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安如星,我本以為,以后都不會和他有任何交集了,沒想到,他還是找上我了。
十五年前,也就是高中的時候,我暗戀過他,我從來都不是那種大大咧咧的女生,
可他喜歡大大咧咧的女生,為了他我甘愿埋藏真實的自己——成了他的網友。1「同學你好,
請問第三教學樓怎么走?」第三教學樓,是他所在的教學樓。而我,在行思樓。「哦,你好,
這條路直走,倒數第二棟樓就是第三教學樓。」「好的同學,謝謝你。」「不客氣。」
但沒想到,我和他所在的班級是同一個班主任,所以班主任特意建了一個群,
叫“高二三(四)班群”,是三班和四班一起的群。但我那時對自己的感情還不太清楚,
我以為自己對他只是普通同學的感情。可是,意外終究還是來了。
和我同初中的同學散布了我的謠言。這時,我初中的閨蜜發消息告訴我一件事,「星星,
我跟你說件事,林湘怡把你的事顛倒黑白抖出去了。」我回信息道,「我知道了……」
「她怎么這么賤啊?明明都是她自己惹的事,非得這鍋蓋你頭上,她是不是有病啊?」
「我不知道……」「對了,洪之是不是在你那個學校啊?」「是嗎,我沒注意。」「唉,
也是,當初你們鬧別扭鬧的挺難看的,還是別遇見的好。」「嗯……」洪之,
初中時暗戀我的一個男生,畢業典禮上向我表白,被我拒絕了,初中畢業后就再也沒有見過。
因為很尷尬。我知道,這種事情澄不澄清都不會有人相信我的,
我已經打算請兩個星期的假了。當我走向第三教學樓的時候,有人在后面叫住了我,
「安如星!」我轉頭一看,是洪之,「是你啊……」洪之走到我身邊,問道,「安如星,
那些事……我聽說了……」我一怔,沒想到他還會關注跟我有關的事,「嗯……」
洪之撓了撓頭說道,「安如星,我相信你!」我跟老師申請請假的時候,
老師也毫不猶豫的批了,因為那些事,我呆在學校影響也不好。放假期間,
我腦海里一直是洪之的那句「我相信你」畢竟,沒多少人會相信我的,
我也不奢望他們會相信我。就在我的假期還剩兩天的時候,有人敲響了我家的門,
我打開門你看。一看,是他,「你是……哪位?」他不好意思地說,「我之前向你問過路。」
我恍然大悟,「哦,是你啊,你來做什么?」他撓了撓頭說道,「學校里的事已經處理好了,
你可以回去上課了。」我冷笑道,「原來,我的事已經鬧到全校皆知了嗎?」他有點尷尬。
我瞥了他一眼,說道,「你還有什么事嗎?」他尷尬地說,「沒事了……」他剛說完,
我就直接關上了門。他在門外說道,「安如星,你是對我有什么誤解嗎?」
我直接否定了他的話,「沒有,慢走不送。」2他走后,我打電話給洪之,「洪之,
我能拜托你件事嗎?」洪之,「可以,什么事?」我想了一下,說道,
「你在第三教學樓有熟人嗎?」洪之也思考了一會,「有,你是要幫忙盯人嗎?」
我打了個響指,「聰明,三班的姜釋。」洪之很驚訝,「什么?姜釋?你在開玩笑嗎?」
我揉了揉眉心說道,「我沒開玩笑,我和他有點私人恩怨,我要抓住他的把柄,
好讓他為我做事。」洪之無奈道,「好吧,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點了點頭說道,
「嗯,謝謝你。」洪之撓了撓頭說道,「這有什么的?」一段時間后。
洪之把一些資料拿給我說,「吶,這些就是姜釋的一些把柄。」3洪之遞過來的文件夾不厚,
卻沉甸甸的,像一塊冰,硌在我的手心。我深吸一口氣,在洪之復雜的目光注視下,
打開了它。里面的資料比我想象的還要“精彩”。
球廳角落抽煙的樣子;一份他上學期期末考某科疑似抄襲的草稿紙對比圖(字跡相似度極高,
來源不明);甚至還有他在一個校外商鋪“幫忙”看店時,
與幾個看起來流里流氣的人交談的偷拍……算不上驚天動地,
但足夠讓他在注重校風校紀的班主任和教導主任那里喝一壺,甚至可能背上處分。
洪之看著我越來越冷的臉色,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星星……這些夠嗎?
你……真的要用這個去威脅他?他可是姜釋……” 洪之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姜釋在學校里雖然不是混混,但家境好,人緣也不錯,自帶一種難以接近的氣場。“夠用了。
”我合上文件夾,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只有我自己知道,指尖掐進掌心有多痛。
為了那個虛幻的網友身份,我小心翼翼隱藏自己,
換來的卻是他現實中對我困境的冷漠旁觀(至少在我當時的認知里如此),
甚至可能是他無意間成為謠言傳播鏈的一環(我固執地這樣認為)。這份“私人恩怨”,
必須了結。“謝謝你,洪之。后面的事,我自己處理。”洪之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最終還是化作一聲嘆息:“好吧,你……小心點。他沒那么好說話。”我點點頭,
拿著文件夾,頭也不回地離開了。4回到學校,謠言的風波似乎真的平息了不少。
林湘怡被教導主任叫去談話后,收斂了許多,至少明面上沒人再對我指指點點。
但那種無形的隔閡和窺探的目光,依然存在。我像戴上了一副無形的面具,
沉默地穿行在校園里,比以前更加安靜,也更加疏離。我沒有立刻去找姜釋。
我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幾天后,機會來了。放學時分,人流涌向校門。
我看到姜釋和幾個籃球隊的男生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笑聲爽朗。我加快腳步,
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在一個通向學校側門、相對僻靜的林蔭道拐角處,叫住了他。“姜釋。
”他和其他幾個男生都停了下來,回頭看我。那幾個男生臉上帶著好奇和一絲看好戲的表情。
姜釋看到是我,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里掠過一絲疑惑,還有一絲……我讀不懂的探究。
“有事?”他問,語氣平淡。我無視了旁邊探究的目光,徑直走到他面前,
將手中的文件夾遞過去,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找個安靜的地方,看看這個。我想,
你會感興趣的。”姜釋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那個普通的文件夾,眼神里的探究變成了警惕。他沒有立刻接。“什么東西?
”他旁邊一個高個子男生湊過來想拿。我手一縮,文件夾牢牢握在手里,
目光只盯著姜釋:“只給你看。或者,你想讓他們也看看?
” 我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篤定。氣氛瞬間有些凝滯。那幾個男生面面相覷,
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姜釋盯著我看了幾秒,那目光銳利得仿佛要將我刺穿。最終,
他抬手制止了旁邊想說話的同伴,對我點了點頭,聲音低沉:“跟我來。
”他帶著我走向旁邊實驗樓后面一個廢棄的小器材室,平時很少有人來。他推開門,
示意我進去。里面灰塵味很重,光線昏暗。“現在可以說了吧?
”他靠在布滿灰塵的舊體操墊上,雙臂環抱,姿態看似放松,眼神卻緊緊鎖著我,
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感。“安如星,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廢話,
直接將文件夾打開,抽出最上面那張他在臺球廳抽煙的照片,遞到他眼前。昏黃的光線下,
姜釋的臉色瞬間變了。他一把搶過照片,仔細看了看,眼神從震驚到憤怒,
最后沉淀為一種冰冷的陰沉。他抬頭看我,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拍的?跟蹤我?
”“誰拍的不重要。”我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退縮,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但語氣竭力維持著冰冷和平靜,“重要的是,如果這些照片,
還有里面其他的一些‘小驚喜’,比如上學期物理期末考那張草稿紙的‘巧合’,
看場子時的一些‘友好交流’……如果這些東西不小心出現在老班或者教導主任的辦公桌上,
你覺得會怎么樣?”我每說一句,姜釋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他飛快地翻動著文件夾里的其他資料,越看臉色越沉。
當他看到那張和校外人員交談的照片時,眼神里的戾氣幾乎要溢出來。他猛地抬頭,
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安如星!你調查我?!”“彼此彼此。
”我扯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比起某些人顛倒黑白、落井下石的本事,
我這點小手段算什么?” 我意有所指地刺了他一下,
指的是他當初“代表學校”來通知我處理好了,卻讓我感覺像是被全校審視的恥辱。
姜釋死死攥著那些紙張,指關節泛白,紙張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逼近一步,
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極具壓迫感,聲音壓得極低,
充滿了危險的氣息:“你到底想怎么樣?!”我強迫自己站定,不后退半步,
仰頭直視著他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空氣仿佛凝固了,灰塵在微弱的光柱里漂浮。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我的條件:“很簡單。第一,從今天開始,在學校里,
你要‘罩’著我。我不想再聽到任何關于我的謠言,也不想再被任何人找麻煩。第二,
”我頓了一下,加重語氣,“幫我查清楚,當初林湘怡散播謠言,
到底有沒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尤其是……和你有關的人。”姜釋的眼神劇烈地閃爍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著我,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眼前這個看似安靜怯懦的女生。
沉默在狹小的空間里蔓延,只有我們兩人粗重的呼吸聲。他眼底翻涌著憤怒、不甘,
還有一絲……被抓住軟肋的屈辱。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
就在我幾乎要撐不住他目光的壓迫時,他終于從齒縫里擠出一個字:“行。
”5那個“行”字砸在地上,帶著金屬般的冰冷回響,在布滿灰塵的空氣里震顫。
姜釋沒有再說話。他猛地將手中的文件夾狠狠摔在旁邊的舊墊子上,紙頁散落開來,
像被撕碎的蝴蝶翅膀。他看也沒看那些“罪證”,只是用那雙燃燒著余燼的眼睛,
死死地鎖著我,仿佛要將我的形象刻進骨髓,再一寸寸碾碎。“安如星,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了,每一個字都像從冰河里撈出來的碎石,“你最好記住今天。
也最好記住,你逼我做的每一件事。”他向前踏了一步,
距離近得我能聞到他校服上淡淡的汗味和一種緊繃的、危險的氣息。
那股壓迫感幾乎讓我窒息,但我死死咬住下唇內側,嘗到一絲鐵銹味,強迫自己昂著頭,
不退不讓。“我答應你。”他幾乎是貼著我的耳朵,聲音低得如同毒蛇的嘶鳴,
“但你也給我聽清楚,無論你想查什么,無論結果是什么——代價,你付定了。
”說完這句如同詛咒般的話,他猛地直起身,撞開我的肩膀,力道之大讓我踉蹌著退了一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鐵質儲物柜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頭也不回地拉開那扇吱呀作響的破門,刺眼的夕陽瞬間涌入,將他高大的身影拉長,
投在我腳前,像一道濃重的、不祥的陰影。門在他身后“哐當”一聲摔上,震落簌簌灰塵,
光線再次被隔絕,器材室里只剩下我和一地狼藉的“證據”,
以及他最后那句冰冷刺骨的威脅,在耳邊嗡嗡作響。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撞擊著肋骨,
震得我指尖發麻。后背撞到鐵柜的地方傳來清晰的鈍痛,
但這疼痛遠不及他眼神和話語帶來的寒意。我靠著冰冷的鐵皮,大口喘著氣,
試圖驅散那幾乎凍結肺腑的冰冷。指尖掐進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
方才強裝的鎮定和冰冷如同被敲碎的薄冰,片片剝落,
露出底下洶涌的后怕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茫然。代價?什么代價?
他眼中的戾氣和屈辱如此真實,那份被脅迫的怒火絕非偽裝。我利用了他的秘密,
撕破了他從容不迫的表象,將他拖進了我制造的泥潭。這感覺,沒有想象中的快意,
只有一種踩在懸崖邊緣的眩暈。我彎腰,手指有些發抖地撿起散落的照片和紙張。
那張他抽煙的照片被他攥得皺成一團,邊角甚至有些撕裂。我試圖將它撫平,
褶皺卻頑固地留在上面,像一道丑陋的傷疤。我默默地將所有東西重新塞回文件夾,
那冰冷的觸感再次硌在掌心,卻比來時更沉,仿佛浸透了無形的威脅。走出器材室,
夕陽的光線依然刺眼,校園里喧鬧的人聲仿佛隔著一層毛玻璃傳來,模糊不清。我低著頭,
快步穿過林蔭道,只想盡快回到宿舍那個狹小的、暫時安全的空間。剛走到宿舍樓門口,
腳步卻不由自主地頓住了。不遠處的籃球場邊上,姜釋并沒有離開。他背對著我,
倚著鐵絲網圍欄,手里捏著一罐剛打開的汽水,卻沒有喝。
剛才那幾個籃球隊的男生圍在他身邊,似乎在七嘴八舌地問著什么。其中一個高個子,
就是之前想搶文件夾的那個,正指著器材室的方向,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滿和好奇。
姜釋側過頭,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說了句什么。距離太遠聽不清,
但那些男生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嬉笑和好奇都褪去了,
只剩下一種混雜著驚訝和噤若寒蟬的沉默。高個子男生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
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姜釋的目光,隔著半個籃球場的距離,毫無預兆地朝我這邊掃了過來。
夕陽的余暉落在他臉上,一半明亮,一半卻陷在深沉的陰影里。
那眼神不再是器材室里燃燒的怒火,而是一種深潭般的冰冷和審視,
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居高臨下的警告。沒有憤怒的咆哮,也沒有被脅迫的屈辱,
只有一種掌控者的漠然和……等待獵物入網的耐心。他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手中的文件夾。
他的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隨即轉回頭,
仰頭灌了一大口汽水,喉結滾動,將所有的情緒都咽了下去。我的心猛地一沉,
攥著文件夾的手更緊了,指甲幾乎要嵌進塑料封皮里。他剛才在器材室里的失控,是真的?
還是……僅僅是一種表演?他此刻的平靜,才是他真正的底色?
洪之那句“他沒那么好說話”在腦海里尖銳地回響。我似乎低估了姜釋。他答應得太快,
憤怒得太直接,屈辱得太表面。他像一頭暫時收起利爪的猛獸,匍匐在暗影里,
那雙冰冷的眼睛從未真正離開過目標。“罩”著我?幫我查?他答應得越爽快,
那句“代價”的分量就越重。我低下頭,避開那道冰冷刺骨的視線,
快步走進宿舍樓昏暗的門廳。身后的喧囂被隔絕,但姜釋最后那個冰冷的眼神,
卻像烙印一樣刻在了視網膜上,揮之不去。這場交易開始了。但我真的能控制走向嗎?或者,
我才是那個一步步踏入他圈套的人?背上的鈍痛和心頭的寒意交織在一起,
提醒著我:威脅猛獸的代價,可能遠比我所能想象的,更加慘烈。
6宿舍的狹小空間并未帶來預想中的安全感。冰冷的文件夾依舊硌在桌上,
像一顆沉默的炸彈。姜釋最后那個冰冷的、帶著審視與警告的眼神,反復在我腦海中閃回,
壓得我喘不過氣。他答應得太快了。那份屈辱和憤怒,爆發得猛烈,收束得卻過于突兀。
那句“代價,你付定了”如同冰錐,懸在頭頂。我必須做點什么。
坐以待斃的感覺比面對謠言更讓人窒息。既然交易已經開始,我必須掌握主動權,至少,
要弄清楚他可能的反擊方向。我打開電腦,
登錄了那個幾乎被我塵封的匿名校園論壇小號——“Shadow”。
這是當初謠言發酵的溫床,也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切入點。我搜索著關于姜釋的關鍵詞,
試圖找到他過往的任何蛛絲馬跡,或者可能的弱點。然而,
面的:籃球賽的精彩瞬間、學生會的活動組織、家境優越的傳聞……干凈得像是精心維護過。
這本身就是一種異常。像姜釋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沒有一點負面傳聞?即使沒有,
也總該有些捕風捉影的議論。這種“干凈”,反而透著一種刻意。我煩躁地刷新著頁面。
忽然,一條剛剛發布、回復數正在迅速攀升的熱帖標題,
像冰水一樣澆了我一個透心涼:【驚爆!深扒“冰清玉潔”安某的真面目!
匿名論壇大佬Shadow身份大揭秘!】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手指僵硬地點開帖子。
發帖人用的是個全新的、無法追蹤的馬甲。內容卻精準得可怕:直指Shadow就是我!
里無意中透露的、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細節(比如提到過宿舍窗外特定時間能聽到的廣播聲)。
將我小號的所有發言,尤其是前期那些試圖澄清謠言、分析傳播鏈的冷靜發言,
惡意解讀為“自導自演”的劇本鋪墊!帖子里截圖拼接,斷章取義,
將我塑造成一個為了博取關注、制造話題而精心策劃了整場謠言事件的幕后黑手。
最致命的是,
帖子末尾放出了一張模煳但極具指向性的截圖——是我當初為了追查匿名造謠者IP,
嘗試使用某種非正規網絡工具時,電腦屏幕的局部照片!照片雖然只截取了一小塊,
但上面運行的程序界面和幾個獨特的操作標識,足以讓稍微懂行的人認出那是什么。
這幾乎坐實了我“黑客行為”的指控!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頭頂,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覺。
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論壇頁面在我眼前旋轉、扭曲。完了。這一次,
不再是捕風捉影的謠言。這是指向性明確、證據“確鑿”(雖然是惡意拼接和解讀)的指控!
而且,直指我違反校規甚至可能觸及法律邊緣的行為!帖子下的回復已經炸開了鍋:“臥槽?
!真的是她?這反轉!”“我就說哪有那么巧!原來是自導自演,賊喊捉賊!
”“用黑客手段?這也太可怕了吧!學校不管嗎?”“Shadow……藏得真深啊,
平時裝得那么可憐兮兮的……”“這種人太可怕了,細思極恐!建議報警!
”每一行字都像淬毒的針,狠狠扎進我的眼睛。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我。
我猛地合上電腦蓋子,仿佛那是一個潘多拉魔盒。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沖撞,
幾乎要破膛而出。是誰?!誰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精準地鎖定Shadow就是我?
還能拿到那張該死的截圖?!洪之?不,洪之只知道我有個匿名小號,
但絕不可能知道我嘗試過那些工具,更不可能有那張截圖!我操作時非常小心,
身邊根本沒人!姜釋!這個名字如同驚雷般在腦海中炸響!只有他!只有他剛剛被我威脅,
掌握了我的“把柄”!只有他有動機,有能力,在如此短的時間內,
發動這樣精準、致命的反擊!那張截圖……器材室?他摔文件夾時?還是……他撞開我時?
我撞到鐵柜的瞬間,電腦包……角度?!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絕望攫住了我。
我自以為抓住了他的軟肋,結果卻是主動把脖子伸進了他早已備好的絞索里!
他根本不需要親自下場撕毀我的名聲。他只需要把我推到臺前,
讓我成為那個“自導自演”、“非法窺探”的惡人。輿論會像嗜血的鯊魚,瞬間將我撕碎!
學校也絕不會坐視不理!處分?退學?甚至更嚴重的后果……我渾身控制不住地發抖,
牙齒咯咯作響。桌上的文件夾此刻像個巨大的諷刺,
里面那些所謂的“罪證”在姜釋這雷霆一擊面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他根本不怕我曝光那些東西!他只需要引爆我這顆更大的炸彈,就能把我炸得粉身碎骨,
同時完美轉移所有視線!“代價,你付定了。”他冰冷的話語如同魔咒,
在我耳邊一遍遍回響。這不是威脅,是預言!是我親手點燃了引信!
“叮咚——”手機突兀地響起信息提示音,尖銳得如同喪鐘。我顫抖著拿起手機,
屏幕上跳出一個完全陌生的加密郵箱地址發來的信息,只有一行字:“Shadow,
代價愉快嗎?——J”J!姜釋!最后一點僥幸被徹底擊碎。
冰冷的恐懼和滔天的憤怒交織在一起,幾乎將我撕裂。我死死攥著手機,指節發白,
屏幕在巨大的壓力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微響。就在這時,宿舍門被急促地敲響,
洪之焦急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星星!星星你在里面嗎?快開門!出大事了!
論壇……論壇上那個帖子你看到了嗎?教導處……教導處的人打電話到宿舍樓了,
讓你馬上去一趟!還有……還有姜釋!姜釋他剛剛……好像也往教導處那邊去了!
”門外的聲音像來自另一個世界。我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到地上,
手機從無力的手中滑落,屏幕上的“J”字母,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而殘酷的光芒。
風暴,終于以最猛烈、最致命的方式,降臨了。而我,正站在風暴的正中心,
被自己親手點燃的火焰,燒灼得體無完膚。姜釋的反擊,不是撕毀交易,
而是直接掀翻了整張棋盤!7教導處那扇厚重的木門,此刻像通往審判臺的入口。
洪之焦急的低語被隔絕在門外,只剩下我自己沉重的心跳和門內隱約傳來的嚴肅交談聲,
如同擂鼓般撞擊著我的耳膜。我深吸一口氣,冰涼的指尖觸碰到同樣冰冷的門把手,
推開了門。教導主任那張總是板著的臉此刻更顯陰沉,像積雨云。他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
手指煩躁地敲擊著桌面。坐在他對面沙發上的,正是姜釋。他姿態看似放松地靠著沙發背,
一條手臂隨意搭在扶手上,但那雙眼睛,在門開的瞬間就精準地捕捉到我,
里面翻涌著深潭般的冰冷和一種……近乎殘忍的審視。他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像是在欣賞獵物最后的掙扎。“安如星同學,你來得正好。”教導主任的聲音像浸了冰水,
“坐。”我沒有坐。我僵硬地站在門口,目光掃過姜釋,
最后落在教導主任桌面上亮著的電腦屏幕上——那刺眼的論壇熱帖標題,
像烙鐵一樣燙著我的視網膜。“主任,我……”喉嚨干澀發緊,
準備好的辯解在姜釋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顯得無比蒼白可笑。“不用說了!
”教導主任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論壇上的事情,影響極其惡劣!
‘Shadow’?黑客行為?自導自演?安如星,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指著屏幕,胸膛劇烈起伏,“學校三令五申禁止網絡造謠和非法技術手段!
你這是在挑戰校規底線!”冰冷的絕望像藤蔓纏繞住心臟,越收越緊。我能說什么?
否認Shadow是我?那張截圖鐵證如山!承認?那就等于坐實了所有指控!
我的沉默在教導主任眼中無異于默認,他的臉色更加難看:“無話可說了?好,很好!
姜釋同學剛剛也向我反映了重要情況!”我的心猛地一沉,看向姜釋。他迎上我的目光,
眼神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配合調查”的坦然,但那平靜之下洶涌的暗流,
只有我能感受到。“姜釋同學告訴我,”教導主任嚴厲地說,“就在今天放學后,
你私下將他叫到廢棄的器材室,用一些來源不明的所謂‘證據’,對他進行了威脅和恐嚇!
有沒有這回事?!”果然!他先下手為強了!不僅引爆了論壇炸彈,
還把我威脅他的行為直接捅到了教導處!他完全占據了道德制高點,而我,
徹底成了那個心懷叵測、手段卑劣的加害者!“我……”我試圖開口,聲音卻嘶啞得厲害,
“那些資料……是關于……”“關于什么不重要!”教導主任粗暴地打斷,
“重要的是你的行為性質!私下脅迫同學,捏造材料,意圖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