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入門大典的鐘聲裹挾著凜冽寒氣,震落檐角經年不化的霜雪。我立在青玉臺前,
掌心滲出的血珠混著前世慘死的記憶,如滾燙的烙鐵灼得眼眶發燙。
指節發白地攥著那枚從凡人集市淘來的咸魚狀引魂幡,看著眼前流轉著幽藍光芒的測靈盤,
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 —— 這一幕,我曾經歷過,卻以最慘烈的結局收場。上一世,
我因覺醒的靈魚血脈遭人覬覦,被剜去靈根,曝尸荒野。而這一世,重來的機會擺在眼前,
我絕不會再任人宰割。“沈魚。”掌門白眉下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拂塵尖若有似無地掃過我肩頭,輕聲道“莫要緊張。”可如今,我知道這看似和藹的面容下,
到底藏著怎樣的算計。我揚起嘴角,露出一抹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掌門何必虛情假意?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掌門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白胡子都氣得直顫。
指尖剛觸到測靈盤的剎那,天地突然劇烈震顫。原本澄澈如鏡的水晶盤轟然炸裂,
金紅光芒沖天而起,在半空凝成三丈長的錦鯉虛影。錦鯉甩尾間,漫天飄落的不是雪花,
而是帶著溫潤光澤的靈氣鱗片,輕輕落在眾弟子的肩頭。滿座長老手中拂塵齊齊僵在半空,
執法長老的桃木劍發出尖銳的 “嗡嗡” 聲。
我聽見識海深處傳來古老的呢喃:“靈魚現世,逆鱗破穹……”這聲音,前世聽來是榮耀,
今生卻成了警鐘。也正因這份特殊血脈,我此后的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卻也在不經意間,
與身邊的人產生了千絲萬縷的羈絆。當夜,靈膳堂內暖意融融,雪耳蓮子羹的甜香縈繞鼻尖。
我捧著玉碗縮在角落,看著蒸騰的熱氣模糊視線。
三個掛著 “外門刺頭” 木牌的師兄如前世般堵住我。為首的疤面男將碗重重砸在石桌上,
滾燙的粥水飛濺,在我的月白道袍上暈開深色痕跡“憑你這雜役出身,也配覺醒上古靈根?
”我死死盯著他腰間半露的靈獸袋,袋口纏著新鮮的止血草 —— 前世我忽略了這個細節,
只當他是個恃強凌弱的惡徒。可此刻,想起白日里他蹲在梧桐樹下,
小心翼翼地用靈力為斷翅靈雀療傷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趙巖師兄,”我輕聲開口,
“那只受傷的靈雀,現在可還安好?你為它療傷時專注的樣子,和此刻兇神惡煞的你,
簡直判若兩人。”疤面男的喉結劇烈滾動兩下,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可疑的紅。
他別過臉,抓起玉碗轉身就走,粗糲的聲音裹著幾分不自然“多管閑事!
”等腳步聲消失在長廊盡頭,我才發現掌心又被引魂幡的魚嘴硌出了血痕,只是這次,
疼痛讓我清醒 —— 這一世,我要改變所有人的命運。而趙巖的轉變,也讓我意識到,
或許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值得被重新認識。“沈魚!”花滿踩著流光步沖進來,
發間荷花狀靈墜隨著動作輕輕搖曳,宛如碧波間綻放的芙蕖。她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發梢還沾著藏經閣特有的檀木香與若有若無的荷香“藏經閣新到的《游龍訣》只剩三本了!
我們去搶!”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燦爛笑容,前世她為護我而死,
渾身是血倒在我懷里的畫面不受控制地閃過腦海。我反手緊緊握住她的手,
力道大得讓她忍不住輕呼。“花滿,”我聲音有些發顫。“答應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險,
都要先保護好自己,好嗎?”她愣了愣,隨即笑著捏了捏我的臉。“說什么呢小魚!
我們可是要一起在這修仙界闖出一片天地的!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她的指尖帶著溫暖,
可我知道,這一世,說什么我都不會再讓她為我涉險。從那之后,花滿就像個小太陽,
時刻圍繞在我身邊,而我們之間的情誼,也在一次次相處中愈發深厚。
不經意間瞥見回廊盡頭那抹熟悉的雪白衣角,想起掌門前世在我被殘害時冷漠袖手的模樣,
我鬼使神差躍上石桌,引魂幡在空中劃出金紅弧線。“掌門說,若我們下月大比能拿前三,
就帶我們去凡間逛夜市!”掌門正端著茶杯的手猛然一抖,琥珀色的茶水潑出,
在道袍上暈開深色痕跡。他踉蹌著扶住身旁的石柱,道袍掃過青石板發出沙沙聲響。
他扶額長嘆,隔空拋來枚儲物玉簡,里面躺著晶瑩剔透的糖葫蘆和栩栩如生的糖畫。
圍觀弟子的歡呼聲中,我看見元子衿唇角勾起不易察覺的弧度。我跳下石桌,
走到元子衿身邊,輕聲說:“師兄,莫要為旁人獻出太多……”話沒說完,
就被他打斷:“無需多言,這一世,我定會護你周全。”他的語氣清冷淡然,
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鏡片后的眼眸閃過一絲痛苦,那是前世為我耗盡生命留下的印記。
此后的日子里,元子衿雖寡言少語,卻總會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用行動踐行著他的承諾。
三個月后的月圓之夜,演武場的旌旗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發出 “嘩嘩” 的聲響。
我正跟著元子衿學習星象劍法,月光灑在他素白的衣袍上,為他鍍上一層朦朧的銀邊。
他的袖口繡著暗紋,隨著動作若隱若現,舉手投足間盡是謫仙般的氣質。花滿跌跌撞撞跑來,
發間靈墜黯淡無光,發絲凌亂地貼在汗濕的臉頰。“咸魚道被列為邪道,要被取締!
”和前世如出一轍的陰謀正在上演,可這一次,我早有準備。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如同平靜湖面泛起的巨大漣漪,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而我們也不得不提前布局應對。
遠處傳來悠揚卻帶著肅殺之氣的鐘鳴,陸野踏著飛劍而來。
這位玄色道袍上繡著暗金云紋的外門執事,前世是推波助瀾的幫兇。此刻,
我盯著他腰間那枚裂痕累累的舊玉佩 —— 那上面的裂痕,
和他提起已故師尊時顫抖的睫毛如出一轍。“若想證明清白,三日后的宗門大比,
你需獨自闖過萬獸林。”陸野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
我就知道是他們搞的鬼。我迎著他的目光,冷笑一聲。“陸執事,你腰間的玉佩裂痕,
和你心中的恨,哪個更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師尊的死,和掌門脫不了干系!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微微搖晃,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氣。陸野的反應,
讓我更加確定了掌門的陰謀,也堅定了我揭露真相的決心。大比當日,
萬獸林入口聚滿了看熱鬧的修士。濃稠如墨的瘴氣在林間翻涌,時不時傳來妖獸低沉的嘶吼,
驚起陣陣飛鳥。我深吸一口氣,將引魂幡化作金紅長劍,劍身流轉著細密的符文。
踏入密林的瞬間,腐葉在腳下發出 “咔嚓” 的脆響。林間傳來妖獸的嘶吼,
卻在我靠近時突然變得溫順。一條通體雪白的靈狐從樹后探出頭,幽藍的眼睛里竟含著淚水。
“別怕,”我聲音輕柔,帶著幾分愧疚,“前世是我對不起你,這一世,我帶你走。
”靈狐似乎聽懂了我的話,輕輕蹭了蹭我的手背,然后跟在我身后。這場萬獸林之行,
不僅是我證明自己的機會,更是我與過去的自己和解,重新掌握命運的關鍵一步。
當我帶著整座山林的妖獸走出萬獸林時,全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喝彩。陸野的臉色由青轉白,
而我走向那個總縮在藏書閣角落的灰袍書生。他手中的古籍微微顫抖,
正是記載著靈魚傳說的《上古異志》。“蘇墨,”我將引魂幡遞到他面前,
“我知道你一直在尋找破除血脈詛咒的方法,我也有同樣的經歷。我們一起,
一定能找到答案。”他抬起頭,眼中滿是震驚:“你……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年,
我一個人……”他的聲音哽住,沒有繼續說下去。我咧嘴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從現在起,
你不再是一個人。”蘇墨雖然疑惑,可還是加入了我們,
畢竟一群人的力量總是比他單打獨斗的強。命運交織,破局之始自從萬獸林后,
我在青云宗的地位愈發微妙。每日清晨推開房門,總能在角落發現一抹不易察覺的黑影,
那是掌門派來監視我的探子。陸野不再公然針對,可每次在回廊相遇,
他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探究,仿佛要將我看穿。而那位灰袍書生,
在我主動示好一段時間后后,終于放下防備。他是被逐出家族的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