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坐在出租屋的床上,手機是爸爸腎衰竭的病危通知書和醫院催款單。
我沒有告訴江景年我家里的情況,而是撕碎了與他的畢業合照,和他分手。“分手,膩了。
”“我想找一個有錢的男人,我等不起你。”剛發過去,江景年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我看著手機屏幕,淚水從眼角滑落,拉黑了他的所有聯系方式。兩周后,
醫院里爸爸的身體各項指標進一步惡化,手術迫在眉睫。
家里的存款和我的一點積蓄早就花光,親戚見我們也避如蛇蝎。
醫生催促一天內交不上錢就要停藥。這一刻,我別無選擇,
在大學群里翻找到一個我曾經厭惡至極的電話號碼,古俊。半年前的畢業晚會上,
他醉醺醺地把我堵在洗手間,當時江景年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而現在,
我正顫抖著手指按下撥號鍵。電話接通得很快。“真稀奇,”他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帶著熟悉的玩味,“林大美女居然會給我打電話?”我深吸一口氣,醫院的冷空氣刺痛肺部,
“我需要一百萬。”電話那頭傳來輕笑,然后是玻璃杯碰撞的清脆聲響,“市中心旋轉餐廳,
一個小時后見。”他說完就掛斷了,連討價還價的余地都沒留給我。2餐廳的落地窗外,
整座城市燈火輝煌。古俊西裝革履地坐在那里,領帶松松地掛著,像頭慵懶的的獅子,
我穿著三天沒換的襯衫和牛仔褲,與這個奢華的環境格格不入。“坐。
”他示意服務生給我倒酒,1982年的拉菲在水晶杯里泛著星空一樣的光澤。
我直接推開酒杯,“除了做你女人,其他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他輕笑一聲,
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排,刀叉在瓷盤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啟明科技設計經理,”他抬眼看我,
“明天入職。”我一愣,啟明科技。江景年所在公司,明耀科技的最大的競爭對手。說實話,
我不想再面對江景年了,手指也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怎么?”古俊的餐刀突然停止,
“怕遇見老情人?”他見我猶豫,作勢就走。“等等!”3有了錢,父親的藥沒有再停。
那些昂貴的進口針劑順著透明的輸液管流進他的血管,
監護儀上的數字終于不再像倒計時一樣令人窒息。現在只差一個適配腎臟,醫生說,
合適的供體需要等,只是我沒想到,要等那么久。于是接下來的每一天,
我都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不想再為金錢放棄一些東西了。直到工作的第三個月,
我在啟明科技的大樓下,再次遇見了江景年。那是個陰沉的傍晚,暴雨將至。
我剛跟著古俊開完會下樓,電梯門一開,迎面就撞上了他。他瘦了一大圈。
廉價的西裝依舊擋不住他的顏值,身材依舊挺拔如松,只是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
像是很久沒有睡好過。我們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的瞳孔驟然緊縮,像是被人迎面捅了一刀。
我理解。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這樣的羞辱。他的目光從我臉上滑到古俊身上。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冷得像淬了冰,眼底翻涌的情緒幾乎要燒穿我。“林經理,”他微微低頭,
瞟見了我胸口的職位牌,嗓音低啞,“恭喜。”兩個字,像刀鋒刮過喉骨。我剛想張嘴,
可古俊卻突然攬著我的腰,輕笑著回應,“江大才子,怎么畢業這么久,還是個基層啊?
”“有什么難處和我說,不行來我公司,起步也給你個經理當當。
”江景年的眼神徹底冷了下去,頭也不回的從我身邊略過。從那以后,
我們陸陸續續又見過幾次,只不過,他看我的眼神,再也沒了溫度。4六年后,
在行業峰會的聚光燈下,江景年作為明耀科技總經理站在演講臺上,此刻他的西裝剪裁精良,
舉手投足間盡是上位者的從容,再也沒有當初一點窮小子的模樣。當他的目光掃過臺下時,
在我坐的位置連半秒停頓都沒有。我并沒有生氣,反而替他高興。
只是再對上那雙依舊明亮的眼睛時,我的心還是會止不住一顫。峰會結束后,
助理小桃踩著細高跟匆匆追上來,小桃是跟了我三年的助理,也算半個閨蜜。“林總監,
古總催您審批新芯片方案,發布會定在下周三。”這晚小桃執意送我回家,
電梯鏡面里映出她好奇的目光,“林總監,為什么總感覺你心事重重的?
”我望著她稚嫩的臉輕笑一聲,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和她說:“人實在太渺小,
我曾經以為掌控人生什么的,易如反掌,現在想想,都是年少時夸下的虛無縹緲的大話。
”發布會的前夜,明耀科技突然官宣了完全相同的技術。
啟明科技法務部的起訴書第二天就擺在了我桌上,因為項目,是由我全權負責,
沒有第二個人見過完整的設計圖。我完了。就算在古俊的力保下,
我還是被公司以商業間諜的身份開除了,還背上了上千萬的負債。
我又一次供不上爸爸的醫藥費了,直到現在,爸爸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腎源,
而且隨著時間的增長,爸爸的醫藥費也越來越高,每天就要數萬。深夜的酒吧里,
威士忌在杯中搖晃,我企圖用大醉一場來逃避現實。此時我耳邊突然有人輕笑,“這么巧啊,
林總監?”我抬頭一看,居然是小桃,她正挽著江景年的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瞬間我的酒醒了大半,心里大驚,接著只感覺一陣凄涼,沒想到小桃居然是他的人,
害我的人,居然是江景年。江景年似是看出了我眼底的情緒,心中的怒火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林大總監,怎么畢業這么久了,居然還被開除了,要不來我公司,
起步我也給你個經理當當。”“只要你像當初舔古俊一樣舔我,我保證說到做到,
甚至直接推薦你做我明耀科技的設計總監,怎么樣?”“這么好的買賣,
想必你不會不答應吧,反正你不就是個愛慕虛榮的賤貨?對嗎?”5我懷疑的看著他的臉,
眼里全是陌生,我沒想到他的嘴里能說出這種話。他被我盯著有些慌亂,想開口解釋什么。
我已經不想再說什么,一個人搖搖晃晃準備離開。江景年見我沒有反應,
剛剛升起的愧疚又被怒火吞噬,兩步擋在了我的面前,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聲音低沉又危險:“林晚晚……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我看他眼框微紅,
眼里全是掙扎,說這話也磕磕絆絆。心中感嘆,他還是當初那個一見自己就會緊張的男人。
我語氣輕飄飄的,“你的目的達到了,以后別出現在我面前了,對你我都好。
”他顯然是沒想到我會如此淡然絕情,眼睛瞬間就有了血絲,
他掐住我脖子的力度控制不住的變大,聲音幾乎是咬著牙從嘴里穿出,“林晚晚,
你到底有沒有心!”我的心同樣刺痛,不過我已經沒有力氣去解釋。
我做不到在這種情況下和他搖尾乞憐,解釋什么。或許這樣,就是我們最好的結果。
離開酒吧的一瞬間,我聽見了身后酒杯摔碎的聲音。五天后,爸爸又被下達了病危通知。
我看著手機明了又暗,又一次聯系了古俊,這個我不愛的富二代,似乎對我有著過度的寬容。
“我可能還需要一筆錢,你那還有幾十萬嗎?”手機上遲遲沒有消息,這不像古俊,
我不禁回憶起在啟明的這六年。古俊他沒有一次像當初畢業晚會那樣逼我,
這是我比較意外的。這次我被啟明開除,也是他力保我。我對他,談不上感情。不過,
確實確實欠他幾個人情。深夜,他的消息終于來了:“晚晚,我在城東郊區別墅,
你直接過來。”同時還給了我一個定位。我有些意外,他這個富二代,
什么時候淪落到去郊外買房子了。難道是因為保護自己,被長輩教訓了。想到這,
我心里有了一絲愧疚。兩小時后,我打車來到定位的別墅,別墅的鐵門虛掩著,
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長。推門的瞬間,我突然發現古俊被綁在客廳中央的歐式沙發上,
嘴里被塞上了布條,昂貴的西裝浸滿了血。他抬頭看見我,瞳孔驟縮,
扭動全身暗示我趕緊跑!我心中大驚!轉身時已經晚了。一雙大手從背后捂住我的口鼻,
在最后的意識里,我看見江景年從二樓陰影處走出來,慢條斯理地摘下手表。6意識恢復時,
我正躺在一張異柔軟的床上,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高聳的天花板,這個房間大得離譜,
四面墻壁光滑得連一絲縫隙都沒有。房間布置得像間豪華公寓,應有盡有。
我喜歡的零食整齊碼放在玻璃柜里,最新期的時尚雜志摞在茶幾上,
甚至床頭還擺著我最愛的那款香薰。但所有電子設備都被切斷了網絡,窗戶被焊死,
整個空間就像一個精心打造的囚籠。此時我注意到床頭柜有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打開電視,有驚喜。”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我顫抖著按下遙控器,
屏幕亮起的瞬間,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古俊蜷縮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畫面里,
他身上的白襯衫早已被血染紅,手腕上的繩索深深勒進皮肉。當鏡頭拉近時,
我看見他嘴角的淤青和折斷的指甲。我瞬間明白,這是江景年對我和古俊的報復。
他居然瘋狂到了如此地步。這是可古俊啊!啟明科技未來的接班人。我沒想到,
江景年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不僅在我身邊安插臥底,還把古俊給綁來了。江景年,
似乎已經成長為了一頭成熟的雄獅。我瘋狂敲打著墻壁,大聲呵斥:“江景年,你給我出來!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你這是綁架!”“趁事情還沒發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你給我趕緊住手!”“江景年!!!”我一遍一遍的咆哮,沒有得到一絲回應。直到正午,
一個戴著口罩老頭從天窗給我送來熱乎的食物,同時給我帶了一句話:“一個月后,
他自然會放你們走。”一個月!我哪里等的了一個月?爸爸的救命錢還沒著落,
自己怎么能消失一個月!我慌了,乞求老頭傳話,讓江景年來見我,換來的只是一句,
“這不在我的工作范圍內。”我承諾放我和古俊出去,可以給老頭雙倍的報酬,
可他只是輕蔑一笑,除了每天送飯的十分鐘,其他時間根本看不到人。時間一天天過去,
我越來越焦急,也越來越憤怒,我已經開始懷疑,爸爸有沒有被趕出醫院。
我不斷乞求那老頭,幫我傳一句話,但他除了每日給我送一頓飯,就不再肯跟我說一句話。
電視里,古俊每三天才有一頓飯,我看著曾經囂張跋扈的富家少爺淪落到如此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