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多了都沒醒來的跡象，那些御醫都束手無策了。”
晚膳時宋梓瑜對阮氏說，又看了陳寶霜一眼。
“你確定將軍他沒有醒來的可能？”陳寶霜問，神色有些復雜。
“早先皇上派了五個御醫過來，如今只留下一位看顧，我問過這位祁御醫，他說除非有奇跡出現，否則便是這樣躺下去了。”
宋梓瑜放下筷子，看向姜漓，忙了這些時日，如今終于閑了下來，這丫鬟的事該解決了。
“母親，姜氏一事，孩兒有事稟報。”
阮氏看了姜漓一眼，兒子要做什么心知肚明。
“兒子先前求娶的是姜家大小姐，可姜家送來的卻是二小姐，這是對我宋家的欺瞞，如今這二小姐也不能送回去，因此兒子想把她收房，給她一個貴妾的身份，兒子請母親......”
“啪”地一聲脆響，陳寶霜的碗摔在地上。
“抱歉，手滑了”她淡淡地說，臉上沒什么表情。
宋梓瑜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的不滿，咳了一聲：“姜氏就......就納為侍妾吧。”
陳寶霜面色淡淡，宋梓瑜便當她同意了。
姜漓起身跪了下去：“奴婢自知身份卑賤，不配伺候世子，請老夫人看在相府的份上，允許奴婢和弟弟離開侯府。”
“你不愿當姨娘？”阮氏怒斥一聲：“這世子妃是你能當的嗎？”
不愿當妾，她這是還想繼續當她的世子妃嗎？陳寶霜心中冷笑，一個賤婢，以為入了相府的族譜就爬上枝頭想當鳳凰了，還真是敢想！
“不，我求老夫人開恩，允許奴婢離府，若不行，就讓我留在府里當個粗使丫鬟也可。”
姜漓朝阮氏連磕了三個頭。
“你寧可當個粗使丫鬟都不愿當姨娘？”
宋梓瑜見她拒絕如此徹底，勃然大怒，阮氏臉色也很陰沉，她兒子哪里不好了？多少女子撞破頭想進侯府的門。
阮氏指著姜漓罵道：“能伺候世子是你的福氣，你這賤婢竟然不識好歹。”
宋梓瑜也冷笑，居高臨下地看她：“侯府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想離開這里，那是妄想，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好好為你弟弟想想。”
姜漓心中的一絲希望都被掐滅了，她一時是逃不出這個牢籠了。
“聽聞姜氏在來侯府之前曾在相府的藥爐當過差，想必對侍藥有些經驗，既然她不愿伺候世子，妾身倒是覺得可以讓她去伺候將軍。”
陳寶霜柔柔地說，看著宋梓瑜的眸中水光瀲滟，宋梓瑜的心便化出一灘水來。
“奴婢愿意去為將軍侍藥，求老夫人、少夫人成全。”
宋梓瑜雖然應了陳寶霜讓姜漓去侍藥，但想到這賤婢對她的嫌棄，便又頓時火冒三丈，抬腿踢了姜漓一腳才離開。
“那就依你吧。”見兒子也不堅持，阮氏終于松了口。
姜漓捂住被踢傷的肩膀忙跪謝阮氏。
姜漓沒什么行李可收拾，只是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就與春桃去了錦麟院。
宋霆鈺剛回府時，府中每日門庭若市，大小官員都來探病，雖不得近前探望，還是聚在府中以表重視，如今眼看宋霆鈺沒有醒來的跡象，人也就逐漸不再登門。
皇宮侍衛撤去，錦麟院內外各由四名宋霆鈺舊屬值守，由副將韓昭和羅進總領。
今日院子里靜悄悄的，院中飄散著濃烈的藥味。
沒有府中熟人引領，姜漓和春桃獨自來到錦麟院，侍衛不肯放他們進入。
韓昭從院子里走出來，便看見侍衛攔住姜漓正在問話。
“我是侯府的丫鬟，奉世子之命前來照看將軍。”
侍衛打量了她一番，見她不像是丫鬟的裝扮，覺得可疑。
韓昭上前說道：“我并未收到通知，侯府派丫鬟來照看將軍，你們速速離開。”
“將軍，的確是世子派奴婢來的。”
“快走”侍衛拔出劍，對她們進行驅趕。
“慢著”祁御醫走出來：“這位可是侯府的世子妃？”
聽見祁御醫叫世子妃，韓昭又看了姜漓一眼，這世子妃當的也太差了，這身打扮實在太簡樸，一身淡雅的淺藍色束腰長裙，頭上什么發飾也沒有。
姜漓尷尬地說：“我已經不是世子妃了，大人叫我阿漓吧。”姜漓不愿細說這事，便道：“我原在姜府藥爐當過藥童，略懂醫理，世子命我前來照看將軍，給您打個下手。”
“先前管家過來傳話，老夫已經知曉，世子妃請跟老夫進來吧。”
韓昭不太放心，跟了進去，順便叮囑羅進盯緊這個女人，以防她對將軍有威脅。
“絕不能讓她與將軍獨處。”韓昭對羅進交代。
“屬下明白。”
宋霆鈺受傷原因還未查清，恐怕這事是有人對他動手，韓昭等人都是嚴防死守，深怕有奸細混進來。
進了院子姜漓發現除了她們兩個女的，其他都是男的，而且看起來都是兵營的人，有個侍衛過來帶她們去西廂房安頓。
到錦麟院三日里姜漓都未見到宋霆鈺，只是在外頭給祁御醫打下手，幫他熬煮湯藥。
“祁御醫，將軍病情如何？”姜漓向祁宏打聽宋霆鈺的情況。
“傷勢很嚴重，頭部受了重創，雙腿骨折，雖然接上，但......”祁御醫搖搖頭。
姜漓終于從祁宏這里打聽到宋霆鈺受傷的過程。
宋霆鈺假死之后華成當地住民潛入羌族地頭，因為羌族部落分布甚廣，宋霆鈺花了一些時間才摸清那羌王的住地，但羌王額也不固定住在一個地方，因此有幾次都撲空了，于是他繼續潛伏，在羌人那里當了一名牧馬人。
終于在羌王為愛妾過生辰的那天尋到機會殺了他，取了他的首級，卻也被羌人追殺受了一些傷，趕到邊關后，宋霆鈺派人快馬加鞭把羌王首級送回京城，而他養了幾日傷才從邊關趕回京城。
在距離京城二百里處，突逢大雨，宋霆鈺冒雨前行，突然山上的石頭翻滾下來。
“宋將軍就這樣被山石砸傷。”
一代英雄卻落得這樣的結局，祁御醫不禁搖頭嘆息。
“不知祁御醫目前的治療手法還有那些？”
姜漓只知祁御醫每日給宋霆鈺喝藥，不知他還有什么醫治方法。
“先前與其他御醫試過針灸、放血，但都沒有效果，如今也只能采取藥草和補品為將軍延長些時日了。”
這才不到一月就要放棄了嗎？
“大人可聽過赤靈散瘀丹？”
“赤靈散瘀丹？”祁宏重復了一遍，繼而震驚地看向姜漓：“莫非你有此藥？”