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契約之始畫筆在畫布上輕輕掃過,每一筆都精確得如同手術刀。簡安微微瞇起眼睛,
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眼前這幅十九世紀油畫的修復工作上。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工作室,
為她栗色的長發鍍上一層金邊。"簡安,你這手藝真是越來越精湛了。
"工作室的主人林教授站在她身后贊嘆道,"這幅畫送來時幾乎看不出原貌,
現在連原作者的筆觸風格都重現了。"簡安微微一笑,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這幅德拉克洛瓦的仿作很有研究價值,能參與修復是我的榮幸。"她正要繼續下筆,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瞥見屏幕上"林悅"的名字,簡安皺了皺眉。
她的閨蜜知道她工作時不喜歡被打擾。"林悅,我在工作——""簡安,出大事了!
"電話那頭林悅的聲音急促得幾乎變調,"簡氏企業破產了!你爸爸突發心臟病,
現在在市中心醫院!"畫筆從指間滑落,在即將觸到畫布的瞬間被簡安下意識接住。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什么?
這不可能...上周爸爸還說公司運轉良好...""是突然的資金鏈斷裂,
聽說有幕后黑手。你快去醫院吧,情況很不好!"簡安甚至來不及換下工作服,
抓起包包就沖出了工作室。出租車行駛的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市中心醫院心臟科的走廊上,
簡安見到了滿臉淚痕的母親和面色凝重的醫生。"媽!爸爸怎么樣了?"簡母一把抱住女兒,
聲音顫抖:"安安,醫生說要立即手術,但是...但是...""簡小姐,
"醫生嚴肅地說,"您父親需要立即進行冠狀動脈搭橋手術,加上后續治療,
費用預估在八十萬左右。另外,他的心肌受損嚴重,
術后需要長期護理和進口藥物..."八十萬。這個數字在簡安腦中嗡嗡作響。
簡氏企業破產意味著父親的醫療保險也失效了,
而家里的積蓄..."我們...我們會盡快籌錢的,
請先給我爸爸做手術..."簡安的聲音比她想象的要鎮定。醫生點點頭離開了,
簡母卻崩潰地靠在女兒肩上:"安安,怎么辦?公司沒了,房子和車都要被查封,
我們連住院費都...""媽,別怕,會有辦法的。"簡安撫摸著母親的后背,
大腦飛速運轉。她的積蓄不到十萬,林悅或許能借一些,但遠遠不夠...就在這時,
走廊盡頭傳來沉穩的腳步聲。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中年男人走向她們,禮貌地頷首。
"簡太太,簡小姐,您們好。我是厲氏集團總裁助理程峰。
"簡安警惕地將母親護在身后:"厲氏集團?"那個在商場上以鐵血手段聞名的商業帝國?
簡氏企業的破產難道與他們有關?程峰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慮,平靜地說:"簡小姐不必緊張。
厲總得知簡董事長的病情后,特意派我來提供幫助。
"他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張支票:"這是三百萬,
足以覆蓋簡董事長的全部醫療費用和您家庭的緊急開支。"簡安沒有伸手,
反而更加警惕:"厲氏為什么要幫我們?我們素不相識。
"程峰推了推眼鏡:"厲總有一個提議。只要簡小姐同意與厲總締結為期三年的婚姻契約,
這筆錢就是您的。契約期間,厲總會負責簡家所有債務和您父親的治療費用。""什么?
"簡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婚姻契約?""是的。契約婚姻,純粹的交易關系。
"程峰遞過一份文件,"所有條款都寫得很清楚。厲總需要的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妻子,
不會干涉您的個人生活和工作。當然,某些公開場合需要您以厲太太的身份出席。
"簡安顫抖著接過文件,快速瀏覽起來。條款確實詳盡,甚至包括分居條款和保密協議。
最引人注目的是第三條:"契約期間,乙方(簡安)需完全配合甲方(厲墨霆)的一切要求,
包括但不限于共同出席活動、家庭聚會等。""這太荒謬了..."簡母虛弱地說,"安安,
你不能..."但簡安的目光落在了重癥監護室的方向。透過玻璃,
她能看到父親蒼白的面容和各種維持生命的儀器。"如果我拒絕呢?"她輕聲問。
程峰收起支票本:"那么很遺憾,厲總的善意僅限于此。"簡安閉上眼睛。父親的命,
家庭的重擔,債務的壓力...她沒有選擇。"我需要見厲墨霆。""厲總正在國外出差。
他授權我全權處理此事。"程峰遞出一支鋼筆,"簽了字,簡董事長的手術今晚就能進行,
由全國最好的心臟外科主刀。"簡安接過鋼筆,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
她在想是否應該再掙扎一下,問問為什么選中她,或者爭取更好的條件。
但監護儀器的警報聲從遠處傳來,護士們匆忙跑過的腳步聲像倒計時般催促著她。"我簽。
"簡安說,筆尖觸到紙面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一部分也隨之被簽了出去。
程峰收起簽好的文件,遞給簡安一張黑金卡:"厲總回國后會安排與您見面。從現在開始,
您就是厲太太了。司機會送您去厲總的住處,您的物品稍后會有人收拾好送過去。
"簡安轉向母親:"媽,你陪著爸爸,我去去就...""簡小姐,"程峰打斷她,
"契約第一條:簽字即刻生效。您現在是厲總的人,一切行動需聽從安排。
"簡安瞪大眼睛:"但我父親現在...""厲總會確保簡董事長得到最好的治療。
您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準備以厲太太的身份迎接厲總回國。"程峰的語氣不容置疑,
"請跟我來。"簡安最后看了一眼監護室里的父親和淚眼婆娑的母親,咬了咬嘴唇,
跟著程峰走向了電梯。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她仿佛聽到自己過去的生活也被永遠關在了門外。
第二章 替身囚籠黑色勞斯萊斯駛入一扇巨大的鐵藝大門,簡安的臉貼在車窗上,
看著兩旁整齊的法國梧桐向后退去。車子轉過一個噴泉廣場,停在一棟三層歐式別墅前。
"厲太太,到了。"程峰為她打開車門。簡安深吸一口氣,邁出車子。
五月的陽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卻驅不散她骨子里的寒意。眼前的建筑奢華得不像住宅,
倒像博物館——大理石柱,拱形落地窗,精心修剪的灌木叢。"厲總明天回國,
今晚您先熟悉一下環境。"程峰領著她走向大門,"李嬸會帶您去房間。"門開了,
一位五十多歲的女人站在那里,灰白的頭發一絲不茍地挽在腦后,眼神銳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這就是新太太?"李嬸上下打量著簡安,目光在她沾著顏料的手指上停留片刻,
嘴角微微下撇。程峰點點頭:"李嬸,這位是簡安小姐,厲總的妻子。簡小姐,
李嬸是這里的管家,有任何需要可以找她。""跟我來吧。"李嬸轉身就走,簡安匆忙跟上。
別墅內部比外觀更加奢華。水晶吊燈,古董家具,墻上掛著價值連城的油畫。
簡安作為藝術從業者,一眼認出其中幾幅是真跡,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些畫...""都是厲總的收藏。"李嬸頭也不回,"請不要隨便觸碰。
"她們上了二樓,來到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李嬸推開門:"這是您的房間。
"房間寬敞明亮,裝修精致,有一張掛著紗帳的大床和獨立的衛浴間。
窗邊甚至擺著一個畫架,上面有全新的顏料和畫筆。簡安驚訝地看向李嬸。"厲總吩咐的。
"李嬸的表情依然冷淡,"他說您是個畫師。""我是藝術品修復師。"簡安輕聲糾正。
李嬸不置可否:"晚餐七點。厲總不在時,您在自己房間用餐。"說完便離開了,
關門的聲音不輕不重,剛好能讓簡安知道自己的不受歡迎。簡安走到窗前,
外面是一個精心設計的花園,遠處還有游泳池和涼亭。
她苦笑一下——這大概是無數女孩夢想中的生活,可對她而言,卻像個鍍金的籠子。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媽,爸爸怎么樣了?""安安!
"母親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了許多,"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你爸爸已經脫離危險了。
而且...他們給我們換了VIP病房,還請了最好的護工!"簡安閉上眼睛,
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你呢?那個厲總...他...""我還沒見到他。
"簡安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媽,別擔心,我很好。這里...很豪華。"掛斷電話后,
簡安坐在床邊發呆。她是誰?簡家的大小姐?藝術品修復師?還是...厲太太?
這些身份在她腦海中糾纏不清。晚餐是李嬸親自送來的——精致的牛排配紅酒,
但簡安只勉強吃了幾口。夜深人靜時,她站在窗前,看著月光下的花園,突然很想拿起畫筆。
但最終她只是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直到天亮。第二天中午,程峰再次出現。
"厲總今晚七點到達。請您準備好,他會直接來見您。
"簡安的心跳加速:"我需要準備什么?""著裝得體即可。"程峰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厲總...不喜歡邋遢。"簡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點點頭。下午五點,
她打開衣柜,發現里面已經掛滿了各種名牌服裝——裙子、套裝、禮服,標簽都還沒拆。
她挑了件簡單的米色連衣裙,化了個淡妝,然后坐在床邊等待。六點五十分,
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簡安的手指絞在一起,掌心全是汗。她聽到腳步聲,說話聲,
然后...一片寂靜。七點整,敲門聲響起。"進來。"她的聲音有些發抖。門開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簡安抬起頭,然后整個人僵在原地。厲墨霆比她想象中更加英俊,
也更加冷峻。黑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完美比例,
棱角分明的臉上是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但最讓簡安震驚的不是他的英俊,
而是..."你知道為什么選你嗎?"厲墨霆開口,聲音低沉冰冷。簡安搖搖頭,喉嚨發緊。
厲墨霆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取出一張照片遞給她。簡安接過,
看到照片上是一個和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只是發型和著裝風格不同。
"這是...""白芊芊,我的未婚妻。"厲墨霆的眼神變得幽深,"三年前車禍去世。
"簡安的手開始顫抖。所以這就是原因?因為她長得像他死去的愛人?"從今天起,
你要學會像她。"厲墨霆走近一步,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香氣混合著危險的氣息,"發型,
衣著,舉止。李嬸會教你。"簡安猛地站起來:"協議里沒說要我模仿別人!
"厲墨霆冷笑一聲:"協議第三條,'乙方需完全配合甲方的一切要求'。我有權添加條款。
"他俯身,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記住,簡安,你是我花錢買來的替身。
別妄想得到更多。"他的手指冰涼,眼神更冷。
簡安感到一陣刺痛——不是來自他施加的力道,而是話語中的殘忍。"現在,換件衣服。
"他松開她,"藍色那條裙子。半小時后樓下見,有晚宴要出席。""今晚?
"簡安驚訝地瞪大眼睛,"我還沒準備好...""這不是請求,是命令。
"厲墨霆轉身離開,在門口停頓了一下,"對了,歡迎來到厲家,厲太太。"門關上了,
簡安跌坐在床上,眼淚終于落下來。但只過了幾秒,她就擦干眼淚,走向衣柜。
哭泣解決不了問題,父親還需要厲墨霆的錢治病。她必須堅強。藍色連衣裙是件抹胸禮服,
簡安換上后幾乎認不出鏡中的自己。她按白芊芊照片上的發型,將頭發松松挽起,
然后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間。樓下,厲墨霆正在看文件。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
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慢了四分鐘。"他合上文件,"下次準時。"簡安沒有回答,
只是默默跟著他上了車。車內沉默得令人窒息,
直到厲墨霆突然開口:"今晚是林氏集團的慈善晚宴,很多重要客戶會在場。
你的任務是安靜地站在我身邊,微笑,不說話。明白嗎?"簡安點點頭:"明白。
""說話時要輕聲細語,別像剛才那樣頂嘴。"厲墨霆冷冷地補充,"芊芊從不大聲說話。
"簡安握緊了拳頭,指甲陷入掌心。她不是白芊芊,也不想成為白芊芊。但現在,
她別無選擇。晚宴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當厲墨霆挽著簡安入場時,無數目光投向他們。
簡安能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那就是厲總的新婚妻子?""天啊,
她長得真像...""噓,小聲點..."厲墨霆面帶微笑地與人寒暄,
簡安則按照要求保持微笑。直到一位白發老者走過來。"墨霆,
這位就是你藏了這么久的夫人?"老者笑瞇瞇地說。"林董事長。"厲墨霆點頭致意,
"這是我妻子,簡安。安安,這位是林氏集團的林老。"簡安微微欠身:"林老好。
""簡小姐是做什么的?"林老和藹地問。簡安看了厲墨霆一眼,見他微微蹙眉,
但還是如實回答:"我是藝術品修復師。""哦?"林老眼睛一亮,"具體是哪個領域的?
""主要是歐洲古典油畫。"談起專業領域,簡安不自覺地放松了些,
"最近在修復一幅十九世紀的風景畫。"林老興致勃勃地和她聊了起來,
完全忽略了厲墨霆驚訝的目光。簡安講到如何鑒別顏料年代時,甚至引來幾位賓客駐足傾聽。
"太精彩了!"林老拍拍手,"下個月我收藏的一批畫要拍賣,正需要專業人士幫忙鑒定。
簡小姐有興趣嗎?"簡安剛要回答,厲墨霆就插話道:"林老厚愛了,
內子最近恐怕抽不開身。"林老有些失望,但還是點點頭:"那太遺憾了。不過,
"他遞給簡安一張名片,"如果改變主意,隨時聯系我。"晚宴結束后,
回程的車廂里氣氛更加凝重。厲墨霆一直沉默,直到車子駛入厲家大門。"我讓你別說話。
"他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簡安轉向他:"林老問我問題,我不回答很不禮貌。
""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我只是——""記住你的身份。"厲墨霆打斷她,
"你是我買來的擺設,不需要展示你那點可憐的專業知識。"簡安咬住嘴唇,不再說話。
回到別墅后,她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卻被厲墨霆叫住。"明天早上八點,和我一起吃早餐。
"他頭也不回地說,"李嬸會告訴你芊芊的習慣。"簡安沒有回答,快步回到房間,
鎖上門后才讓眼淚流下來。她洗去妝容,脫下禮服,站在淋浴下讓熱水沖刷身體,
仿佛這樣就能洗去今晚的屈辱。躺在床上,她想起林老欣賞的目光和厲墨霆陰沉的臉色。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腦海:如果她一直做自己,而不是白芊芊的替身,
會不會...但下一秒她就搖頭甩開這個想法。厲墨霆買的就是一個替身,僅此而已。窗外,
月光靜靜地灑在花園里。簡安的目光落在那個畫架上。她起身,拿起畫筆,
在紙上快速勾勒起來——不是花園,不是靜物,而是厲墨霆冷峻的側臉。畫完后,
她盯著畫像看了很久,然后把它撕得粉碎。這一夜,厲家豪宅的兩個房間里,
兩個人都沒有睡好。一個因為憤怒,一個因為屈辱。但誰也不知道,
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而這場交易,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第三章 迷情之夜清晨六點,簡安已經洗漱完畢。她輕手輕腳地下樓,
避開還在睡夢中的傭人們,溜進了廚房。冰箱里食材豐富,她取出雞蛋、培根和吐司,
熟練地開火烹飪。煎蛋的滋滋聲在安靜的廚房里格外清晰。自從搬進厲家兩周以來,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做了一件"對"的事。"你在干什么?"低沉冷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簡安手一抖,差點把煎蛋鏟到灶臺上。她轉身,看到厲墨霆穿著深灰色家居服站在門口,
頭發微亂,眼神卻清醒銳利。"做早餐。"她關小火,聲音平靜,"我習慣早起。
"厲墨霆走近,掃了一眼料理臺:"李嬸沒告訴你嗎?我的早餐必須是黑咖啡和全麥面包,
不加任何醬料。"簡安抿了抿嘴:"我知道。這是做給我自己吃的。"厲墨霆挑了挑眉,
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她握著鍋鏟的手上——纖細修長的手指,
指甲修剪得干凈整齊,沒有那些名媛貴婦們喜歡做的夸張美甲。"今天我要去醫院看我爸爸。
"簡安突然說,心跳加速,"李嬸說需要你的同意。"厲墨霆沒有立即回答,
而是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吐司咬了一口:"太甜。""那是我的——""九點程峰會送你去。
"厲墨霆打斷她,放下吐司,"十二點準時回來。下午有個項目需要你出席。
"簡安驚訝地抬頭:"項目?""林老的那個藝術拍賣會。"厲墨霆轉身走向咖啡機,
"既然你那么想展示自己的專業知識,給你個機會。"簡安盯著他的背影,
不確定這是獎勵還是另一種形式的懲罰。自從上周慈善晚宴后,
厲墨霆對她的態度更加陰晴不定,時而冷漠時而暴躁,完全捉摸不透。"謝謝。
"她最終只說了這兩個字。厲墨霆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她離開。簡安關掉火,
把做好的早餐留在那里,默默上樓。她早已學會不在他面前表現出任何情緒波動。三小時后,
簡安站在市中心醫院VIP病房區,幾乎認不出這個地方。
原本擁擠嘈雜的走廊變得寬敞安靜,父親的病房堪比五星級酒店套房,
有獨立的會客區和落地窗。"安安!"簡父半坐在床上,臉色紅潤了許多,"快來看,
窗外的景色多好!"簡母拉著女兒的手坐下:"厲總安排得太周到了。
不僅有你爸爸的專科醫生,還有營養師和康復師全天候待命。"簡安環顧四周,
胸口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是的,厲墨霆冷酷無情,但他確實履行了承諾,而且遠超預期。
"他對你怎么樣?"簡父突然嚴肅地問。簡安擠出一個微笑:"很好。他很...忙,
但很尊重我。"謊話說出口時,
她下意識摸了摸鎖骨處——那里還留著昨晚厲墨霆憤怒時留下的紅痕。
他因為她沒有按照白芊芊的方式系絲巾而大發雷霆。探望時間過得很快。臨走前,
簡母悄悄塞給她一個小袋子:"你最喜歡的桂花糕,記得你小時候總吵著要吃。
"簡安眼眶一熱,匆忙擁抱了父母就離開了。回到車上,程峰遞給她一個文件夾。
"厲總讓您先熟悉一下下午拍賣會的資料。"簡安翻開文件,發現里面不僅有拍賣品詳單,
還有厲墨霆手寫的備注:"重點爭取雷諾阿的小幅素描,但不要超過200萬"。
他的字跡鋒利有力,像他本人一樣不容置疑。下午的拍賣會進行得很順利。
簡安憑借專業眼光,不僅幫厲墨霆以180萬拍下那幅雷諾阿,
還鑒定出兩幅被低估的巴洛克時期作品。
當厲墨霆的商業伙伴們紛紛稱贊"厲太太好眼力"時,
她注意到他嘴角微微上揚——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近乎微笑的表情。回程時,
厲墨霆難得地主動開口:"表現不錯。"簡安有些驚訝:"謝謝。""明天開始,
每周二四你去林氏集團幫忙鑒定那批畫。"他低頭查看手機,"程峰會接送。
"簡安轉頭看向窗外,掩飾自己的表情變化。這是某種程度的信任嗎?
還是僅僅因為她的專業對他有用?接下來的日子形成了一種奇怪的節奏。白天,
簡安去林氏集團工作,或者去醫院看望父親;晚上,她按照厲墨霆的要求,
模仿白芊芊的穿著舉止陪他出席各種場合。有時他會挑剔她不夠像,
有時又會莫名其妙地發火說她模仿得太刻意。
而每周最讓她期待的是周日下午——厲墨霆雷打不動的高爾夫時間,
那時她可以獨自在花園里畫畫。她最喜歡角落里那個被玫瑰叢環繞的小涼亭,
那里幾乎沒人打擾。五月底的一個雨夜,簡安剛洗完澡,正坐在床邊擦頭發,
突然聽到樓下傳來嘈雜聲。她打開門,聽到李嬸焦急的聲音:"厲總喝醉了,小心扶著他!
"簡安本能地退回房間。厲墨霆從不放縱自己喝醉,至少在公共場合不會。她鎖上門,
剛轉身,就聽到沉重的腳步聲停在了她門外。"開門。"厲墨霆的聲音低沉模糊。
簡安僵在原地,不確定是否該假裝睡著了。"我說開門!"伴隨著一聲巨響,
門板震動了一下,他好像用拳頭砸了門。害怕他吵醒整個宅子,簡安只好打開門鎖。
門剛開一條縫,就被大力推開,厲墨霆踉蹌著闖了進來。他渾身酒氣,領帶松散,
眼睛布滿血絲,完全不像平日那個一絲不茍的厲總。"厲先生,你走錯房間了。
"簡安后退幾步,"你的臥室在——""芊芊..."厲墨霆突然抓住她的肩膀,聲音嘶啞,
"你為什么離開我?"簡安倒吸一口冷氣:"我不是白芊芊,我是簡安。
"厲墨霆仿佛沒聽見,一把將她拉進懷里。他的擁抱緊得讓她喘不過氣,
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耳畔:"三年了...我找了你三年...""厲墨霆,你認錯人了!
"簡安掙扎著,卻被他輕易制服。下一秒,他的唇壓了下來。這個吻粗暴而充滿占有欲,
帶著威士忌的辛辣。簡安用力推他,卻被他攔腰抱起,扔在了床上。"看著我。
"厲墨霆壓住她,手指粗暴地撫過她的臉,"說你會留下來。
"簡安知道和一個醉漢講理是徒勞的。也許順著他能快點結束這場鬧劇?
"我...我會留下來。"厲墨霆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柔軟,那是簡安從未見過的表情。
他低頭,這次的吻輕柔了許多,幾乎稱得上溫柔。當他的手探入她的睡衣時,
簡安閉上了眼睛,告訴自己這只是契約的一部分。事后,厲墨霆幾乎立刻睡著了,
手臂卻仍緊緊箍著她的腰。簡安小心翼翼地試圖掙脫,卻被他更用力地摟回去。
"別走..."他在夢中呢喃。簡安僵住了。這個脆弱、需要她的男人,
和白天那個冷酷無情的厲墨霆判若兩人。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床上,
她第一次有機會這么近距離地觀察他——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
緊鎖的眉頭透露出連醉酒都無法緩解的痛苦。不知何時,她也睡著了。再醒來時,
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如果不是全身酸痛和床單上的痕跡,她幾乎要以為那是一場夢。
浴室傳來水聲,門開了,厲墨霆走出來,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模樣——西裝革履,面無表情。
他在床邊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昨晚的事..."簡安開口,卻不知該說什么。
"不要以為睡過就能改變什么。"厲墨霆的聲音冷得像冰,"契約照舊。
"簡安感到一陣刺痛,但她只是點點頭:"當然。""下午兩點,會議室。
那個商業中心的藝術策劃案需要你的意見。"說完,他轉身離開,關門的聲音像一記耳光。
簡安把臉埋進枕頭,無聲地流淚。她早該知道會這樣。對厲墨霆而言,她永遠只是一個替身,
一個工具。下午的會議卻出乎意料。
簡安提出的"將商業中心頂層設計成藝術展覽空間"的建議得到了團隊一致認可,
連厲墨霆也點頭同意。"簡小姐的思路很有價值。"項目總監贊嘆道,
"這種差異化定位能吸引高端客戶群。"會議結束后,
厲墨霆叫住了她:"明天起你全職參與這個項目。
"簡安驚訝地抬頭:"那林氏那邊...""我會處理。"他轉身要走,又停下,
"你的專業...確實有用。"這是他對她最接近表揚的一句話。簡安站在原地,
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里,心中五味雜陳。接下來的日子,簡安全身心投入項目設計。
她發現工作時的厲墨霆嚴謹專業,完全以成果為導向。只要她表現出色,
他從不吝嗇給予更多責任。漸漸地,項目團隊開始真心尊重這位"厲太太",
而不僅僅因為她的身份。六月中旬的一個周末,簡安正在花園涼亭里畫素描,
突然感到背后有人。她轉身,看到厲墨霆站在幾步之外,手里拿著一杯咖啡。
"項目進展報告。"他遞給她一個文件夾,"明天我要看你的修改意見。
"簡安接過文件:"我會盡快完成。"厲墨霆沒有離開,
而是看向她的畫板:"你每天都來這里畫畫。"這不是問句,而是陳述。
簡安突然意識到他一直在觀察她的習慣。"這里安靜。"她輕聲回答。厲墨霆走近一步,
看向畫紙——上面是花園的一角,筆觸細膩傳神。"你畫得很好。"他頓了頓,"比芊芊好。
"這是第一次,他主動提起白芊芊卻沒有要求簡安模仿她。也是第一次,
他承認簡安在某件事上比他的初戀更出色。簡安不知如何回應,只好說:"謝謝。
"厲墨霆轉身離開,但在走出幾步后突然回頭:"今晚我不回來吃飯。
"這又是一個第一次——他向她報備行蹤。簡安點點頭,看著他走遠,
陽光在他身后投下長長的影子。那天晚上,簡安獨自在餐廳吃飯時,
李嬸破天荒地主動和她搭話:"厲總說您喜歡吃魚,明天廚師會準備清蒸鱸魚。
"簡安驚訝地抬頭:"他...怎么知道的?
"李嬸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表情:"厲總問了我您的飲食偏好。
"這個小小的善意像一顆石子投入湖心,在簡安心中激起一圈圈漣漪。
她想起醉酒那晚厲墨霆的溫柔,想起他偶爾流露的贊賞,
想起他默默觀察她畫畫的樣子...也許,只是也許,在那層冰冷的外殼下,
還藏著另一個厲墨霆。但隨即她又警告自己不要妄想。契約就是契約,替身就是替身。
她不能,也不應該期待更多。窗外,夕陽西下,花園籠罩在金色的余暉中。簡安拿出素描本,
開始畫一個新的主題——不是花園,不是靜物,而是記憶中厲墨霆醉酒那晚,
眼中轉瞬即逝的脆弱與溫柔。第四章 替身真相七月的陽光像熔化的金子灑在厲家花園里。
簡安坐在涼亭中,正在修改商業中心藝術區的最終設計方案。兩周來,
這個項目幾乎占據了她全部精力,但也給了她一種奇妙的成就感——這是真正屬于她的貢獻,
不是作為白芊芊的替身,而是作為簡安自己。手機震動起來,是林悅的信息:"生日快樂!
我的大藝術家!今晚出來喝一杯?"簡安愣了一下。生日?她翻開日歷——7月18日,
確實是她的生日。在厲家的這兩個月,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謝謝,但最近項目很忙,
改天補上。"她回復道,心里泛起一絲苦澀。往年生日,父母總會準備一桌她愛吃的菜,
父親會偷偷塞給她一個小禮物,母親則會做她最愛的紅絲絨蛋糕。"簡小姐。
"李嬸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有位林小姐來訪,說是厲總的老朋友。
"簡安合上文件:"厲總不在家。""她說她是來找您的。"簡安皺了皺眉。
她不認識什么姓林的小姐,除非...是林老的女兒?但為什么要找她?
會客廳里站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穿著當季最新款的香奈兒套裝,
栗色長發燙成精致的波浪。聽到腳步聲,她轉過身,露出一張妝容精致的臉。
"你就是墨霆的新歡?"女人上下打量著簡安,紅唇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和芊芊像得很。
"簡安立刻明白了——這是厲墨霆的過去。她挺直腰背:"我是厲墨霆的妻子,簡安。您是?
""林薇兒。"女人優雅地在沙發上坐下,仿佛她才是這里的主人,"墨霆的大學女友,
也是芊芊最好的朋友。"簡安在她對面坐下,
心跳加速但面色平靜:"林小姐今天來有什么事?
"林薇兒從手包里掏出一支煙點燃:"我剛從巴黎回來,就聽說墨霆找了個替身結婚了。
"她吐出一口煙圈,"好奇來看看,是什么樣的女人這么不要臉,甘當前任的替代品。
"煙味刺激著簡安的鼻腔,但她沒有退縮:"如果您只是來說這些,那么請回吧。我很忙。
""忙什么?學著怎么更像芊芊嗎?"林薇兒輕笑,"你知道嗎,墨霆和芊芊是青梅竹馬,
從小一起長大。他愛她愛到骨子里,你永遠不可能取代她。"簡安的手指悄悄掐進掌心,
但臉上依然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我從未試圖取代任何人。林小姐,您大老遠跑來,
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眾所周知的事嗎?"林薇兒瞇起眼睛:"你倒是挺牙尖嘴利。
不知道墨霆知不知道你這副面孔?他在的時候,你也敢這樣說話嗎?
還是只會裝成芊芊的樣子博他歡心?""厲墨霆選擇和我結婚,自然有他的理由。
"簡安平靜地說,"如果您對我們的婚姻有疑問,不妨直接問他。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契約婚姻?"林薇兒突然傾身向前,壓低聲音,
"墨霆只是為了應付董事會那群老古董,才隨便找了你。等時機成熟,他會一腳踹開你。
"簡安感到一陣刺痛,但林薇兒的話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她微微一笑:"林小姐,
您這么關心我們的婚姻,莫非還對厲墨霆余情未了?可惜,現在睡在他身邊的是我,
每天和他共進早餐的是我,陪他出席各種場合的也是我。"她故意頓了頓,"對了,
您知道嗎?他睡覺時會不自覺地摟著我的腰,像害怕我會消失一樣。
"林薇兒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你!""茶還是咖啡?"簡安突然問。"什么?
""作為女主人,我該招待客人喝點什么。"簡安站起身,按下呼叫鈴,"李嬸,
給林小姐準備一杯...綠茶吧,清熱降火。"林薇兒猛地站起來,
將煙頭狠狠按滅在水晶煙灰缸里:"別得意,簡安。墨霆永遠不會愛上你,
你只是個廉價的替代品。"她抓起手包向門口走去,"順便告訴你,下個月是芊芊的忌日,
看看那時候他會怎么對你吧!"門被重重摔上,簡安這才松開一直緊握的拳頭,
掌心留下了四個月牙形的紅痕。她慢慢坐回沙發,突然感到一陣虛脫。"表現不錯。
"低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簡安嚇了一跳,轉身看到厲墨霆從書房走出來,
手里拿著平板電腦。屏幕上分明是客廳的監控畫面。"你...一直在看?
"厲墨霆將平板放在茶幾上:"林薇兒進門時,李嬸就通知了我。"他難得地解釋了一句,
"我想看看你怎么應對。"簡安不知該感到被試探的憤怒,
還是被監視的恐懼:"所以這是場測試?""不是測試。"厲墨霆在她對面坐下,長腿交疊,
"如果是測試,我會提前告訴你規則。"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的側臉上,
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輪廓線。今天的他穿著深藍色襯衫,袖口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
簡安注意到他腕表下的皮膚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瑕疵。"你很冷靜,
"厲墨霆繼續說,"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卑躬屈膝。"這是在...表揚她?
簡安不確定該如何回應:"謝謝?""林薇兒說得對,下個月是芊芊的忌日。
"厲墨霆突然轉換話題,聲音變得低沉,"我需要你陪我去掃墓。
"簡安胸口一緊:"以什么身份?簡安,還是...白芊芊的替身?"厲墨霆抬眼看她,
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以我妻子的身份。"這是第一次,
他明確承認她的身份,而不只是"替身"或"契約妻子"。簡安感到心跳漏了一拍。"好。
"她輕聲回答。厲墨霆站起身,似乎對話已經結束。但走到門口時,
他停下腳步:"林薇兒有句話說錯了。"簡安抬頭:"哪句?""你不是廉價的替代品。
"他的聲音很輕,但字字清晰,"我從不買廉價的東西。"說完,他離開了,
留下簡安一個人坐在那里,心跳如雷。這是什么意思?是對她價值的認可,
還是僅僅在炫耀自己的品味?傍晚,簡安正在房間整理項目文件,手機響了。
是母親發來的生日祝福和一張父親康復訓練的照片。她微笑著回復,心里卻泛起一絲孤獨。
在這個豪華的牢籠里,她幾乎忘記了自己是誰——簡安,
一個有著自己過去、喜好和夢想的獨立個體,而不只是"厲太太"或"白芊芊的替身"。
晚餐時,餐桌上只有她一個人。李嬸說厲墨霆有應酬,不回來吃飯。簡安機械地咀嚼著食物,
味同嚼蠟。二十五歲生日,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過去。夜深了,簡安洗完澡,坐在窗前發呆。
月光灑在花園里,為一切蒙上銀色的輕紗。突然,她聽到樓下有動靜——厲墨霆回來了。
腳步聲,低沉的說話聲,然后是上樓的腳步聲。簡安迅速關上燈,鉆進被子里,
不想讓他發現她還醒著。腳步聲經過她的房門,停頓了一下,
然后繼續向前——去往主臥的方向。簡安松了口氣,卻又感到一絲莫名的失落。
就在她即將入睡時,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了她。門把手在轉動!她猛地坐起來,
看到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手里端著什么東西。"厲墨霆?""你沒睡。
"他走進來,聲音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我帶了...蛋糕。"簡安打開床頭燈,
這才看清他手中的確是一個小小的蛋糕,上面點綴著藍莓和薄荷葉。"今天是你生日。
"厲墨霆將蛋糕放在床頭柜上,"資料上有寫。"簡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記得?
還特意帶了蛋糕回來?"謝謝..."她輕聲說,鼻子突然有點發酸。厲墨霆站在那里,
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他看起來有些不自在,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吃吧。
"他生硬地說。簡安拿起小叉子,嘗了一口。酸甜的藍莓和清涼的薄荷在口中化開,
味道很特別,不是她平時喜歡的類型,但很精致。"好吃嗎?"厲墨霆問,
聲音里有一絲奇怪的期待。"嗯,很特別。"簡安點點頭,"是什么口味的?""藍莓酸奶,
加了一點薄荷。"厲墨霆的目光落在蛋糕上,"芊芊最喜歡的口味。"簡安的手僵住了,
叉子懸在半空。原來如此。他不是為她準備的蛋糕,而是為記憶中的白芊芊。
他甚至不記得——或者說不在乎——她喜歡什么口味。"謝謝。"她又說了一遍,聲音干澀,
"很...貼心。"厲墨霆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眉頭微蹙:"你不喜歡。"這不是問句。
簡安放下叉子:"我只是...有點累了。"一陣沉默。厲墨霆突然伸手,
輕輕擦去她嘴角的一點奶油。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讓簡安屏住了呼吸。
他的手指溫暖而干燥,輕輕掠過她的皮膚,像一片羽毛。"晚安,簡安。"他收回手,
轉身離開。門關上了,簡安盯著那個精致的蛋糕,突然沒了胃口。她拿起手機,
搜索"白芊芊"。屏幕上立刻出現了無數條結果——白氏集團千金,畢業于巴黎美術學院,
三年前因車禍去世...簡安點開一張照片,呼吸停滯了。照片上的白芊芊穿著白色連衣裙,
站在埃菲爾鐵塔前微笑。那笑容,那眼神,甚至連微微側頭的習慣,都和她如出一轍。
如果不是知道這是白芊芊,她幾乎要以為這是自己的照片。她繼續往下翻,
找到一篇悼念文章,里面有白芊芊的生平簡介。當看到出生日期時,
簡安的手指顫抖起來——7月18日。白芊芊和她同月同日出生,只差一年。太多巧合了。
長相相似,生日相同...簡安關上手機,感到一陣眩暈。厲墨霆選擇她,真的只是偶然嗎?
還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聯系?窗外,月亮被云層遮住,花園陷入黑暗。簡安躺在床上,
盯著天花板,思緒萬千。那個蛋糕,那句"晚安,簡安",
那個輕柔的觸碰...所有這些細小的片段在她腦海中旋轉,拼湊不出一幅完整的圖畫。
她翻身將臉埋進枕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枕頭上還殘留著厲墨霆剛才靠近時留下的淡淡古龍水香氣——雪松和琥珀的味道,
溫暖而深沉,像他本人一樣復雜難解。這一夜,簡安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她站在鏡子前,
鏡中的影像卻是白芊芊。當她伸手觸碰鏡面時,鏡子突然碎裂,
無數碎片中映出無數個她和白芊芊,而厲墨霆站在遠處,分不清是在看誰。
第五章 心墻裂縫藝術中心的玻璃幕墻反射著八月的驕陽,簡安瞇起眼睛,
看著工人們將最后一件裝置藝術品吊裝到位。這是她負責策劃的"城市記憶"主題展覽,
再過三天就要正式對外開放。"簡老師,互動區的設備調試好了。"年輕的實習生小跑過來,
額頭上掛著汗珠,"您要來看看效果嗎?"簡安點點頭,跟著實習生走向展廳中央。
兩個月前,她只是厲墨霆安插進這個項目的"關系戶";現在,
整個團隊都真心實意地稱她為"簡老師"。這個轉變來之不易。"簡安!
"一個爽朗的男聲從身后傳來。簡安轉身,看到項目總監周揚大步走來,
手里拿著兩杯冰咖啡,"休息一下吧,你都站了一上午了。"周揚三十出頭,
是業內知名的策展人,最初對空降的簡安充滿懷疑。
但在見證她對空間設計的獨到見解和對藝術品的敏銳判斷后,態度徹底轉變。"謝謝。
"簡安接過咖啡,冰涼的觸感讓她長舒一口氣,"媒體預覽會的名單確定了嗎?
""都在這兒。"周揚遞給她一份文件,不經意間手指輕觸到她的手背,
"有個好消息——藝術財經雜志主編主動要求來采訪,
說是聽說了你修復德拉克洛瓦仿作的事跡。"簡安眼睛一亮:"真的?那可是業內權威!
""當然。"周揚笑得陽光燦爛,"我早說過,你在這行會大放異彩。"他猶豫了一下,
壓低聲音,"說真的,等這個項目結束,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團隊?
我們正在籌備一個國際巡展...""她沒興趣。"冰冷的聲音像一把刀切進兩人的對話。
簡安渾身一僵,轉頭看到厲墨霆不知何時站在幾步之外,西裝筆挺,面色陰沉。"厲總!
"周揚驚訝地伸出手,"沒想到您親自來視察。"厲墨霆無視了伸來的手,
目光鎖定在簡安身上:"會議室準備好了嗎?"簡安迅速調整表情:"準備好了,這邊請。
"她轉向周揚,"周總監,我們晚點再聊。"周揚識趣地點點頭離開了。
簡安領著厲墨霆向會議室走去,能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烙在她的背上。"你和周揚很熟?
"厲墨霆突然問。簡安腳步不停:"工作伙伴而已。""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工作伙伴'。
"厲墨霆的聲音里有一絲她從未聽過的尖銳。簡安詫異地轉頭:"你在意這個?
"厲墨霆的表情瞬間恢復冷漠:"我只是提醒你注意身份。厲太太不該有緋聞。"會議室里,
項目團隊已經到齊。簡安很快投入到匯報工作中,詳細講解展覽的每個環節。
她的專業表現讓厲墨霆的商業伙伴們頻頻點頭,連一向苛刻的財務總監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所以我們預計首月參觀人數將突破五萬,衍生品銷售額可達兩百萬。
"簡安結束匯報,自信地環視全場。掌聲響起。厲墨霆坐在首位,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臉上看不出喜怒。會議結束后,眾人陸續離開,只剩下簡安整理文件。"表現不錯。
"厲墨霆突然開口。簡安抬頭,發現他站在窗前,逆光中的身影高大而孤獨:"謝謝。
""周揚邀請你加入他的團隊?""嗯,一個國際巡展項目。"簡安合上文件夾,
"不過我還沒答應。"厲墨霆轉身,陽光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光暈:"你想去嗎?
"這個簡單的問題讓簡安愣住了。這兩個月來,厲墨霆從未問過她的意愿,
總是直接下達命令。她小心斟酌詞句:"這是個很好的職業機會...""回答我的問題。
"厲墨霆走近一步,"你想去嗎?"簡安深吸一口氣:"想。這是我專業領域內難得的機會。
"厲墨霆的表情陰沉下來:"契約期間,你的首要職責是做好厲太太。""我可以兼顧。
"簡安不自覺地挺直腰背,"事實上,我在這邊的工作已經證明——""我說了,不行。
"厲墨霆打斷她,聲音冷硬,"別得寸進尺,簡安。"得寸進尺?簡安咬住下唇,
把涌到嘴邊的反駁咽了回去。她只是想要一點屬于自己的空間和成就,這就叫得寸進尺?
"晚上有個飯局,七點我來接你。"厲墨霆丟下這句話,大步離開了會議室。簡安站在原地,
手中的文件夾被捏得變了形。有時候她真的搞不懂厲墨霆——他明明欣賞她的工作能力,
卻又不允許她追求更多發展機會。這種矛盾的態度像一團亂麻,越纏越緊。傍晚六點半,
簡安換上一件墨綠色連衣裙,對著鏡子仔細化妝。鏡中的女人眼神堅定,嘴唇緊抿,
早已不是兩個月前那個戰戰兢兢的替身新娘。她涂上口紅,輕輕拍了拍臉頰。
不管厲墨霆怎么想,她不會放棄自己的專業追求。厲墨霆準時出現在門口,
一身黑色西裝襯得他越發挺拔冷峻。他的目光在簡安身上停留了幾秒,
突然伸手撥弄了一下她的耳環。"換那對珍珠的。"他命令道。簡安皺眉:"為什么?
這對更配這條裙子。""珍珠是芊芊最喜歡的。"厲墨霆的聲音不容置疑,
"今晚有重要客戶,他們認識芊芊。"又是白芊芊。簡安胸口一陣發悶,
但還是默默換上了珍珠耳環。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像個提線木偶,
一舉一動都被厲墨霆手中的線控制著。飯局在一家私人會所進行,
客人是幾位外國藝術品經銷商。簡安驚訝地發現,他們確實認識白芊芊——確切地說,
是白芊芊的父親。"白先生的女兒和您妻子長得真像!"一位法國商人驚嘆道,
"如果不是知道白小姐已經..."他尷尬地住了口。"我妻子是藝術品修復師。
"厲墨霆自然地轉換話題,"對歐洲古典油畫很有研究。"整個晚上,簡安都表現得體大方,
流利的法語和專業的見解讓客人們贊不絕口。但當話題轉到白家時,厲墨霆總會巧妙地引開。
這種保護姿態讓簡安困惑——他是在保護白芊芊的記憶,還是在保護她不受過去陰影的傷害?
回程的車上,厲墨霆異常沉默。簡安偷瞄他的側臉,發現他眉頭緊鎖,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
"今天很順利,不是嗎?"她試探性地開口。厲墨霆沒有回答,
而是突然問道:"你和周揚平時都聊些什么?"簡安一愣:"工作上的事,偶爾聊聊藝術展。
""他碰你的手。"厲墨霆的聲音低沉危險。"什么?"簡安回想了一下,"哦,
遞咖啡時不小心碰到而已。"厲墨霆猛地踩下剎車,車子停在路邊。他轉向簡安,
眼神銳利如刀:"別玩火,簡安。你是我的妻子,記住這一點。
"簡安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震住了:"我們只是同事關系!""是嗎?"厲墨霆冷笑一聲,
"他看著你的眼神,就像..."他突然停住,仿佛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就像什么?
"簡安追問,"像你看白芊芊那樣嗎?"這句話像一把利劍刺入兩人之間。
厲墨霆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中閃過一絲簡安從未見過的痛苦。下一秒,
他猛地扣住她的后腦,狠狠吻了上去。這個吻充滿占有欲和憤怒,幾乎稱不上親吻,
更像是一種懲罰。簡安掙扎了一下,卻被他更用力地禁錮在懷中。當厲墨霆終于放開她時,
兩人都氣喘吁吁。"不要提她的名字。"厲墨霆的聲音沙啞,"永遠不要。"車子重新啟動,
剩下的路程在沉默中度過。回到家,厲墨霆徑直走向書房,重重關上門。簡安站在客廳中央,
手指輕觸自己紅腫的嘴唇,心跳如雷。她不該提起白芊芊,那是厲墨霆心中最深的傷口。
但為什么他要對周揚的反應如此激烈?
除非...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浮現在她腦海——除非他在嫉妒。
這個念頭讓簡安既驚訝又困惑。她搖搖頭,決定不去深想。上樓時,
她注意到書房門縫下透出的燈光。已經凌晨一點了,厲墨霆還沒休息。
簡安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房門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敲了敲門:"要喝咖啡嗎?
"沒有回應。她又敲了敲,門竟然開了一條縫——原來沒鎖。簡安探頭進去:"厲墨霆?
"書房空無一人,但桌上臺燈還亮著。簡安正要退出,
突然被書桌上的一樣東西吸引了目光——一本皮面日記本,旁邊放著一張白芊芊的照片。
理智告訴她應該離開,但好奇心驅使她走近書桌。照片上的白芊芊穿著畢業禮服,笑容燦爛。
簡安拿起照片,發現背面寫著一行字:"給我的墨霆,永遠愛你。芊芊。"永遠愛你。
簡安胸口一陣刺痛。她輕輕放下照片,目光落在打開的日記本上。那是厲墨霆的筆跡,
日期是三年前:"今天送芊芊去機場,她要去巴黎進修一年。我答應等她回來就結婚。
她笑著說要帶我去塞納河畔寫生,說我太嚴肅了,
需要學學藝術家的浪漫..."簡安的手指顫抖著翻過一頁:"芊芊出事了。車禍。
醫生說她沒受苦,瞬間就走了。我不信。她答應過要回來結婚的。
她從不食言..."一滴淚水落在紙面上,暈開了墨跡。簡安慌忙合上日記本,
卻看到最后一頁貼著幾張剪報——關于那場車禍的報道。其中一張照片上,
白芊芊的車撞毀在路邊護欄上,慘不忍睹。報道標題赫然寫著:"白氏千金車禍身亡,
疑似酒后駕駛"。酒后駕駛?簡安皺起眉頭。
所有關于白芊芊的描述都提到她是個溫柔優雅的女孩,怎么會..."誰允許你進來的?
"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簡安嚇得差點叫出聲。她轉身看到厲墨霆站在門口,
臉色陰沉得可怕。"我...我只是..."簡安手足無措,
"我看燈還亮著..."厲墨霆大步走過來,一把奪過日記本:"這是我的私人空間,
不準任何人進入。""對不起。"簡安低下頭,"我不是故意的。
"厲墨霆將日記本鎖進抽屜,轉身面對她時,
眼中的怒火已經變成了某種更復雜的情緒:"你看到了什么?"簡安猶豫了一下,
決定誠實回答:"看到你寫關于白芊芊的事...還有車禍報道。
"厲墨霆的下頜線條繃緊了:"出去。"簡安轉身要走,
卻又停下:"報道說她是酒后駕駛...但我不相信。她不是那樣的人,對嗎?
"厲墨霆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銳利:"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我..."簡安語塞,
"我只是感覺...""感覺?"厲墨霆冷笑一聲,"你根本不認識她。
"簡安鼓起勇氣:"那你告訴我真相。如果我要做她的替身,
至少該知道真實的她是什么樣子。"厲墨霆沉默了很久,久到簡安以為他不會回答。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