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水汽裹著腥甜的泥土味滲進車窗,雨刮器機械地擺動,
卻始終刮不凈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手機導航第三次提示"已到達目的地",我瞇起眼睛,
在雨幕中辨認著眼前若隱若現的建筑輪廓。銹跡斑斑的鐵藝圍欄上,
銅制銘牌被雨水沖刷得發亮,"霧隱山莊"四個篆字透著幾分詭異的古韻,
和邀請函上燙金的字跡如出一轍。握著牛皮紙信封的手指有些發顫,
邊緣燙金的狼人剪影在黑暗中泛著冷光。三天前收到這封匿名信時,還以為是某個惡作劇,
直到信中精準地寫出了我童年時目睹的那場火災細節。"誠邀您參加一場特別的游戲,
獲勝者將獲得三百萬獎金——當然,失敗者也會得到獨一無二的'獎勵'。
"推開車門的瞬間,刺骨的寒意順著腳踝爬上脊背。狂風卷著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
隱隱約約傳來類似狼嚎的嗚咽聲,混著遠處山林的松濤,在寂靜的雨夜格外瘆人。
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一條短信:"歡迎11號玩家,穿過紫藤長廊左轉。
"抬頭望去,原本空無一物的圍墻下,不知何時竟蜿蜒出一條開滿紫藤的小徑,
紫色花穗在雨中低垂,水珠順著花瓣滴落,宛如無數只窺視的眼睛。
踩著濕漉漉的鵝卵石前行,藤蔓在頭頂交織成密不透風的穹頂,
偶爾有冰涼的水滴順著脖頸滑進衣領。轉過彎,一座維多利亞風格的別墅突兀地出現在眼前,
尖頂塔樓刺破雨幕,彩色玻璃窗透出幽藍的光,像極了童話故事里吃人的魔堡。
雕花鐵門緩緩開啟,一個身著黑色燕尾服的管家出現在門口,他戴著白手套的手背青筋暴起,
指節處有道猙獰的齒痕狀傷疤。"請隨我來。"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
轉身時黑色披風揚起,露出后腰別著的銀質短刃。穿過鋪著波斯地毯的長廊,
墻上的油畫讓我不寒而栗——每幅畫中人物的眼睛都被涂改成詭異的豎瞳,
無論走到哪個角度,都感覺被那些目光緊緊追隨。宴會廳的水晶吊燈在頭頂閃爍,
長桌兩側已經坐了七個人,每個人面前都擺著一個刻著編號的銅質銘牌。
主位的男人優雅起身,懷表鏈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
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卻像淬了毒的匕首:"歡迎各位,我是林深,本次游戲的主持人。
"他按下遙控器,投影幕布緩緩降下,猩紅的"狼人殺生存游戲"幾個大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規則很簡單:活到最后的人將獲得三百萬獎金,而失敗者......"他故意停頓,
指尖劃過懷表表盤,"將永遠成為這座山莊的一部分。"穿旗袍的女人突然劇烈顫抖,
手中的紅酒杯"啪"地摔在地上,暗紅色的液體在波斯地毯上暈染開來,宛如新鮮的血跡。
林深卻恍若未聞,繼續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語氣說道:"現在,
請抽取屬于你們的身份牌——記住,這將決定你們的生死。"檀木盒在眾人手中傳遞,
當它來到我面前時,我注意到盒蓋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狼頭浮雕,
每只狼的嘴里都銜著一枚人類的頭骨。伸手觸碰卡牌的瞬間,詭異的溫熱感從指尖傳來,
展開一看,"平民"二字用朱砂寫成,邊角還沾著褐色碎屑,湊近細聞,竟有淡淡的血腥味。
哥特裙女孩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黑色蕾絲手套下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
指甲上裝飾的骷髏頭硌得人生疼:"小心那個戴墨鏡的男人,"她壓低聲音,
瞳孔在陰影中收縮成細線,"他身上有死亡的氣息。"話音未落,林深敲響了銅鈴,
整個別墅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黑暗中,
布料摩擦聲、急促的呼吸聲、骨骼錯位的咔咔聲交織在一起。我死死攥住椅子扶手,
指甲幾乎要陷進皮革里。不知過了多久,應急燈亮起,刺目的白光中,程序員倒在血泊里,
他的身份牌"女巫"掉落在一旁,面前打翻的小藥瓶還冒著詭異的青煙,而他的脖頸處,
三道新月形的抓痕觸目驚心。林深晃著懷表走來,
皮鞋踩在血泊里發出"吱呀"聲:"女巫未使用解藥就被狼人殺害,違反規則,提前出局。
"他蹲下擦拭血跡時,我清楚地看見死者睜大的瞳孔里,倒映著一個模糊的狼形黑影。
應急燈慘白的光暈下,程序員扭曲的面容泛著青灰,嘴角還凝固著未及喊出的驚恐。
哥特裙女孩突然發出尖銳的笑聲,猩紅指甲重重叩擊桌面:“我說過三號是狼人!
預言家首夜驗人本就是賭命,他心虛自爆,反而坐實了身份!
”她脖頸處的青色血管隨著話語突突跳動,發梢不知何時纏繞上幾根暗紫色藤蔓,
在空氣中詭異地扭動。戴墨鏡的男人卻慢條斯理地轉動著酒杯,
冰塊碰撞聲清脆得刺耳:“漏洞百出的指控。若三號真是狼人,何必在被點明后才動手?
”他仰頭痛飲時,喉結滾動的幅度大得異常,仿佛吞咽的不是液體,而是某種活物。
坐在他對面的西裝男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黑色黏液,在雪白的手帕上暈染出猙獰的花。
“各位,請保持優雅。”林深晃著懷表踱步,金屬鏈在尸體上方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按照規則,每位玩家有三分鐘陳述時間。”他話音剛落,穿旗袍的女人突然掀翻座椅,
珍珠耳墜在地面彈跳著滾向尸體,“這根本不是游戲!你們聞不到嗎?”她扯下絲質手套,
露出布滿潰爛傷口的掌心,“從踏入山莊開始,我們的皮膚就在腐爛!”我的心臟猛地抽緊。
低頭看向手背,不知何時竟浮現出細密的鱗片紋路,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哥特女孩突然撲到我面前,馥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快看!11號也開始異變了!
他必定與狼人勾結!”她發絲間探出的藤蔓纏住我的手腕,冰涼的觸感像毒蛇吐信。“夠了。
”墨鏡男甩出一張燙金卡片,邊緣雕刻的狼頭張開獠牙咬住“守衛”二字,
“昨夜我守護了自己,所以幸免于難。依我看,預言家急于甩鍋,倒像是狼人的戰術。
”他推了推墨鏡,鏡片后的幽光掃過全場,“下一個該查驗的,是這位滿口預言的小姐。
”窗外炸響驚雷,暴雨拍打著彩色玻璃,將眾人的影子拉扯得扭曲變形。林深突然鼓起掌來,
懷表表面浮現出血色紋路:“精彩的推理!不過——”他猛地掀開桌布,
底下密密麻麻的爪痕從桌腳蔓延至桌面,“別忘了,狼人或許就在你們中間,
正享受著這場互相猜忌的盛宴。”穿旗袍的女人突然發出非人的嘶吼,脖頸處裂開三道血口,
涌出的不是鮮血,而是渾濁的泥水。她的旗袍下擺瘋長出水草,整個人像被溺斃多年的冤魂。
林深嘆息著按下懷表頂端的按鈕,墻面突然彈出鐵網將女人困住,她掙扎時撞翻燭臺,
火苗頃刻間吞噬了垂落的藤蔓。“違反規則的代價,就是提前退場。
”林深對著燃燒的身影微笑,火焰映得他眼底的豎瞳愈發猩紅,“現在,繼續你們的辯論吧。
記住,天亮前必須投出一位嫌疑人——否則,所有人都將成為狼人的晚餐。
”鐵網中的旗袍女人在火焰中扭曲成焦炭,焦糊味混著詭異的水草腥氣彌漫在宴會廳里。
林深揮了揮手,幾個戴著狼首面具的仆人立刻上前拖走尸體,地面上只留下一道暗紅的拖痕,
如同蜿蜒的血跡。"第二輪發言,從八號開始。"林深的聲音依舊優雅從容,
仿佛剛剛發生的死亡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八號是那個總在咳嗽的西裝男,
他掏出一塊新的手帕捂住嘴,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我同意五號(墨鏡男)的觀點,
預言家的行為太過可疑。而且......"他突然劇烈喘息,
黑色黏液順著指縫滴落在桌布上,"你們難道沒發現嗎?從游戲開始,
林深先生就一直在引導我們互相懷疑。"全場一片死寂。林深轉動懷表的動作頓了頓,
嘴角的笑意卻愈發深邃:"有趣的指控。但別忘了,制定規則的人,從來不需要參與游戲。
"他的話音剛落,窗外傳來一陣密集的撞擊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不斷撞擊著別墅的外墻。
哥特裙女孩突然發出咯咯的笑聲,她伸手撥弄著發間的藤蔓,
那些植物立刻綻放出腥紅色的花朵:"不管誰是狼人,我只相信自己的驗人結果。
既然三號已經死了,下一個目標......"她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了我身上,
"11號的異變就是最好的證據,平民怎么可能長出鱗片?"我感覺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那些鱗片正在皮膚下蠕動,仿佛有生命一般。墨鏡男卻在這時敲了敲桌面,
冰塊撞擊杯壁的聲音清脆而突兀:"僅憑異變就定罪?未免太過草率。我倒覺得,
這位小姐對11號的針對,更像是轉移視線。"他摘下墨鏡,
眼底幽綠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別忘了,她的身體也在發生變化。
"穿洛麗塔裙的女孩突然小聲啜泣起來,她抱緊懷里的玩偶,
腔:"我不想死......我真的只是個平民......"她的玩偶不知何時裂開了嘴,
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正在啃食她的手指。鮮血滴落在裙擺上,暈染出一朵朵詭異的紅梅。
林深突然敲響銅鈴,清脆的聲音在宴會廳里回蕩:"時間到。請開始投票。
"他拿出一個刻滿狼頭浮雕的木箱,推到眾人面前。
哥特女孩毫不猶豫地將寫有我名字的紙條投入箱中,緊接著,
西裝男、洛麗塔女孩也跟著投了票。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
墨鏡男卻將紙條折成紙飛機,讓它輕飄飄地落在了哥特女孩面前:"我改主意了。
比起未知的威脅,眼前這個瘋狂的預言家,顯然更危險。"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
骨骼發出咔咔的聲響,"而且,我聞到了同類的氣息——就在她身上。
"哥特女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脖頸處的血管凸起,
整個人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你......你胡說!"她的頭發突然瘋長,
藤蔓纏繞著桌椅,將整個宴會廳變成了一片詭異的叢林。林深卻不慌不忙地按下懷表,
天花板上降下無數銀色鎖鏈,瞬間將她捆成了粽子。"看來我們找到了第二位狼人。
"林深微笑著看向眾人,"不過游戲還遠未結束。記住,真正的狼人,
永遠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他的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最后停留在我身上,
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窗外的撞擊聲越來越激烈,隨著一聲巨響,別墅的窗戶被撞得粉碎。
狂風裹挾著雨水涌入,我在混亂中瞥見一個巨大的黑影閃過——那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狼人,
它的眼睛閃爍著幽綠的光芒,正死死盯著宴會廳里的眾人。狂風卷著碎玻璃碴呼嘯而入,
狼人黑影一閃而逝,只在窗臺上留下幾道深深的抓痕,泛著暗紅的血跡。
林深不緊不慢地合上懷表,銀色鎖鏈自動縮回天花板,哥特女孩癱倒在地,
發間的藤蔓已經枯萎成灰。“別被表象迷惑。”林深用白手帕擦拭著濺到袖口的雨水,
目光掃過眾人驚恐的臉,“雙狼局的規則里,可有‘假死’這一招。”他話音未落,
原本已經斷氣的旗袍女人突然發出刺耳的尖笑,燒焦的尸體從鐵網中緩緩站起,
眼窩處空洞洞地燃燒著兩簇幽藍火焰。西裝男劇烈咳嗽著后退,
手帕上的黑色黏液愈發濃稠:“不可能...她明明...”話未說完,
旗袍女人的手臂突然暴長,腐爛的手指直取他咽喉。墨鏡男反應極快,
抄起桌上的銀質餐刀擲出,刀刃精準釘入女尸眉心,發出金屬與骨頭碰撞的脆響。
“漂亮的身手。”林深鼓掌時,懷表鏈折射出冷光,“不過五號玩家,
你似乎對狼人弱點了如指掌?”墨鏡男沉默不語,他摘下的墨鏡不知何時布滿蛛網般的裂痕,
鏡片后隱約可見豎瞳在陰影中收縮。洛麗塔女孩突然指著墻角尖叫,
原本被拖走的程序員尸體竟詭異地出現在那里,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青灰色,嘴角撕裂到耳根,
露出森白的獠牙。他喉嚨里發出含混不清的嘶吼,指甲暴漲成半尺長的利爪,
徑直撲向離他最近的我。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掠過。林深不知何時閃到我身前,
懷表鏈如靈蛇般纏住程序員的脖頸,輕輕一扯,腐爛的頭顱便滾落在地。“違反規則的玩家,
連做狼人的資格都沒有。”他語氣冰冷,皮鞋碾碎頭顱時,竟流出黑色的瀝青狀液體。
“該第二輪查驗了吧,預言家小姐?”林深轉頭看向瑟瑟發抖的哥特女孩,
后者脖頸處浮現出狼頭刺青,“或者...我該叫你‘隱狼’?”女孩突然發出非人的嚎叫,
身體開始扭曲變形,黑色毛發如潮水般覆蓋全身。但還未等她完全變身,
天花板突然降下無數銀針,穿透她的四肢,將其釘在地面。“現在,
”林深擦拭著懷表表面的血污,“請各位重新整理線索。記住,每一次查驗和投票,
都可能讓真正的狼人...哦不,狼人們,離勝利更近一步。”他刻意加重“們”字時,
窗外又傳來此起彼伏的狼嚎,整棟別墅都在輕微震顫。西裝男突然踉蹌著扶住桌子,
他的皮膚開始皸裂,露出底下暗灰色的鱗片:“我...我不是狼人...這是怎么回事?
”他絕望地看向眾人,卻發現洛麗塔女孩正用玩偶遮擋嘴角的笑意,
而墨鏡男則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他的異變。“身份會說謊,癥狀也會說謊。
”林深慢條斯理地說,“但有一樣東西永遠不會——”他舉起懷表,
鏡面突然映出每個人背后若隱若現的狼影,“人心底的恐懼。當你們開始互相懷疑的那一刻,
這場游戲,就已經沒有真正的贏家了。”暴雨愈發猛烈,閃電照亮墻壁上的油畫,
那些原本靜止的豎瞳,此刻竟都在緩緩轉動,注視著這場血腥的游戲。林深的話音未落,
墻上的油畫突然滲出墨色油彩,順著畫布蜿蜒成扭曲的狼形輪廓。
洛麗塔女孩懷中的玩偶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咬住她的手腕,鮮血如噴泉般濺在桌布上,
綻開一朵朵妖異的紅花。"不!這不可能!"她尖叫著甩開玩偶,卻發現那玩偶正咧著嘴,
用她的眼睛冷冷地盯著自己。"輪到查驗環節了。"林深轉動懷表,
表盤上的齒輪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預言家小姐,或者該說,最后一位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