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手埋葬了我的女上司,溫知遙。當然,不是物理意義上的。
但當我把那份摻雜著她所有秘密和罪證的檔案,連同我簽好字的辭職報告一起拍在她面前時,
我清晰地看到,她那張總是掛著精致假面的臉上,某種東西徹底崩塌、死去。
她曾是我仰望的星辰,是我妄圖觸及的光。后來我才明白,那不是光,而是深淵入口處,
引誘飛蛾的鬼火。而我,就是那只奮不顧身,差點被燒成灰燼的飛蛾。我的名字叫宋宇,
那年我23歲,剛從一所不好不壞的大學畢業,揣著一顆被成功學喂得飽脹的心,
一頭扎進了名為“中海”的欲望都市。能拿到“啟航資本”市場部的Offer,
是我那年最大的狗屎運。啟航是圈內赫赫有名的投資公司,而我,
一個沒背景、沒資源、甚至連像樣實習經歷都沒有的愣頭青,能擠進去簡直是奇跡。
直到我見到我的直屬上司,市場總監,溫知遙。我才意識到,我的奇跡,
或許從一開始就標好了價碼。第一次見她,是在那間可以俯瞰整個CBD的轉角辦公室。
她就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陽光為她周身鍍上一層金邊,讓她看起來像一尊不可侵犯的神祇。
她大約四十歲,一身酒紅色的真絲襯衫,領口解開兩顆扣子,露出一段線條優美的鎖骨。
手腕上是卡地亞的藍氣球,波浪卷發隨意披散,
每一根發絲都散發著名為“精致”和“昂貴”的氣息。空氣里浮動著一種冷冽又高級的香氣,
后來我知道,那是祖馬瓏的鼠尾草與海鹽,一種極富侵略性的、讓人聞過就忘不掉的味道。
“宋宇?”她開口,聲音慵懶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權威,目光從簡歷上挪開,落在我身上。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個被剝光了衣服,赤條條站在獵人槍口下的動物。
她那雙丹鳳眼微微上挑,眼神仿佛能穿透我的西裝,看透我所有的緊張、局促,
以及那份卑微的野心。“溫總好!”我下意識地立正站好,襯衫被汗水浸得有些黏膩。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我心湖里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她起身,
踩著Jimmy Choo的細高跟鞋朝我走來,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噠噠”聲,
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跳上。“別緊張,坐。”她示意我對面的沙發,親自給我倒了杯水。
遞給我時,溫潤的指尖狀似無意地滑過我的手背。那觸感細膩如瓷,卻像一萬伏的電流,
瞬間從我的皮膚傳到我的心臟。我整個人都麻了,臉頰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你的簡歷,
我看了。”她交疊著雙腿坐在我對面,裙擺下那雙被黑色絲襪包裹的腿,
優美得像一件藝術品。“很坦誠,沒什么花里胡哨的東西,
但字里行間都是一股不服輸的勁兒。我喜歡。”她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
那股迷人的香氣更加濃郁地包裹住我。“我們部門現在不缺油滑的老狐貍,
缺的就是你這樣的小獵犬。有沖勁,聽話,懂得什么時候該咬人。
”“小獵犬”這個詞讓我有些不適,但被她那雙含笑的眼睛注視著,
我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很快就繳械投降了。被這樣一個強大而美麗的女人稱為“獵犬”,
似乎……也是一種變相的認可?“溫總,我一定會好好干的!”我像宣誓一樣,
把胸膛挺得筆直。“嗯,”她滿意地點點頭,起身走到我身邊,手掌輕輕落在我肩膀上,
停留了足足五秒,“我親自帶你。在啟航,是龍是蟲,我說了算。只要你讓我滿意,
你想要的一切,都不是問題。”這句承諾,如同魔鬼的契約,
在我的腦海里刻下了無法磨滅的烙印。從那天起,我成了溫知遙的“專屬助理”。
我的工位被調到了離她辦公室最近的位置,每天第一個到公司,最后一個離開。
她像個最嚴苛的導師,將她縱橫職場十余年的經驗,掰開了、揉碎了,一點點喂給我。
她教我寫方案,會握著我的手,一筆一劃地在草稿上修正邏輯;她教我跟客戶周旋,
會在飯局上用眼神示意我何時該敬酒,何時該閉嘴;她甚至會親自幫我挑選西裝,
調整領帶的松緊,用她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審視我,然后滿意地說:“嗯,
這樣才配得上當我溫知遙的人。”我像一塊海綿,瘋狂地吸收著這一切。
我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著,也以同樣的速度,墜入她為我編織的溫柔陷阱。
她會記得我的生日,送我一塊我根本不敢奢望的歐米茄手表;她會借口車子送去保養,
讓我騎著共享單車,載著她在晚風中穿過中海的梧桐道;她會在只有我們兩人的電梯里,
忽然踮起腳,幫我整理好一絲亂發,然后在我耳邊吐氣如蘭:“傻小子,這么拼命干什么。
”辦公室里關于我們的流言蜚語,像潮水一樣蔓延開來。他們不再叫我宋宇,
而是充滿譏諷地稱呼我為“溫總的秘密武器”。那些眼神,從最初的純粹,
變得混雜著嫉妒、不屑和看好戲的輕浮。我不是不知道,但我選擇了沉溺。
我迷戀她身上那種成熟女人的韻味,迷戀她掌控一切的強大,更迷戀她偶爾流露出的,
對我獨一份的溫柔。我天真地以為,這是愛情,是一場跨越年齡與階層的“曠世絕戀”。
我以為我是騎士,是屠龍的勇士,終將贏得公主的芳心和她身后的整個王國。
直到那個失控的夜晚,我才發現,這個童話故事里,根本沒有公主,
只有一個手持屠刀的女王。而我,是她早就選定的祭品。那是一場至關重要的飯局,
客戶是圈內出了名的“酒色之徒”黃總。此人手握一個上億的盤子,
是啟航今年志在必得的大魚。溫知遙點名帶上了我,說是“帶你出去開開葷,
見見真正的戰場”。金碧輝煌的包廂里,煙霧繚繞,酒氣沖天。黃總和他那群油膩的下屬,
像一群聞到血腥味的狼,目光始終在溫知遙身上逡巡。“溫總啊,
您可真是咱們金融圈的一朵嬌艷的玫瑰花!來,這杯滿上,我老黃先干為敬!
”黃總端著一杯澄黃的茅臺,挺著啤酒肚,肥膩的臉上堆滿了不懷好意的笑。
溫知遙眼波流轉,笑靨如花,游刃有余地與他們推杯換盞。她酒量極好,但雙拳難敵四手,
幾輪車輪戰下來,她那白皙的臉頰已然飛上兩片不正常的酡紅,眼神也開始有些迷離。
我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揪緊了。那瞬間,保護欲混合著年輕氣盛的荷爾蒙,
直沖我的天靈蓋。在黃總再次舉杯,要和溫知遙喝“交杯酒”時,我猛地站了起來。“黃總!
”我端起面前的分酒器,里面是滿滿一瓶白酒,“我們溫總體力不支,今天我舍命陪君子!
您隨意,我干了!”話音未落,我仰頭就把一斤白酒像喝水一樣灌進了喉嚨。
火辣的液體從食道一路燒到胃里,燒得我眼前發黑,卻也燒掉了我最后一點理智。
全場靜了三秒,隨即爆發出震天的叫好聲。“好!有種!溫總,你這個兵帶得好啊!
”黃總帶頭鼓掌。我晃了晃,強撐著站穩。透過模糊的視線,我看到溫知遙看向我的眼神,
充滿了驚愕,隨即那份驚愕化為了一絲復雜難言的……贊許和柔情。就是那抹柔情,
成了點燃火藥桶的最后一顆火星。接下來的記憶,是碎片式的。
我只記得自己像個瘋狂的斗士,擋下了所有射向溫知遙的“炮彈”。白酒混紅酒,
紅酒兌啤酒,我像個沒有感情的飲酒機器,直到最后世界徹底顛倒,
我只記得自己一頭栽進了一個溫暖而柔軟的懷抱。那個懷抱,帶著熟悉的,
祖馬瓏鼠尾草與海鹽的香氣。再醒來時,是被窗簾縫隙里漏進來的陽光刺痛了眼睛。
頭痛欲裂,喉嚨干得像要冒火。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無比寬大柔軟的床上,
蓋著觸感冰涼絲滑的真絲被。陌生的房間,奢華的歐式裝修,
空氣里彌漫著她的味道和宿醉后曖昧的余韻。我猛地坐起,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不掛。
而我的身邊,躺著同樣未著寸縷的溫知遙。她像只慵懶的貓,側躺著,
烏黑的長發瀑布般鋪滿了枕頭。晨光中,她光潔的脊背,每一寸肌膚都泛著象牙般的光澤。
昨夜的畫面,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腦海。她扶著我,
我像個孩子一樣把頭埋在她的頸窩里癡纏;在搖晃的車里,她在我耳邊低語,
聲音沙啞而誘惑;再后來……是失控的體溫,糾纏的呼吸,以及身體深處陌生的酸痛……我,
和溫知遙……我的大腦徹底宕機,羞恥、慌亂、驚恐,以及一絲無法對人言說的竊喜和滿足,
像打翻了的五味瓶,在我心里攪成一團。就在這時,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凝固。“醒了?”她先開口,聲音帶著清晨的沙啞,
卻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溫總……我……我昨天……”我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結結巴巴,
語無倫次,“對不起,我喝多了,我不是……”她撐起上半身,絲被從她完美的胸前滑落,
春光乍泄。她卻毫不在意,只是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我。“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她忽然輕笑一聲,那笑聲里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嘲弄,“宋宇,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嗎?
”一句話,就將所有的罪責和主動權,都推到了我身上。我愣住了。我想要嗎?是的,
我的身體,我的虛榮心,我那急功近利的欲望,都在叫囂著“想要”。見我啞口無言,
她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撫上我的臉頰:“沒關系,你的身體比你的嘴誠實多了。
”她的指尖微涼,話語卻灼人:“昨晚的事,如果你想當成一個意外,我可以當它沒發生過。
你還是我的得力下屬,前途無量。”她頓了頓,俯身湊到我耳邊,
溫熱的氣息混著她身上獨特的香氣,像毒藥一樣鉆進我的耳朵里,
一字一句地低語:“但如果你想讓它成為一個開始……我保證,
你會得到比你想象中多得多的東西。”說完,她坐起身,拿起枕邊的手機,
隨意地劃拉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我當時完全無法讀懂的,勝利者般的笑容。
我那被欲望和野心燒得混沌的大腦,完全沒有注意到,她手機相冊的封面上,
一張視頻的縮略圖一閃而過。視頻里,一個年輕的男人在她身下,眼神迷亂,表情沉淪。
那個人,是我。我終究沒能抵御住魔鬼的誘惑。或者說,
當我默許自己成為她“滿意”的下屬時,就已經主動走進了這個黃金鑄就的囚籠。
我們成了一種隱秘的共生關系。白天,她是殺伐決斷的女王總監,我是她最信任的忠誠騎士。
夜晚,我們關上房門,褪去所有的社會身份,
在巨大的床上進行著一場又一場靈與肉的瘋狂交戰。她是一個完美的、也是一個恐怖的情人。
她知道如何撩撥我,如何讓我沉淪,如何讓我對她產生一種近乎信仰的依賴。
而她承諾的“東西”,也源源不斷地向我涌來。不到半年,我坐上了項目經理的位置,
手下管著一個五人團隊。她送我的那塊歐米茄換成了百達翡麗,
曾經的共享單車換成了一輛她名下的保時捷卡宴的副駕。
我穿著她為我量身定制的Armani西裝,出入曾經只在雜志上看到過的頂級會所。
我像一棵被催熟的植物,以一種違反自然規律的速度,瘋狂地向上生長。
曾經那些對我指指點點的同事,如今見到我,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宋經理”。
虛榮心和權力帶來的快感,像最猛烈的春藥,讓我徹底迷失了方向。
我甚至開始享受這種“走捷徑”的優越感,并把所有不和諧的聲音,都當成了弱者的嫉妒。
但很快,我發現蜜糖的背后,是致命的砒霜。她對我的占有欲,開始變得越來越偏執,
越來越令人窒息。她會在全部門都在的會議上,
在桌子底下用高跟鞋尖若有若無地勾蹭我的小腿,一邊面無表情地聽著匯報,
一邊欣賞我強裝鎮定、冷汗直流的窘態。她會趁辦公室沒人時,
把我按在冰冷的玻璃窗上索吻,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流,
那種隨時可能被人發現的羞恥和刺激,讓她興奮不已。她不再叫我“傻小子”,
而是用更親昵卻也更具侮辱性的稱呼,比如“我的小寵物”,“我的專屬充電寶”。
這些一開始被我當成情趣的游戲,漸漸變了味。我感到我的尊嚴,正在被她一點一點地碾碎,
吞噬。真正的噩夢,是在她將我“引入”她的閨蜜圈之后開始的。她的閨蜜,一個叫陳太,
是某上市公司的老板娘,一身珠光寶氣,說話粗俗直白;另一個叫方姐,丈夫是高官,
自己開著畫廊,看起來溫婉知性。她們和溫知遙一樣,都是那種身處食物鏈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