瘋了。很好。這才只是個開始。
在法陣徹底崩碎的前一刻,我對著江底傳去一道意念。「江愁,想復仇嗎?去解放碑,
那里有你想要的東西。」說完,我的身形化作一道黑煙,瞬間消失在原地。
幾乎就在我離開的同一秒,蕭臨安的身影出現在江邊。他看著徹底崩壞的水牢,
和江面上那沖天而起的怨氣,臉色鐵青?!甘钦l!」他的怒吼,震得江水倒灌。但回答他的,
只有江愁沖出水面時,那震耳欲聾的狂笑?!甘捙R安!你的死期到了!」
千年水鬼裹挾著滔天洪水,沒有與蕭臨安纏斗,而是徑直沖向了市中心的方向。解放碑。
那里是蕭臨安存放他力量本源的地方,一座用無數陰魂愿力鑄成的「聚魂塔」。塔在,
他的力量就在。塔毀,他將元氣大傷。我隱在暗處,冷冷地看著蕭臨安暴怒地追向江愁。
他現在一定以為是他的兄長,或是其他對頭在搞鬼。他不會想到是我。在他眼里,
我只是一個為愛癡狂,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可憐蟲。我轉身,去了另一個地方。
豐都鬼城。這里是蕭臨安麾下鬼兵的大本營。數萬鬼兵,日夜操練,
是他維系統治的暴力機器。而這些鬼兵的統領,名喚「秦烈」,是一個忠心耿耿的莽夫。
他對蕭臨安的忠誠,近乎信仰。但秦烈有一個秘密。他生前有一個愛人,死后苦尋不得,
這是他唯一的執念。而我,知道他愛人的魂魄在哪里。就在蕭臨安的寢殿。
被蕭臨安當成了一盞魂燈的燈芯,日夜燃燒,用來照明。
只因為那女鬼生前是城中有名的舞姬,魂魄燃燒時,會散發出一種異香,有助于安神。
這件事,蕭臨安做得極為隱秘。我來到鬼兵營地,沒有現身。我只是用系統之力,
將那一縷屬于秦烈愛人的氣息,悄無聲息地送到了秦烈的面前。
正在操練鬼兵的秦烈猛地一怔。他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震驚和狂喜。是她!
是她的氣息!他發瘋似的循著氣息尋找,卻一無所獲。氣息太微弱了,若有若無。
我沒有給他明確的答案。我只是在他心底,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一顆足以讓他對蕭臨安的忠誠,產生裂痕的種子。做完這一切,我感到一陣虛弱。
系統賦予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消耗也同樣巨大。我的身體,正在被這種純粹的恨意所侵蝕。
我回到我那座冷清的,位于南山的別院。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我的眼睛里,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死寂的黑。真難看。我扯了扯嘴角,
卻笑不出來。沒關系。等蕭臨安一無所有的時候,我會讓他看見,我此刻的模樣。讓他知道,
他親手將一個滿心愛意的沈鳶,變成了怎樣一個怪物。我閉上眼,開始調息。重慶的夜,
注定不會平靜了。江愁在解放碑大鬧,蕭臨安必然會傾盡全力去鎮壓。而他不知道,
他的后院,也即將起火。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焦頭爛額。他會去找柳鶯嗎?
會在那個女人的身上,尋求片刻的安寧和發泄嗎?一想到那個畫面,
我的心口依然會傳來細密的,被針扎似的疼痛。系統說得對,我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但恨,
卻被放大了千百倍。蕭臨安。柳鶯。你們的安寧日子,到頭了。3蕭臨安焦頭爛額。
江愁的脫困,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臉上。解放碑的聚魂塔被江愁的洪水沖擊,
雖然沒有被毀,但也出現了裂痕,導致他的力量開始不穩。他花了整整一夜,
才在秦烈率領的鬼兵協助下,將江愁重新逼回了江里。但他沒能再次鎮壓江愁。
那老鬼滑得很,一擊不中,便遁入滾滾江水,再也找不到蹤跡。蕭臨安的寢殿里,一片狼藉。
他砸碎了所有能砸的東西,胸中的怒火依舊無法平息。「查!給我查!」「不管是人是鬼,
把那個破壞水牢法陣的雜碎給我揪出來!」他的下屬們跪了一地,噤若寒蟬。柳鶯挺著肚子,
小心翼翼地走進來,端著一碗參湯。「郎,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p>
她的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若是平時,蕭臨安或許會享受這份溫柔。但此刻,他只覺得煩躁。
「滾出去!」他一揮手,參湯被打翻在地,滾燙的湯汁濺了柳鶯一手。柳鶯痛得驚呼一聲,
眼圈瞬間就紅了。她委屈地看著蕭臨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郎……」「我說了,滾!」
蕭臨安的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憐惜。柳鶯咬著唇,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捂著手腕,
狼狽地退了出去。殿外,秦烈正一身戎裝地等候著。他看到了柳鶯眼中的委屈和手上的紅腫,
但他面無表情,目不斜視。柳鶯經過他身邊時,腳步頓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句:「秦將軍,
郎今天心情不好,你小心些。」秦烈沒有理她。他走進大殿,單膝跪地?!钢魃?,
江愁雖然被擊退,但它盤踞在江底,隨時可能再次作亂。朝天門一帶的陰司秩序已經亂了,
很多小鬼都在蠢蠢動?!故捙R安煩躁地捏著眉心?!肝抑?。」他看著秦烈,
這個他最信任的下屬?!盖亓?,你覺得會是誰干的?」秦烈沉默片刻,
沉聲道:「有能力悄無聲息破壞無間水牢的,除了您,便只有……您兄長那邊的人?!?/p>
蕭臨安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他倒是賊心不死。」他站起身,在大殿里來回踱步,
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秦烈低著頭,眼角的余光卻在不自覺地掃視著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昨天,那股熟悉的,讓他魂牽夢縈的氣息,就是在這附近出現的。他以為是錯覺。可現在,
他又聞到了。很淡,很淡。就像一縷即將消散的青煙。但那絕對是她的味道。
他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大殿中央,那盞造型華麗,
散發著異香的魂燈上。氣息,就是從那里傳來的。為什么?
為什么她的氣息會從主上的魂燈里傳出來?一個荒謬而可怕的念頭,像毒蛇一樣,
鉆進了他的腦海。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蕭臨安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還在分析著局勢。
「我兄長那邊,最近有什么異動嗎?」秦烈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聲音有些干澀。
「……屬下未曾發現。」「廢物!」蕭臨安怒罵一聲,「一群廢物!連個內鬼都找不出來!」
他發泄了一通,似乎也覺得有些失態,緩和了語氣?!盖亓遥@件事交給你去查。
不管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內,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后搞鬼?!埂浮恰!骨亓翌I命,
退出了大殿。他走在陰冷的廊道上,腳步有些虛浮。他的腦子里,一片混亂。
魂燈……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主上待他不薄,將他從一介孤魂野鬼,
提拔到如今的鬼王之位。他怎么能懷疑主上?可是,那股氣息,不會錯的。
那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味道。他需要一個答案。一個能讓他安心,或者讓他徹底死心的答案。
他沒有回自己的營地,而是悄悄地折返,潛伏在了寢殿的陰影里。他要親眼看一看,
那盞魂燈里,到底燃燒的是什么。夜深了。蕭臨安處理完公務,疲憊地回到了寢殿。
他沒有點燃其他的燈,只留著那盞散發著異香的魂燈。他似乎很喜歡這種味道。他坐在燈下,
倒了一杯酒,一個人獨酌。他的臉上,滿是疲憊和陰郁。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殿,輕聲自語。「沈鳶啊沈鳶,你若是知道,
我拿你最喜歡的『月下舞』的魂魄來當燈芯,不知會作何感想?」「你總說這味道讓你心安,
現在,它也能讓我心安了。」「只可惜,你看不到,也聞不到了?!龟幱袄?,
秦烈的身體猛地一僵。月下舞!那是他愛人的藝名!他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
仿佛都凝固了。原來……是真的。那個他找了幾百年,愛了幾百年的女人,
竟然被他最尊敬的主上,當成了一件玩物,一盞燈芯,日夜焚燒!滔天的恨意和殺意,
瞬間席卷了他的理智。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肉里,幾乎就要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