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在宣紙上投下晃動的陰影,田浩握著狼毫的手突然頓住。《青陽風土志》中"陂塘水利"的記載旁,他用朱筆批注的現代術語與這個世界的文言詞匯相映成趣。當指尖劃過"漕運規制"四字時,他忽然意識到一個驚人的事實——這些文字的結構、語法甚至行文邏輯,都與地球上的中文有著驚人的相似,只是筆畫更繁復,部分異體字的使用讓文字帶著古樸的韻味。
"這根本就是簡化過的繁體中文。"田浩輕聲呢喃,瞳孔里映著跳躍的燭光。作為程序員,他曾為了研究古代加密算法熟讀《永樂大典》影印本,此刻這些古籍中的文字竟像久別重逢的老友般親切。但很快,他又發現了微妙的差異——某些涉及玄術、功法的專有名詞,在地球上從未出現過,書頁間偶爾還夾雜著類似符咒的神秘符號,在燭光下泛著若有若無的微光。
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已是三更天。田浩揉了揉發酸的手腕,忽然瞥見書中"溷軒"二字。記憶如潮水涌來,原主范宇因嫌棄茅房污穢,曾命人在庭院里搭建奢華的"凈室",結果因設計不當導致污水橫流,反倒成了整個范府的笑柄。而此刻的他,正為這個世界落后的衛生系統頭疼——無論是西莊簡陋的旱廁,還是范府所謂的"凈室",都與他熟悉的現代衛生理念相去甚遠。
"或許可以從這里切入。"田浩摩挲著下巴,目光落在書案上未完成的水利方案。要讓范家真正認可自己,僅憑紙上談兵的策略遠遠不夠,必須展現出切實改變生活的能力。他突然想起系統商城里那卷標價1積分的衛生紙,那卷在現代社會毫不起眼的生活用品,此刻卻像黑暗中的燈塔般閃耀。
次日清晨,田浩帶著熬紅的雙眼來到正廳。范廣德正在用早膳,看見兒子匆忙的身影,差點打翻手中的青瓷碗:"宇兒?你怎的起得比我還早?"
"爹,我想請先生回來教我讀書。"田浩單膝跪地,態度誠懇得讓范廣德手中的筷子當啷落地。整個青陽縣都知道,范家少爺把兩榜出身的王夫子氣走后,再沒有哪個夫子敢踏進范府半步。畢竟范廣德只有這唯一的兒子,而此前的鬧劇早已讓整個縣城的夫子們談之色變。
"胡鬧!"范廣德漲紅著臉拍案而起,"你當夫子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當年你..."老人的聲音突然哽咽,肥厚的手掌顫抖著指向田浩,"你可知王夫子走時,當著全府的面說范家出了個頑劣不可教的孽障!"
田浩垂首不語,等父親的怒火稍稍平息才緩緩道:"孩兒知道錯了。但孩兒昨夜讀書時,發現自己連許多字都認不全..."他舉起手中的《青陽風土志》,刻意露出幾處用朱砂圈畫的生僻字,"大伯讓我寫水利方案,可這些涉及玄術灌溉的術語,孩兒實在不懂。"
范廣德的神色緩和下來,目光落在兒子消瘦的臉龐和眼下的烏青,終究嘆了口氣:"罷了,我去求你大伯再想想辦法。但丑話說在前頭,若這次再氣走先生..."老人沒有說完,只是重重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三日后,一頂青布小轎停在范府門前。轎簾掀開,走出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秀才,腰間玉佩刻著"青云"二字,正是今科剛中舉的周青云。范承業親自將人迎進府,轉身卻揪住田浩的耳朵:"這是為伯最后一次幫你!若再將周先生氣走,我便打斷你的狗腿!"
周青云的授課方式與迂腐的王夫子截然不同。當他發現田浩對《九章算術》中的幾何原理表現出驚人的理解力時,眼中的驚訝漸漸轉為欣賞:"范公子對勾股定理的見解,倒是另辟蹊徑。只是這'三角形內角和等于一百八十度'的說法,不知從何而來?"
田浩心中暗叫不妙,連忙掩飾道:"是學生昨夜觀星時突發奇想,還望先生指正。"他瞥見周青云腰間的羅盤狀法器,突然靈機一動,"先生,這羅盤與幾何原理似乎頗有淵源,能否為學生講解一二?"
就這樣,田浩一邊從周青云處學習這個世界的知識體系,一邊暗自將現代文明的星火融入日常。當他發現這個世界的紙張昂貴且不易保存時,開始嘗試改良造紙工藝;看到佃戶們用落后的耒耜耕地,便在紙上繪制改良農具的草圖。
而最讓他牽掛的,仍是衛生系統的改革。深夜,他再次打開系統商城,看著那卷衛生紙的圖標陷入沉思。"系統,為何每個品類只有一件商品?"
【宿主目前的等級為 1 級,系統商城的商品解鎖機制采用的是階梯式。這意味著,隨著宿主等級的提升,每個品類的可解鎖商品數量會逐步增加。具體來說,每提升一級,每個品類將會新增三件商品供宿主選擇。不過,需要注意的是,一旦某個商品被解鎖,那么宿主就可以無限制地兌換該商品,只要積分足夠即可。】
田浩不再猶豫,果斷用1積分兌換了一卷衛生紙。當柔軟的紙張出現在掌心時,他仿佛握住了改變的鑰匙。次日,他帶著圖紙找到父親:"爹,孩兒想在西莊修建新式廁所。"
"胡鬧!"范廣德看著圖紙上奇形怪狀的構造,暴跳如雷,"這挖個大坑再架木板的東西,也能叫廁所?"
"爹您看,"田浩耐心解釋,"這糞坑與蹲位分離,既能防止蚊蟲滋生,又便于清理。而且..."他神秘地掏出那卷衛生紙,"孩兒偶然得到這等妙物,如廁后擦拭干凈,可比竹片舒適百倍。"
范廣德捏著衛生紙的手微微發抖,仿佛在觸碰什么稀世珍寶:"這...這柔軟似棉的東西,究竟是何物?"
"此乃天機,不可泄露。"田浩故弄玄虛地一笑,"但只要爹支持修建新式廁所,日后定會讓整個范家乃至青陽縣都用上此物。"
在田浩的堅持下,第一座新式廁所在西莊破土動工。當他親自指導工匠安裝化糞池和通風管道時,老周頭咂著煙袋鍋子直搖頭:"少爺,您這折騰的東西,莫不是從天上仙宮學來的?"
而此時的田浩望著工地上忙碌的身影,心中已有了更宏大的計劃。他知道,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改變,終將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改變整個世界的漣漪。而系統面板上,支線任務【改善西莊衛生條件】的進度條,正隨著新式廁所的落成,悄然開始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